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什麽都可以”


    藥研藤四郎十足恭敬的回答,他抬起頭,額頭上印著地板的花紋,這讓他看上去有一點可笑。


    無論是獻上身體,還是付出生命,或者是別的什麽,隻要可以救下一期一振,藥研藤四郎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畢竟,他如今隻是一把玷汙了自己聲譽的不忠之刀。


    這樣想著,這把短刀規規矩矩的跪坐在廚房的地板上,目光小心翼翼的看向天禦川,然後在看見對方手裏拿著的東西的時候,再次愣住了。


    藥研藤四郎嘴角一抽,看著被天禦川拿在手中的那件東西,深刻的懷疑到底是自己的腦子出了問題還是這位新來的大人腦子有坑。


    此時呈現在天禦川手中的是一塊小型的木頭,略微彎曲的細長小枝形態優美,粗糙不平的表麵看起來平平無奇,整塊木頭散發著一種奇特的清新氣味,這塊木頭上有著淡淡的綠色光華流淌,看起來似乎是什麽很罕見的珍貴藥物。


    ——然而就算它表現的再奇特珍貴也改變不了這玩意其實就是一根木天蓼的事實


    精通藥理的藥研藤四郎麵無表情的內心呐喊,他對藥材很熟,但就是粟田口家隨便哪個孩子來都能從這跟木頭的外表和氣味認出來——這根本就是退常用的逗貓[虎]棒嘛


    “……大人,您想讓我做什麽?”


    藥研不動聲色的問道,就算是這位大人真的讓他拿著這塊木頭去綁架一隻喵回來他都認了。


    “啊…好像拿錯了”天禦川眨眨眼,揮手將這根木頭扔到一邊,這根木頭好像是當年他拿來逗妖族幼崽的,活得太久就是容易健忘……


    天禦川思考了一下,用一隻手伸進袖子裏掏了掏,拿出了另一樣東西,他看著手中這塊散發著淡淡荷葉清香的圓形物體,隨手將它扔給了藥研。


    “跟我來”天禦川揚眉,揮袖一擺,地上包括了兩把暗墮太刀在內的一堆東西就消失不見了,他四處眺望了一下,邁步向著本丸最中心的空地走去。


    藥研藤四郎手裏小心翼翼的捧著那塊不明物體,亦步亦趨的跟著他,他的心裏忐忑極了。


    盡管已經做好了會被怎樣對待的心理準備,藥研藤四郎的心裏還是帶著點不安的,但是為了救一期哥,這點不安又算不了什麽了。


    在粟田口的大家族中,藥研一直以來扮演的都是保護者的角色,除了一期一振和鳴狐之外,其他的粟田口的孩子們都對這把看起來頗為成熟穩重的短刀言聽計從。


    藥研藤四郎,以能刺穿藥研的鋒利卻刺不穿主人身體的忠誠之刃而聞名,這是一把對認定的主君極為尊崇和忠誠的刀。


    相比起其他刀來說,藥研藤四郎不像一期一振,隻要有弟弟在身邊就可以;也不像左文字一家,沒有主人反而更加歡喜;更不像同樣以忠誠出名的壓切長穀部,隻要是主人,無論是誰都可以。


    藥研藤四郎,忠誠於自己認定的主人,一旦認主,至死方休。


    這樣的藥研,在那件事發生的時候,其實比誰都痛苦。


    就連一期一振也不知道,在那件事發生之前,藥研藤四郎,這把性格認真穩重的短刀,其實是對第二任審神者最為向往的一把刀,也是本丸唯二對審神者初步效忠的刀之一。


    然而,就在他對新任審神者效忠的第二天,他的弟弟,亂藤四郎,就因為觸怒了審神者而被他選擇的大將當場折斷。


    隨著一個又一個弟弟的離去,藥研越發的痛苦,他憎惡著沒有看清情況就輕率的認主的自己。但也正是因為他曾對審神者毫不猶豫的效忠,讓那位傲慢的審神者給予了他很大的權限——這也是那幾把因為對審神者揮刀而重傷的刀能夠活下來的原因。


    後來也正是藥研利用了審神者對他那極少的一點信任,幫助一期一振和江雪左文字偷襲了審神者,並且最後成功將其囚禁。


    沒有人明白,背叛了自己親手所選擇的主人的藥研到底有多煎熬,一邊是兄弟,一邊是主君,最後藥研藤四郎選擇了兄弟,但是背叛了主君的他,又怎麽敢再自稱是忠誠之刃。


    如今的他,隻是為了一期哥,為了唯一還活著的弟弟,為了曾經共處多年的同伴而存在。


    在親眼看到這位突然降臨的大人有多強大之後,特別是看到對方輕而易舉將數位重傷的審神者和付喪神治好,藥研藤四郎心中升起了一點微弱的希望。


    如果是這位大人,如果是他,那麽一期哥是不是就有救了?即使藥研比誰都清楚,暗墮是不可逆轉的,但是他還是會渴望有人能夠救一期一振。


    畢竟這位尊貴的大人,可是神明啊。


    ……


    “好了,就在這裏吧”


    天禦川停下了腳步,站在這座本丸唯一一處能夠稱得上幹淨的地方,他微微皺了下眉,不是很高興的揮手彈出一道火焰,金色的火焰在這片空地上盤旋了一圈,將上麵積年已久的垃圾和塵土都燒得幹幹淨淨,就連空氣仿佛都清明了幾分。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一隻巨大的鼎重重的落在了空地上,這是一尊罕見的五足四耳的方鼎,似是青銅質地,表麵刻著一隻被火焰包圍的三足神鳥,高大的鼎身甚至比起藥研還要高出半頭來。


    “文火燉煮三個時辰,武火炙烤三個時辰,每一時往裏麵放一次水,文武火交替的時候把你手中的蓮子丟進去。”


    天禦川懶洋洋的從袖子裏摸出兩樣東西,他看也沒看的就將這兩樣東西團成了球,漫不經心的把這兩隻金色和紅色的大球丟進了鼎中,然後揮袖招來清水將大鼎注滿。


    他揚了揚下頜,對著愣愣的看著他的藥研愉悅的開口,“如果你不想你父親死的話,就好好的看著火,等……”


    “……大人!一期哥不是我…父…父親!您…您!”


    還沒等天禦川說完,藥研就漲紅著臉打斷了他,這把一向穩重的短刀頭上的毛發幾乎都被這句話激的炸了起來,他瞪著一雙紫水晶般的眼眸看著天禦川,眼神裏充滿著一種無可奈何的氣憤。


    “啊…哥哥還是父親都一樣,不要在乎這點小問題,你隻要幫我煮好鼎食就可以了”


    天禦川漫不經心的攏了攏袖口,眼神飄忽,他自顧自的往後一仰,金色的光焰與浩蕩的神力爭先恐後的在他身後凝成了一張軟榻,沒睡醒的神明閉著眼窩在了軟榻上,口中最後輕聲說了什麽,就不再出聲了。


    “唔,等煮好了…分你半勺”


    藥研哽住,他站在原地發了會呆,看了看明顯已經睡著的天禦川,又看了看身後比他還要高半個頭的大鼎,滿臉認命的轉身,準備去搬個什麽東西來墊高。


    ——您知不知道我是短刀啊大人!


    ——在暗墮本丸就這麽光明正大的睡著真的好嗎?


    ——好吧我知道我們打不過您…但您也太任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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