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寬臉色煞白,這些才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大廈將傾。


    童董站起身來,看見自家兒子一副愣住的模樣,心裏歎了好幾口氣,又是歎,又是恨他沒眼色。


    早些年的時候他就看出這個兒子是個心氣高的,說起顧晏寒語氣總是帶著點不對,畢竟是個少爺,看見顧晏寒樣樣厲害,在同齡人裏麵被捧著心裏不服氣,他那時候還覺得沒什麽,alpha嘛,有點誌氣野心挺好的,現在想起來他恨不得回到那時候罵醒這個臭小子,也不會惹出今天的事情來。


    “童董,請簽字。”助理走上前來,童父無奈的接過文件,童淮慌忙開口:“父親,不可以簽!”


    童父聽也沒聽他的勸阻,落下了名字。


    助理點了點頭,功成身退,隻留下倉惶的童家人,六神無主站在客廳裏。


    “父親你為什麽要簽?沒了公司往後我們童家就真的一無所有了。”童淮看著自己的父親。


    “你想被顧晏寒捏死嗎。”童父看向童淮,眼底的失望一覽無餘:“你覺得他做不出嗎。”


    “那我們以後去哪裏……”童淮被問住了,呆呆站在原地心亂如麻。


    “退居二線吧。”


    “二線?!”童淮的聲音忍不住拔高,一下傷心了起來,他是生在s市,長在s市的人,全國最繁華之一的區域,如今家裏破了產還要往二線退,這讓他如遭雷劈:“父親……我不想去二線,人都是越活越好的,哪有越活越退回去的……”


    童寬在這麽大的變故中半天沒緩過來,就聽見童淮一直在嚷嚷,嚷得他頭痛:“你還敢說?如果不是你惹出來的事,童家會有今天?那天若是你沒有驅逐蘇餘,顧晏寒會這樣對我們嗎?”


    “你還說我?!你難道不是早想要對付顧晏寒了,就你那點能力還一直拿顧晏寒當對手,心裏較著勁,讓你去巴結你也拉不下臉麵,顧晏寒向來不愛搭理你,心裏早就容不下你了!”


    爭吵中隻聽見一聲驚呼:“老公!你怎麽了!”


    兩人回頭一看,童父臉色鐵青,氣得頭腦發暈直往後倒。


    蘇餘再聽見童家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了,據說是童寬最後搞了一個道別聚會,把自己的好朋友全都叫了來,包了一個酒吧,大家一起喝酒跳舞,一群紈絝喝得上了頭,和酒吧裏表演人員及其火辣貼身跳舞,被舉報聚眾淫.亂一窩端了,整個s市看童家越看越像笑話,之後童家像老實了的鵪鶉,縮在角落再沒了聲響,悄無聲息的就快速搬走了。


    蘇餘最近則發現顧晏寒有點奇怪,他好像在做什麽不願意讓他發現,有時候正拿著手機略皺著眉頭,看見他走過來了就放下了手機,有時候正看著助理送過來的東西,看見他走過來了就馬上翻了頁,雖然他臉上一點也沒顯露,但蘇餘知道,絕對有事。


    喝著橙汁,蘇餘心裏思索了一下,以顧晏寒的失調症壓抑程度來說,不會是在外麵找了其他人吧?


    這念頭轉了一圈又消散了,顧晏寒不是這樣的人,不然前麵那麽多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身邊了。


    這樣想完之後,蘇餘開始發現身邊的人都有點怪怪的了,比如顧夫人,原來顧夫人對他也非常噓寒問暖,隔三差五但凡是個節日,或者是什麽典禮大場麵,送禮物送胸針送袖口都毫不手軟。


    但是最近顧夫人開始在微.信上給他發照片了,成套的首飾照片,豪車照片,單價沒一樣能下百萬的,千萬更是平平無奇,發完一堆照片甜甜的問。


    餘餘有喜歡的嗎?


    毫無疑問隻要蘇餘說自己喜歡哪個,顧夫人就會馬不停蹄的給他送家裏來。


    這本身已經夠嚇人的了,更驚悚的是連平時沉默不太愛交流的顧董都發來了消息。


    需要什麽,和伯父說。


    這句話的威力是極其大的,一般能得到顧董這樣身份的人一句承諾,基本上隻要不是太離譜,堪稱是想要什麽都能得到。


    蘇餘這下真的懵了,也沒人能說,給林佑發了消息過去。


    聽了他的陳述之後,林佑沉默了,半晌才發一條消息過來。


    驚天帥b:我怎麽感覺好像他們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一樣?


    一條小魚:我也有點這種感覺……


    驚天帥b:最近顧晏寒晚上都回家睡覺的吧?


    一條小魚:晚上都在家的。


    驚天帥b:那看來就是白天搞的了,禽獸啊豈可修,貓貓震驚.jpg。


    一條小魚:???


    一條小魚:別亂說。


    蘇餘製止住了林佑的亂發散,也不喜歡別人這樣揣測顧晏寒,因為顧晏寒有失調症,明明他什麽都沒做過,但卻好像他做什麽壞事都不稀奇一樣,他是日日夜夜呆在顧晏寒身邊的人,知道顧晏寒從來都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樣,蘇餘和他住在一起那麽久,他從沒強迫過他半點,即使有著合法伴侶和失調症兩重順順當當的理由,他也從沒對他有過半點不尊重的輕佻行為。


    可是,alpha真的能對睡在枕邊的omega半點旖旎狂念都沒有嗎?


    這個問題突然冒了出來,問了蘇餘一個措手不及。


    蘇餘相信顧晏寒,但心卻有點格外慌,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他的存在好像並沒有讓顧晏寒好起來多少……


    那麽是不是……顧家決定放棄這樣低效的治療手段,最近是在做最後的鋪墊了?


    顧家也不可能和他商量的,顧家一貫的作風都是隱而不發,一擊致命,事情沒準備到百分百穩妥之前,外人是不會知道他們具體到底打算幹什麽的。


    中午在家裏沒吃多少,下午去上了兩節課,再回到家裏的時候發現家裏空蕩蕩的,顧晏寒不在家,廚師今天也請假了,他第一次覺得這個房子原來有這麽大。


    看了一眼餐桌,發現上麵隻簡單的留了一些餐點,倒是夠他吃飽,隻是和以前的精心準備對比起來,便顯得那幾碟餐點有些孤零零的。


    吃了點餐點,蘇餘隻覺得噎得慌,喝水艱難的咽下去之後,心裏升起了一股悲壯的豪氣,挪步上樓,第一次走進了顧晏寒的書房。


    這裏離他們的房間並不遠,有單獨的書桌和軟椅,背後是梨花木的書架,滿滿的書立起來了一麵牆。


    以前蘇餘從不進這裏,也不會特意多看顧晏寒手上的資料或者合同,隻是這一次,他決定要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無論要走要留,他都要自己決定,而不是處在這麽一個被動的位置上,讓別人決定自己的去留。


    寬闊的辦公桌上零星放著兩本書,旁邊是一支鋼筆,蘇餘走過去認真查看,翻了翻,是英文原著書籍,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抬眼再往書架上看,上麵是滿滿當當的硬殼書籍。


    目光繞了一圈,從後方再回到書桌上的時候,蘇餘才發現辦公桌下麵有個設計很隱蔽的薄抽屜,微微的向內凹,不仔細看都不會發現有這個抽屜,這個厚度用來放一些文件和薄本書籍正合適。


    拉開一看,裏麵果然有幾份合同,蘇餘並不是來查看顧氏的商業機密的,並沒有翻開那些看,隻是看了看封麵上的字,尋找著財產劃分之類的字眼。


    隨即翻找的指尖一頓,在一堆文件下麵,露出來的幾個字很顯眼,信息素仿製藥劑。


    蘇餘指尖有些涼,觸碰到了那薄薄的紙頁有一瞬間想要回頭,離開這裏,但他的手還是堅定的翻開了那幾張紙。


    內容是顧家提供資金的一個科研機構送上來的報告,以仿製蘇餘的信息素為核心而展開,大概意思就是,隻要有了這種要,以後就算蘇餘不在他身邊也沒有關係,這種藥能替代他。


    看完那幾頁紙,蘇餘默默合上了紙頁,抬起頭對上恰好在這個角度能看見的監控器,黑洞洞的攝像頭亮著一點紅光,蘇餘直直的看著攝像頭,把科研報告放了回去。


    顧晏寒看著屏幕上的蘇餘,他滿臉的平靜無波,甚至一個表情都沒有,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前方,像是穿過了屏幕看向了他。


    蘇餘推開門的時候,沒想到顧晏寒就在外麵,他似乎是急忙趕來的,氣息間略微帶著喘,冰山一樣清俊的臉龐有了一絲裂紋,一身熨帖的高定西裝將他裹得分毫不差,高挑挺拔得驚人,驀一推開門,外麵黑洞洞的一片,隻有這麽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室內的燈光映出來些許,將兩人之間照亮,天黑了。


    蘇餘注意到,他戴了新的的領針。


    好像有很多話要說,但又一下無話可說了,蘇餘看著顧晏寒,想了一會,什麽都沒做,他內心是很想打他一耳光的,但是這樣做顯得就自己動了感情,且後果也不一定是現在的自己承擔得起的。


    他想了想,目光看向顧晏寒,隻是語調平淡的問:“你想和我……唔!”


    離婚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蘇餘的嘴就被堵上了。


    顧晏寒吻了下來,像暴雨灑落溫室的花園,狂風驟雨中,身後的門啪嗒被合上了。


    一片黑暗中,蘇餘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既然顧晏寒已經在研究信息素藥物來替代他了,為什麽現在又要這樣吻他,吻得很倉促,很迫切,摟著他腰肢的手越來越緊,就像是要把他一直抓在懷裏不放一樣。


    遠處樓梯的燈火,一顆一顆亮了起來,從遠到近,像一顆又一顆閃爍亮起的繁星,直到最後一顆亮起,頭頂上樓梯的光也亮了起來,顧晏寒離了他的唇,額頭抵著他柔軟的發,接受著這束光的降臨。


    顧晏寒抬手,指向了下方,示意他看。


    隨即下方,一片黑暗中的客廳也亮起了光芒,無數的彩燈,裹滿了每一件裝飾物,無比璀璨的一片,照亮了頭頂那一片突然出現的氣球海,還有紮花和水晶球,餐車上立著一個三層的白色蛋糕,精細的花朵設計蔓延滿了整個蛋糕,像一片花海,另一邊的三層餐車上則放著無數的點心和小食物,廚師長和助理各自推著那兩輛餐車,後方的桌上則放滿了無數的菜品,下麵十幾個人裏,有他的高中同學,他大學的三個室友,不無豔羨的看著這一幕,臉上帶著祝福的笑意,顧家伯父伯母也滿臉欣慰的笑容,林佑混在人群裏正在朝著他眨眼,他們齊聲。


    “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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