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讓人不願說話。


    秦修遠悶聲道:“沒事。”


    唐阮阮有些疑惑地坐起來,道:“你在生氣?”


    秦修遠低聲:“沒有。”


    唐阮阮嘟嘴:“那你為何……為何對我如此冷淡?”


    秦修遠一愣,道:“我沒有對你冷淡……我是、是在反思我自己。”


    唐阮阮奇怪問道:“反思自己什麽?”


    秦修遠歎氣:“為什麽相處這麽久,你卻還叫我‘將軍’。”


    他的語氣竟似有幾分隱忍的委屈。


    唐阮阮盯著他的背影,有些迷茫,道:“我什麽時候叫你‘將軍’了?”


    就算叫了將軍……也沒錯吧……唐阮阮心裏如是想道。


    秦修遠悶悶道:“送飯的時候。”


    唐阮阮有些哭笑不得,道:“秦忠在呀……我、我總得顧及你的顏麵,太親密的稱呼……我叫不出口。”


    秦修遠背對她,聲音有一絲不平:“那為何,你叫他卻能叫得出口?”


    唐阮阮頓時錯愕,道:“誰?!”


    秦修遠聲音低得有些聽不清:“你的書墨哥哥!”


    說罷,他又有些懊惱。


    這樣孩子氣的話語,居然能從他口中說出來?若是傳出去,敵人恐怕就不是聞風喪膽了,而是哄堂大笑……


    他氣悶地抓起被褥,將頭蓋上,不再說話。


    唐阮阮哭笑不得,終於知道他是別扭什麽。


    她輕輕下床穿鞋,躡手躡腳走到秦修遠旁邊。


    秦修遠身量很高,他長腿微彎,躺在矮塌之上,看起來有些憋屈,他用被子蒙了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唐阮阮突然有些好笑,便像哄孩子一般:“阿遠……”


    秦修遠沒動。


    她捏起他的被子,秦修遠卻賭氣一般緊緊拽住,唐阮阮扯不過他,搶了幾次都沒成功,有些無奈。


    唐阮阮道:“別生氣了……我、我對他不過是叫習慣了,從小我們便是一起玩大的,一直都是這樣稱呼他。”


    秦修遠更是氣惱:“我早知道,你們是青梅竹馬……”


    唐阮阮有些頭疼,事情似乎越描越黑。


    她輕輕坐到矮塌邊上,道:“你吃醋了?”


    秦修遠語氣扭捏:“沒有……我就是想睡覺了。”


    唐阮阮“哦”了一聲。


    許久便沒了聲音。


    秦修遠見旁邊沒有動靜,心想她可能回去睡覺了……心下也有些惱恨自己,怎麽如此小氣!?


    他歎了口氣,輕輕拉下被褥,露出臉來。


    黑暗中,一雙美目如星星般呈現眼前。


    秦修遠大窘:“你怎麽還沒去睡!”


    唐阮阮一臉無辜道:“你生氣了,我怎麽睡得著?”


    秦修遠準備開口,卻聽到她“阿嚏”一聲!一個噴嚏打得眼淚汪汪。


    秦修遠此時才發現她就穿了件素薄單衣,立即將身上被褥拉下,將她圍住:“你這樣會著涼的,快回床上去。”


    唐阮阮撒嬌:“我一個人睡,冷。”


    她極少撒嬌,秦修遠微微一愣。


    說罷,她脫了鞋,整個人也擠到了矮塌上,縮成一團,道:“我想跟你一起睡。”


    秦修遠:!!!


    每個字都普普通通,如此輕巧地從姑娘嘴裏說出來,落在秦修遠的耳朵裏,簡直引得人血脈衝頂!


    秦修遠定了定神,收起自己的心猿意馬,道:“我、我抱你過去……”


    他麵色紅得發燙,還好有夜色代為遮掩。


    秦修遠用被子裹著唐阮阮,抱著送回床榻上,剛剛將她放下,唐阮阮卻勾住了他的脖子:“阿遠……”


    秦修遠微怔,唐阮阮又柔聲道:“阿遠哥哥……”


    秦修遠心中一動,似是被羽毛扇子撩撥了一般,又酥又癢,他僵在當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唐阮阮攀著他,低聲道:“你與他,是不一樣的。”


    秦修遠也冷靜了幾分,問道:“哪裏不一樣?”


    唐阮阮柔聲道:“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說完全沒有情分,是假的,我不想騙你……”


    秦修遠嘴唇微抿,沒有說話。


    唐阮阮又道:“以前和他在一起,我以為那便是喜歡了,也曾想過要嫁給他……但是後來我發現,他對我來說,更像一個哥哥,我對他則是親人的依賴。”


    唐阮阮繼承了原身的記憶,在原身的世界裏,自己能活得安安穩穩便是最重要的,對於劉書墨,雖然也有喜歡,但仍然是以救命稻草的心態為主,可能眼見無法嫁給劉書墨了,便告別了這個世界。


    秦修遠低聲:“那,我呢?”


    唐阮阮溫柔一笑,杏眼盈盈看他:“你……會讓我心動,讓我惦念。你生氣了,我會寢食難安。”


    她也不知道怎麽說,頓了頓,紅著臉繼續道:“總之,我對你是不一樣的……”


    秦修遠麵色微鬆,有些期待地看著她,唐阮阮鼓起勇氣,繼續道:“我喜歡為你做吃的,喜歡看著你吃得高高興興,也喜歡和你在一起,我……唔!”


    秦修遠早已按捺不住心中喜悅,嘴角揚起,然後就將她撲.倒,親了上去。


    微涼的夜,熾熱的吻,讓人內心澎湃。


    秦修遠雙臂將她圈在懷中,好像生怕姑娘跑了一般。她的唇異常瑩潤香甜,秦修遠霸道地描摹了一遍又一遍,然後又撬開櫻唇,兩人鼻息纏綿,抵頜相依。


    唐阮阮感覺自己有些缺氧,又有些沉淪,情到深處忍不住嚶嚀一聲,秦修遠的身子微微一震。


    他的唇由深吻轉為細密輕啄,低喃道:“阮阮……”


    秦修遠聲音微啞,不同於往常的清冷,一半是□□,一半是壓抑。


    “嗯……”唐阮阮語焉不詳地出聲。


    事情似乎有些失控。


    他燙得像個火爐,唐阮阮手指觸到他的肌膚,有些灼人。


    唐阮阮纖細的手指撫上他的臉,怯怯看他,秦修遠好似被觸動了什麽開關,將她抱得更緊。


    他的吻,移到她光潔的額頭上,然後便是愛笑的杏眼,小巧的瓊鼻,圓潤的耳垂……


    過了一會兒,秦修遠停下來,認真端詳起身下的姑娘,唐阮阮緊緊閉著眼,粉拳攥著床褥,嘴唇微抿不敢看他,小臉紅得像一朵海棠,又嬌又媚。


    秦修遠低聲:“阮阮,阮阮……”


    唐阮阮閉著眼,睫羽劃出好看的弧度,低聲道:“我在……”


    床幃柔順滑落,漾起一抹漣漪。


    可未過多久,院子裏卻突然傳出了聲音——


    “將軍!將軍出事了!”三更半夜,秦忠的聲音十分突兀,打破了一切氛圍。


    唐阮阮從沉淪中驚醒,她仿佛做壞事被人撞破一般,嬌羞躲在秦修遠懷裏,不敢出聲。


    秦修遠也有些怔然,這都半夜了,秦忠怎麽來了?他輕咳一聲,問道:“何事?”


    秦忠聲音急切,道:“文堅跑了!”


    秦修遠立即坐起,低聲對唐阮阮道:“你先睡,乖。”


    唐阮阮一臉懵懂地點點頭。


    秦修遠走到門口,隔著門道:“秦忠,怎麽回事?”


    秦忠道:“刑部今晚來軍營的內獄接人,於是文堅和李旦都被提到了刑部,可剛剛刑部的人來報,說文堅好端端的,竟然不見了!”


    秦修遠眸色漸冷,道:“原來西伯侯去向陛下認錯,是為了這一出。”


    他在禦前大義凜然地與兒子劃清界限,可背地裏卻派人劫獄。


    隻要抓不到劫獄的人,便也無法證明這人就是他劫走的。


    倒是很會取巧。


    秦修遠凝神問道:“李旦呢?”


    秦忠道:“李旦還在,明日陛下必然盛怒,想必這個人……是活不下去了。”


    秦修遠神色凝重,道:“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秦忠道:“那文堅呢?”


    秦修遠低聲:“我們這時候去追已經晚了,二哥的探子不少,看看他那邊有沒有消息。”


    秦忠應聲:“是!”


    秦修遠又囑咐了兩句,才讓秦忠退下。


    他回身走到床邊,床上的姑娘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玉白的月色照在她的臉上,浮光掠影,美不勝收。


    秦修遠輕輕躺到她身邊,愛憐地揉了揉她的發,低頭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唐阮阮似乎沒有睡熟,睫毛微微觸動,卻仍然沒有醒來。


    秦修遠拉過被子,悄悄上了床,姑娘感知到了溫熱,然後自己滾到了溫暖的懷抱裏。


    秦修遠順勢將她抱住,他微微勾起嘴角,便與她一起酣然入夢。


    ————————————————


    幾日之後,刑部指令頒下,稱繼續緝拿西伯侯之子文堅。


    而西伯侯府顏麵盡失,便離開了京都,暫時回北邊封地避風頭去了。


    劉書墨那邊因沒弄清始末便彈劾重臣,被皇帝訓斥了幾句,還是左相出麵才將他撈了回去。


    似乎各方勢力都暫時蟄伏了下來。


    ***


    今日春光正盛,院子裏的梨花開得令人心馳神往,是個適合會宴賓客的好日子。


    唐阮阮換了一襲月白蘭花刺繡交領褙子,清麗之中顯得嬌俏可人,她站在鏡子前左右照了照,問道:“今日是春日宴,我穿成這樣好不好看?”


    秦修遠也剛起,一臉慵懶看她,嘴角微勾:“好看。”


    唐阮阮道:“今日人多,等會我可能會待在廚房裏多忙一會兒,前廳那邊就靠你照顧了。”


    秦修遠套了件衣衫,站起身來:“你照顧我便好,不用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說罷,俯首,輕輕含住她小巧耳垂。


    唐阮阮麵色一紅,推搡他:“別鬧,我馬上要出去了……”


    秦修遠一臉戲謔,軟著聲音道:”你不幫我更衣麽?人家夫人都幫夫君更衣的。“


    唐阮阮嗔他一眼,默默拿了外袍過來,為他套上,這藍色雅致沉穩,十分襯他。


    纖細的手指擺弄著他的衣帶,一勾一挑,便靈巧地係好,打了個穩妥的結,唐阮阮看了看他,很是滿意。


    她還未及鬆開,小手便被他一把握住,拉到唇邊輕輕一啄。


    秦修遠低聲:“阮阮,這次春日宴……乃至美食令,都要辛苦你了。”


    兩人心裏都清楚,鎮國將軍府需要借此來建立與大臣們的聯係,也需要在美食令中,博取皇帝的好感和信任,為後麵的事做好鋪墊。


    唐阮阮眼神澄澈看他,道:“能幫上你,我很高興。”


    秦修遠收起剛剛的戲謔與鬆散,正色道:“我必不讓你受委屈。”


    唐阮阮微微一笑,倚到他懷裏,秦修遠伸臂抱住她。


    兩人還在溫存,就聽見采萍在外麵叩門:“小姐!大夫人過來了。”


    唐阮阮抬頭,道:“我就來!”


    說罷,便要去開門,秦修一把拉著她,又親了一下,占盡了便宜才戀戀不舍地放手。


    唐阮阮嗔他一眼:“唇脂都被你吃了!”


    又細細補了補妝,才敢去開門。


    大嫂王雲望站在院子裏,一襲丁香色薄羅長裙,長發一絲不苟盤成了分肖髻,插了支寶石珠釵,顯得悠然清雅,令人眼前一亮。


    “大嫂!”唐阮阮笑吟吟出來,一臉欣賞:“大嫂今日真好看!”


    王雲望靦腆笑了笑,道:“今日清軒回來……說是還要帶同窗回來……我便稍微收拾了下,你覺得可還行?”


    唐阮阮不吝讚美:“何止還行!?簡直迷死人了……”


    王雲望麵色微紅,道:“就你會哄人開心!今日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自從她開始學習烹飪之後,整個人似乎都平和了許多,一有空便給孩子們做美食,與兩個孩子的關係也緩和了不少。


    唐阮阮見到她氣色紅潤了許多,也十分高興。


    唐阮阮道:“小廚房地方不大,今日我要去大廚房那邊主事,大嫂能助我一臂之力便太好了!”


    她事先已經將菜譜準備好,對大廚房的廚子及丫鬟小廝,也做了簡單的解說,今日的主菜她親手來做,準備工作則交給了其他人幫忙。


    說罷,兩人有說有笑地向大廚房走去。


    大廚房之中,主事的是廚娘青蓮,青蓮以及一應下人都提前被秦老夫人打了招呼,於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對待今日的宴客。


    唐阮阮一入大廚房,青蓮便迎了過來,道:“三夫人,您要的食材已經備齊了,請過目!”


    唐阮阮一看,密密麻麻的食材整齊地堆滿了整個置物架,部分食材已經按照她的要求,提前清洗好了,盛在了盤子裏備用。


    唐阮阮笑道:“你辦事很妥帖,辛苦了。”


    青蓮微微笑一下,不冷不熱道:“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青蓮師承帝都名廚,二十出頭的年紀已經掌管了鎮國將軍府的大廚房,手下的廚子們都服她。


    她原本對自己的廚藝是十分有信心的,可沒想到自從三夫人來了之後,將軍就很少吃大廚房送的晚膳了,讓她不由得有些喪氣。


    可她礙於身份,又不好意思去問這三夫人到底有什麽本事,比她這個正經廚娘還強?


    今日一見,這三夫人嬌滴滴的模樣,心想:恐怕將軍是沉迷於美色,才日日圍著三夫人轉吧!


    心裏便升起一股不悅,似乎自己的手藝被看輕了一般。


    而唐阮阮自是不知道她有這麽多的小心思,她對眾人道:“各位,今日是我鎮國將軍府,這些年來第一次舉辦春日宴,有不少朝中大臣將來我們府上,還請大家同我一起,將後廚之事料理好,事成之後,人人有賞!”


    眾人齊聲應道,唯有青蓮說:“三夫人,不知道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麽?”


    唐阮阮微微一笑:“我們先來做腸粉,我做一遍,你們看著,等會若是不夠吃,你們再幫忙。”


    青蓮疑惑道:“腸粉?我學藝十年,從未聽過什麽腸粉。”


    唐阮阮道:“腸粉是嶺南的一種小吃,是用米漿製成的,蒸熟之後味道鮮香可口,很適合做主食。”


    青蓮訕笑道:“倒是奴婢見識淺薄了……”


    唐阮阮微微一笑:“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些吃食你沒聽過,也是正常的。”


    雖然是平靜的語氣,青蓮的臉上卻是紅一陣,白一陣。


    唐阮阮先讓一個小丫鬟幫她剝了一盤蒜子,然後自己動手,將香菇洗淨,放到了菜板上。


    泡過水的香菇,滲出一種山珍獨有的鮮味,她動手將香菇切成了薄片,然後又耐心切成了碎末。


    一旁有丫鬟竊竊私語,道:“沒想到三夫人的刀工這麽好?”


    青蓮冷哼,小聲道:“香菇又沒什麽難度……”


    大嫂王雲望站在一旁,瞥了她一眼,青蓮隨即便噤了聲。


    唐阮阮好似沒聽見一般,取來一口鍋,倒入了油,徐徐燒熱。


    空隙間,她抬頭看向旁邊的幾位廚子,道:“這第一步,便是要將蒜末和香菇末放在一起炒香。”


    等油燒到適中溫度,她便將一碗蒜末下進了鍋裏,輕輕翻炒了幾下,蒜末就變得有些金黃了,蒜香四溢後,她又把一碗香菇末都下進了鍋裏。


    香菇的鮮香,加上蒜末的刺激,一黃一黑搭配起來,顯得別有風味。


    眾人看向鍋裏,不由得有了幾分期待。


    就在炒得火熱之時,唐阮阮將生抽、耗油和一小勺糖倒入了鍋中,原本已經炒幹的食材,被佐料一澆,立即發出“滋滋”的聲音,會做菜的都知道,這便是妙趣橫生的一刻。


    她仔仔細細地翻炒,鍋裏的蒜末已經縮得退居幕後,與醬汁們融為了一體,香菇也熬成了濃棕色,香味愈加醇厚。


    一個廚子忍不住說道:“好香!”


    眾人便也沒繼續繃著,也貪婪地聞起了這滋味兒。


    唐阮阮又倒入了一大碗水,濃鬱的醬汁被衝成了湯狀,她讓丫鬟加了些柴火進灶,然後很快便把鍋裏的湯汁燒開了。


    唐阮阮道:“大夥兒看看,這便是做腸粉的湯汁。”


    她舀出一小碗,遞給身邊的廚子,道:“嚐嚐?”


    自己做的菜,嚐起來總容易沾沾自喜,所以她便喜歡請別人嚐味。


    剛剛出聲的那廚子,頓時有些受寵若驚,嘿嘿一笑,道:“多謝三夫人。”


    說罷,仰頭喝了一口湯汁,加了糖的香菇,甜得並不刻意,反而將湯頭的鮮味更好地凸顯了出來,他嘖嘖點頭:“很是鮮美!就是……”


    青蓮忙問道:“就是什麽?”


    那廚子看了看三夫人,有些不敢說話。


    唐阮阮盈盈一笑:“說罷,無妨。”


    廚子一臉老實道:“有點鹹……”


    青蓮聽了,不自覺揚起一抹輕蔑的笑……傳說中的大廚三夫人,也不過如此。


    唐阮阮點點頭:“那便好,等下和米漿放到一起,可以讓米漿變得更有味道。”


    眾人聽了,表示了然。


    一道菜,隻要上桌的時候好吃,那便是道好菜。


    在烹飪過程中,各種食材的搭配,就如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相同的人在一起更有默契,不同的人在一起則更能互補。


    青蓮沒有吱聲,她雙手抱胸,一副拭目以待的樣子站在灶邊。


    準備好了香菇醬料,唐阮阮又敲了兩個雞蛋到碗裏,然後插入筷子飛速畫圈,不一會兒便將兩個雞蛋攪勻了。


    雞蛋、香菇、生菜和肉等食材,都全部備好放在了案板上。


    唐阮阮拿出一個大碗,將白白的粉狀物倒入其中,道:“粘米粉、澄粉和玉米澱粉可以搭配在一起,粘米粉和澄粉的比例幾乎是一樣的,或者粘米粉略微多放一點點。”


    她將丈量兩種粉的器皿擺在了旁邊,方便廚子們等會兒使用。


    然後她又按照粘米粉的量,加了大約六倍的冷水進來,用攪拌器輕輕刮底,攪拌了起來,避免有沉粉凝結成塊。


    攪了一圈又一圈,一碗米漿終於變得綿密又柔滑,看起來像濃稠的牛乳一般,哪怕是勺子劃過,都不留一點痕跡。


    大家正仔仔細細看著這一大碗純淨的米漿,有廚子還在思索著米漿的用法。


    唐阮阮正欲開口介紹,誰知采萍一個箭步衝進了大廚房,急急道:“小姐!小姐!”


    唐阮阮抬眸,道:“怎麽了?這麽著急!?”


    她頓時放下手中的食材,有些疑惑地看著采萍。


    采萍有些語無倫次:“外麵!外麵來了好多人啊!”她一路跑來,麵上有些薄汗。


    唐阮阮點頭:“今日本就人多,恐怕有十幾位大人……”食材和邀請的人數,都是秦修遠和她一起提前擬定好的,應該一切都在計劃之中才對。


    采萍一邊喘氣,一邊道:“不!何止十幾人啊?文臣們還沒來,單單是武將這邊,就來了兩隊人馬!足足三四十人,正廳都站不下了!?他們……他們看起來很能吃的樣子……”


    唐阮阮大驚:“什麽?!”


    唐阮阮心中一驚,麵上卻不動聲色,道:“我去看看。”


    采萍應聲帶路,當唐阮阮走到大廚房門口,又回頭囑咐道:“青蓮,我馬上回來,你先讓大家按照我剛剛說的步驟試一試。”


    這些廚子和丫鬟們都是老手了,腸粉的步驟並不算太難,之前她已講解過,今天又示範了一遍,想來他們應該會了七八分。


    青蓮縱使心中不快,卻也不敢忤逆,道:“是,三夫人。”


    唐阮阮對大廚房微微放下些心來,而想起前廳的那一堆人,又有些擔心,她邊走邊問:“怎麽會突然來了這麽多人?”


    采萍道:“奴婢也不知道,原本將軍讓秦忠和采薇去門口,接錢副將和韋副將,誰知道,他們兩個帶來了這麽多人……”


    說起這兩人,唐阮阮倒是還有些印象,他們似乎都是秦修遠的親信,一個灑脫率性,一個儒雅俊美,兩個人湊在一起倒是十分有趣。


    很快,唐阮阮和采萍便穿過長廊,路過花廳,眼看便要到前廳了。


    前廳是沒有封門的,全靠幾根大柱子撐著,算是一個半封閉的空間,平時左右兩排擺著會客的交椅,前廳麵前有一片空地,正好可以欣賞到花廳的春景。


    而此時前廳的景象,便讓唐阮阮頓住了步子,一張俏臉被驚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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