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這個高院長好狠啊,竟然一直給自己老婆用麻醉劑!”


    身穿護士服的戴安娜站在病床邊,一邊熟練地關掉病房裏的儀器設備,拔掉莊景苑身上的點滴,一邊對著一旁的凱文抱怨道:“咱們的計劃一波三折,沒想到現在還要來綁人。”


    凱文一身白大褂,抱著手站在一邊,神情凝重地道:“如果江楚些能夠遵守承諾,我們的任務也終於可以結束了。”


    戴安娜手上拿著一支針筒,正打算注入莊景苑體內,聽到他的話動作不禁頓了一頓。


    “怎麽,你還不想回國嗎?”凱文察覺到她的異樣,神情冷淡地道,“我知道你和上級提議了什麽,江楚些、江為早以及顧靈均這一家子確實很有價值,但從這次的事件裏就能看出來她們很難控製,我們沒必要冒這個險。”


    “風險越大收益往往越大,再說我們也不是真要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最多隻能算是在尋找合作夥伴的事上走了點捷徑而已。”戴安娜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將針頭刺入了莊景苑的皮膚,“我們以此為契機和江楚些建立起了聯係,你難道不覺得應該好好利用嗎?”


    “究竟是想好好利用這建立起的聯係,還是想和江為早更多地相處,隻有你自己清楚。”


    戴安娜抬頭看了凱文一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道:“半個小時以內莊景苑應該就能醒過來。”


    凱文輕哼了一聲,拉上口罩,動手將床推了出來。


    “那就走吧。”


    不知是戴了假發還是用了染發劑,兩人原本惹人矚目的金發都變成了黑發,包括瞳色、膚色也五官也做了遮掩,在戴口罩的情況下幾乎看不出是外國人。


    戴安娜跟在推床旁邊出了門,而在病房角落裏,正躺著兩名昏迷不醒的保鏢。


    *


    “是我做的,是我的做的……都是我做的……所以你們快點把我關進牢裏吧……不要再問了……不要、不要……”


    梁孟業身上被噴濺的血液都已經幹涸,此時雙手銬著手銬坐在審訊室中,眼球突出、目眥欲裂,麵色憔悴、大汗淋漓,神情猙獰、癲狂脫相,語氣急促、情緒高昂。


    劉新承帶著他一塊兒來自首時,他的情緒就已經在失控的邊緣,除了不斷地認罪以外,他幾乎沒有提供任何有用的證詞。


    即便如此,警方根據劉新承的證言以及後續調查,也獲得了足夠多的人證物證,證實梁孟業確實和趙顯勾結,趙顯作為alpha極端組織的領導在這幾年來犯下了無數的案件,這次綁架了劉新承的妹妹劉新然,導致雙方正麵交鋒。


    劉新承原本想要綁架莊景苑來交換妹妹,但因為被高遠熏發現最後作罷。同時梁孟業與趙顯也發生了內部矛盾,最終產生了一場混戰。


    劉新然受傷被送往了醫院,經由高遠熏搶救揀回了一條命,劉新承經此一役幡然醒悟投案自首,而高遠熏沒有報警也是為了給他一個自首的機會。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地合情合理,所有的證據證詞都在應證他們所言非虛。至於梁孟業,因為第一次親手殺人精神上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但他的瘋話也沒有破綻。


    一係列事情下來,除了江楚些和張魯平以外,警方其他人都已經認定劉新承是真正的幕後主使。劉新承承諾會把手中握有的所有資料上交,不過目前雙方還在談條件,如果能以此來結案,簡直可以算得上皆大歡喜。


    所有危機似乎都已經解除了,就像高遠熏說的一樣——好人都獲得了幸福,壞人都得到了懲罰。


    對於這樣的結果,江楚些究竟有什麽不滿呢?


    “楚些,如果你隻是咽不下當初被我設計的那口氣,我可以用其他任何方式補償你。再說,我原以為你是原本的那個卑鄙無恥的江楚些,本意可不是在針對你。你看看這些年來,我有對你做過什麽嗎?實際上,你沒有任何損失,我們也沒有任何正麵衝突和矛盾,你為什麽要死死抓著我不放呢?”


    “究竟是誰抓著誰不放?”


    江楚些的眼角不受控製地跳動著,回想起這些年的經曆,她對高遠熏的執念不正是來源於高遠熏對她的執念嗎?


    “高遠熏,你問我究竟有什麽不滿,那我告訴你。我不滿於你漠視生命,蔑視法律,無視規則。你將自己的行為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然而歸根結底也不過是為了到達一己私欲。像你這樣的人,手中握有越大的權力,就越會造成巨大的破壞。”


    “不要一副已經功成身退的模樣,讓我來告訴你吧高遠熏,你曾經所犯下的所有罪孽會紮根於你的骨血,你以為自己能夠停下嗎?不,你已經停不下來了。”


    高遠熏唇角微翹,纖細的脖頸處輕輕滑動了兩下。


    “哈哈,那麽你想怎麽辦呢?用法律製裁我?”


    如果能辦得到,江楚些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裏了。


    “世上絕沒有可以徹底掩蓋的真相,隻要你做過,總會留下痕跡,這件事我們還沒完。”


    “光放狠話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江楚些抬頭看了一眼時鍾,笑道,“時間差不多了,雖然我也希望能為警方提供更多線索,但目前所知道的就僅有這些。我的愛人還在醫院昏迷不醒,我想盡快回去照顧。”


    這個提議江楚些無法拒絕,警方也無法拒絕。她盯著高遠熏看了幾秒鍾,最終站起身走出了審訊室——她們雙方終究不可能達成理解,也沒必要達成理解。


    “楚些!”張魯平一直等在門外,神情十分嚴肅,“你和我來一趟吧,陸局長想見你。”


    “我知道了。”


    江楚些拿出手機,在張魯平驚訝的目光中停止了錄音。


    “你——”


    江楚些在唇前豎起一根手指:“我明白,這不可能成為證據,但有些人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張魯平皺緊起眉頭,到底沒說什麽。


    江楚些跟著他來到陸局長辦公室,除了陸局長本人以外,陸行止也在其中。


    “楚些你來啦。”陸行止衝著江楚些點了點頭,同時遞出了一份文件,“劉新承已經和我們達成了協議,保證交出手中的所有資料,以永不公開的條件來換取聯平會部分成員的減刑。”


    江楚些接過文件但並沒有查看:“你們真的不打算保留一絲高遠熏才是幕後主使的可能嗎?”


    “我們很願意相信你的猜測,但到目前為止,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劉新承。而且他已經和警方做了交易……當然,我們還是希望用你的技術來提供雙重保險,但事情如果能在這裏結束,對各方來說都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陸行止看著江楚些,微笑道:“楚些,我們非常感謝你在這次行動中提供的幫助。”


    江楚些露出一絲苦笑:“我明白了。”


    是的,陸行止等人想要解決的是這場風波,就算高遠熏真的是幕後主使,但他們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也根本沒必要再費時費力地對付高遠熏了。


    不管是否自願,與其說這是他們與劉新承的交易,不如說這是他們與高遠熏的交易。高遠熏隻要不想再讓自己有嫌疑,就絕對不會再去公開那些資料。


    政府雖然在此次事件中行使了特赦,但也掌握到了大量官員的把柄,之後各方一定會老實很長一段時間。至於黑桃a以及聯平會這兩個不穩定因素,此次更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官方可以進行有效地幹涉了。


    對陸行止和政府來說,這也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了吧。


    江楚些最終還是沒有看那份文件,默默退出了局長辦公室。好巧不巧,當她走下樓的時候,高遠熏也正準備離開警局。


    她應該是剛剛領回了自己的東西,此時正拿著手機撥打電話,江楚些神情一震,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高院長。”


    不同於審訊室裏的態度,此時的她似乎又變回了和高遠熏虛與委蛇的江楚些。高遠熏也十分配合,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你也要走了嗎?”


    她看起來十分從容,但江楚些從她緊抿的下頜線,耷拉的眉尾以及發白的指關節看出了她的不對勁。


    電話沒有打通,所以高遠熏很緊張。


    “是的,我的事差不多辦完了,高院長在給誰打電話?”


    “保鏢。”大概是因為對麵太久沒有回應,高遠熏稍微有些失去耐心,麵對江楚些的詢問也懶得拐彎抹角,微皺起眉頭大步向外走去,“不好意思,我有些急事,先失陪了。”


    江楚些卻追著她的腳步,頗有幾分陰魂不散的架勢。


    “是莊院長出什麽事了嗎?你說她在醫院一直昏迷不醒。”


    涉及到莊景苑的事,高遠熏一改鎮定淡然的態度,語氣不善地道:“這與你無關。”


    因為一直沒有打通,高遠熏終於掛了電話轉而打給了自己的司機。江楚些卻像是沒看到她的著急與不想搭理般,笑道:“莊院長曾是我的導師,她受傷了我怎麽也該關心一下,高院長,方便我和你一塊兒去探望一下她嗎?”


    高遠熏終於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而兩人此時也一同走出了警局大門。


    “景苑還沒醒,我看這不太方——”


    她拒絕的話並未說完,因為她口中那個還未醒來的妻子此時此刻出現在了警局門口,出現在了兩人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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