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縝仍不大相信:“阿裏骨怎麽會反呢?”


    王巨矯正道:“韓公,吐蕃屬於不屬於我們大宋?”


    名義是吐蕃是臣服於宋朝,但別當真,西夏也臣服於宋朝呢。


    “不屬於大宋的地界,何來反字可言?而且阿裏骨是那一族人?”


    “回鶻人與西夏人也有仇。”


    “但有沒有世仇?”


    吐蕃與黨項人才有著世仇,從唐朝就開始結下了仇怨,所以木征打糊塗心思時,但也不敢公開與西夏聯合。回鶻人與西夏有多少仇恨?不就是西夏拿下了甘州回鶻,就是那樣,人家甘州回鶻都沒有抗言,況且是阿裏骨。


    韓縝終於相信了。


    “太保,要麽我們停止鳴沙城之戰吧。”


    “韓公,不妥,”王巨搖了搖頭,想了好一會兒又說:“鳴沙城之戰必須進行,這是一次大好的機會,我朝無論經濟或者士氣,都恢複到了巔峰,不亞於王韶平滅熙河之時。但西夏政治混亂,經濟更是最虛弱的時候,如果此時不滅西夏,將來再也沒有滅西夏之時了。越是阿裏骨反目,這一戰越是要打響,最大限度地奸滅敵人。不然未來想滅夏難度會更大了。”


    韓縝無言了。


    不僅王巨說的這個原因,還有其他呢。


    比如王巨在朝中,就是一個關健的原因。


    失去了王巨,誰能有把握滅掉西夏。


    還有為了滅夏,這幾年來,特別是今年春天,將無數糧草運向了陝西路。


    正好就著那幾萬名戰俘了,如果這一戰勝利,又能得到大量戰俘,僅是這些戰俘,就減輕了陝西路百姓的負擔。


    不提募役,如果讓一個正常的勞力不顧農活。去承擔運輸任務,朝廷最少一年得支付三十貫。這個錢朝廷也能支付得起來,然而那樣,陝西路許多農田一起荒蕪了。到時候難不成還要從中原調運糧食,養活陝西路的百姓?想一想一石糧食運到陝西路的成本吧。同樣一石糧食,從陝西路本地購買和糴,則可能僅相當於從中原或南方運過來的成本的十分之一!


    但現在有了這些戰俘,就可以不支付任何薪酬。將糧食運到陝西路各地,到了秋閑後,再動員少許百姓,則就可以將糧草運輸到最前線的諸堡砦了。


    因此這可能是一場不是太勞民的戰爭。


    但過了這一村,再也沒有這一店了。


    王巨想了想,立即寫了份書信,將他的猜測分別通知苗授、王文鬱與章楶。


    同時又下了一份調令。


    讓王光祖、王恩、劉法、郭景修、賈岩分別擔任甘泉堡、定西城、安西城、平西寨、龕穀堡的砦主,原各堡砦寨主不動,但必須受這五個寨主節製,用之增強這一帶的兵力。


    又下令王文鬱與李憲。如果西夏人從屈吳山南下,在這幾堡城的前麵還有李憲趁機建設的一些小堡砦,但統統放棄掉,讓敵人揚長直入,放到定西夏平西寨來作戰。


    他們越是深入,越是分掉了西夏的兵力,並且來不及救援鳴沙城。如果他們返回了,那邊鳴沙城之戰大約也結束了,又會給章楶進一步殲敵的機會。


    具體怎麽做,王巨也為來不及細想了。必須以最快速度通知前線才是最正確的做法,但又對王文鬱與李憲下令,務必聽從章楶指揮,以免各自為戰。


    “五員將領將五將官兵帶走。涇原路兵力可充足乎?”韓縝又擔心了。


    畢竟這一戰是深入到鳴沙城,即便西夏分去大量兵力去了南會州,在靈州,在興慶府與賀蘭山,還有大量的駐兵。


    “韓公,涇原路前線到了哪兒?”


    “蕭關?”


    “章質夫去年修了什麽道路?”


    “你是指環慶路兵力?”


    “不管那一路兵力。他們是不是宋兵?”


    於是王巨又寫命令給種師道,同時也下令,在鳴沙城之戰前後,暫時連環慶路的兵力,也要必須受章楶節製,聽從章楶的調遣安排。


    這些個命令,全部用快腳遞送向前線各將手中。


    王巨又喊來一個堂吏說:“你去將章相公,許侍郎與熊侍郎請來。”


    也就是章惇、許將與熊本。


    滿朝頂級大臣,也就這三人懂軍事了,而且沾到軍事了,也必須請許將過來商議。


    一會兒三人到來,王巨將情況略略說了說。


    幾人都蹙起眉頭,其實現在的湟州吐蕃並不可怕,西夏也不大可怕了,如果單方麵對付任何一個,都沒有大的問題,然而同時麵對兩個,皆感到頭痛了。


    “我們去見官家吧。”王巨說道。


    所謂的三省製度,中書決策,門下審議,尚書六部執行,中書權利最大,可以決策全國所有軍國大事,但不是說一就一的,首先最少得過兩關,第一關,真正的軍國大事必須通報皇帝,皇帝批準才可,第二關就是門下審議這一關。這實際上就是一種權利的平衡以及對權臣的預防,也就是王巨所說如何合理地分權。


    但唐朝一直在變,結果變來變去,將自己陷了進去。


    宋朝又出現了古怪的差官製度,結果更糟糕,也許權臣確實不能控製國家了,然而層層架空,形成了嚴重的冗官冗政。


    這才有了元豐改製,不過相對於唐朝的三省製度,元豐改製後的三省製度限製更多,比如審議這一關,兩製機構仍存在著。比如軍事議策權,除了中書與兵部外,還有著同知樞密院。同時兵權仍是三分製,隻不過決策與調兵權由原來的西府變成了三塊,中書、兵部與同知樞密院,掌兵的還有三衙,以及地方官員的分兵。


    或者有人問,蔡京與秦檜呢。


    蔡京與秦檜是權極一時,但那是趙佶與趙構給他們的權利,因此宋欽宗一上來,便將蔡京拿下,蔡京敢謀反麽?


    王巨要權利要信任,並不是要破壞這種製度。而是要趙頊不要再象王安石主政之時,往朝堂裏塞一些王巨的政敵來搞什麽製衡術了,對他的決策也要相信與支持,其實所要的也就是蔡京與秦檜時那樣的權利。並沒有什麽逾製的行為。


    有重要的軍國大事,同樣,王巨得提前稟報趙頊。


    發生了這樣的情況,當然到了稟報趙頊的時候。


    五名大臣先是拜見趙頊,王巨將情況說了一說。


    “阿裏骨?”趙頊也不大相信了。


    “阿裏骨是回鶻人。與西夏沒有世仇。”


    “這有點麻煩……”趙頊喃喃一聲,不能兩麵開戰吧。


    王巨看了一眼眾人,說:“諸公,有何看法?”


    熊本說道:“陛下,諸公,實際現在是收複西夏的好時機,也是收複湟州的好時機。”


    “收複湟州?”韓縝要暈倒了,湟州並不是隻有湟州,它還包括了廓州、青唐城、溪哥城,擁有雄兵十萬人。關健那還是吐蕃人的根據地,又坐擁高原之勢,想要擊敗他們是何其之難。


    “正是,湟州自古以來就是漢家土地,為何不能收複之?”熊本說道。


    但說這句話,一是章楶連連大捷,又重新給了大夥信心,二就是有王巨坐鎮。


    並且現在王巨正好在宋朝,一旦他去了彼岸,可能又原還原了。


    韓縝不由搖頭。自古以來漢家土地很多的,比如燕雲十六州,遼東南部,高麗的北部。嚴格來說,都是中國人的地盤,還有南北河套,當然,南北河套不算了,一旦王巨滅掉西夏。也自然而然收回來了。


    但北方的那些“漢家”土地呢。


    實際北方那些漢家土地也不是不能收回來,如果王巨成功拿下西夏,未來趙煦壽命再長一點,還有王巨有意識地磨礪著一些能打的小將,比如劉法等人,甚至連未來的主將都在培養著,那就是種師道。


    可能種師道仍不及耶律大石,但那又如何呢,到時候彼岸說不定又能提供更厲害的武器了……


    然而中間有一個高滔滔,王巨也不提了。


    熊本繼續說道:“吐蕃最盛之時,仍是唃廝囉之手,但他一死,吐蕃四分五裂,由是讓我朝得到了熙河,不過董氈依然是吐蕃正統,所以湟州不可圖。但現在湟州吐蕃雖然強大,阿裏骨卻不是正統所在,最少溫氏不會誠服。同時董氈死去很久,阿裏骨才敢向朝廷報喪,實際也是內部不服,整頓了許久,現在勉強稱得上將湟州接管起來了。”


    總的來說,這一地區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有一個得力的人統治著,那麽仗著地利以及人和,朝廷就會頭痛。


    但阿裏骨接手,內部不能做到真正的團結,所以也成了朝廷收複湟州的最佳時間。


    “得到了湟州,如果朝廷再花費一些財力,用大量火藥轟開大鬥拔穀,那麽湟州可以支援甘州涼州,反過來甘州涼州也可以支援湟州。”


    “支援甘州涼州,難道預防遼國?”趙頊問。


    王巨代為解答:“熊公之意,非是預防遼國,遼國雖然能借助阻卜道西下回鶻甘州,但他們與我國接壤的地區太多了,沒有必要自西用兵,想用兵,直接下河北河東就是了,或者直接自陰山南下河套賀蘭山。如果繞道甘州回鶻哪裏,兵力少不足對我朝產生妨礙,兵力多,一個後勤就會讓遼國窘迫。不過熊公之意,乃是預防羌人以後做亂,但是打開大鬥拔穀,就可以以漢製夷,以夷製夷。比如湟州有人作亂,可以調動甘州的回鶻人來平叛,甘州的回鶻人作亂,可以調湟州的吐蕃人平叛。同時還利於商貿往來。”


    “大鬥拔穀?”


    “就是隋煬帝征西回來的那個山穀。”


    “據說兵馬死者大半。”


    “也沒有大半,主要是遇到了突寒天氣,如果真這麽凶險,吐蕃都不會自此道多次對唐朝涼州地區發起進攻了。不過那條山道確實很艱難,因此熊工說不費成本,用大量火藥,盡量將它拓寬。真要這麽做的話,就能稍稍改善道路的情況,至少在春末到秋天這段時間,能供商旅往來。”


    “朕也想起來了。它在赤嶺以西。”


    “是在赤嶺以西,不過赤嶺以西如今水土惡化嚴重,雖然生存著一些部族,可這些部族人口皆不多。不足以為患,朝廷隻要拿下湟州,手書一封,便可以使這些部族誠服。真不行,稍出一支勁旅。也可以平定之,不必要擔心他們。”王巨說道,衝熊本使了一個眼色,你還是說正題吧。


    “關健就是看這一戰了,”原先熊本也不知道,但剛才王巨將鳴沙城之戰的計劃順便也說了出來:“如果這一戰能成功,會極大的削弱西夏實力。那麽陝西路與河東路同時配合著用兵,則可以兩麵開戰。不然,就是平滅西夏,河西走廊也不易拿下。反而會被阿裏骨侵吞,並且他就是回鶻人,固然統治湟州不能使許多人人心誠服,但用兵甘州肅州,反而會比我朝官兵更受歡迎。那樣是滅一害又生一害了,相反的,我朝還要分派兵力在陰山與河西抵擋遼國,那麽西北兵力不能減反而必須增加。又因為路途更遙遠,用費驚人。”


    但說到這裏,熊本遲疑了一下。道:“但就怕遼國……”


    如果說兩麵作戰,是一著看似的險棋,不過有章王二人在,實際不是險棋。但隻有遼國一出兵,那麽到處都是漏洞百出了。


    “還好哪,如果不是太保將交趾滅掉,又借助占城,牽製了真臘人,南方再來入侵。那真是四麵皆敵。”許將道。


    “遼國會不會出兵?”韓縝問。


    這個誰知道呢。


    趙頊看著王巨,王巨道:“陛下,臣腦袋亂得狠,容臣再想一想。其實如何做,還如熊公之言,最好等鳴沙城之戰打完了再說。”


    王巨又緩了緩,說:“陛下,即便朝堂之上,也須一個懂軍旅的重臣。”


    趙頊額首。


    就象王巨在朝堂上,接到章楶的消息,就立即做出了判斷,而且及時下了一些命令。


    如果沒有王巨,等著吵吧,吵來吵去,前麵都打完了……


    王巨又說:“不知熊公能否委屈三兩載?”


    “何?”


    “鳴沙城之戰結束後,我就要去陝西路了,章質夫同時也要調往河東,然而涇原路卻缺少一個得力的人物,公願意前往乎?”


    但不是熊本特別厲害,當然,熊本也不差,不過前線不亞於熊本的重將也有好幾個,主要是讓熊本磨礪一番,那麽再調回朝堂,不是滅掉西夏就沒有事了,這個吐蕃怎麽辦,王巨還沒有想清楚呢,即便滅掉西夏,未來遼國會不會出手,內部也必有一些叛亂,那麽熊本調回來,朝廷就有了可供諮詢的重臣。


    而且阿裏骨攻擊宋朝,涇原路就會變得極為重要,上溝西夏,下製吐蕃,同時以熊本的資曆履曆,也能讓前諸這群將領震服。


    當然,暫時確實會委屈了熊本。


    “那麽工部……”


    “陛下,以沈括代之吧,不過將利民監掛於工部名下,讓沈括抽空繼續研發。不提灌溉紡織,如果臣下去這一役能成功,大宋疆域漸漸始廣,能否始終能控製住,一決於國家財力與兵力,二決於運輸能力。”


    已經看到了實物,大家都能理解王巨這句話了。至於運輸能力是什麽東東,都知道沈括這段時間在做什麽,幾乎都成了一些士大夫的笑柄。


    那就等。


    不足十天工夫,朝廷就接到了前線的消息,說西夏大軍南下。


    王廣鬱與李憲同時按照王巨的命令,將南會州前麵的幾個小堡砦一一放棄,將兵力轉移到平西城。


    但梁乙逋這一行做為十分地惡劣,對那些投誠於宋朝的部族,一路燒殺擄掠。不過兩邊的宋軍都接到了王巨通知,不管梁乙逋做什麽,皆不問。


    他殺得越多,以後宋朝收複回來,當地的百姓才會越忠於宋朝!


    不過王巨用快馬送了一封信給禹藏花麻,信中隻有一句話,某不日即赴陝西。


    其他什麽話也沒有說,你自己看著辦吧。不要以為你老了,但你的子子孫孫怎麽辦!


    其實王巨也不指望他會配合,隻要不在背後放冷刀子,前線就沒有大問題了。


    …………


    “張將軍,又勞你的大駕了。”章楶客氣地說道。


    不提其他。張守約本身也確實老了。


    “不敢,不敢,”張守約謙遜地說,怎麽辦呢。宋朝士大夫十分尊貴的,而且朝廷賦予了章楶節製環慶路的權利。不過讓張守約尊重章楶的還是章楶的軍事能力。


    他轉過身指著一員虎將介紹道:“這位就是秦貴秦將軍,作為副將,種知州也將他調了過來。”


    “久仰久仰,”章楶道。


    伐夏失敗後。仁多零丁兵犯涇原路,就是這個秦貴,將仁多零丁打得落花流水,差一點生生將仁多零丁擊殺。後來西夏又侵犯慶州橫山諸堡砦,讓朝廷將他調到定邊軍擔任知軍。


    “慚愧慚愧。”秦貴說道。


    諸將齊集,章楶將他們領入平夏城中。


    張守約問:“聽聞西夏又入侵蘭州?”


    “不是入侵蘭州,而是入侵定西城。”


    “入侵定西城?”張守約並沒有接到王巨的通知,因此立感奇怪。


    “可能吐蕃阿裏骨倒向了西夏。”


    這樣一說,張守約也就懂了,如果吐蕃出兵龕穀。西夏入侵定西城成功,蘭州則成了一座孤城,攻不攻無所謂了。


    “那麽西夏調動了多少兵力南下?”


    “十萬,可能十萬不足。”


    “還能調動十萬?”


    “一個窮兵黜武的國家,沒有道理可講的。”章楶道,不過這樣一來,鳴沙城之戰壓力會小得多。他看著張守約有些擔心的樣子又說道:“張將軍,你勿用擔心,定西城平西城那邊,某已經增駐了五將官兵。而且他們要的隻是力求無過,並不是有功。”


    他又將情況大約說了一遍。


    張守約這才釋然。


    一是王巨早就提前安排了。


    二是西夏人並不善長攻城,隻要將前麵的小堡砦放棄,後麵幾個堡砦不是堡砦。而稱為城,能稱為城者,可想有多大。對於這樣的大堡砦,隻要宋朝兵力充足,城中有足夠的糧草與水源,西夏人多半無可奈何。


    至於吐蕃人也是一樣。


    大夥商議完畢。第二天,七萬大軍,三萬民夫,便浩浩蕩蕩的北上了。關健是他們隻帶著少量的物資,主要就是火藥,餘下的糧草,早就準備在蕭關了。


    因此這十萬軍民,幾乎是輕裝上陣,速度有多快?要命的是現在前線生生提到了蕭關,十萬軍民,迅速抵達蕭關,迅速衝出蕭關……


    …………


    不過出忽所有人意料的,吐蕃沒有用兵蘭州,而是忽然出兵洮州。


    這正是吐蕃第一名將青宜結鬼章出的計謀。


    阿裏骨與西夏做了大約的約定,到了具體約定的時候,鬼章返回青唐城,他立即反駁了阿裏骨的想法。不能圖謀蘭州與定西城,因為這兩處也是西夏想要的,那麽這個約盟遲早得翻悔。


    到那時候吐蕃就慘了,北與西夏反目,東與宋朝成仇。


    而且定西城邊上就是涇原路,涇原路這個新知州看樣子十分會用兵,手下又有許多精兵猛將,即便蘭州的李憲與王文鬱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因此重新做一個約定,兩國同時發兵,但是蘭州定西城的宋軍由西夏來解決,熙河路的兵力由吐蕃來解決。戰後所得宋地,熙河岷洮歸吐蕃,蘭州定西城歸西夏。


    並且這樣一來,吐蕃在熙河路有一定的基礎,西夏在蘭州與定西城有一定的基礎,能得之就能重新占之。


    梁乙逋麵對吐蕃的突然變化,也無可奈何。


    如果這樣,攻打定西城勝利的機率就小得多了。


    但隻要吐蕃出兵,無論這一戰是勝是負,西夏的局麵都會改觀,因此隻好同意,並且害怕吐蕃再次反悔,兩國互派使者在喀羅川(莊浪河)畔殺牛盟誓,以天地作證,此盟一成,不得背叛,同存同亡,同時舉兵。


    於是梁乙逋率兵南下,章楶率兵北上,吐蕃同時也出動了數萬鐵騎。


    不是蘭州,也不是河州,而是洮州,因為宋朝前幾年與董氈多次聯手對付西夏,關係默契,也漸漸對吐蕃不設防了,特別是在洮州,駐紮的兵力少得可憐。


    其實這也是鬼章的計策,俺出兵了,俺拿下宋朝的洮州了,但等到拿下洮州之後,宋朝必與西夏在苦戰中。


    然後返回頭,乘著熙河路的兵力置於蘭州定西城之時,陳兵河州。後方失守,兩麵麵臨著敵人的夾攻,宋軍必然向秦州德順軍潰敗,那麽吐蕃順勢就將熙州收了回來!


    並且這樣做,與宋朝精銳軍隊血戰的是西夏人,吐蕃隻用了最小的代價,便將河熙洮三州拿下了。


    果然,吐蕃大軍幾乎沒有遇到什麽阻擋,就殺入洮州境內。


    看著遠處的洮州城,阿裏骨說道:“鬼章,你就是我的王子安。”


    王子安,便是王巨,聽到這個名字,鬼章忽然沒由來,感到心情很不安。


    但阿裏骨沒有多想,指著遠處的洮州城,大聲喝道:“兒郎們,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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