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陽光明媚,街角處的一家花店裏的風鈴隨著風輕響,陽光透過一大麵的落地玻璃,照在簇擁的花束上,明豔得讓人心動。


    花店前台,一個黑發的男生圍著圍裙,他穿著白襯衫,腰間的圍裙掐出一段細細的腰身,手上熟練地包紮著花束。


    男生袖口的白襯衫挽起到手肘處,一截白得晃人的小臂壓著墨綠色植物的莖稈裏,他低著頭,額前柔軟的黑發散落在眉眼上,門外挑選花束的幾個女生緊挨著,羞怯地抬頭望著前台上包紮花束的男生。


    透亮如水的日光傾泄下來,包紮著花束的男生眉眼柔軟,白皙的麵頰上,鼻尖處有一顆小小的痣。


    這是重生後再次做任務的陳棲,這一世,係統給他判定的攻略對象是秦家的小少爺,秦恒。


    秦恒是秦家最小的兒子,整個秦家都慣著寵著的小少爺,上頭有兩個哥哥優秀且自律,作為全家人捧在手心裏的小兒子,秦恒打架抽煙喝酒泡妞樣樣不落,是個長得痞帥痞帥的二世祖。


    而秦恒向來來者不拒,被秦恒渣過的人,數不勝數,不過所幸的是,秦恒倒是沒有什麽年少的白月光。


    陳棲垂下眸子,他將紮好的花束抱在懷裏,這一世,他的身份依舊是家境不太好的美術生,在大學裏靠各種兼職來補貼自己捉襟見肘的生活。


    花店裏的電話鈴聲作響,他放下手中的花束,走過去接起電話,電話那頭是店長帶著些發愁是聲音道:“小棲啊,你能幫我去送個單子嗎?這個客戶是我們店裏的常客,今天外賣小哥臨時有事請假了,我實在不好拒絕啊。”


    陳棲解下腰上的圍裙,回答道:“可以的。”


    店長高興回道:“那行,店裏你叫小關看就行了,那位顧客的單子我發給你了,你記得看啊。”


    掛了電話後,陳棲看著手機裏發來的顧客訂單,訂單地點是長青私人醫院,顧客名字是秦恒。


    他垂下眸子,笑了笑,當初他就是因為知道秦恒經常在這家花店訂花,才會選擇在這家花店兼職。


    心情不錯的他解下圍裙,收拾了一下東西,帶上要送去的花束,跟店裏的店員小關打了個招呼後,便推開花店的門去送花了。


    烈日當空,明晃晃的陽光透亮入水,他拿著花束自己掏錢打了個車,很快就來到了長青私人醫院。


    長青私人醫院是專門為一些富豪就診的,昂貴的費用的背後是能夠享受到更加優越的服務與設施條件。


    陳棲抱著花束,看著手裏的單子,走進了醫院裏的電梯,一邊撥打著秦恒的號碼,一邊看著電梯數慢慢上升。


    “叮”的一聲,陳棲走出電梯,電話那頭的人也接了電話,聲音懶洋洋問是誰,他抱著花束,在六樓的前台輕輕道:“秦先生您好,您定的花束已經送到了,請問您在六層哪號病房呢?”


    秦恒報了一個病房號,陳棲抬起頭,看著回廊裏不遠處一個穿著牛仔褲的青年,懶洋洋靠在牆上,他垂下眸子道:“好的,請您稍等。”


    穿著牛仔褲包裹著長腿的青年靠在牆上,懶洋洋的,看起來痞帥痞帥,他不經意一抬頭,便看見了一個穿著白襯衫的清瘦男生,抱著花束向他走過來。


    秦恒下意識便站直了身子,麵前的男生黑發柔軟,眉目冷清,扣子一絲不毫扣在白襯衫最上層,隻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頸脖,抱著花束微微垂著眼睫,看起來清清朗朗像春日裏一朵柔軟而潔白的雲。


    秦恒不自知地眼神隨著男生走,直到他發現男生抱著花束,看了看手機,慢慢走到他麵前,抬起頭望著他輕輕道:“是秦先生嗎?”


    秦恒隻覺得心髒漏跳了幾拍,他罕見有些茫然無措,怔怔望著麵前抱著花束的男生,他甚至能夠瞧見男生白皙麵容上的鼻尖有一枚小小的黑痣,睫毛纖長而卷翹,他喉嚨動了動,下意識想開口,卻聽到左麵的病房門被人猛然推開。


    秦恒與抱著花束的陳棲同時愣住,左麵的病房門被來人急切而猛然推開,陳棲轉頭,看到一個死死僵硬在原地的男人。


    男人穿著病號服,額頭上綁著繃帶,眉眼桀驁不馴,此時卻赤著腳僵硬在原地狼狽不堪。男人眸子赤紅,幹裂的嘴唇顫了顫,死死盯著抱著花束的男生。


    死死盯著男生的男人似乎是像魔怔了一般,他顫著唇,嗓音嘶啞帶著恐慌道:“我……認識你嗎?”


    抱著花束的陳棲有些茫然,他搖了搖頭,輕輕道:“先生,我不認識您。”


    燕寰狼狽赤腳站在病房門口外,隻感覺頭痛欲裂,可盡管如此,他依舊死死盯著男生,看著男生收斂於冷漠的眉眼,他近乎是哀求地望著他麵前抱著畫的少年死死道道:“你…真的不認識我嗎?”


    真的是太奇怪了,明明燕寰也不認識這位抱著花的男生,但是他靠在病床上猛然一瞥,瞧見了那個清瘦的背影,便是像魔怔了一樣,心中忽然劇烈抽搐,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就猛然拔掉針頭,赤著腳追了出去。


    那種心髒抽搐著,一點一點碾壓下來的痛苦幾乎壓抑得人想要窒息,他眼眶不知怎麽就紅了,沙啞著嗓音,站在他麵前,異常失態地,幾近哀求讓他麵前的男生好好再看看他。


    可是麵前抱著花束穿著白襯衫的男生,一雙清淩淩的眸子中帶著茫然望著他,禮貌而生疏地微微搖了搖頭道:“先生,您認錯人了。”


    秦恒嘴角拉下,他麵色變冷,懶洋洋靠在牆上看著赤著腳狼狽不堪的燕寰,燕家和秦家是死敵,爭奪了十幾二十年,從未停歇。


    他亦是如此,從第一眼見到燕寰起,便如同嗅到同類的猛獸,知道彼此都是不能來往的人。


    而燕家與秦家的紛爭,也從未停歇。


    死死盯住男生的燕寰僵硬在原地,他失魂落魄喃喃道:“認錯人了……”


    秦恒接過男生遞給他的花束,朝著男生眨了眨他的桃花眼,餘光似乎是漫不經心瞥到僵硬在原地失魂落魄的燕家大少爺,勾起嘴角。


    赤著腳站在病房外的燕寰沉著臉,他看著白襯衫的男生轉身離開後,卻又微微回頭,衝著站在牆上的秦恒輕輕彎了彎眸子道:“謝謝您上次給的傘。”


    秦恒愣在原地,腦子裏模模糊糊浮現出男生說的畫麵。


    那天他照慣例從經常訂的花店買了一束花哄身邊的小情人歡心,那天下的雨很大,於是他就坐在車後排漫不經心等著店員送來花束。


    店員送來花束後,司機接過花束,他偶然一瞥見到送花的店員撐著的傘傘骨斷裂,在雨裏狼狽不堪,心情不錯的他便叫司機遞了一把傘到車窗外。


    沒想到竟是那個送花的小店員竟是這個青年,秦恒抱著花束,目光從青年清瘦纖細的腰肢掃過,他舌尖抵上上顎,目光饒有趣味開口對著穿著白襯衫的青年道:“不用謝。”


    見青年漸漸消失在回廊裏,他懶洋洋靠在牆上,餘光瞥著死死抿著唇赤著腳狼狽站在病房外的燕寰,心情不錯,畢竟,他一直都看不慣燕寰那平時拽得一副老子就是天王老子的模樣。


    秦恒悠悠帶著花束走進了單人病房,見他哥靠在病床頭上帶著平光眼鏡,看著手頭上的書,聽見有人進來的動靜,他哥秦邵眼皮子都不抬,就問道:“老爺子讓你來的?”


    秦恒將花束放在病床頭的桌上,拉開一個椅子,舒舒服服靠在翹著二郎腿悠悠道:“是啊,老爺子說這次我不來看你,就要打斷我的腿。”


    他哥秦邵目光從書中移開到秦恒腿上,無波無瀾說道:“說得好像打斷了腿就有用一樣。”


    秦恒笑嘻嘻道:“哥你猜我剛在外麵遇見了誰?”


    秦邵把目光移回手上的書,頭也不抬不感興趣應了一句道:“誰?”


    秦恒就坐直了,衝他哥興致勃勃道:“碰見了狗東西燕寰,嘖嘖嘖,那狗東西也不知怎麽了,急急忙忙推開病房門,抓著一個送外賣的男生就問認不認識他。”


    “問題是那小男生還就真的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那個燕寰一聽,就跟他媽死了老婆一樣哈哈哈哈。”


    秦邵翻書的動作一頓,他麵色古怪地抬起頭,看著倒在椅子上笑得東倒西歪的秦恒,開口道:“秦恒。”


    秦恒靠在椅子上一邊笑著一邊抬起頭,就見他哥一臉平靜看向他道:“你要不要順帶去二樓檢查一下腦子?”


    秦恒還沒回,就見他哥道:“有病就去治,別來我這裏發病。”


    圈子裏誰不知道燕寰就好那周家小少爺那口,守著那人十幾年了,就連那周家小少爺出國了,燕寰都還一聲不吭地給他鋪路。


    這會秦恒跟他說,倨傲到骨子裏的燕寰看到一小男生就失魂落魄,急急忙忙拔掉針頭衝出去,赤著腳就逮著人問認不認識,擱這拍電視劇呢?


    秦恒嗤笑了一聲,懶洋洋道:“你別不信,他這副模樣我也是第一次見,說不定真跟那小男生有些什麽。”


    說到這,他直起身子,晃著腿朝他哥曖昧道:“不過那小男生長得也是真的好看,我就好這口。”


    穿著白襯衫幹幹淨淨帶著點冷清,眉目清棱棱的,眸子一軟起來像湖泊一樣,溫柔極了,想著想著,他撐著腦袋,一雙桃花眼就朝放在病床桌頭的花束望去。


    緊緊簇擁的花束潔白柔軟,像青年那截明晃晃露出在襯衫口的細白頸脖,青澀得像初春抽枝的枝椏。


    秦恒喉嚨動了動,他靠在椅子上,抬頭衝他哥漫不經心道:“就算那男生跟燕寰沒什麽關係。”他舌尖頂上上顎,笑得曖昧張揚繼續道:“那小男生我也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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