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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團子看著麵前的陌生青年,雖然沒有得到回答,但是這人的反應就是最好的答案,如果不是的話直接說就是,看他這心虛的樣子,就是被他說準了才會這樣。


    和秧自知瞞不過去,隻能僵硬的過來小聲喊道,“小師叔。”


    他不喊還好,這稱呼一出來,小孩兒眼眶瞬間開始泛紅,“什麽意思啊,我又不是不讓他收徒弟,連收徒弟這麽大的事情都瞞著我,想幹什麽嘛?”


    這可是開山大弟子,對宗門而言至關重要的開山大弟子,下一輩弟子質量的門麵,宗門未來的希望,這麽重要的事情,他竟然一直被瞞在鼓裏,哪兒有這樣的?


    看這人的反應明顯是認識他,算算年紀說不定入門比他都早,他在宗門那麽多年卻從來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肯定是故意瞞著,真是太過分啦嗚嗚嗚~


    係統已經快笑瘋了,他沒想到最先出現紕漏的不是葉重淵那個憨憨,而是和秧這個大侄子。


    他們家大崽在玄天宗當了三百多年的仙尊,隻有最後幾年在走劇情,在那之前沒有劇情壓力,日子過得那叫一個快活。


    顧清玨是那一輩最小的,上邊有三個師兄護著,後來謝宗主收了個性子穩重的徒弟,宗門俗物就更煩不到他了,可以說以他的人設,如果不是後來要走劇情,哪怕修煉到飛升都能一直被人捧在手心裏當小孩兒寵著。


    沒辦法,誰讓他們拿了炮灰的戲份呢。


    和秧大侄子也是倒黴,入門的時候躲過去了,長大了卻還是逃不過看孩子的命運,也不知道謝宗主知道後會是什麽反應,隻想象就讓人忍不住想笑哈哈哈哈哈哈~


    係統看戲看的歡實,大崽沒了記憶後越來越有意思,反正找不出問題出在什麽地方,他也就不琢磨著想辦法恢複記憶了。


    現在這樣很好,非但他們不用費腦子編故事,甚至能讓身邊人淪落到費盡心思圓謊,要知道,這在以前可都是他們的煩惱。


    和秧慌過之後很快鎮靜下來,畢竟是在外曆練已久的宗門大師兄,臨場應變的能力不可謂不強,“小師叔,師尊並非有意隱瞞我的存在,他是有苦衷的。”


    顧團子哼了一聲,抱著手臂不去看他,“別想狡辯,你們就是故意瞞著我,你們收徒弟瞞著我,等我長大後收徒弟也不告訴你們。”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顧團子不知道他真的收過徒弟,更不知道他的徒弟在玄天宗的地位很是微妙。


    昭明仙尊當年收徒雖然沒有瞞著眾人,但是謝宗主和其他長輩的意思都很明顯,並不希望他那麽早收徒。


    自己還是個沒經曆過世事險惡的孩子,怎麽能把徒弟教好?


    更何況,被他挑中的那孩子性情不定,一看就不是好相處的,萬一以後出什麽事,最後傷心的還是他自己。


    然而,擔心歸擔心,誰都沒想到他們的擔心最後會成真,當初顧清玨不顧他人阻攔非要收徒弟,後來將人逐出師門的時候也同樣沒人能攔住,隻是當時誰都沒想到,殷明燭真正的身份竟然是魔族,更沒有想到他被逐出師門後還搖身一變成了魔界至尊。


    再然後,就是所有人都不願意回想的往事了。


    和秧臉色微變,看著賭氣的小孩兒心裏有些酸澀,“小師叔,之前瞞著您是我們的錯,但是收徒不是小事,您以後如果要收徒弟,一定一定一定不要瞞著我們。”


    “憑什麽你們能瞞著我,我不能瞞著你們?”顧團子將腦袋轉到另一邊,很明確的表示自己還在生氣。


    “小師叔,這件事很重要。”和秧蹲下身子,將鬧別扭的小孩兒轉過來,即便知道這人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也還是忍不住將話說出來,“小師叔,徒弟寧缺毋濫,要收就收乖巧聽話的小孩兒,十歲以上性子陰晴不定的尤其不能要。”


    在當年那件事發生之後,他們不隻一次想過,如果當初將人攔著不讓他收徒,事情會不會就不會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謝弈雲聽瀾葉重淵他們都將錯處往自己身上攬,畢竟當初是他們行事武斷,但是和秧不這麽覺得,在他心裏師尊師叔雖然有錯,但是最大的錯處還是暗中推波助瀾的殷明燭。


    如果不是他在魔界擾亂局勢,三師叔也不會氣到直接動手乃至後來心魔叢生。


    魔族擾亂人心的手段讓人防不勝防,和秧有時甚至覺得葉重淵的心魔不是後來出現,而是早早就中了招,因為心魔所擾所以才會那麽突然的出手致顧清玨於死地。


    如果不這麽假設,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會發展到那種地步,小師叔的為人他們都清楚,即便真的做了錯事也該問清緣由再做處置,三師叔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怎麽會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小師叔留?


    如此這般,必然是殷明燭那廝被逐出師門後懷恨在心故意使壞,更可恨的是,那家夥還在小師叔被害死後假惺惺的懺悔,他懺悔就能抹去當年犯的錯嗎?


    整個玄天宗都道掌教大師兄行事穩重待人溫和,沒有人知道在殷明燭沒有被逐出師門時他們二人的關係就不好,見麵打招呼也隻是維持表麵的和諧罷了。


    後來殷明燭成了魔界至尊,和秧更是迫不及待讓整個玄天宗和他劃清界限,如果不是謝宗主默許,別說時不時到南華峰,魔尊陛下就是靠近中州地界兒都會被他攔下。


    當然,攔不攔得住得另說,畢竟修為的差距在那兒擺著,和秧再怎麽天資出眾,比起殷明燭還是差了點,誰讓人家是前一個劇情點的主角呢。


    係統看著和秧大侄子鄭重的模樣感歎魔尊在玄天宗的不受待見,如果不是不能露麵,他甚至想揮舞著拳頭在旁邊叫好,敢占他們家大崽的便宜,活該那家夥不受待見。


    *


    殷明燭和葉重淵教訓完出言不遜的白雲莫,撤了結界出了門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魔尊陛下是心情本就不怎麽美妙,一出門就看到他們家師尊旁邊多了個礙眼的人,臉色更是黑的能滴出水來。


    顧團子可不管這麽多,他還沒消氣,這會兒看到葉重淵出來直接就是興師問罪,“三師兄,為什麽我不知道大師兄有徒弟?”


    小孩兒板著臉仰著頭質問,大有不給個說法這事兒就沒完的架勢,葉重淵停下腳步,看著不知道為什麽出現在這裏的大侄子,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隻是彎腰將顧團子抱起來轉身離開。


    顧團子:???


    幹什麽?別以為你冷著臉我就怕了!


    小祖宗在宗門長那麽大除了謝宗主就沒怕過誰,尤其是麵冷心熱的劍尊,欺負到師兄頭上是常有的事,剛才在和秧口中沒得到答案已經很不高興,現在連三師兄也顧左右而言他更是氣到臉都紅了,“三師兄,你說話,大師兄收徒弟為什麽不告訴我?”


    他自小在玄天宗長大,一直當玄天宗是自個兒家,現在來這麽一出,難道他在宗門裏是外人嗎?


    小孩兒正是敏感的年紀,有記憶以來順風順水的經曆讓他沒有將心事藏起來的想法,有問題就問,總好過憋在心裏難受的慌。


    黑衣劍尊一把將小孩兒的腦袋按到肩上,“回去讓大師兄給你解釋,徒弟是他收的,瞞著你的決定也是他做的,師兄隻是照做。”


    和秧原本正冷著臉和殷明燭對視,猛不丁聽見他們家三師叔這一番話表情差點兒沒崩住,他知道這個慌不好圓,但是三師叔,您這麽直接把鍋推給師尊,不怕回去後師尊秋後算賬嗎?


    對此,玄離劍尊表示,秋後算賬就秋後算賬,總比現在背鍋強。


    白雲莫一臉青腫從房間裏走出來,齜牙咧嘴有點搞不清狀況,“怎麽回事兒?被抱著的那位不會是昭明仙尊吧?”


    玄天宗嫡係就是有新血液也得比葉重淵低一輩,能讓他這麽護著肯定不會沒有消息傳出來,再加上剛才殷明燭說的昭明仙尊複生,這這這這這……


    難怪素素會覺得謝宗主和魔界勾結,昭明仙尊變成這般模樣,以殷明燭這家夥對他的執念,不賴在玄天宗不走才怪。


    他發現真相了啊!


    滿身狼狽的白毛妖王震驚的看著劍尊遠去的背影,一拍大腿就要感歎,然而沒等他再開口,魔尊陛下的拳頭就又到打到了他身上。


    “殷明燭!你他娘的是不是又犯病了?老子這張俊臉到底哪兒惹著你了?!”


    “殷明燭?”顧團子被他們家師兄抱著還沒走遠,聽見這個名字後漸漸安靜了下來,“師兄,這個名字好熟悉,那個人看著也很熟悉,我以前是不是認識他,隻是許久不見給忘了?”


    葉重淵神情不變,“別多想,你以前沒有見過他。”


    顧團子依舊有些遲疑,“師兄,他不會真的是我父親吧?”


    “你父親?”黑衣劍尊愣了,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這小孩兒在說什麽,“為何會這麽想?他是魔族,怎麽會是你父親?”


    顧團子玩著手指,有一句沒一句將上次見到殷明燭時的場景描述出來,魔尊陛下拳頭一頓,頂著和秧和白雲莫震驚的目光,薄唇緊抿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


    小家夥沒有注意他們家師兄的臉色越來越冷,說到最後又加了一句,“所以,我有一個父親叫顧昭明,還有一個父親是那個人,隻是別人家都是父親母親,怎麽到我這裏就成兩個父親了?”


    葉重淵單手抱著小孩兒,另一個拳頭死死攥緊,讓和秧直接帶顧團子回宗門,再睜開眼睛便是衝天的殺意。


    “他是你師尊!你怎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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