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熱的下午,整個京都都籠罩在烈日之下,就像是在火籠裏烤一樣,所有人都有些煩躁不堪。請使用訪問本站。舒愨鵡琻


    麗青是一家外企的員工,今天第一日上班在上樓梯時崴了腳,老板特意讓她來醫院看一下,一手抓著包包,一手拿著冷飲,踉踉蹌蹌的往醫院大門走去,隔大門還有十來米的樣子,就感覺醫院內一陣騷動,然後湧出大批的白大褂醫生,都忐忑的等在醫院門口。


    麗青撇了撇嘴,嘟著嘴嘀咕了一句,低頭瞅了瞅自己腫的厲害的腳脖子,感歎著是誰這麽好命,竟然能讓這麽多醫生全在門外侯著。


    “嘀嘀……”身後傳來車子的喇叭聲,在這炙熱的下午特別刺耳。


    她轉頭往後看去,就看見一輛帥氣的邁巴赫駛進來,那速度快到讓人恐怖,車子隻是在她身邊晃了一下,就到了醫院門口,後麵跟著一輛白色的保時捷,兩輛車把醫院大門堵的嚴嚴實實的。


    因為走不過去,她隻能無奈的停在一邊的綠化帶裏,低頭一邊嗦著手上的冷飲,一邊伸著脖子往門口看。


    邁巴赫停下來,所有的醫生表情一變,嚴肅,凝重。


    兩部車的車門同時打開,後麵的車上下來兩個男人,兩個都長得特別好看,在麗青的眼裏,這帥氣程度絕對要比電視裏的帥哥還要好看。


    兩個男人奔到前麵那部車的旁邊,一個表情沉重,一個帶著心疼,那樣子,讓旁邊看的人都不自覺的心疼了一把。


    麗青不由得好奇,前麵的到底坐的是誰,能讓這兩個男人這麽重視。


    瞪大了眼睛看著,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潔白的小腿,隻是那小腿上帶著滲人的血跡,那鮮紅的顏色在日光地下甚至有些刺眼。


    當她看清楚被男人抱出來的那個女人時,不由得心顫了,不是沒見過鮮血,可是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鮮血可以這麽紅,這麽多,滴在地上,甚至能形成一個個的小河。


    外麵侯著的醫生手忙腳亂的把女人放在手術車上,圍著往醫院大門跑去了。


    醫院的大門一下就安靜了,隻除了那個抱著女人出來的男人還留在原地。


    麗青這才發現這個男人長的超級好看,放在人群裏絕對是最耀眼的那種。


    崴著腳一步步的往醫院走去,一邊還不忘打量著那個男人,男人的臉色白的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鮮血,要不是看到之前那個女人,她甚至懷疑他褲腿上的那些血全是他流的。


    麗青從小語文就學的不好,所以她無法形容這個男人此刻的表情,這種表情該怎麽說了?茫然?失措?震驚?惶恐?


    這麽多的詞卻沒有一個夠形容他的表情的。


    但是唯一確定的是,她敢肯定這個男人絕對深愛那個女人,問她為什麽知道?或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直到進了醫院,麗青也沒有看見那個男人進去,在很多年後,有人問她,相信愛情嗎?她隻是笑了笑,沒有回答,愛情,她想那一刻那個男人臉上的表情,就叫作(和諧鳥)愛情吧。


    ……


    醫生手忙腳亂,婦產科所有的醫生都聚集在了急診室的外麵,手術燈亮起,一扇門的距離,卻讓冷擎沒有勇氣往前跨一步。


    手術已經進行了三個小時,可是卻沒有絲毫動靜,他身上的血跡也已經幹涸了,散發出一陣陣熏人的血腥味,讓人發嘔。


    冷擎站在門前,站的筆直,眼睛發直的盯著手術室的大門,直到眼睛發酸,他才會偶爾眨一下,在他的腳下是發僵了的血,粘著鞋子,像膠水一樣。


    不遠處的冷天宇低著頭,雙手捂著臉,蜷縮在醫院的牆角,身體發著抖,在他的身下也是一攤血跡。


    邁克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因為婦產科不是他的強項,他隻能坐在外麵,看著兩個男人。


    空氣死一般的沉寂。


    周圍有人來來去去,卻不敢多看兩個男人一眼。


    踏踏踏……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傅億勳和李煜從醫院的另外一頭趕來,看到兩個男人的狀態,兩人的臉色又沉了一些。


    下午五點十四分,手術室的燈滅了,門被從內往外推開,主刀醫生走了出來。


    幾個男人的眼睛同時看過去,冷擎的猛地抬起頭,白著臉,唇瓣顫抖,卻不敢問。


    傅億勳趕上來,著急的看著醫生。


    醫生一臉的沉重,望著幾個男人,搖搖頭道:“孩子沒保住,大人沒事,你們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


    冷天宇剛剛站起來,聽到這話,蹬蹬幾步往後腿,一個趔趄,癱坐在了地上,失去了所有的生氣。


    冷擎閉上眼睛,緩慢的抬起腳,轉頭,麵朝著牆壁,眼角濕潤。


    傅億勳和李煜都是一臉的複雜,兩人又問了一些問題,才讓開身子,讓後麵的醫生把裏麵的人推出來。


    艾寶兒躺在手術床上,閉著眼睛,一派的祥和,那個樣子就像隻是睡著了一樣,隻是,臉太白,白到幾乎透明。


    “寶寶,寶寶……”冷天宇跪在床邊,拉著她的手放在唇邊,一遍遍的親吻著,喚著她,聲音嘶啞難聽。


    她閉著眼睛,都可以看到眼皮上細小的血管,睫毛長又翹,此刻乖巧的伏在下眼瞼。


    沒有人回應他的呼喚,他哽咽著聲音又喚了一次,可是回蕩在耳邊的隻有那可怕的安靜。


    “寶寶,我再也不鬧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對不起……”看著她安靜的小臉,他想要去摸,可是卻不敢伸手,他怕,他怕自己一碰她就會碎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此刻,看著她平坦的小腹,他淚如雨下,濕了整張俊臉。


    他固執的認為這裏曾經有過他的孩子,可是現在,卻什麽都沒有了。


    淩晨三點,冷天宇站起來時,他的腿已經沒有什麽知覺了,腿上的血跡也已經幹透了,他低著頭,眼淚在臉上也幹了,幫艾寶兒整了整身上的毯子,拖著那條腿一瘸一瘸的往門外走去。


    門輕輕的關上,走廊上打著耀眼的燈光。


    在門口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男人,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聽到開門聲,他慢慢的抬起頭來,樣子頹廢不堪。


    冷天宇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男人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


    冷天宇盯著自己的褲腿,想著門內昏迷不醒的小人兒,心跟刀絞一般疼,事情發展到現在,他真的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爭奪什麽了,不是他累,而是他怕。


    為了她,就算要他死他也願意,可是現在,每次受傷的都是他心愛的人,一次次的,被傷的體無完膚,他哪裏還有勇氣去繼續爭奪。


    扯著嘴角苦笑,他又有什麽資格去奪了,她說過的,她愛的是別人,不是他!


    他看著自己腿上發黑的血跡,眼前浮現的卻是艾寶兒身下的滿是血跡的模樣。


    狠狠的閉著眼睛,他說:“我讓。”


    他轉頭看著男人:“冷擎我不是輸給了你,我是輸給了她。”聲音低下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們的生活。”


    他低著頭,捂著自己的臉,惡狠狠的揉搓了一把,然後慢慢的起身,一瘸一瘸的往外走去,每一步都是極其的緩慢,就像是走在刀尖上一樣,每一步都是鮮血淋漓,因為他是在把深埋在他體內的她,一步步的強行移出自己的生命。


    看著外麵漆黑的天色,沒有一點星光的天空,他想,這大概就是他以後的生活吧,暗無天日的黑暗。


    冷天宇離開好久了,冷擎還坐在原地,沒有起身,也沒有動,這一刻就像是過去的相片一樣,隻有黑白兩個顏色,他已經失去了他所有的霸氣與氣場,剩下的隻有蒼白。


    這個孩子,他知道這個孩子是要不得的,可是不是以這樣的方式流掉。


    他不愛孩子,那是因為當初冷天宇的到來,對他來說是恥辱,可是他和艾寶兒的孩子,他又怎麽會不愛了,可是,人生就是這樣,就是他媽的這麽變態,他想要時,卻已經無法要了!


    身邊的椅子又晃動了一下,邁克坐在他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說:“進去看看她吧。”


    放在椅子上的手抖了抖,他抬起頭來看向邁克,邁克朝他點點頭,從身後推來一把輪椅。


    坐在輪椅上,看著門被一點點的打開,冷擎怔怔的看著,如果這一刻不是邁克在後麵推著輪椅,他絕對沒有一點力氣往前走。


    把輪椅推到床邊,邁克就轉身出門了,小聲的關上門。


    艾寶兒躺在床上,一隻蒼白的小手上插著吊針,另外一隻小手手心向下的放在小腹上,就像是在握著什麽一樣。


    冷擎心酸,眼眶酸澀的厲害。


    他張了張嘴,卻喊不出她的名字,高大的身體坐在輪椅上,卻脆弱的讓人心澀。


    空氣中隻有靜謐的分子,連著呼吸也微弱的讓人察覺不到。


    床上的艾寶兒突然動了動,眼睛猛地睜開,視線對上頭頂花白的天花板,手心輕輕的摩擦著平坦的小腹,手心一窩,小腹上的衣服皺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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