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鶯:不,應該是[聽我解釋]。


    她上前一步,表情真誠,舉起手道:“千雪、娘娘,聽我解釋!”


    蕭千雪看著微鶯,胸裏悶得厲害,心都要碎了。


    剛才啪嗒一聲清脆的響,碎的不是瓷杯,是她脆弱的少女心!


    為什麽自己的好閨蜜會和貴妃都好到穿一件衣服還一起洗澡了?


    蕭千雪捂住胸口,眼圈泛紅,眸裏有水光浮動。


    突然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賢妃則是在一瞬間的傷心過後,憤怒地看著她們:明明是一輩子的姐妹,怎麽突然就和別人穿一條裙子了!這樣是不對的!


    但是看久了……


    賢妃開始發呆,越看越覺得貴妃和鶯鶯站在一起,真是賞心悅目極了。


    她嚶嚶兩聲,也捂住胸口,想:但是她們在一起,好像也很快落的樣子!


    她也可以!


    微鶯看到兩個人都露出捂住胸口的同款姿勢,心裏咯楞一聲,慌張說:“你們先別亂想,我和貴妃娘娘沒幹什麽。”


    貴妃伸手幫她把濕漉的頭發給攏了攏,非常坦承地說:“對啊,我們就是騎馬練劍累了,一起洗了個澡唄,你們難道沒一起洗過澡嗎?”


    蕭千雪悲從中來:“嚶嚶嚶!”


    賢妃摸摸她的腦殼:“好孩子別哭了,你還有我呢。”


    貴妃:???


    不就一起洗個澡,她們這弄得跟號喪一樣,幹嘛鴨!


    微鶯張口又想解釋,施法再次被貴妃打斷。貴妃拉住她的手,坐在貴妃榻上,摁住肩膀:“頭發濕了,要先弄幹。”


    蕭千雪眼圈更紅了,幽怨地看著微鶯。


    貴妃居然都對她這麽好,要幫鶯鶯擦頭發了。她們什麽時候這麽好的!


    嗚嗚,鶯鶯都混到貴妃的床上和洗澡池子裏,而她依舊被貴妃無視著,一個眼神都沒有,若非賢妃娘娘帶著,她都沒法進出寶雲宮。


    蕭千雪這麽想著,更難受了,咬住手絹不吭聲。


    賢妃隻好再摸摸她的手背,幾分感同身受:“好孩子,大不了咱們換一個人處,我瞧著淑妃她妹妹,宮婕妤,就對你很不錯。”


    蕭千雪:tat


    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呢。


    劇情之力還在影響著,所以貴妃看蕭千雪,心裏無端騰上股燥意。


    就很煩,今天格外煩,很想讓這人去罰跪。


    但她挑不出什麽刺,隻好按捺住心裏的不快,讓宮女過來替微鶯和她擦頭發,然後坐在榻上:“賢妃妹妹來我這裏做什麽?”


    賢妃微笑:“隻是想姐姐了,幾日不見,姐姐又好看了些。”


    這句她發自真心的,尤其是看到貴妃和微鶯站在一起後。怎麽平日隻覺得貴妃是一般漂亮,但當看到這兩人站一起後,就突然覺得……啊,都好好看!


    賢妃麵上帶著溫柔款款的笑,心裏:啊啊啊啊啊!


    蕭千雪則是在:嚶嚶嚶嚶嚶!


    微鶯被貴妃打斷幾次後,依舊不死心地想解釋,但她濕發吹風,受了涼,開口就是破碎的咳嗽。她捂著唇,很難受地咳了起來。


    蕭千雪擔憂地站起來:“鶯鶯。”


    貴妃也沒想到有人洗個澡就能風寒,有些無措起來:“你、你沒事吧?不是都泡了這麽久,怎麽還會風寒呢?”


    微鶯笑笑:“沒事。”


    下一秒,就吐出了一口血。蒼白唇瓣染上豔麗的紅,越發觸目驚心。


    她:……這個破身體。


    貴妃惶急地起身:“快去請太醫,讓太醫院裏最好的太醫過來!李太醫不是還沒走嗎,讓他過來!”


    微鶯立馬彈起來,熟練地抹掉自己唇邊的血:“沒事,我沒事,隻是吐習慣了。”


    她揮一揮衣袖,扯著蕭千雪就往外溜,吃藥是不可能吃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喝藥的!


    貴妃:“哎,別走呀,你們……”


    微鶯一聽到吃藥就跑得很快,蕭千雪被拉著隻好悶頭跟著跑。


    賢妃看著她們的背影,搖頭:“這孩子,怎麽這麽不喜喝藥呢。”


    但是兩個少女並肩離開,身形高挑纖細,揚起的裙擺如雲霞翻滾,身影隱沒在遠方的夕陽中。


    賢妃再次捂住胸口,她一定要守護這樣的情誼!


    貴妃還有些癡怔,很擔心地問:“她都吐血了,沒關係嗎?”


    賢妃笑笑:“沒事的,姐姐若是住在玉露殿就知道了,鶯鶯吹一下風,就要吐一口血呢。”


    貴妃:……


    你這莫名驕傲的語氣是為什麽?


    賢妃撫著嘴角,讚歎道:“吐了這麽多血,結果還是活蹦亂跳的。”


    貴妃:“……倒也不算活蹦亂跳,不過,確實很有活力。是個可愛的孩子。”


    兩人聊了會,就開始陷入詭異的沉默。


    貴妃幾次抬眸望向賢妃,欲言又止。這位妹妹,她經常聽見名字,但其實相處不多。


    朝堂早就有了幾個黨派之爭,貴妃父兄一黨皆是不折不扣的擁皇黨,而賢妃父親,那個狐狸一樣的宰相,則是……老牆頭草了。


    賢妃放下茶盞,眼睛發亮,露出與老狐狸父親同款的表情。


    像隻小狐狸。


    貴妃突然覺得不太妙。


    賢妃溫溫柔柔地說:“姐姐何時同鶯鶯這麽好了?”


    貴妃:“……這很重要嗎?”


    賢妃點頭,眼睛裏射出詭異的光芒:“很重要鴨!”


    ————


    微鶯牽住蕭千雪的手,一路飛奔跑出寶雲宮,有宮人抬轎等在外麵。


    她們一同坐轎回去,路上,微鶯不停捂唇低低咳嗽。


    這身體實在太差了,就算已經拿到五十點體質,也還是負數,沒有半點用。現在她隻能期待體質到正數的時候,能夠好一點。


    蕭千雪坐在轎子上,雙手絞得發白。


    轎子四角掛著的鈴鐺不停晃動,晃得她心煩意亂,四周的空氣都變得焦灼許多。她掀開厚重的轎簾,冷風一下子就灌進來,嚇得她連忙又放下了簾子。


    微鶯一邊咳,一邊說:“憋得厲害就打開簾子吧,我沒事,你知道的。”


    她就這破身體,也死不了,咳血厲害……多吃點補血的東西補回來就成。


    蕭千雪心裏還悶悶生氣的話,聽她這話,悶著的氣盡數化作無奈,“鶯鶯,你要多顧惜自己的身子,別老是這樣……”


    微鶯:“老是什麽?”


    蕭千雪:“老是,為了讓別人喜歡,連自己都不顧了。”


    微鶯:我不是啊,我沒有啊,你聽我解釋啊!


    蕭千雪心裏還是生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氣什麽,但鶯鶯……鶯鶯怎麽能這樣呢!


    微鶯扯了扯她的衣袖。


    蕭千雪抽出來。


    微鶯又扯了扯。


    蕭千雪哼了聲,又抽出來。


    微鶯不扯了。


    蕭千雪更生氣了,委屈地瞥她一眼。


    微鶯摸摸嘴角,心裏糾結著措辭,總不能告訴蕭千雪,這世上有種叫做劇情之力的東西,讓貴妃就是看你不順眼吧,“千雪啊。”


    蕭千雪:“你別說了,我不聽。”


    微鶯:……


    “我不聽我不聽。”


    回到玉露殿,蕭千雪就跑回自己房間,微鶯不放心,跟著進去,推門發現她坐在床頭,悲傷地從箱子裏拿出一疊膏藥,丟到火爐裏。


    微鶯心想,這都開始焚藥斷癡情了,可憐孩子。


    可憐孩子燒了兩片膏藥,就被煙氣熏得跑出來,獨自蹲在玉露殿前的灌木叢裏,悲傷地縮成一團。


    微鶯也跟著蹲下,拿出個軟宣的小桃酥,“來,吃點東西。”


    蕭千雪發出小豬一樣的哼唧聲,沒接。


    微鶯隻好自己啃,一邊啃,一邊被秋風吹得直咳,看上去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蕭千雪終於還是心軟,拉著她回到房間,把微鶯推到床上,提起被子就把她嚴嚴實實包成粽子,一邊包一邊數落:“讓你到處不著家,讓你天天吹風,哼……讓你和貴妃一起洗澡。”


    微鶯依舊訕訕笑。


    蕭千雪看著她身上貴妃的豔麗紅裳,忍不住又哇地一聲哭出來,眼淚直往外飆,哭得仿佛一個丟了西瓜也丟了芝麻的小孩。


    微鶯這樣想著,冷不丁問:“我是西瓜還是芝麻?”


    蕭千雪一邊哭一邊說:“你是西瓜。”


    微鶯點點頭,然後意識到什麽,抬眸,正好對上蕭千雪幽怨的目光——


    哎嘿,腦回路意外對上線了!


    蕭千雪又道:“你是芝麻大的西瓜。”她抿抿嘴角:“你現在是西瓜。”


    說著,忍不住又難過起來,揪著微鶯的衣領,哭著問:“你和貴妃脫衣服的時候,就沒有想到我嗎!”


    微鶯:……


    隻是洗個澡啊為什麽你說的話這麽不對勁!跟捉奸在床一樣,怎麽肥事。


    但最後她還是哄好了少女。女主其實是挺好哄一人,鬧鬧小脾氣就行了,等生完氣還會覺得不好意思,哼哼唧唧道歉。


    蕭千雪扭捏地表達自己的歉意:“呼,鶯鶯,我、我去給你熬藥。”


    微鶯連忙拉住她:“我沒事!你不是知道的嘛,床上好冷,你來給我暖暖被子吧。”


    蕭千雪哼哼唧唧,藏在她的被子裏一拱一拱,宛如一隻小豬崽:“其實我還是有點生氣。”


    微鶯:“以後我和貴妃脫衣服的時候,一定想到你,我在心底默念‘千雪、千雪、千雪,你與我們同在’三遍,好不好?”


    蕭千雪:“???”


    不好!


    微鶯還想逗她幾句,腦袋裏的宮鬥姬又笑成雞叫:“咯咯咯宿主,恭喜你!新任務發布了哦,在第一次侍寢中讓皇帝滿意,奪得聖寵。體質+10,融合度+10,一次抽獎機會。”


    新的任務?


    好耶!


    等等……侍寢?


    微鶯瞳孔地震,猛地一下子就彈起來,“可以放棄任務嗎?”


    宮鬥姬繼續笑成雞叫:“咯咯咯咯咯咯不行哦。”


    蕭千雪不解地抬頭:“鶯鶯?你怎麽啦。”


    在她眼裏,少女依舊換上一副表情,卸下素日的懶散,漂亮的眸子微微睜大,裏麵有抹清淺的光在浮動。


    蕭千雪心想,不管什麽時候,鶯鶯真是好看極了。


    也難怪貴妃那麽喜歡。


    嚶嚶嚶!


    微鶯從床上翻身而起,眼裏的光沉下來:“沒什麽事。”


    她推開窗戶,天上烏雲堆壘,不知何時飄起牛毛小雨,探出手掌一接,秋雨沁入肌膚,刺骨的冷。現在已經日暮,今晚就要侍寢的話,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微鶯回想了下原劇情,氣得攥緊拳頭,可惡,大意了。在原書裏,這段應該是,蕭千雪日日去寶雲宮裏,妄圖和貴妃打好關係。可惜上次撞衫以後,貴妃一直不大喜歡她,又加上淑妃等人從中作梗,於是貴妃對她的觀感越來越差,罰站什麽是家常便飯。


    烈風走丟後,貴妃心情更差了,整日垮著臉。今日天氣悶,貴妃本就火氣大,正好蕭千雪倒黴撞在氣頭上,便被罰到殿外跪著。


    沒多時,天上飄起冷雨,女主戚戚苦苦地跪在肅殺的雨中,而貴妃大概早就忘記宮外還有個人。女主一可憐,皇帝就出現。苦苦支撐的蕭千雪終於在漫天蕭殺冷雨中等到一個人。


    那人撐著傘,傘麵移開,遮在她身上。


    矜貴無雙的臉微垂下,說:“朕帶你回家。”


    微鶯:“口區。”


    她淩亂地薅自己的頭發,原來今天就是女主第一次給皇帝侍寢的日子,她活得這麽滋潤,完全沒有把淋雨罰跪的虐身劇情和今天聯係在一起啊!


    可見混得太好也不是什麽好事,容易得意忘形。


    “今天千雪也沒有淋雨,為什麽會觸發侍寢劇情?”


    宮鬥姬說得隱晦含糊:“因為在下雨。”


    “下雨怎麽啦?!狗皇帝一天到晚什麽都不幹,隻想著要侍寢嗎?”微鶯開始思考要怎麽躲過這場侍寢。


    沒等她開始思考,皇帝的聖旨就來到了玉露殿,讓鶯貴人和蕭貴人今晚一同前去養心殿。


    微鶯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狗皇帝,還想要她和千雪一起三人運動?


    也太狗了一點吧。


    賢妃從貴妃那裏打聽到微鶯與她相處的軼事,心情正好,嘴角翹著,腳步輕快地回到宮殿。剛回來,卻聽說皇帝的聖旨,要讓兩個貴人一同侍寢。


    天空中一道霹靂。


    賢妃被迎麵來的陰風冷雨打得一激靈,本來上揚的心情,也變得沮喪起來。她打開偏殿的門,見著兩個可愛的妹妹正抱在一團。


    蕭千雪嚇得小臉蒼白,抓緊微鶯的手:“鶯鶯,我好怕,幸虧你陪著我。”


    微鶯:“……別怕。”


    大不了讓皇帝日炭盆,廢了他!


    宮鬥姬本來想嘲幾句,被微鶯眼裏的殺氣給驚到了,縮成一團不敢說話。


    賢妃:“妹妹們莫怕,隻是去養心殿陪著陛下,一點都不可怕的。”


    蕭千雪:“賢妃娘娘,我好緊張嗚嗚,我不想去。”


    賢妃歎氣:“等去了你們就知道……那兒,挺舒服的,陛下也很溫柔,隻是有點累。”


    張嬤嬤點頭,心中想,是啊,每次賢妃娘娘去侍寢一趟,第二天都要在玉露殿躺一天,都沒有什麽精神氣看話本了。


    賢妃坐在旁邊的梨木榻上,“若是多一個人,也沒這麽累,當年我便與皇後姐姐一同侍奉陛下,那是我最輕鬆的一日。你們同去,相互照看著,也是好的。不過你們沒有經驗……若是陛下也召我去便好了。”


    微鶯:!!!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您還要三個人一起上啊,狗皇帝他吃得消嗎?不對,古人都玩得這麽野,思想這麽開放的嗎?


    可怕極了!


    不行,她看著後台的積分,決定提前用掉,今天她一定要廢掉狗皇帝!


    宮鬥姬弱弱地說:“宿主,劇情之力有修複作用,所以……”


    她是沒有辦法對皇帝造成什麽實質性的身體傷害的。


    微鶯:“那我就造成精神傷害!”


    賢妃:“我準備了兩個紅豆餅,還有些別的糕點,到時候餓了就偷偷吃一點。”


    蕭千雪小臉皺成一團,“娘娘,還會餓嗎?”


    賢妃點頭:“肯定會餓啦,這種事……陛下也會餓的,隻是時時強撐著,我還準備一屜糕點,你們拿著,到時候便給陛下吃吧。若是實在累了,求一求他,他便會讓你們休息了。”


    蕭千雪連忙點頭。


    微鶯暗罵禽獸。


    晚上,福壽親自來接兩位貴人去養心殿。


    朱衣太監站在最前,客客氣氣地朝她們一笑,絲毫沒有她們地位不高而看不起人。


    賢妃:“福公公,她們還小,沒有經驗,我怕侍奉不好陛下。”


    微鶯心裏不停點頭,如果賢妃能幫她們攔住這場侍寢,那再好不過啦!


    福公公笑:“這種事,總要有第一次的不是嗎?有了第一次,才有第二次,娘娘當年不也是從第一次過來的嗎?”


    賢妃被他說服,點點頭:“你說得有理。”


    微鶯攥緊衣袖,小臉通紅,實在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能把這種話題堂而皇之說出來!就算這個世界是本不怎麽考究的書,但不必如此虎狼之詞吧。


    賢妃對上微鶯的眼神,少女楚楚可憐地望著她,她心中一軟,蹙了蹙蛾眉,攔住福壽:“福公公,我怕她們侍奉不周,不如讓我也一起去吧。”


    福壽笑得很和藹:“娘娘不必擔心,皇後娘娘已經在養心殿了。”


    微鶯瞪圓眼睛,皇後也在!


    狗皇帝……他想幹什麽,玩多人運動嗎!


    這就是她白天腹誹皇帝,悄悄說壞話的後果嗎?如果是,她懺悔。


    蕭千雪白著臉,緊張到一直往她身上貼:“鶯鶯,怎麽、怎麽皇後娘娘也在呀?那我們要做什麽,我、我好怕。”


    賢妃扭頭,笑道:“別怕,皇後姐姐會教你們的,學會第一次,日後便會了。”


    微鶯: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這是什麽宮鬥小說,不是小黃蚊嗎?為什麽、為什麽這些人可以毫無心理障礙地說出這種話。


    微鶯小臉紅得快滴血,好在暮色沉沉,叫人看不分明。


    轎子慢慢抬起,搖搖晃晃往養心殿進發。


    蕭千雪牽緊她的手,一麵問外麵的福壽:“福公公,為什麽陛下要同時傳喚我和鶯鶯?”


    福壽笑眯眯地走在轎子前,“這不是讓你們相互有個照應嘛。別怕,左右皇後娘娘在呢,你們隻要……“他頓了頓,狐狸般笑起來:“你們隻要伺候好陛下就行。”


    微鶯整個人都麻了。


    這都什麽虎狼之詞!


    轎子停在養心殿,福壽在前麵帶路,帶她們穿過縈回廊簷,最後推開兩扇厚重宮門。


    燈光隱隱,照出屏風後一道纖細端正的身影。


    已經夜晚,微鶯又開始變成夜裏瞎,幸好養心殿內點滿燈火,宛若白晝,她眨巴眨巴雙眼,勉強能看清殿內景象……和她想象的有點不大相同。


    皇後端坐在案幾旁,案上是小山般的一疊奏折。


    她放下朱批,朝進來的兩個小孩點點頭:“陛下在裏麵房間,你們幫我磨下墨。”


    磨墨?


    微鶯眨眨眼,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所以她們口中所謂的侍寢,是狗皇帝拉著妃嬪們一起看奏折嗎?這、這特麽也太狗了吧!


    他能再狗一點嗎!


    不過想想,其實這群妃子們出身不凡,譬如皇後,就是南海黨派魁首、當世大儒越山之女,若說經論策略,恐怕天下沒幾個人能比得過她。可惜身為女子,不能入朝為官。


    又或者賢妃娘娘,從小跟在老丞相身邊,未出閣時一首《盛京賦》就名動京師,享譽天下。當年便有人說,若女子也能入仕,那年的狀元便沒男人什麽事了。


    這些女子未必沒有滿腹的才華,隻可惜時不我待,世道不許……


    微鶯原以為狗皇帝把她們迎入後宮,是為了製衡宮家及一眾外戚世家,平衡朝堂上的勢力。現在看來,他居然還讓她們來打工,深夜幫著批奏折!


    壓榨每一滴勞動力,這叫什麽?


    冷血無情的資本家!


    還沒有到資本主義萌芽,他就發明出來996是福報了。


    狗皇帝也太狗了,她都自愧弗如了。


    皇後看著她們呆怔的表情,眼裏隱隱有笑意浮動:“蕭貴人,你去陪陛下,鶯鶯,過來幫我磨墨。”


    微鶯應了聲,來到桌子邊,魂不守舍地磨著墨。


    皇後垂眸看奏折,燈光暖黃,柔和她清冷的輪廓。她執朱筆批下幾個字,忽然問:“在想什麽?”


    微鶯:“……想讀一本恬靜的書。”


    去掉自己滿腦子的黃色廢料。


    雖然……確實是在多人運動。


    越清輝彎彎眉眼,想說什麽,蕭千雪忽然從門口探出個小腦袋,“鶯鶯,陛下喚你進去。”


    微鶯張張嘴:“啊?”


    狗皇帝又想做什麽,她不想進去。


    越清輝問:“陛下有什麽事嗎?”


    蕭千雪皺了皺眉,落在微鶯的手上,“陛下、陛下也要鶯鶯幫他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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