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回來,郝清還是沒看到人影。


    “我去喊他……”在外麵逛了半天,回來時蔣霆心情已經輕鬆多了,在門口叫了兩聲郝清,都沒人理,他這才探出頭去打算看看郝清在做什麽。


    “沒人。”陸晨朝他搖了搖頭。


    蔣霆心裏咯噔一下,掏出手機給郝清打電話。


    說來也怪,昨天還隻有一格的信號,半天接不通的電話今天居然馬上就接通了。


    “叮——”鈴聲在臥室響起來。


    幾人心下一沉,陸晨微微閉眼,手上不停地掐著,看得齊若一頭霧水。


    過了半晌,他才睜眼道,“出事了。”


    蔣霆臉色有些不好看,但他還是忍著情緒道,“他在哪裏?”


    “水裏。”


    蔣霆這次連話都來不及說,急匆匆地往外跑。


    齊若好奇地看了一眼陸晨,陸晨禮貌性地笑了笑,這才道,“我會一些道術。”


    晏溯隻看了他一眼就漠不關心了,從這個人氣場開始變化時他就覺得這個人不對勁,原來源頭在這裏。


    隻是顯然這個人不會和他是一隊的。


    有了指引就好找地方了,等晏溯他們到的時候蔣霆已經在了。


    他死死盯著腳下的一隻鞋,半天沒說話。


    那是郝清的鞋,買的時候因為是限量版還和他們炫耀過。


    晏溯在離他還有一段距離時停下腳步,順帶拉了齊若一把,看著陸晨慢慢走過去。


    “已經沒救了。”陸晨看著平靜的湖麵,一點情緒波動也沒有。


    “你不是說我們不會有事嗎!”蔣霆有些壓抑不住自己的火氣,怒視著陸晨。


    “我沒說過他們不會有事。”陸晨依舊心平氣和,“別管了,明天我們就能走了。”


    “先是俞渝、許逐……然後是郝清……下一個是不是就是我?”蔣霆激動起來聲音有些大,陸晨先是蹙了蹙眉,而後冷淡道,“如果你不願意,可以選擇留下。”


    “這個村子陰氣很重,男人留在這裏,隻會送命。”陸晨似是諷刺地一笑,“反正今天不會死人了,至於明天,誰知道呢?”


    “晚晚,他在說什麽?”齊若捂著嘴,有些不敢置信,“意思是蔣霆早就知道我們會出事?”


    “也許吧。”晏溯心不在焉地回道,看樣子郝清是活不了了,隻是這個陸晨,應該是和蔣霆有什麽協議。


    隻要到了明天,一切都會落幕。


    “若若,你相信我嗎?”他眨了眨眼,歪頭朝著齊若笑。


    齊若臉一紅,她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晚晚也是女孩子,卻突然讓她有種蘇到的感覺。


    但是真讓她回答的話


    “我相信你。”


    這兩天晏溯的改變很大,說不詫異是不可能的,隻是對比起似乎一直隱瞞著她們某些事的蔣霆,她更願意相信晏溯。


    在村子裏的最後一夜,也是最難捱的一晚上。


    晏溯敲了敲蔣霆的門,“是我。”


    “怎麽了?”蔣霆將門開了一道縫,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緊張,“這麽晚了,趕緊去休息。”


    “人家想你嘛,而且……白天出了那種事……”晏溯欲言又止,隻用眼睛去勾蔣霆。


    蔣霆一臉溫柔,“可是……你太好了,見到你我會忍不住的,我希望最美好的時候再擁有你。”


    晏溯都快惡心死了,蔣霆這可真是為了不讓他進去故意說這種話,要是真是原主,說不定就信了。


    但他這次隻是來確定蔣霆和陸晨會不會半夜出去,並不打算留下和蔣霆虛偽與蛇。


    “那你好好休息。”晏溯勉強笑了笑,一副為愛神傷的模樣。


    眼見著蔣霆眉梢藏不住的得意,晏溯轉過身冷笑一聲,在蔣霆的注視下緩緩回房。


    齊若還沒入睡,乖乖坐在床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連晏溯進來也沒有讓她抬起頭。


    晏溯小心地把門從內鎖上。


    “我總覺得,俞渝的下場才應該是我的下場。”她突然開口道。


    “什麽意思?”晏溯心下一動,問道。


    “不知道,就是一種感覺。”齊若有些恍惚,“蔣霆是不是想讓我們都留在這裏?”


    晏溯沉默了許久,才道,“不會的,你是個好姑娘。”


    “我不是……”齊若搖了搖頭,抬起來的臉上淚水漣漣,“其實我對你撒謊了,俞渝和蔣霆……不對,蔣霆招惹的女孩就是俞渝……”


    她語無倫次的說著,“俞渝是我的好朋友,你也是……我,我不知道我這麽做是對是錯。”


    晏溯輕歎了口氣。


    “左右為難,倒是我疏忽了。”他摸了摸齊若的頭,“不是你的錯。”


    他不知道蔣霆是怎麽說的,可明顯可以看出來原主和蔣霆之間不是正常情侶,依照推測看來,更像是要利用原主做什麽。


    聯係一下俞渝的身份,答案呼之欲出。


    明明欺騙兩個女孩子的是蔣霆,怎麽說對不起的就變成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齊若了?


    “你才是好姑娘,不該被蔣霆耽誤。”齊若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低聲自語,“可是俞渝……是不是要一直留在這個村子裏了?”


    晏溯心思一轉,就知道俞渝也沒和她說真話。


    這個團隊裏可能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就跟著來的隻有她一個了。


    “萬一……俞渝沒死呢?”晏溯慢條斯理拋出一個炸彈。


    齊若連眼淚都忘了擦,怔怔的看著晏溯,半晌才道,“真的?”


    “真的。”晏溯認真的點了點頭。


    齊若破涕為笑,晏溯鬆了口氣,哄人也是個力氣活。


    他掀開床鋪,對著齊若招了招手,“過來。”


    方方正正的木板被掀開,裏麵是一條黑漆漆的通道。


    晏溯打開手機照了照,“我走前麵,你小心點。”


    齊若什麽也沒問,跟著他小心翼翼地往下爬。


    晏溯推開案台下的暗門,從裏麵鑽了出來。


    “這是哪裏?”齊若心有疑惑,順嘴就問了出來。


    “祠堂。”晏溯照了照後堂,裏麵依舊和他昨天見到的一樣,隻是又多了兩尊蠟像。


    齊若也看到了,瞪圓了眼,指著兩尊蠟像結結巴巴的問,“許逐和郝清?”


    一具蠟像周身纏繞著水草,地上滲出一小灘水漬;另一尊則麵色欣喜,像是充滿希望。


    晏溯應了聲,低頭在案台下方摸了摸,小格子裏他昨天扯下來的鎖還在,看來村裏人並沒有發現後堂的怪異。


    他直接把族譜遞給齊若,齊若一眼就看到了他翻到的那頁上的俞渝的名字。


    她不傻,仔細一想就對上了,“俞渝是村子裏的人?”


    “有可能。”晏溯話沒說死,帶著她往前堂走。


    他微微瞥了眼大門,門縫處透進暗淡的光。


    沒鎖。


    前堂那尊巨大的神像還在,此時微微睜開眼,仿佛要看清這群不速之客。


    齊若打量著布置的像靈堂一樣的祠堂,“我們要怎麽做?”


    “你知道,後麵的蠟像外層是什麽嗎?”他突然問了一句不相幹的話。


    齊若麵帶猶豫地撚了撚手指,有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從心頭浮起,“白蠟?”


    “聰明。”晏溯挑了挑眉,一般的蠟像都是以固體石蠟為主,但後堂的這些蠟像卻反其道而行,用的是易燃的白蠟。


    “我要做什麽?”齊若勉強冷靜下來,對晏溯接下來的做法有了幾分了悟。


    “等著。”晏溯輕笑一聲,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不符合他身份的打火機。


    不顧齊若震驚的眼神,他試了試火力,突然點燃了牆壁上的白布。


    火勢一點點的蔓延,晏溯拉著齊若就往大門跑,等他們跑出門時,正聽得“嘎吱”一聲,裏麵的橫梁斷了。


    木製的祠堂本就不防火,更何況裏麵還有那麽多易燃的東西,很快火勢就起來了。


    “晚……晚晚……”跟著晏溯跑了一段,齊若氣喘籲籲地撐住膝蓋,回頭看向著火的祠堂。


    “嗯。”晏溯目光看著祠堂的方向,俞渝所有的悲與苦,都埋葬在了這座危樓裏。


    “你怎麽會有打火機?”齊若剛問出口,就覺得這個問題太傻了,“不是,我們為什麽要燒了祠堂?”


    “前者,秘密。”晏溯歪了歪頭,一副無賴樣。


    當然是他在老板那裏順手摸來的。


    “後者……幕後主使人不就要出來了嗎?”他揚了揚眉,即將完成任務讓他心情也好了許多,“你說是嗎,俞渝?”


    齊若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了。


    “俞渝……俞渝在哪?”她急忙追問道。


    晏溯指了指他身後。


    “看來你早就猜到是我了。”俞渝清脆的聲音從樹後麵傳來,一個轉身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不是你暗示我的嗎?”晏溯懶洋洋地往樹上一靠,“哎呀,你猜樹上會不會掉點什麽下來呢?”


    俞渝緊抿著唇,望著晏溯的眼神有些不甘,“明明我們才是一路人,你為什麽要幫他?”


    “叮。”她的話剛落下,一枚木牌直直掉在了晏溯伸出去的手上。


    木牌尾部綴著一串小鈴鐺,隨著風“叮鈴”作響。


    這枚木牌和他們最初看到的一樣,隻是木牌上少了畫像。


    “幫他?不,我沒有幫他。”晏溯甩了甩木牌,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我是在幫你。”


    齊若聽得一頭霧水。


    “你看,那池塘裏,沉的都是女嬰吧。”晏溯神情篤定,指著遠處。


    很快他手又一移,“那裏,有很多沒來得及長大的姑娘吧。”


    俞渝定定的看了晏溯一眼,“你不是晏晚。”


    “我當然是晏晚。”晏溯眼波流轉,長發傾瀉而下,“我隻是厭倦了被忽悠。”


    俞渝不甘地後退了兩步,“你真的甘心放棄蔣霆?”


    晏溯笑出聲,笑意柔和,“你都能放棄,我自然也能。”


    俞渝皺著眉沒說話。


    晏溯也不管她,站起身朝著祠堂方向望了一眼,那邊已經安靜下來了。


    “走咯,去看看你的族人。”他扭了扭手腕,當先朝那邊走去。


    長裙飄飄,體態婀娜,就連一貫的小動作也和晏晚沒差。


    俞渝暫且按下疑心,跟在他身後。


    齊若正在神遊天外,見到兩人走咯,也連忙跟了上去。


    祠堂外烏壓壓的人,但清一色的都是女人。


    和前幾天見到的都是戴著白紗的狀態不一樣,可以明明白白地看到她們身體是半透明的,透過她們可以隱約看到祠堂好端端的,連著過火的痕跡都沒有。


    “這是……怎麽回事?”齊若已經完全懵了。


    “正如你所見,這個村子……沒有活人,當然,除了我和俞渝。”晏溯轉過身,指著那群麵露迷茫的女人。


    “你知道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男人的蠟像和惡鬼雕塑嗎?因為……隻有壓著她們,他才能離開啊。”他的聲音愈發低沉,齊若毛骨悚然。


    “他是誰?”


    “晚晚!”蔣霆的聲音從遠方傳來,“放開我!啊!晚晚救我!晚晚……你不是最愛我嗎……”


    蔣霆的哀嚎不絕於耳,晏溯卻仿佛沒聽到,原本還徘徊在祠堂附近的女人們紛紛朝著蔣霆的方向湧過去,無趣的臉上都擠出詭異的笑容。


    “放開他!我先來的!”


    “憑什麽?我是老大,我先出去!”


    “一邊去,誰先來誰上!”


    ……


    一群女人,不,女鬼互相擠著,都想要先上蔣霆的身。


    “晏晚!你背叛我!”蔣霆怒吼道,“陸晨救我!說好了你要保我出去的!”


    “人為財死,命都沒了我還要這點錢有什麽用!”陸晨不複往日的冷靜,也有好幾隻女鬼圍著他,看著要從哪下嘴。


    俞渝咬著下唇,黑白分明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她的族人,在長年累月的壓迫中,甚至看到仇人下意識的反應居然是上他的身才可以出去。


    這些想法已經刻在了她們的骨子裏。


    “我可以幫她們。”晏溯突然道。


    俞渝不相信地看過去。


    “我可以讓蔣霆永遠在這裏輪回,也可以讓她們早日安息。”晏溯微微眯起眼,“隻需要……你和我做一個交易。”


    “好,我答應。”俞渝答應得很幹脆。


    她連晏溯是不是晏晚都沒有再去問,這個問題,各人心中自有答案。


    晏溯朝她虛點了一指,伸出手,霎時滿目金色的光點如螢火蟲一樣散布開來,緩緩融入那些身體透明的族人體內。


    像是下了一場光雨,原本隻顧著爭奪蔣霆身體控製權的人們紛紛抬起頭,感受著久違的溫暖。


    暗色的天空也仿佛在配合這場光雨,慢慢放亮了,金色的□□在空中旋轉,吸引著光點前來。


    光點融入的人們都不由自主地牽起嘴角,朝著天空飛去,每升高一點,光點就會多一片。


    到最後,金色的光點布滿了天空,朝著□□飛去。


    原本被撕咬著的蔣霆也感受到了溫暖,伸出手想要觸碰遺漏下來的光點,可他觸碰到光點的皮膚頓時冒出一股被燒焦的臭味。


    “啊啊啊啊——”他的慘叫無人在聽,所有人都默默地看著天空。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再次放晴。


    俞渝似乎聽到了她熟悉的阿婆的聲音。


    謝謝。


    她一邊哭一邊笑,齊若失落的垂下頭,輕輕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俞渝……會好起來的。”她強撐起笑容,對著隱瞞自己的好友道。


    【叮——恭喜大人完成本世界任務,劇情補全成功。】小零久違的小奶音從腦海裏傳來。


    “傳送吧。”晏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剛把自己傳送過來的小零翻了翻晏溯的記錄,好奇道,【大人,您怎麽知道劇情有問題的?】“這個世界的劇情,我懷疑是循環走向。開場就太不對勁了……蔣霆極有可能曾經是這個村子裏的人,村子出了問題,首先是男人死絕了,他逃了出去,為了活命,他選擇獻祭了村子,再利用晏晚和俞渝的愛慕逃了出去。嘖,這些天道也不知道怎麽選的人……不過村民的怨恨讓他踏上了這段旅程,而且他似乎忘記了自己是這裏人的事……不過俞渝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那俞渝又是什麽情況?】


    “沒什麽,偌大世界,偶然覺醒不算罕見……隻是小零,你是不是傳錯世界了?”


    【叮——係統情報收集中……報錯上傳……上傳成功——啊啊啊大人對不起!這不是我們的位麵!】“看來宇宙真的很廣闊……有點意思……”


    晏溯的聲音輕飄飄的回蕩在空中,而村裏已經空無一人了。


    [關於後續的交代]


    齊若總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場夢。


    她心不在焉地收拾著東西,同桌跑過來把學士帽戴在了她頭上。


    “誒……”齊若把擋住眼睛的學士帽扶正,“開始拍照了嗎?”


    “就差你了,還不趕快來。”同桌嬉笑著推了她一下,催促道。


    齊若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提不起勁,她慢吞吞地走到預定拍照的場地,東張西望了會,也沒見到夢裏的麵孔。


    也是……夢裏的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她自嘲一笑,有些悵然,雖然是一場噩夢,但那些人太真實了。


    拍完照,她婉拒了同桌的邀請,一個人在林蔭道上走著。


    林蔭道旁有一個公告欄,齊若一直很好奇公告欄怎麽會放在這裏,她突然起了去看看的心思。


    像是應和她的想法,一陣風吹過,似乎有什麽東西掉在了她腳邊。


    這是一張褪色的照片。


    已經看不清裏麵的人長什麽模樣了,隻是依稀可以看到姓蔣,似乎是好幾年前的學生。


    “咦,有點耳熟……”她出了會神,那張照片從她手上又落了下去,風輕柔的飄過,不知道卷向哪了。


    俞渝很早就知道自己和村裏人不同。


    在這個對女孩子分外苛刻的村子裏,她這個能讀出去的女大學生簡直是山窩裏飛出的金鳳凰,隻是這隻金鳳凰沒有鳳凰的命,還是得忍受村人的挖苦。


    “女孩子讀再多書又有什麽用?還不是要嫁人?”


    “要我說你就不該讓她讀那麽多書,翅膀硬了,男娃才會有出息哩。”


    “看看你生的女兒,都學會頂嘴了!”


    “唉,大學生賣得出價,到時候指望著給她弟弟娶媳婦呢。”


    這時候母親就會抱著她哭。


    她時常想,男孩子不成器也是被寵溺著的,為什麽女孩子就要被罵呢?她又做錯了什麽?


    晚晚說,她們什麽也沒錯,隻是不該是個女孩。


    哦對了,晚晚喜歡村子裏那個叫蔣霆的。


    蔣霆是村子裏唯一一個不會對女孩子凶神惡煞的男孩子,她喜歡也很正常。


    他們是同校,蔣霆不止一次對她表露過想法,但一想到晏晚眼巴巴的等著蔣霆回頭看她一眼,想到村子裏男人的德行,她就什麽都不想了。


    可最後蔣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想到那天村裏男人們出事之後蔣霆為了活下去放火燒村的嘴臉,她就想殺了他。


    可是不行,她也和這個村子一起,化作了無法被人看到的幽靈,隻能看著村子一次次的輪回,回到被燒死的那個夜晚。


    除了晏晚。


    她想不通晏晚為什麽要幫蔣霆逃出去,就因為那幾句花言巧語嗎?


    直到那一天,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輛大巴車上,蔣霆和晏晚就坐在她前麵,商量著畢業旅行去村裏,她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蔣霆睜開眼時還在大巴車上,他打了個哈欠,一旁的長發女生就笑著遞過水來。


    “晚晚。”他笑了笑,接過水,正打算安撫一下晏晚,就看到了坐在前方的短發女孩。


    俞渝,他們學校的高嶺之花,據說很難追,這次還不是被他哄來了?


    他心裏嗤笑一聲,也不想和晏晚繼續互動了,心癢癢著想去撩撥一下俞渝。


    “喂,想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他的好兄弟郝清從後麵打了他一巴掌,見他轉頭賤兮兮地朝他使眼色,“怎麽,想去撩俞渝?”


    “去你的。”蔣霆笑罵一聲,許逐也開始跟著郝清擠眉弄眼,晏晚安安靜靜地坐在他旁邊,他下意識的心虛了下,很快又理直氣壯地想,反正她那麽喜歡我,我都勉強自己和她在一起了,撩撥一下俞渝又怎麽了?


    他始終記得,是晏晚倒追他的。


    “蔣霆……是不是快到了啊?”俞渝突然從前麵轉過頭問他。


    蔣霆剛拉起來的笑容一僵,“還沒有吧。”


    俞渝笑了笑,她笑起來和晏晚不一樣,利落,冷淡,“可是外麵有人。”


    郝清也探出頭看了眼外麵,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這外麵的人怎麽在燒紙?”


    天色有些暗,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村口放著一個不大的火盆,有人在燒什麽東西,察覺到有人在看,緩緩抬起頭,露出了一張蒼白的臉。


    是個披著白紗的年輕女人,一麵盯著這邊一麵往火盆裏丟包好的元寶。


    不知為何,明明看不見她的表情,卻覺得她在笑。


    郝清心中一寒,連忙扯了扯蔣霆,蔣霆去看陸晨的臉色,陸晨神色冷靜,“你們看錯了。”


    “啊……哦,看錯了看錯了。”郝清連忙打圓場,避免嚇到兩個女孩子。


    剛平靜下來,前麵就傳來司機嘶啞的聲音,“你們還下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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