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誰知道磨個墨比砍柴還要累?今日夫子對她很是不滿,她第一次用硯條,下手難免重了些,一個不小心便碾碎了硯條,硯台也打翻了,夫子是個嚴厲的女夫子,罰她磨了一上午的墨。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那夫子像是故意針對她,每每都有借口處罰她。隻是那夫子是老夫人親自派來的,她便是懷疑,也找不到緣由。老夫人雖然說對她很是冷淡,但也萬萬不會拿國公府的臉麵開玩笑。她不止一次說過,讓楚妗好好學習禮儀,不要丟了國公府的臉麵,足以說明,老夫人極為重視她的行為舉止,巴不得她成為端莊大方的大家閨秀。


    最後楚妗隻能歸於,那個女夫子隻是過於嚴厲,精益求精了。


    唉,自從上次發現那幾個堂姐妹在背後算計她,她也不太敢相信別人了,看什麽都覺得有陰謀。


    她掩著唇打了個哈欠,一雙眼裏沁出水光,在日光下像是一隻慵懶的貓兒。她驀然睜大眼睛,“糟了,我的字還沒有寫完!”說著,急匆匆起身,往小隔間走去,這些日子,西隔間被辟出來做了小書房,東暖閣做了臥室,最外邊的抱廈則是用來會客的。


    這麽些日子,長樂苑漸漸有了人氣兒,楚懷璟時不時幫楚妗置辦些東西,楚妗這裏,衣裳首飾,古玩字畫,雖說不多,但大多都是精品,一件件皆是楚懷璟親自挑選的。府裏的小姐,暗地裏對楚妗又是羨慕,又是嫉妒,但楚懷璟是楚妗的嫡親大哥,她們與他的關係,自是比不上的。


    穀雨從手裏捧著一盅熱湯,緩緩走進來,“既然小姐還要寫字,先用些湯吧,墊補一下,這午膳還有些時辰呢。”


    經過一些日子的相處,楚妗也漸漸了解了她四個大丫鬟的本事,夏至辦事細心穩妥,便負責長樂苑的內務,霜降嘴甜,但是人比較粗心,便讓她管著外務,白露人忠厚老實,便讓她管理庫房,負責財務,穀雨廚藝好,楚妗的一應吃食都是她負責。


    楚妗捧著湯,素手捏著一根玉勺子,小口小口的喝,陽光下,指若削蔥,很是靜美。這些日子的學習也不是沒有用處,楚妗漸漸的脫離了初來京城的影子,身上有了大家閨秀的風度儀態,一舉一動還談不上賞心悅目,但也算落落大方。


    楚妗不敢太耽擱,快速喝了湯。


    “今日外麵暖和些,我便去院子裏練字吧!”楚妗從半掩的窗子往外看,恰逢四月,陽光照在院子裏,亮堂得像是要暖進人心坎裏去。隔壁的院子裏栽種了一棵桃花樹,樹冠很大,亭亭如蓋,竟延伸到了長樂苑,這盛開的花樹,如雲如蔚,煞是好看。


    夏至聽她想要去外麵練字,立馬將筆墨紙硯往院子裏搬。楚妗不太喜歡身邊圍著太多的人,她們放好東西之後,便悄然退下了。


    楚妗前些日子看楚懷璟的字很有風骨,俊朗飄逸,便起了心思,央著楚懷璟贈她幾本書帖。楚懷璟便讓侍書找了幾本他小時候練字的字帖給她。當時楚妗還滿是不樂意,居然拿小時候的字應付她。


    楚懷璟當時眼裏含笑,“我還擔心你連我小時候的字也學不來呢!”


    楚妗當時覺得楚懷璟小瞧她,放下豪言,“到時候讓你瞧瞧,我定會比你小時候的字寫得好!”


    楚懷璟笑而不語。


    這些日子裏,兄妹二人關係變得親密起來,楚妗也漸漸不那麽拘謹,與楚懷璟相處,也變得隨心所欲起來,偶爾甚至會使些小性子,楚懷璟也未曾不耐,努力做好一個兄長,溫和寵溺。這讓府裏人大吃一驚,楚懷璟那冷心冷情的樣子,竟然也會那樣溫柔的對一個人好。


    她看了看楚懷璟的字,再看看自己的字,心底發出了沉沉的歎息,果然如哥哥所言,她的字,練了這麽些日子了,還是比不上他,如今她隻想一耳光抽死當初的自己,當初說得那樣斬釘截鐵,如今打臉真疼呀!


    哥哥太優秀了,作為妹妹的她壓力甚大呀!


    “阿茶,明日你能幫我將最外麵的葉子修剪一下嗎?”角落裏忽然傳來一聲嬌俏的聲音,楚妗側首望去,原是當初楚懷璟送她的那株墨蘭,因著她與墨蘭可以交流,墨蘭便自己要去栽種到院子裏去,說是花盆裏太憋悶了,楚妗自是隨它去了。


    楚妗自從認字之後,每日都會抽出時間來看一下阿公留給她的那本《珍花錄》,與霜降當初說的一樣,除了書冊的扉頁留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書冊的內容都是關於種植花朵的技巧,以及花卉的用處,比如可入藥,可供觀賞等。實在找不出她為何能夠聽見花卉說話的原因,隻能歸於作者所說的,她就是那個有緣人了。


    要她說呀,那本冊子還是很有用的,前些日子陪兄長一起買的那盆不知名的植物,買時奄奄一息,竟然在長樂苑養了些日子,竟然活了,甚至比院子裏的所有植物都長得更為茂盛,而且這花通體清香,每日聞一聞,就讓人渾身舒泰,一掃疲倦,很是神奇。


    隻是楚妗翻遍了那本奇書,也沒有找到它到底是何種花卉,楚妗也不在意,擺了幾天發現於身體無礙,便將這株花送給了楚懷璟。楚懷璟公務繁多,向來忙碌疲憊,有了這花的熏養,這些日子的精神也好了許多。


    “好啊,你外麵這幾片葉子,好像大了些,影響美觀。”楚妗笑著說道。


    “嗬——”


    正當她研究怎麽樣修剪枝葉的時候,頭頂忽然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如一汪甘泉,清越透澈,清淩淩流過石頭,讓人忍不住沉醉。


    楚妗驚訝地抬起頭,卻看到盛開的桃樹上,斜斜臥著一個男子,一襲白色鑲金邊錦衣,白玉金冠,正言笑晏晏地望著她。


    楚妗呼吸一窒,實在是此人容貌清雋,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浸滿了疏冷倨傲,偏偏眉梢微垂,本該淩厲的眼睛莫名帶著一股慵懶,看著便有些桀驁不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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