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裏的人肯定是岑景沒有錯,但是現在被用了某些技術手段徹頭徹尾換掉了。


    不單單如此,被換的人有名有姓,並非電腦合成的那種不存在的人。


    澄清視頻一出,就有個自稱是本人的人在網絡上發聲。


    他本身就是一名藝術創作者,言辭相當犀利,對性方麵持有非常開放且前衛的觀點。在網上跟人辯論不休。


    總的說來,就是自己既沒有傷天害理,不論是錄像還是跟誰上床,那是他的自由。


    最後還鄭重給此次被牽扯到的無辜的人道了歉。


    於茜拿著手機看了半天網絡大戰,然後說:“可是這也不管用啊,放出去的人手裏肯定還有原視頻,就算大眾相信了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潑髒水行為,但到時候真視頻一出,一切不都還是白搭。”


    但一直到這件事大眾徹底從岑景身上移開目光,都沒有所謂的後續。


    而真正等來的後續,是“時渡”一連串的律師函。


    所有帶頭媒體,無一幸免。


    短短一天時間內,東城所有地方媒體紛紛發出了道歉聲明。


    網上的風向徹底調轉。


    岑景大致搜索了一下,發現輿論這種東西還真是容易□□控。


    現在都是些諸如:“搞什麽?不是說這人是東城新貴,“辰間”的創始人嗎?我還特地去搜過財經采訪的照片,長得是真的好看。”


    “這怕不是被人黑了吧,挺有氣質的人。說實話視頻我也看過了,完全不像好吧。”


    “不過澄清速度也挺快的,居然能讓那麽多家報道低頭,背景一看就不淺。”


    “樓上的怕不是傻了吧,你也不想想此人的結婚對象是誰。得罪他不就等於明目張膽踩人賀辭東臉上……你問我賀辭東是誰?拜托你,平常多看點正經新聞好吧。”


    “時渡”那邊的反應速度並不比岑景慢。


    原本名聲盡毀的結局,他能完全從此次事件當中脫身也在意料之外。


    但這樣一來,岑景這邊將也無法以正當手段對付戚雄安。


    於茜走後,岑景在“辰間”待到了傍晚六點。


    下樓重新給自己換了個手機。


    第一時間撥給了高揚,這次打通了。


    高揚接起來就說:“岑先生,老板不在。”


    “我當然知道他不在。”岑景冷聲。他拿出車鑰匙打開車門,坐進駕駛位的時候問道:“戚雄安人呢?”


    高揚:“岑先生,老板的意思是希望你不要再接觸他,請相信我們會想辦法解決。”


    岑景冷笑出聲:“出了這種事,你現在讓我相信?”


    高揚:“我們……”


    岑景不想廢話,“你們既然也擔心這件事會連帶損毀“時渡”的名譽,就轉告賀辭東,這件事我不可能就此罷手。還有,告訴他,看好他的小情人,我不保證下次見了他不會做出把他扒光了扔男人堆裏這種事。”


    岑景掛斷電話,將車駛進車流當中。


    岑景乍然間想起當初跟賀辭東那個突如其來的吻,想到了去往連春港渡輪上的那個深夜。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心境竟然也是起了變化的。


    從荒唐一樣的試探,無所顧忌的態度裏,他對賀辭東有本能一樣的信任。


    這樣的信任從來就毫無道理。


    但他清楚,在這個人身上有些事他就是不會做,有些承諾他說出口就代表事實。


    所以當初他說他對他感覺不一樣,岑景是信了的。


    他不會回應是一回事,相信又是一回事。


    但是這次的事情,讓這樣的相信徹底土崩瓦解。


    那點對賀辭東來說的新鮮感或者好奇,在姚聞予麵前一文不值。


    戚雄安有句話還是說對了,他和姚聞予之間,賀辭東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放棄他。


    岑景既不覺得難以接受,也不覺得失落淒慘。


    他隻是意識到,他其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無所謂。


    這樣的認知讓比發現視頻被泄露這件事本身更讓他覺得心底發冷。


    他不是銅牆鐵壁,更不會百毒不侵。


    他不止一次自我警醒,賀辭東這樣的人,一旦在他身上丟掉自我,岑景不想去想象那樣的結局。


    幸好,即使有了偏差,他發現自己還算清醒得及時。


    而另一邊高揚剛掛斷岑景的電話,就打給了賀辭東。


    賀辭東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沉靜,問:“情況怎麽樣?”


    “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高揚說:“戚雄安手裏的視頻也已經收回,但這次我們丟掉了東亞三分之一的市場。”


    賀辭東冷笑:“他想吞,也得看他有沒有那個胃口吃得下去。”


    賀辭東說完,語氣突然緩下來。


    問了句:“他呢?”


    高揚摸了摸鼻子,“嗯……貌似很生氣。”


    賀辭東:“猜到了。”


    高揚:“真不需要我出麵跟岑先生解釋清楚?”


    他要是岑景估計也得氣炸。


    高揚一想到新聞剛出賀辭東發的那通火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視頻的底片一開始的確在賀辭東手裏,但後來也確實是銷毀了。他這次徹查才發現,當初拍下那段視頻的時候,姚聞予就從其中一個拍攝的人手中拿到過備份。


    這事兒說來,高揚也有些愧疚。


    當初賀辭東就說過不要留下隱患,但他怎麽也沒往姚聞予身上查。


    畢竟那個時候,岑景還什麽都不是。


    他沒那麽大價值值得姚聞予處處小心。


    但現如今看來,姚聞予對岑景的戒備早在很久之前就開始了。


    也是挺讓人費解的。


    賀辭東:“不用,我兩天後的飛機。”


    “老板……”高揚向來不是個多話的人,但這次的事兒總讓他有些坐立難安,他說:“姚先生……”


    “他暫時不會回國了。”賀辭東的聲音驟然冰冷下來。


    高揚表示了然。


    半個月前姚聞予突然暈倒住院,醫生說是大量抗抑鬱藥物引起的後遺症。建議他要保持心情舒暢,周邊的人更要小心他的情緒變化。


    賀辭東將人送往國外後不到一個星期,就傳出他在國外自殺逃院的消息。


    賀辭東被迫前往國外收拾殘局。


    但是姚聞予卻在這個時候算計好了時間,甚至聯合戚老四上演了這麽一出,可見是觸到了賀辭東最後的底線了。


    此時遠在國外的某安靜的療養院二樓。


    掛了電話的賀辭東收起手機時。


    俄羅斯籍的護士走到他旁邊,用英文告訴他病房裏的人已經醒過來了。


    賀辭東點點頭,抬腳往走廊最盡頭的房間走過去。


    姚聞予半坐著,見著賀辭東進來,紅著眼睛說:“你一早就知道是吧?”


    “你指什麽?”賀辭東靠在門邊的牆上抬頭問道。


    姚聞予:“知道我一直以來隻是裝作活得很好很正常的樣子,知道我故意裝可憐,一次次以傷害自己為代價換取你的注意和同情。”


    賀辭東:“知道。”


    姚聞予自嘲地笑了聲,說:“也是,你畢竟是賀辭東啊。”


    姚聞予往窗外看了一眼,他問:“情分盡了對嗎?”


    “是。”賀辭東說。


    姚聞予很平靜地點點頭。


    之前在酒吧,賀辭東維護岑景那時他就看出來了。


    他也在賭,從設計讓賀辭東不得不往國外跑這一趟,從他專門讓人從賀辭東那裏拿走手機打出那通電話開始,他就已經做好了孤注一擲的準備。


    但是他還是算漏了,戚老四和賀辭東畢竟沒到那種地步。


    放出的視頻沒不留餘地,而讓賀辭東這邊找到機會徹底扭轉了局勢。


    算計的,就是他最後還在賀辭東那裏的一丁點情分而已。


    但是他輸了。


    賀辭東:“最後一次了。”


    “你打算把我關在這裏一輩子?”姚聞予問。


    賀辭東:“我不會關著你,但我也需要提醒你,從今天起,姚聞予這個名字會在整個“時渡”和賀辭東這裏除名。我很早之前就提醒過你,我沒打算走到不能挽回這一步,但你越界了,徹底的。”


    姚聞予閉著眼睛,指甲陷進掌心的肉裏。


    他默念著岑景這名字。


    在賀辭東看不見的位置,冷笑一聲。


    他的人生軌跡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偏差的,就是從賀辭東結婚開始。


    也是從“岑景”出現開始。


    本應該登頂的人生,從重新遇上賀辭東就開始一帆風順的生活變得無比艱難起來。耀眼不再,反而成了襯托別人光芒的小醜一樣的家夥。


    這都是因為一個人而已,一個或許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


    ……


    岑景在兩天後的傍晚,躲過兩名偷偷跟拍的狗仔回到了公寓樓。


    他有些疲憊,這兩天的事情紛繁複雜,從早忙到晚,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精力。


    他揉著脖子走到門口,指紋解鎖打開的那瞬間,背後同時傳來開門的聲音。


    岑景回身,和抓著門把手的賀辭東四目相對。


    岑景看見了門內還沒來得及打開的行李箱。


    可見他剛回來。


    岑景:“專程在等我?”


    賀辭東嗯了聲。


    “很好。”


    岑景嘴角微勾,轉身,上前。


    一拳照著賀辭東的下巴砸上去。


    賀辭東倒退一步,踢到了身邊的行李箱,砰一聲悶響,箱子砸在地上。


    岑景一手將對麵的房門推開,走進去。


    賀辭東的房子裏並沒有開燈,城市燈火映照進來的光線能勉強看清客廳的沙發茶幾等擺放的位置。


    賀辭東的拇指擦過嘴角,喘了聲,“力氣不小。”


    “我還嫌輕了!姓賀的,你特麽賣我?”岑景話落的同時又一拳上去,完全沒留力氣那種。


    賀辭東這次倒是有了防備,掌心接住了岑景的拳頭。


    兩個人砸到玄關處的櫃子上。


    “我的疏忽。”賀辭東的聲音隔得很近,也很沉,他說:“但沒賣。”


    “沒賣視頻怎麽流出去的?”岑景膝蓋往上抬起就頂,被賀辭東另一隻手格擋開,同時將他的手反剪到身後,岑景冷笑:“你他媽當初不是說刪了!也是,賣你是不會賣,估計就差送你小情人手裏了是吧?”


    賀辭東並未辯解,岑景就當他默認。


    他還想上手的時候發現自己手腳都被困住了。


    在格鬥方麵他怎麽可能是賀辭東的對手。


    岑景:“鬆手!”


    賀辭東抓住他手腕的手,拇指擦過岑景的腕骨,黑夜中神色黑凝,他說:“鬆開可以,好好說話。”


    “說尼瑪!”岑景咬牙怒道。


    他這把火接連燒了兩三天了。


    沉著地處理完所有事,每個人或許都覺得他冷靜自持。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忍了多久。


    半開的門裏有走廊透進來的燈光,岑景半身暴露在光線裏。


    那雙眼睛被怒火燒紅,連帶著整個脖頸都帶上了一層淺紅色。被鉗製,像掙紮的困獸,在賀辭東麵前才露出了他最憤怒的模樣。


    賀辭東並未鬆手,眼睛掃過岑景的臉。


    “我道歉。”他說。


    岑景:“滾犢子!”


    賀辭東:“那送你一段我自己的視頻,怎麽拍你說了算。”


    “不用,結束了。”岑景緩慢冷靜下來,他就著那個被壓製的姿勢,看著賀辭東的眼睛說:“你先想想給姓姚的請個貴點的律師,他營銷可花了不少錢,你要麽現在廢了我,不然誹謗的罪名他背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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