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在這兒看到了橡膠樹,虞衡整個人都懵了一瞬,萬萬沒想到辣雞係統竟然把橡膠樹投放到岐州來了,還正好在怡陽府境內。這都投過來好幾年了,當初係統投放橡膠樹時,虞衡還是一隻小菜鳥呢,現如今都混成了國公爺,兒子都有了。


    這麽一想,虞衡都忍不住感慨,時間過得可真快。當然,感慨之餘也不妨礙他懟係統,“你賣了這麽久的關子,還口口聲聲說有驚喜,就指的是橡膠?要是我不來岐州,你是不是還打算瞞著我?”


    虞衡還記得先前這辣雞係統投放橡膠樹時,愣是沒告訴他把橡膠樹投放去哪兒了。幾年的時間過去,虞衡自己也忙得很,竟然把這事兒給忘了。要不是現在見到了橡膠樹,虞衡都想不起來,自己先前還兌換過這樣的獎勵。


    係統則嘖嘖兩聲,欠欠地頂嘴:


    【你這不是自己挑了個好地方嗎?省去我提醒你的功夫了。還別說,現在橡膠樹長得可真不錯。】


    虞衡嗬嗬一聲,給了係統一個大白眼,而後上前同扛著橡膠樹的百姓搭話,“幾位大哥,這樹,你們是從哪兒砍下來的?”


    那幫扛著橡膠樹的大漢顯然是走了一段長路了,臉上大汗淋漓,衣襟都被汗水打濕了,喘氣聲十分粗重。


    突然被人攔了路,最前麵的兩位大漢本是有些怒氣的,正要發火讓對方別擋路,抬頭就看到了虞衡那張俊臉。


    虞衡的衣食用度一直都是這個時代的頂級水平,即便下鄉特地挑了身半舊的衣裳,但那料子,一看就知道是極為珍貴的,一般的富戶都用不起。再加上虞衡笑臉相迎,態度十分和善,領頭的兩個大漢哪還有什麽火氣,當即謹慎道:“回貴人的話,這樹就長在後邊那幾座山上,每一座都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我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樹,就想試著砍回來,看看能不能建房子,如果不能,交給木匠打幾件桌椅櫃子也行。說也奇怪,這樹確實挺別致,一刀砍下去,還會留汁水,就跟在哭似的。我們也沒敢多砍,就砍了這一棵。”


    實際上在看到樹留眼淚後,這幫漢子們心裏也有些發怵,又覺得新鮮,想著已經砍了好幾斧子了,便咬咬牙將這一棵樹砍下扛回來,心裏還在犯嘀咕來著。


    虞衡心裏長長鬆了口氣,好在隻砍了這一棵,要是砍了大半,那自己真是要吐血。天然橡膠,在這年頭是多麽寶貴的資源。樹的生長周期要那麽多年,就算還能試著培育小樹苗,那還得等多少年。


    現在這樣,剛好。


    係統也隻能說一句虞衡真是狗屎運,隨便一選就選了岐州這個根本不可能選的地方,昭寧帝也很會挑地方,一挑就挑中的怡陽府。


    這一切,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虞衡還在追問扛著樹的大漢們,讓人倒了水來,示意他們先把樹放下來,喝點水休息一下。


    幾人遲疑了一下,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麵前這位貴人到底想幹什麽。


    風碣縣縣令見了,立即上前,在虞衡身後一步的位置停下,笑著向這些百姓介紹虞衡,“你們不必擔心,我乃風碣縣令,這位,便是我們怡陽府新來的府君,嘉國公。”


    風碣縣縣令話音剛落,一幫漢子立即目光灼灼地盯著虞衡,臉上滿是欣喜,二話不說就將橡膠樹放在了樹上,搓了搓手,一副見到偶像又不敢上前的激動模樣,興奮得臉都紅了,磕磕絆絆道:“真…真的是國公爺啊?”


    虞衡不由失笑,“我確實是嘉國公。”


    大漢們當即高興了,立即給虞衡跪下了,“見過國公爺!”


    虞衡趕緊將人扶起來,仔細問他們,“你們還記得這些樹的位置嗎?”


    “當然記得。”領頭那位壯拍了拍胸脯,自信道,“國公爺,小的是獵戶,山裏的路小的都熟,去過一次就記下了。國公爺若是想去,小的立馬就能帶您去瞧瞧!”


    那當然要去了。


    虞衡也沒跟他們客氣,問清楚路不遠後,讓他休息了一番,隻要領頭的大漢帶路,又留了一部分人護著其他百姓,幫他們將橡膠樹抬回去。


    結果其他大漢紛紛搖頭說不用,隻道自己在原地等他們回來,不用勞煩官爺們。


    不得不說,虞衡這事事為他們考慮的作風,確實讓他們心裏暖洋洋的。以往連個沒有品級的小吏對著他們,眼睛都是長在頭頂上的。哪像虞衡,和氣得很,還貼心地為他們著想,人家還是尊貴的國公爺呢,竟然能貼心到這份上。


    怪不得人家能當國公,這樣的好人,合該當大官!


    虞衡在普通百姓中的威望本來就高,再加上這般體貼的做派,大漢們頓時覺得這位讓大家恨不得供起來的嘉國公,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美好無數倍,自然是虞衡說什麽,他們便做什麽。


    風碣縣縣令對虞衡這樣的行為也歎為觀止,別說虞衡是個國公了,就算他這個小小的縣令,麵對百姓都沒有這麽客氣的時候,都是自己治下的民眾,自己可是他們的父母官,該擺的譜還是要擺的。


    這就是價值觀的不同了,風碣縣縣令習慣性將人分成好幾個階級,人有尊卑,官員高高在上是應該的。


    虞衡比風碣縣縣令多出了一段社會主義的教導,在他心裏,官員=公務員=人民公仆,連最高領導人都要說為人民服務,都人人平等了,虞衡哪裏會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呢?


    當然,作為普通老百姓,肯定是虞衡的做法讓人更舒坦,誰不想自己是被人尊重的呢?尤其是,尊重他們的人,還是一個在他們眼中高不可攀的存在,那就是雙倍的快樂。


    口碑,名聲,就是這麽積攢下來的。


    風碣縣縣令雖然不太理解虞衡的做法,但也不得不說,虞衡這樣的行事作風,讓他心裏也覺得舒服,真按照他的那一套說辭,那虞衡不也能拿鼻孔看他?拿鼻孔看人是很爽,看別人的鼻孔就不爽了。


    不過,像虞衡這樣的,一來就下鄉走訪實地考察的官員,他們當了那麽多年的官,還是頭一回見。再多上一份待百姓溫和體貼的做派,好像也不是太意外。


    風碣縣縣令更好奇的是,這種樹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能讓虞衡立即上山親眼看一看。


    嘉國公的名號,在百姓中名聲很響亮,在官員中也不逞多讓。這也不奇怪,就虞衡那個恐怖的升職速度,文官封侯,還把爵位升成國公了,這種無視規矩升級迅速的家夥,在官員裏更是重點關注對象。百姓們還是在收成好時感激一番嘉國公,並不知道這位嘉國公更多的消息。


    官員們就不一樣了,就像風碣縣縣令,雖然沒見過虞衡,但聽過的有關虞衡的傳聞可不少,讓人印象最深刻的一點,就是虞衡那逆天的氣運,撿寶貝的能耐一流。


    據傳,陛下曾經感歎過虞衡是財神下凡,由此可見虞衡的財運之旺。


    風碣縣縣令想到這一茬,看向地上的橡膠樹的目光中,就多了幾分狂熱。


    自己的猜測若是真的……那其中的好處……


    風碣縣縣令隻要一想就忍不住笑出聲,到時候,安然縣縣令還神氣個屁!


    風碣縣一直被安然縣吸血,風碣縣縣令自然對安然縣縣令沒什麽好感,忍不住暢想了一把自己在安然縣縣令麵前鼻孔朝天的模樣,光是這麽一腦補,就讓風碣縣縣令通體舒泰,恨不得立即派人上山把這些樹全都砍下來。


    虞衡似乎看出來了風碣縣縣令的打算,偏頭打住了他這個可怕的想法,淡淡道:“大樹生長不易,全砍了,未免太過可惜。”


    風碣縣縣令自然點頭稱是。


    一行人便跟著獵戶上了山,虞衡忽而想到了自己先前在邊關時,為了光明正大的把土豆拿出來,也領著一幫人爬山來著,忍不住笑道:“看來我跟山有緣,先前還在祁雲山發現過土豆,不知道這次上山,又能發現點什麽好東西。”


    土豆去年已經大豐收了一回,眾人當然知道這又是虞衡一大豐功偉績,那產量,比玉米還高,和紅薯持平,有了這三樣大寶貝,隻要勤快點,都能填飽一家人的肚子。更要緊的是,這三樣糧食口感都非常好,飽腹不說,還帶了點甜味,比細糧都差不到哪兒去,他們這日子,簡直就跟大老爺似的。


    怪不得百姓們這麽感激虞衡呢。


    眾人隻知道虞衡找到了土豆,卻不知道他是怎麽找到的。聽虞衡這麽一說,才知道土豆就是虞衡從山裏挖出來的,再看看他們現在,正往山裏走,莫名就多出了幾分信心。


    獵戶見虞衡這麽和氣,膽子也大了不少,還敢問虞衡,“國公爺說的是小的們扛的那樹嗎?但那樹,小的們都見過了,沒結什麽果子,也不能吃啊!”


    百姓的樸素思維,見了什麽東西第一時間考慮的都是能不能吃。


    虞衡也都見怪不怪了,這一樸實的想法在後世也十分盛行,種花家的兔子們拿到月球土壤後,也好奇能不能種菜呢。聽說月球不能種菜後,兔子們還失落了很久,這大概就是刻在基因裏的東西吧。


    見獵戶和風碣縣縣令都用好奇的目光看著自己,正等著自己回答,虞衡微微一笑,溫聲道:“吃的東西,不是有紅薯土豆玉米了嗎?除了吃的東西之外,還可以想辦法幹點別的。”


    溫飽問題大概解決了,還要繼續搞發展的嘛,膽子大點,先定個小目標,向著小康生活奮進!


    獵戶不懂這些,隻認定虞衡說的都對,連連點頭,又將虞衡好好誇了一頓。


    風碣縣縣令更是眼神大亮,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接到一個天降大餡餅了。


    虞衡不再多言,跟著獵戶一直往山裏走。


    等到找到橡膠樹林時,虞衡倒還是麵不改色心不跳,風碣縣縣令已經捂著肚子,喘得不行了。


    虞衡還打趣他呢,“日後可要多鍛煉鍛煉,有利於保養身子。”


    風碣縣縣令有苦難言,還詫異虞衡的體力為什麽這麽好,都是文官,體力差距怎麽就能這麽大?


    虞衡要是知道了風碣縣縣令內心的疑惑,定然要嗬嗬他一聲,文官就不能有好體力了?那些年他被名將大佬摧殘的悲催經曆,現在不就展現出來了?


    係統這回還挺大方,給的橡膠樹,那真是好大一片山頭,聽獵戶的話,不止這座山有橡膠樹,其他山上也有,要是都有這麽多,足夠開個橡膠廠了。


    虞衡掏出匕首,來到一棵橡膠樹前,橫著切了一道口子,不多時,樹幹上便慢慢滲出橡膠來,虞衡又拿了個瓷瓶,小心翼翼地將這些橡膠都裝進瓷瓶裏。


    風碣縣縣令再傻也看明白了,虞衡是認識這些樹的,也知道這些樹有什麽用途。


    虞衡也沒瞞著他,大方道:“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過有關於這種樹的記載,書上說,這種樹名為橡膠樹,砍後會流汁,流出的汁液可用來做其他東西。”


    風碣縣縣令恍然大悟,“國公爺果然見多識廣。”


    景隆帝在位期間,虞衡還進過皇家藏書閣呢,看到些古籍孤本完全不稀奇。


    風碣縣縣令自然是對虞衡這話深信不疑,看著眼前這一大片橡膠樹,眼神都在放光,趕緊向虞衡提議,“國公爺,既然這橡膠樹還有其他用處,那您看,這片橡膠樹,要不要讓人把它們圍起來,免得附近百姓不知深淺,砍了回去。”


    剛剛扛了一棵橡膠樹下山的獵戶頓時出了一頭冷汗,趕緊請罪,“國公爺,大人,小的不知道這樹還有其他用處,隻想砍一棵看看這樹能做些什麽東西,這……請國公爺恕罪啊!”


    “不知者不怪,你不必擔心。”虞衡上前將人扶了起來,輕輕拍了拍獵戶的手以示安慰,溫聲寬慰他,“若不是見了你們扛著那棵樹,我還不知道原來這裏有橡膠樹呢。”


    這倒是大實話,虞衡還有好幾個縣要走訪來著,哪會見山就進,隻會向附近的百姓打聽一下山裏都有些什麽東西,隨之做出規劃罷了。


    要不是這幫百姓扛著橡膠樹從虞衡眼前經過,虞衡還真就要錯過這個發現橡膠樹的好機會了。


    這時候,虞衡就不得不罵上一句辣雞係統了,他人都到了風碣縣,就在種著橡膠樹的山下,這辣雞係統竟然還在賣關子,不開口提醒他。


    係統略略略幾聲,“這不是有百姓們提醒你嗎?你不覺得這樣更自然一些,總比你突然帶著一幫人上山,然後發現大寶貝好吧?”


    虞衡翻了個白眼,勉強認可了辣雞係統給出的理由,心裏還是懷疑這貨沒那麽好心,指定是等著看他笑話。但虞衡沒有證據,隻能任由辣雞係統辯解。


    見到了橡膠樹,虞衡心情大好,已經想出了怎樣發展怡陽府的大概計劃,就等著回去後再仔細考慮一番,給胡尚書去封信,名正言順地申請資金了。


    風碣縣縣令的提議非常靠譜,虞衡點頭表示讚同,“那便派人將這一片劃出來守好,不許百姓私自砍伐橡膠樹。”


    說完,虞衡又問獵戶,“其他山的橡膠樹,你知道在哪兒嗎?”


    “回國公爺話,小的知道,這就帶大人們過去!”


    這一整天,虞衡都跟著獵戶上山下山,找出了風碣縣內所有的橡膠樹。獵戶都在這片山頭踩熟了,哪些地方有什麽,心裏都門兒清,帶虞衡他們找橡膠樹,自然也一找一個準。


    不過,橡膠樹太過重要,關係著怡陽府甚至是整個岐州未來的發展,在獵戶帶他們找完了他知道的所有有橡膠樹的地方後,虞衡還戳了一把正在裝死的係統,“趕緊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的?”


    【沒了,全都找出來了。我對你不錯吧,把它們都投放在一處,免得你還要到處找,將他們圈出來也麻煩。看看,我做的不錯吧?】


    虞衡難得誇了係統一句,“確實考慮得很周到,謝啦。”


    係統立即嘚瑟起來,【也不看看本係統的本事有多大,小意思!】


    找到了橡膠樹,虞衡便暫時停下了繼續走訪的腳步。風碣縣那些人手,要把這幾片橡膠林都給圍了,還是有些困難的,把人調過來了,縣城治安就沒人負責了,虞衡隻能回怡陽府,從怡陽府調些人手過來,正好給胡尚書他們寄些信回去。


    虞衡人緣好,寄的信也多,給家人的信暫且不提,蕭蘊他們這幫好友的信也缺不了,還得給昭寧帝寫封像樣的奏折。


    雖然撥款一百萬兩的事兒,在虞衡來怡陽府上任時就已經說好了,但要是沒有個正當理由,哪怕是昭寧帝,也不能輕易就決定撥出這麽一筆巨款。


    整整一百萬兩銀子呢,哪能想給誰就給誰。哪怕是給國庫掙了一千萬兩銀子的虞衡,也不行。進了國庫,那就是朝廷的銀子,事情沒這麽辦的道理。


    這裏頭的彎彎繞繞虞衡當然清楚,不然的話,為了省麻煩,他上任的時候就從胡尚書那兒把銀子要來,一並帶回怡陽府,那豈不是更好?


    就虞衡這奏折,寄回京城後,還引起了一陣激烈的辯論來著。


    主要是虞衡用的理由還是修路,橡膠樹還是順帶的。沒辦法,誰讓虞衡的奏折寫得急,還沒做出成品給京城看看呢?


    說實在的,提出這要求的人要不是虞衡,朝中反對的聲音肯定還要更大一些。也就是考慮到虞衡搞事情的成功率,其他心裏有意見的人才選擇了默默閉嘴,想看看他最後到底能不能再搞出點成績來。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禦史大夫這回竟然沒跳出來反對朝廷給怡陽府的撥款了。要知道,這麽大數目的撥款,怡陽府那個地方,在朝廷看來,也沒什麽發展潛力,撥這麽多銀子給他們修路搞發展,太過不值了。碰上這樣的事兒,禦史們肯定是要據理力爭反對反對再反對的。


    結果這次,禦史大夫閉嘴了?


    大概也是對虞衡有所期待吧。


    虞啟昌高興之餘,又有些擔憂,這一回,虞衡賭上的可是他這麽多年積攢下來的信譽,要是沒能成功,浪費了這麽大的一筆銀子,反噬起來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官員想做出成績很難,但要出點紕漏,那可就太容易了。為什麽官員們大多都是瞻前顧後墨守成規之人,實在是放手大幹一場的代價太大,指不定就要保不住自己的烏紗帽,要不是對自己極有信心,誰敢賭上自己未來的官途呢?


    虞衡還好,大不了什麽都不幹,帶著兩個爵位回家養老,也沒什麽後顧之憂。


    既然虞衡願意拿他未來的官途賭一把,有些看虞衡不太順眼,暗搓搓期待他跌個跟頭的人,就算想反對,也沒開口,就想等虞衡翻車。


    所以,虞衡這次的要求,竟然是反對聲音最弱的一回。


    就在這樣一片略微詭異的氛圍中,朝廷允諾給虞衡的一百萬兩銀子,就這麽踏上了去怡陽府的官道,一起的,還有虞衡從鞏尚書那裏爭取來的兩百斤化肥。


    這一百萬兩銀子和化肥,根本就沒經過岐州刺史的手,直接交在了虞衡身上。


    這事兒一出,岐州官員心思各異,除了怡陽府之外,其他府的知府和州城的官員,對虞衡都生出了一丟丟不滿來。


    那可是一百萬兩銀子啊,要是從他們手裏過一遍,那能得的好處……


    其他府的知府不滿的原因是,這筆銀子要是過了岐州刺史的手,那他們府也能分到一部分。要知道,怡陽府就是一個下府,在岐州排名倒數,岐州有什麽好事,都不會考慮怡陽府,想的是其他幾個上府,尤其是黎陽府,作為岐州發展最好的一個府,在岐州的地位,就跟安然縣在怡陽府的地位一樣,都是撐場子的存在。


    這銀子要是從岐州刺史手中過了一遍,按照規矩,該有大半要用在黎陽府上。


    現在,朝廷理都不理他們,直接把銀子送到了虞衡手上,整整一百萬兩,一分銀子都沒少,還有兩百斤化肥,也讓其他人眼紅。


    這手筆大的,果然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啊。果然不愧是深受陛下和閣老們寵愛的嘉國公,他本身就代表著數不清的資源。


    這道理,岐州其他官員心裏也明白,但是,明白歸明白,他們心裏,還是好酸啊!


    怎麽能有這樣讓人嫉妒的人,出身好,模樣好,性格好,能力也強,就沒個不好的地方,想找個攻訐他的理由都沒有,連安慰自己對方有毛病隻是仗著出身好才會這麽風光都做不到。


    要是普通的小事,岐州其他官員也不會有那麽多小心思。虞衡剛來岐州時,岐州刺史帶著一幫官員給虞衡接風,話裏話外都透著虞衡自己當家做主,他絕對不插手虞衡的事。


    但是吧,財帛動人心。尤其是這麽一筆巨款,說句實在話,他們在岐州當了這麽多年的官,朝廷給岐州撥的銀子加起來,還沒有一百萬兩呢,在這樣心酸的對比之下,誰能不嫉妒呢?


    岐州刺史最近就沒少聽抱怨虞衡的話,暗中給虞衡上眼藥的官員太多了,臉上帶笑,說的也都是好話,但仔細一琢磨又讓人心裏怪不舒服的。別說其他官員了,就說許複自己,頭一次被下屬官員無視,最沒臉的就是他,他心裏能痛快?


    不痛快也得痛快,虞衡也不可能把到手的銀子送出去,這一百萬兩銀子聽著多,但虞衡想修路,盤活整個怡陽府,還要辦橡膠廠,哪樣不要錢?認真算下來,一百萬兩銀子還得緊巴巴地用呢。這種矛盾是根本無法調節的,許複再不滿,也隻能憋著。


    虞衡拿了銀子就開始著手修路之事,以風碣縣為起點,串起怡陽府內六個縣,剩下的兩個縣,再修一道分支,從另一個縣借道過去,全部串好了。


    交通便利了,接下來做出來的橡膠製品,才更好賣出去。


    修路一事,虞衡將底下八個縣的縣令全都叫了過來,一一分配了任務,並明確表示,“我會時不時去查一查賬目,有些不該動的心思,就別動。”


    縣令們自然點頭稱是,領了差事後高高興興地回去了。誰也不是傻子,這條路修好後,對他們的縣有多大好處,誰都能看得出來。在怡陽府待了這麽久,總算能有一件振奮人心的事了,必須好好大幹一場!


    至於虞衡自己,大多數的精力都放在了橡膠上。


    橡膠製品可不容易做,對於工藝的要求比較高,還要有相應的器械。


    虞衡知道橡膠的用處多,但最先要做的,還是得把能做出來的器械給做出來。


    為此,虞衡在從風碣縣回來後就在琢磨圖紙和工具這些東西,連去其他縣走訪的事都往後推遲了。


    一直到朝廷的撥款和化肥到了怡陽府,虞衡才抽出了時間前來接洽,將這些銀子和化肥全都收好。


    銀子這方麵,虞衡都是抓大放小,撥出的銀子足夠修好這條路,剩下的則由他自己來調配,全都用在了橡膠廠上。


    整個怡陽府都忙碌了起來,虞衡更是忙得腳不沾地,恨不得住在橡膠廠,還要時不時抽出時間去各縣看看修路的進度,不但要查賬本,還要問一問來幹活的百姓,待遇如何,是不是被克扣了東西。


    沒辦法,這年頭百姓們的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太好,修路這些體力活,要是補給不夠,很容易落下病根,甚至為此丟了性命。虞衡又不是資本家,恨不得百姓們來個007,還不給足報酬,那不得鬧出人命來啊。


    所以,虞衡這段時間忙得根本沒法回家,對秦溶月和小湯圓有諸多愧疚,稍微有空,就寫封簡短的家書讓護衛帶回家去,讓秦溶月明白他現在的境況,護衛送信回來,也能告訴虞衡一聲,秦溶月母子的情況。


    秦溶月還學了虞衡先前為全家畫全家福時的畫技,仔細畫了小湯圓的畫像讓護衛交給虞衡。虞衡一看便笑了,伸手戳了戳畫像中小湯圓肥嘟嘟的臉頰,低聲嘟囔了一句,“這小家夥好像又胖了不少,想必臉蛋兒戳起來,手感會更好。”


    護衛在一旁聽著,開始還為虞衡這一片拳拳慈父之心而感動,聽到後麵,護衛當即嘴角一抽,主子這也太“慈父”了,果然是親生的。


    橡膠與石油、煤和鋼鐵,一起被稱為四大工業原料,其重要性可見一斑。虞衡仔細一扒拉,算上他先前搞化肥廠時的焦煤煉出來的鋼,這四大工業原料現在竟然就有了仨,石油目前還沒有那個開采技術,有了這三樣,虞衡先前所設想的,讓時代向前邁進小小的一步,或許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橡膠更大的用途,是在飛機大炮上,國防這塊缺不了它。但以目前大宣的情況來說,飛機大炮什麽的,那可太遠了,虞衡的步子也沒辦法邁那麽大,隻能從小件物品入手。


    輪胎、雨靴、醫用手套、避孕套、減震墊……


    這些都是好東西,還能促進醫學的進步,真是多方麵開花。


    為了最快打出名聲,虞衡直接選擇做了一輛自行車。不過時間有點緊,自行車鏈條的工藝太精細,要動用鋼,現在的鋼產量並不是特別高,大多都被兵部拿去做武器了,虞衡也不好拿軍用物資做自行車,那未免也太奢侈了。所以,虞衡做的這自行車,鏈條是拿竹子做的,成本低廉,工藝要求也沒那麽高,就是吧……竹子鏈條穩定性不如鋼鏈,容易卡主或斷截,得經常更換鏈條,或者修一修也行。


    不過,這一點瑕疵,完全不影響自行車的吸睛程度。沒見過的東西才是最吸引人眼球的,更別說這還是虞衡做出來的新東西。


    鞏尚書可以拿他已經不禿了的腦袋作證,虞衡做出來的東西,絕對是好東西!


    這輛自行車費了護衛們不少心思才護送回京,他們之前可沒少被虞衡揪著背推銷話術,還讓他們自己騎了一段時間熟悉自行車的構造,期間出現了任何問題,都由他們自己解決。現在,他們已經是自行車通了,自行車出現任何問題他們都能想出解決辦法。


    和自行車一起進京的,還有十雙雨靴。當然,這雨靴的工藝自然也不能後世的相比,很是粗糙,穿上去自然也比不得千層底布鞋舒服,但它防水啊!


    尤其是在下雨天,積水太多,出門一趟,鞋襪都濕了,穿上這麽一雙鞋,雖然不透氣,好歹保住了襪子不濕不是?


    虞衡深知達官貴族的尿性,隻要宣傳得夠好,東西的逼格上去了,甭管東西好不好,有的是人來搶。


    要的就是這份我有別人沒有的優越感。


    那輛自行車,是獻給昭寧帝的。十雙雨靴,也有昭寧帝的一份,剩下的就是家人和閣老們的。為此,虞衡還單獨給小夥伴們去了信,說現在雨靴和自行車的產量還不太高,沒法一下子做出來那麽多,這一回先緊著陛下和長輩們,下一次再給他們送一份。


    昭寧帝收到這兩份禮物,都忍不住震驚了,仔細算了算,驚歎道:“虞衡到岐州,還不到一年吧。竟然這麽快就做出新東西了?”


    這小子,怎麽到哪兒都能找到好東西。果然是財神下凡。


    胡尚書笑眯了眼,頗為自得地捋了捋胡須,傲嬌道:“那一百萬兩銀子沒白給!”


    就憑這兩樣東西,多花點時間,就能把撥下去的銀子給掙回來啦!


    胡尚書頗為揚眉吐氣,“讓他們私下說我們偏心虞衡,什麽好事都緊著他,一百萬兩銀子都說給就給。就該讓他們來看看,人家虞衡多有本事!”


    你們嫉妒人家得寵,怎麽就不看看人家的能耐呢?你們要是有這本事,這一百萬兩銀子,我也給你們!


    這回報率,簡直沒誰了。


    昭寧帝也連連點頭,十分滿意虞衡交上來的答卷,“這小子果然主意多,沒白疼他!”


    他作為皇帝,一力偏護虞衡,也讓官員們頗有微詞。現在,虞衡交上來的這份答卷,昭寧帝很滿意。


    更滿意的是景隆帝,他挺喜歡那輛自行車的,試了一回後,就從昭寧帝手中搶走了,天天在行宮騎上一圈,運動量直線上升,身體都好了一點。


    昭寧帝對此還有些不樂意,他還沒玩夠那自行車呢。兩代帝王為了自行車搶來搶去,天底下還能有比這更大的噱頭嗎?


    都不用虞衡再費心思搞宣傳,各府的信件雪花似的飛到了他手上,打開一看,好家夥,十個有九個都是要買自行車的,一個個都財大氣粗得很,十分闊氣地表示:銀子都不是個事兒,你敢報價,我們就敢買!


    虞衡看了,十分感動,這麽多送上門來主動要求挨宰的大肥羊,真是讓人開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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