教授話音剛落,阮笙就看見一個男生朝著自己這張桌子走來。


    他猛地低下頭,但空氣中越來越明顯的alpha信息素,還是讓他明白,那個穿著白襯衫的男生就是傅元灼。


    對麵人坐下了,阮笙感覺到傅元灼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暫停留,然後若無其事地移開。


    教授給兩人互相介紹。


    阮笙不知道自己應該裝作不認識,還是應該落落大方地和傅元灼打招呼。


    所幸男生並沒有在這一點上為難他,先做出一副有幸和阮笙結識的模樣,向他伸手問好。


    阮笙鬆了口氣,抬起右手和傅元灼相握,下一秒卻被傅元灼輕輕蹭了下手心,阮笙心裏一驚。


    抬眼看去,傅元灼眸裏隱隱約約藏著笑意,嘴上還說著場麵話:“早就聽教授談起過你,這次終於見到真人了。”


    阮笙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傅,你以前難道不知道阮笙嗎?那你怎麽會花大價錢讚助他入營?”


    聽見這話,阮笙眼睫顫了顫,他心裏也好奇,傅元灼不是應該想法設法讓他回去嗎?怎麽還會幫他爭取大師班的入營資格?


    傅元灼似是無意地看他一眼,薄唇微啟:“家中長輩十分看好他,聽說桑切斯是最好的鋼琴大師班之一,機不可失,當然要送笙笙進來。”


    教授了然地點點頭,原來是因為阮笙和傅的家裏人相識,這樣就能說得通了。


    阮笙聞言抿緊唇瓣,將信將疑地看了傅元灼一眼,男生表情淡然,看不出異樣。


    難道真是蘇阿姨讓他這麽做的?那蘇阿姨也不會不提前通知他吧?


    阮笙有點心不在焉,身邊兩人似是談得很投機,哪怕傅元灼對鋼琴一無所知,也能和教授聊到一起去。


    等這頓飯吃完,教授對傅元灼的觀感更加好了幾分,他走的時候,還拍了拍傅元灼的肩,讓他以後多來桑切斯。


    教授一離開,座位上隻剩下阮笙和傅元灼兩人,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


    阮笙低著頭,小口小口抿著果汁,沉默著不說話。


    男生也很沉默,靜靜坐了片刻,突然站起身來。


    阮笙一聽到對麵的聲音就抬起頭來:“你要幹什麽?”


    他目光落在傅元灼要去拿西裝外套的手上。


    傅元灼頓住幾秒,道:“我留在這,笙笙怕是不高興,所以我還是先走吧。”


    他作勢要穿外套,阮笙聞言皺了皺眉頭,道:“你別走,先坐下。”


    傅元灼頓時像得了聖旨似的,連忙放下衣服重新坐到座位上,眸裏帶著幾分驚喜。


    阮笙抬起眼簾仔仔細細打量他幾眼,抿抿唇道:“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說的什麽?”


    “就是……你之所以讚助桑切斯,是因為蘇阿姨想送我入營?”


    “一半是,一半不是。”


    阮笙眼睛微微睜圓,等著傅元灼後麵的回答。


    男生勾起唇角,露出淺淺的一抹笑:“小姨說這是最好的鋼琴大師班,如果能進來,那對你以後申請學校參加比賽都有幫助,所以我才托關係讓主辦方擴招一個名額。”


    無非就是花錢罷了,和搞藝術的人談錢會被掃地出門,但是和那群隻追求利益的商人打交道,用錢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你真的這麽想?”阮笙有些詫異,他握緊了手裏的杯子,躊躇道,“我以後會努力申請國外的音樂學院,你幫我進入桑切斯,就意味著、意味著我拿到offer的幾率更大。”


    他欲言又止,頓了好久,才問道:“你應該……不願意讓我出國吧?”


    傅元灼笑了笑,身體前傾,明明隔著整張桌子,阮笙卻感覺他幾乎快要靠到自己身上來了,荊棘味撲麵而來,他不禁呼吸頓了幾秒。


    “沒辦法……”傅元灼半是無奈半是溫和道,“誰讓笙笙喜歡呢?那我隻好這麽做。”


    阮笙抬眸,恰好撞上傅元灼深邃黑沉的眸,男生似乎真的是在為他著想,努力給他提供最好的資源,而不是像之前那樣,隻一味地想把自己禁錮在身邊。


    阮笙心尖微顫,連忙移開目光,不想和男生對視。


    “那個……讚助費是多少?”他不想欠傅元灼的錢,以後總要還上的。


    男生沒說具體金額,隻輕輕歎了一聲,道:“反正我現在是沒錢了,要是笙笙不管我,可能連酒店都沒得住了。”


    阮笙自然是不信的,不過可以想象,這筆讚助費的數目一定不小。


    “笙笙養我吧,”傅元灼不要臉地往他臉上靠,“不然我就要餓死了。”


    阮笙直接站起來,眼睛瞪著他,臉上染上幾分薄紅:“餓死你算了!”


    傅元灼一點沒生氣,反而眸裏笑意越發濃重,看得阮笙臉頰越發燙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


    傅元灼並沒有像他說的那樣,連酒店房間都沒得住,反而和阮笙見過麵後,直接大膽地住到他對麵。


    每天手機上的早安問候被取消了,傅元灼摸清了阮笙的作息,總是能掐著點和他一起出房間。


    阮笙這次沒有趕他走,傅元灼也很識相,不敢打擾他上課,還經常給阮笙準備夜宵,免得他太累。


    這樣平靜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桑切斯大師班結束,阮笙想著傅元灼總該回去了,自己也正好歇一歇。


    卻不料,他剛剛收拾好行李箱,一開房間門,傅元灼正好杵在門口。


    今天的傅元灼有點奇怪,頭發還是半濕,身上隻裹著一件浴袍,胸前鬆鬆垮垮的,露出幾塊薄薄的腹肌。


    他的信息素絲毫沒有收斂,整個走廊裏滿滿的都是荊棘味,衝得阮笙頭發昏。


    “你別站在這,回去把衣服穿好。”阮笙皺皺眉,想要側身從旁邊繞過去。


    卻不料傅元灼直接伸手攔住他,一把把阮笙抱進懷裏,埋到他頸間蹭來蹭去。


    阮笙猛地睜大了眼睛,這可是在走廊上,很容易就會被別人看見的。


    他連忙把傅元灼拉進了房間裏,用盡力氣把人從身上扒下來,低聲嗬斥一聲:“你瘋了?不許動手動腳。”


    傅元灼愣愣地被阮笙推了好幾步,他看見阮笙生氣的神色,像是受了莫大的打擊似的,在阮笙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傅元灼竟然悄悄紅了眼睛。


    阮笙剛理好被人拱得亂糟糟的衣服,一抬眼就看見傅元灼要哭不哭的樣子,頓時驚得眼睛都瞪圓了。


    他從來沒見過傅元灼傷心的樣子,他這張冷得像冰山的臉,向來不會有什麽情緒,哪怕就是笑,也是淡淡的。


    這可是頭一次,傅元灼在他麵前哭。


    也不對,傅元灼還沒哭呢,隻是微微紅了眼眶,像是阮笙拋棄了他似的。


    恐怕阮笙再多說一句重話,傅元灼就要暴走了。


    “……你腦子壞了?”阮笙頓住幾秒,有些不敢置信。


    傅元灼看起來狀態不太對,但還是能分辨出阮笙話裏的意思。


    他搖搖頭,又湊到阮笙麵前,像隻努力討好主人的大型犬,試探著去碰阮笙,等發現麵前人沒有再推開他,才大膽地雙手一攬,把人緊緊擁進懷裏。


    “我不傻。”傅元灼小聲給自己澄清。


    阮笙:“…………”好吧,聽這話就知道,傅元灼的腦子確實是沒救了。


    “你先坐著。”阮笙命令他。


    傅元灼很不願意,但阮笙瞪他兩眼,傅元灼還是乖乖坐到了軟皮沙發上,順便抬手拍拍自己的腿:“那笙笙也坐下,坐這裏。”


    阮笙很無語,他對荊棘味的人形座椅並沒有興趣,坐到沙發另一頭。


    誰想到下一秒,整個人被傅元灼抱到腿上,男生神色可委屈了:“笙笙別離我那麽遠。”


    傅元灼可憐兮兮地貼近他的臉,悄悄在阮笙臉上親了一口,才心滿意足地抿抿薄唇,不哭了,也不鬧了。


    但阮笙快要受不了了。


    這些天傅元灼一直和他保持安全距離,沒有任何越矩的舉動,阮笙還以為傅元灼性格變好了,沒想到腦子裏還是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當即壓低聲音,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凶一點:“離我遠點!”


    傅元灼臉皮變厚了,裝作沒聽到。


    阮笙瞪他好幾眼,連忙摸出口袋裏的手機,朝前台打了個電話,想叫兩個保安上來,把傅元灼抬到醫院去。


    前台工作人員聽完他描述的情況,不知為何,突然頓了頓,說道:“請問傅先生是alpha嗎?”


    阮笙看了眼正在自己臉上蹭來蹭去的某隻大型生物,應了句是。


    工作人員像是突然明白過來什麽,告訴阮笙,酒店裏就有醫生,或許能確定傅元灼的問題。


    阮笙將信將疑,越看傅元灼,越覺得身邊這人不大正常,隻好說道:“那你先讓醫生過來吧。”


    他剛掛斷電話,傅元灼就不依不舍地湊了上來,似乎對剛才阮笙冷落他的舉動很是不滿。


    阮笙才不吃他這套,手腳並用地從傅元灼懷裏掙脫出來。


    要是房間裏沒人,傅元灼粘著他就算了,等會醫生進來,他才不要在外人麵前被傅元灼蹭來蹭去。


    “好好待著。”他語氣強硬。


    傅元灼不願意,要伸手把阮笙拉回來。


    “你、你別動!”阮笙被他煩得沒辦法,“你聽話,等會醫生走了,就……就給你親一下。”


    阮笙剛說出這話,自己就被羞的滿臉通紅。


    傅元灼眼睛立即亮了亮。


    醫生沒過幾分鍾就過來了,是位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士。


    阮笙說了傅元灼的情況,這位女士直接拿出個巴掌大的儀器,貼在傅元灼後頸腺體上,靜靜等待兩分鍾拿下來一看。


    “是易感期。”她語氣平淡道。


    “什麽?”阮笙不大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醫生看他一眼,解釋道:“易感期是alpha會出現的一種生理周期,非常普遍。這個時期的alpha會躁動不安,信息素濃度極高,渴望自己的omega,希望得到omega的安撫。”


    阮笙怔住了,過了好幾秒才聽到自己的聲音:“那如果沒有omega安撫的話,會怎麽樣?”


    醫生道:“嚴重時可能會失去理智,如果他易感期反應太激烈,你可以申請讓醫院隔離。”


    傅元灼一聽到“隔離”兩個字,瞬間就不高興了。


    阮笙拍拍他的頭,讓他別鬧,傅元灼才安靜下來。


    “對了,這個安撫……是什麽意思?”阮笙眼簾微顫,問道。


    醫生看他的眼神仿佛看著白癡:“就字麵意思啊,肢體撫慰語言安撫,你根據他的嚴重程度來決定,盡量不要拒絕他的要求,要親要抱都隨便他。”


    阮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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