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這升爵速度,也算是大宣朝的一大奇葩了。文官封爵也就算了,還能在短短四年之內將爵位升到頂級。嗯……大宣沒有異姓王,國公已經是臣子們能得到的最高等級的爵位。爵位可比官職難升多了,有的人家承襲幾代的爵位,幾代人都沒能將爵位往上升一升,看看虞衡這速度,才叫一個恐怖。這回酸的不是文官,而是勳貴。


    看看虞衡,再看看自家那些個不中用的兔崽子,勳貴們隻想把自家兔崽子塞回娘胎,用所有兔崽子換一個虞衡。


    每當這時候,眾人就忍不住羨慕虞啟昌:娘的,這老小子到底走的是什麽狗屎運,竟然能生出虞衡這樣的兒子來!不就是會吹孩子了點嗎,要是給他們一個像虞衡這樣的兒子,他們也能沒日沒夜地吹孩子,還能比虞啟昌更會誇!


    想想虞衡,再想想虞錚,又想想已經嫁人的虞嬌,眾人一劃拉,虞啟昌這三個孩子,竟然沒一個拉胯的!


    這麽一想,莫非多誇誇孩子,孩子更能成材?眾人一時間陷入對如何教育孩子的沉思,不知道該不該像虞啟昌取取經,多誇誇自家的臭小子。但是吧,想到自己家那些不中用的東西,想誇誇他們可太難了!


    被眾人羨慕的虞啟昌這回也被巨大的驚喜給砸蒙了,萬萬沒想到,昭寧帝竟然會這麽大方,出手就丹書鐵券。


    和虞衡一樣,虞啟昌同樣對升爵的驚喜沒那麽重,更加關注丹書鐵券的事兒,大宣朝開國以來的頭一份,隻要日後虞氏子孫不腦子一抽搞謀反之事,憑借靖安侯和嘉國公這兩個世襲罔替的爵位,想把家業給敗光都不容易。


    這才是真正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要不是這會兒還在大殿之上,昭寧帝和文武百官都在,虞啟昌真想和虞錚一起衝上去把虞衡拋上空中再接住,這都是邊關將士的老套路了,虞衡之前在邊關時,也經曆了這一遭。當然,虞啟昌和虞錚作為虞衡的親爹和親哥,是絕對舍不得像邊關將士那樣,拋完幾次後就把虞衡往地上扔的。


    在丹書鐵券的刺激下,眾人對虞衡升國公之事都淡定了,摸著良心說,要是讓他們在爵位和丹書鐵券中二選一,他們中選擇丹書鐵券的應該不少。富貴和性命,還是後者更重要。再說了,有丹書鐵券的人家,再怎麽也不會落魄到哪兒去。這麽一看,後者的性價比好像還要高上一丟丟。


    虞衡回家後,喜氣洋洋地抱著小湯圓一頓揉搓,將他舉在半空中,用腦袋輕輕頂小湯圓圓滾滾的小肚子,口中還樂道:“小湯圓,爹又給你攢了點家底,以後,你就是嘉國公世子了,高不高興?”


    小湯圓咯咯直笑,手舞足蹈,高興得不得了。


    秦溶月和屋內的下人聽了虞衡這話,當即喜上眉梢,秦溶月當即問道:“嘉國公?夫君你……”


    “對,陛下命我主辦拍賣商道之事,你也知道。如今國庫平添了上千萬兩銀子,陛下自然要嘉獎於我,便將我升為國公。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便讓人瞞著,下朝後急匆匆就往府裏來,想第一時間告訴你們這個好消息。以後,你就是嘉國公夫人,小湯圓則是嘉國公世子。”虞衡眉眼彎彎,抱著小湯圓含笑看向秦溶月,微微偏頭,打趣道,“新出爐的嘉國公夫人,請問一下,你對你的夫君還滿意嗎?”


    秦溶月滿臉笑容,還未說話,屋內站著的婢女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見虞衡和秦溶月的目光看去,婢女和乳娘嚇得趕緊請罪。秦溶月很是寬容,笑著擺手道:“今日侯府有大喜事,暫且饒了你們這回。出去吧,告訴所有人,這個月,每個人多領一個月的月銀。”


    婢女們當即喜笑顏開,“多謝夫人!”


    虞衡則笑眯眯地指正秦溶月,“應該說,是我們國公府有大喜事才是。想來禮部和內務府的官員不久就該來我們府上了,我們這宅子,現在還是侯府規製,如今我升了國公,這宅子也應該按照國公的規製來修整。”


    秦溶月也笑,“這都是瑣事,禮部那邊都有相應的規製,按例來辦便是。夫君剛升了國公,想來公爹婆母他們也欣喜不已,我們不如帶著小湯圓過去向他們報喜。”


    “還是你想得周到,我們收拾收拾,趕緊過去吧,祖母聽了,肯定也高興!”


    就是照親爹那個興奮勁兒,想必他這次過去了,又得去祠堂裏好好給祖宗上上香了。


    果不其然,虞衡一家三口去了隔壁給長輩們請完安後,虞啟昌立即嚷嚷著要開祠堂,讓虞衡好好給祖宗磕頭請安,再上柱香,主要是讓祖宗們看看,虞家子孫一代比一代出息,也得讓祖宗們繼續保佑後輩,一路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沈氏更誇張,已經讓人拿了好幾掛爆竹,在侯府門口劈裏啪啦好一陣響,將附近的人都吸引了過來。


    消息靈敏的人家自然知道靖安侯府這回為什麽放爆竹,有些人甚至是親眼見證了虞衡榮耀加身的那一幕,回來後看著自家孩子越想越氣,孩子爭氣些的還好,還有所安慰,不幸生了個紈絝的,那真是一見到那糟心玩意兒就恨不得把他按進泥裏讓他別出來礙眼。尤其是有些進門就聽了一耳朵紈絝兒子又惹事兒的官員,那怒火真是忍都忍不住,當即就把家法給請了出來,任誰求情都沒用,逮著紈絝兒子就是一頓毒打。


    這樣的人家還不在少數,可以說,今天就是京城紈絝們的受罪日,莫名其妙就被親爹揍得下不來床,那慘樣,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估摸著得有一個月不能出來招貓逗狗混混風月場所了。


    消息沒那麽靈通的百姓就不像官員們那般心中有數了,一見侯府下人這喜氣洋洋的架勢便知道侯府又有了大喜事,便有膽子大的百姓湊上來打聽,“小哥,侯府今天爆竹聲不斷,有什麽大好事啊?”


    侯府下人也就等著他們這一問呢,當即驕傲地一仰脖子,嘚瑟道:“這我可得跟你們好好說道說道了!我們府上的三公子,大家都知道吧?”


    “嗨,大名鼎鼎的嘉秀侯,整個大宣,就沒有不知道他這尊神仙的!”


    多好的人啊,帶領百姓走向溫飽生活,誰能不知道他呢?


    侯府下人繼續嘚瑟,伸出手指在這問話人的麵前搖了搖,“錯了錯了,以後,你們就不能叫三公子嘉秀侯啦,該稱他為,嘉國公!”


    “謔!三公子竟然又升爵了!這可是大好事啊!我們也來給國公爺慶祝一番。哥幾個會舞獅,還有幾個會敲鑼打鼓的好兄弟,一會兒都過來慶祝一番,熱鬧熱鬧!”


    這就是虞衡的得人心之處了,聽聞他又升爵了,所有百姓都替他高興,自發為他慶祝起來。


    沐老夫人近來精神不大好,聽了虞衡被封為國公的好消息後,頓時覺得胳膊腿兒都有勁兒了,還能再幹五百年,拉著虞衡的手一個勁兒地誇道:“好孩子,好孩子!”


    各府的反應也不慢,揍兒子的同時也沒耽擱差人去給虞衡送禮。炙手可熱的新任國公,還是深受兩代帝王重用的國公,又是太子少傅,想來下一任帝王還會再次重用他。再加上虞衡本身的實力一騎絕塵,隻要智商過了及格線,都能看出來,嘉國公府至少還能風光幾十年。


    這種情況下,能向虞衡示好,當然要想辦法拉攏他。別人都送了禮,就你不送,人家不得在心裏琢磨,你是不是對他有點意見?所以,這一次,虞衡收到的禮物便特別多。


    最誇張的是福王,給虞衡搬來一大車的厚禮,順道兒帶來了昭寧帝的口諭,將昭寧帝答應賜給虞衡的丹書鐵券給帶了過來。


    恭喜完虞衡一番後,福王就開始扒著虞衡的胳膊不放,哭唧唧開始賣慘,“咱們這麽好的交情,還一起開酒樓,你這麽會做生意,也要帶帶我發財啊!”


    千萬兩銀子啊!福王當時聽了之後就傻眼了,腦子都打結了,不斷暢想,一千萬兩銀子到底有多少,能擺滿多少地方。要不是胡尚書抵死不從,福王都想跑去國庫看一看這一盛況。這麽多的銀子,他可從來沒見過。就算不是他的,讓他過過眼癮也好啊。


    奈何胡尚書太知道福王是個什麽貨色了,上回齊王帶著他跑去景隆帝的私庫,險些將景隆帝的私庫搬空的事兒,胡尚書還記得一清二楚呢。一個以將他爹私庫全都搬到自己庫房裏為目標的家夥,胡尚書實在不敢相信福王的人品。萬一這貨要是看著看著,太過羨慕,直接把目標換成搬空國庫可怎麽辦?那豈不是要讓昭寧帝來個大義滅親?


    為了皇室兄弟的和平,胡尚書斷然拒絕了福王這個要求,並擺出一副福王要是敢去國庫他就一頭碰死的架勢。福王愛財歸愛財,也沒想逼死人,這不,就十分鬱悶地跑去昭寧帝那兒抱怨了幾句,撒潑打滾領了這個給虞衡送丹書鐵券的差事,向虞衡訴苦來了。


    福王的話還挺淒涼,“你是不知道,以前我還能從父皇那兒哭窮耍賴要點銀子,時不時從父皇的私庫裏撈點好東西。但現在皇兄當家,這一套就不好使了,他可比父皇摳門多了,簡直像是胡尚書一手教導出來的,任由我好話說盡,就是不肯讓我去他的私庫看一看。”


    虞衡心說您要是真的去了昭寧帝的私庫去“看看”,那估摸著昭寧帝出血的日子就不遠了。


    但看福王一臉沮喪,虞衡也不好再給他潑冷水,隻是摸了摸鼻子,向他建議,“不如,你再去找找太上皇?”


    “別提了,我前兩天去了父皇那兒,想從他那兒騙…額…要點好東西,結果被父皇脫了鞋狂追半個時辰,險些被他打死。要是我再跑得慢點,估摸著你都見不著我了!”福王一說到這事兒就忿忿不平,“父皇他變了,越來越摳了!”


    虞衡一言難盡地看著福王,心說生了這麽個糟心兒子,景隆帝還能身體康健地活到退休享清福,心髒也挺強大的。


    福王還惦記著那一千萬兩銀子呢,腦子一熱就開始出餿主意,“你說,咱們那絕味居,也來個拍賣怎麽樣?反正每天就賣一百份菜,價高者得,也不錯啊!我跟你說,京城裏二百五可多了,有的是為了爭一時之氣不停攀比砸銀子的傻瓜。要是我們也用拍賣的辦法,每天光憑那些二百五競拍都能掙上一大筆銀子了!”


    “那咱們的酒樓怕是離倒閉也不遠了。”


    哪有人是這麽做生意的,價格不定,還得讓客人競價,就算絕味居背後站著福王,那也得倒閉。


    再說了,等明年辣椒再次大豐收,絕味居能提供的菜式也能多一些。競拍什麽的,也別想了。


    福王也就口嗨一下,心裏也知道這事兒不可行,主要還是想讓虞衡發揮一下他做生意的天賦,多讓絕味居賺點銀子才是。


    虞衡無奈,隻能向福王講述了一下後世某些高端餐廳的管理辦法和服務模式,反正要突出的就是一個逼格,讓前來用餐的顧客感受到這銀子出得值,下次還想再來就行,消費金卡這些也要準備上,雖然絕味居的飯菜概不外送,但金卡客戶不在這個限製中,可以享受送餐上門服務,飯盒就用特製的雙層食盒,瓷製食盒,外邊一層倒上熱水,飯菜放裏麵,保溫效果杠杠的,這不就讓金卡客戶有了與眾不同的待遇?福王不是說京城二百五多得很嗎?那辦卡的人不得是一串一串的?銀子到手了,他們消不消費,不都是酒樓賺了?另外,流動資金又是另外一筆財富,錢生錢的辦法也挺多,收了這麽多銀子,再幹點別的,收益不就越來越多了?


    當然,最主要的,還得是菜色必須做得好吃,這才是最要緊的,千萬別舍本逐末。


    福王聽得不住點頭,恨不得拿個小本本把虞衡說的話全都記下來,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條坑人銀子的新道路。聽完後,福王還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都說我一門心思就想著撈錢,現在看來,你這撈錢的辦法也不比我少啊。我撈錢被人罵搶錢,嘴臉難看。你撈錢倒好,把人都忽悠得找不著北,還算不到你頭上。你們這些讀書人啊,心真髒!”


    虞衡微笑,“既然我們讀書人心都髒,王爺不如找齊王一同開酒樓?”


    福王當即給虞衡來了個拒絕三連,把頭都搖成了撥浪鼓,“那可不行,三哥霸道得很。和他一起開酒樓,我要是敢唧唧歪歪,指定要挨揍。”


    所以您就來我麵前唧唧歪歪了?虞衡滿頭黑線,這一瞬間簡直有種拉黑福王的衝動。


    福王見勢不妙,趕緊轉移話題,“丹書鐵券已經給你送來了,你最好騰個屋子出來把它供奉起來,這可是能保命的寶貝,我都有點眼紅了。”


    虞衡點頭應了,“我立即讓人騰出一間屋子。”


    福王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湊過去又告訴了虞衡一個好消息,“我去找皇兄的時候,皇兄正和太子誇你呢!你這國公府,至少能顯赫個幾十年。”


    沒等虞衡開口,福王又繼續補充道:“不過,你也要做好被外放的準備。我皇兄是父皇一手教出來的,培養臣子的路數也是一樣。你現在已經成了我皇兄重點培養的臣子,看這架勢,還是給太子培養的肱股之臣。那不用說,你肯定要去外邊兒走一圈的,做出成績了才能回京。我甚至懷疑他這一兩年就會把你外放出去,你的資曆不夠,不好升官職,皇兄原先的東宮舊臣還有一堆等著升官的,剛給你升了爵,升官職估摸著也輪不到你了,正好趁著你年輕多往外走走,曆練曆練,添上一筆漂亮的履曆,還不用擔心家人。”


    虞衡認真點頭,謝過福王提醒,仔細想了想,自己外放倒也不是不行,不過最好還是等上兩年為好。小湯圓現在還隻有六個月,如果現在就讓他外放,哪怕虞衡醫術精湛,也有些不放心兒子。至於把兒子留在京城,那虞衡就更不會同意了。誰知道他要外放多久,就算外放一任,也得要三年。這三年正好是孩子性格養成的關鍵時期,還是建立親子關係的最佳時期。別看虞衡嘴上嫌棄小湯圓,但頭一回當爹,虞衡怎麽可能舍得離開兒子?


    係統這時候冒了出來,十分給力地刷了一把存在感:


    【你這個親爹不頂用,還有我這個叔叔呢。放心吧,要是赴任途中,小湯圓的身子有什麽不舒服,我都能搞定!】


    係統現在美得很,虞衡這個垃圾親爹辦不到的事兒,它這個叔叔能辦到,顯然,這世上對小湯圓最好的就是它這個叔叔了嘛。


    虞衡先前還是聽福王的建議簡單做點打算,聽了係統這話,虞衡當即就確認了,“看來,我被外放應該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估摸著明年就動身?”


    係統不再開口,賣足了關子,就是不搭理虞衡這茬。


    虞衡也不在意,隻是和秦溶月透了點口風。秦溶月也不是對朝政什麽都不懂的女子,聽了虞衡這話就知道這是昭寧帝在為提拔虞衡鋪路,還挺高興,“外放便外放,見識一番與京城不同的美景也不錯。就是小湯圓太小了,一路上得好好照顧他。”


    夫妻倆都沒考慮過把小湯圓留下來的選項,可以說是非常默契了。


    蕭蘊的婚期馬上就要到了,何妙儀一行快到京城,蕭蘊這段時間也忙得很,抽出時間過來向虞衡道了喜,又有些小激動,搓手不安,“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我為她準備的東西。”


    虞衡想著這位大兄弟能娶上媳婦兒確實不容易,便溫聲勸道:“隻要你心意到了,何姑娘會感受到的。不過,何姑娘孤身一人從邊關嫁來京城,父母親人皆不在身邊。京城風氣與邊關不同,你又有爵位在身,何姑娘日後難免會聽點酸話,你可得好好護著她。”


    這事情,秦溶月就經曆過。她還是首輔秦孫女呢,虞家的地位也不低,但還是有人不長眼,心裏嫉恨,就想說點酸話給別人找不痛快。


    當然,京城的貴婦人們說起酸話來也是有一套的。人家也不明說,隻不過幾人抱團,你一言我一語,一唱一和就把戲台子搭起來了,陰陽怪氣指桑罵槐,大家都聽得出來她們罵的是誰,偏偏還不能發作。


    秦溶月久居深宮,倒是應付這些場合的一把好手。先前在她麵前亂說話的人,都被她軟刀子刺了回去,不敢再小覷她。


    這回虞衡升了國公,秦溶月還想在家裏辦個宴會,請一幫夫人們過來好好賞景說話,夫人外交也是一種重要的社交手段。尤其是在聽說虞衡很快就要外放後,秦溶月就更上心了。京城這幫貴婦中,有不少人的夫君還真就是一路從外地縣令升到京官的,也有人數次起起落落,被貶到其他地方為官,仔細一算,竟是天下九州,這幫夫人們的丈夫湊一塊兒,都去過。


    那不就是現成的打聽消息的好機會嗎?秦溶月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心下一合計,便有了計劃。


    虞衡向來是不插手秦溶月的決定的,聽了一耳朵後便道:“一切都聽你的。不過,我建議,你這宴會,等蕭蘊成親後再辦。到時候給嫂子也下一份帖子,邀她過來幫忙,正好幫她介紹一下京中的各位夫人。你也知道,蕭蘊那體質,成個親不容易,我和嫂子自然要避嫌,就要麻煩你了。”


    秦溶月知道虞衡和蕭蘊交情匪淺,欣然應允,“那便按夫君說的辦,我定然好好照顧嫂子。”


    虞衡又握了秦溶月的手,輕輕拍了拍,歎道:“有你這個賢內助,真是我的福氣。”


    “那還是我福氣更多,京城羨慕我的人可多了去了,這麽年輕就成了國公夫人,丈夫又對我一心一意,天底下的好事都讓我給碰著了。”


    虞衡大樂,“那這麽一說,我們合該成為夫妻。成婚後,兩人的福氣聚在一塊兒,不就更有福了?”


    還真別說,按虞衡婚後的升官和升爵速度,這麽說也沒毛病。秦溶月被他逗得直笑,又接過小湯圓,在小湯圓肉乎乎的肥嫩小臉蛋兒上親了一口,“那小湯圓身為我們兩個有福之人的孩子,該更有福氣才是。我們的福氣包小湯圓,真外放時,在路上可要健健康康的呀!”


    蕭蘊的婚事果然辦得十分隆重,同虞衡先前迎娶秦溶月也差不了多少。尤其是何妙儀的嫁妝也極多,送親隊伍更是何將軍精挑細選出來的軍中精銳,個個兒一身悍氣,目光清正背脊挺直,一看就知道是正氣凜然的軍中將士。


    去年大宣才痛擊了邊關外族,大獲全勝,還把雍然的領土納入了大宣的版圖之中。百姓們對於邊關將士有著天然好感,見了何妙儀的送親隊伍後,也發自內心地送上了誠摯的祝福。


    虞衡作為蕭蘊的好兄弟,自然是義不容辭地領了儐相的差事,文也好,武也罷,全都虞衡上。不僅如此,虞衡還得時刻關注各項流程的情況,就怕有人腦子一懵又把蕭蘊給忘了。


    大喜的日子把新郎給忘了可還行,不得被人笑上一輩子?為了好兄弟能有一個圓滿的婚事,虞衡也是拚了,哪裏都有他,就是一個感情充沛的檢查流程的機器。


    一整天下來,虞衡的精神一直處在高度緊繃的階段。毫不誇張的說,,簡直比他當年自己娶媳婦兒還累。當然,最累的是承恩公夫妻,兩人為了不出岔子,兩個手掌上寫滿了小抄,時不時就要低頭瞅一眼,就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忘了什麽東西。


    婚事辦成這樣,也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好在何妙儀是個爽朗的性子,縱然有些小小的不周到之處,這姑娘也沒放在心上。等到來赴秦溶月的約時,這姑娘已經和秦溶月成為了至交好友了。


    虞衡先前就說過,何妙儀的性格有些像虞嬌。秦溶月和虞嬌極好,本就喜歡這種性子的人,現在和何妙儀相處不錯,也不足為奇。


    出乎虞衡和蕭蘊意料的是,這位何姑娘,雖然是頭一回進京,還沒搞明白京城命婦們的說話做事方式,但人家憑借著打直球的方式,愣是一點虧都沒吃,反而把其他找茬的人噎了個半死。


    比如有人陰陽怪氣說何妙儀命好,行事這麽粗魯,還親自上過戰場,這樣的母夜叉還能成為侯夫人,真是老天保佑。人家何妙儀也不生氣,反而笑眯眯地點頭回對方,對啊,我就是命好,我爹疼我,我夫君對我也好,你們羨慕我也是應該的。


    想找茬的命婦:……這天還怎麽聊?人都要被她給噎死了!


    秦溶月向虞衡複述這事兒時,自己也樂不可支,笑得花枝亂顫。


    虞衡同樣哈哈大笑,笑完後又頗覺欣慰,覺得好兄弟確實娶了個妻子。他存在感低,何妙儀存在感高,還不用他操心,簡直完美。


    蕭蘊婚事過後,朝堂一片風平浪靜,虞衡在東宮摸魚已經摸出了心得,還被齊王抓了包。


    結果齊王也是個會玩的,不但不製止虞衡,還讓虞衡多帶太子玩一玩,理由也讓虞衡無語,“孟太師學問雖好,但為人太過刻板,好好一個人都得被他給教傻了。你私底下多帶禎兒玩一玩,十一歲的年紀,做什麽跟個小老頭似的。看看我家的真老頭兒,這會兒還返老還童,跟個小孩子似的鬧騰呢。”


    虞衡直接給了齊王一個大白眼,“說得倒是輕巧,要是被孟太師知道了,不得在陛下麵前狠狠參我一本?參我也就算了,反正我也沒少被禦史罵。但孟太師可是最會講經的大儒,參完我後,不還得一直圍著我念經?”


    這誰遭得住啊!


    齊王充分發揮了他的惡霸本色,毫無同情心的對虞衡說道:“那我可不管,反正這也是皇兄的意思,你自己看著辦吧!”


    虞衡真想給齊王來上一拳。但齊王都把昭寧帝搬出來了,還有太子在一旁點頭作證,看著太子那雙期冀的眼神,虞衡還是心軟了。


    太子這年紀,擱後世小學還沒畢業呢,管得太嚴了也不利他的身心發展。


    不過,太子到底是太子,虞衡就算想帶著他玩,也得玩點有內涵的東西。這樣,哪怕被孟太師逮住了,自己也能辯解一二。


    而後……虞衡就祭出了小學老師慣常用的情景表演。


    當然,表演內容有所不同,從分角色表演課文內容,到分角色表演虞衡親自寫的劇本。


    這劇本可不一般,全都是虞衡根據大宣律法寫下的案例,長度還挺長,有家庭倫理,又有好友反目,中間穿插著人際往來的技巧,也寫活了小人物的心理和智慧,並非是扁平單薄的人物形象,最終斷案時,怎麽兼顧法理和人情,又是一門大學問。


    虞衡原本也就是試著寫一寫,考慮到太子日後要成為這個帝國的主人,要是連帝國的律法都不太清楚,那豈不是要被人耍得團團轉。正巧孟太師也開始向太子講解簡單的律法,虞衡想了想,他這個品德老師不應該喧賓奪主,還是該配合主課老師的進度,給太子進行知識補充。


    這原本也是一件小事兒,主要吧,虞衡那文筆,可是被係統空間中的名師大儒們磨礪出來的,就算是接地氣的生活片段,也寫得一波三折,精彩紛呈。太子一直以來看的書都是儒家正統,哪裏看過這種劇情一波三折的話本呢?


    於是,太子最近簡直沉迷於虞衡寫的各段劇情不可自拔。每回虞衡一寫出短劇話本,還沒開始找人排戲,太子就先拿過話本一睹為快,看完後還覺得不過癮,自己親自上陣扮演了斷案者,一大段一大段的律法就這麽流利地從他嘴裏說出來,配上他抑揚頓挫的語氣,簡直就是青天大老爺本人。


    孟太師原本還欣喜於太子近來的巨大進步,但很快,他就發現其中的不對之處了。怎麽這一律法他還未和太子講過,太子就會了?不僅會了,還能活學活用,現編一個案例靈活斷案都不是事兒,進度那叫一個快。


    孟太師是個嚴謹的人,變著法兒再三考驗了太子一番,確認他是真的融會貫通了,心中很是驚奇:怎麽太子突然就開竅了?


    而後,好奇心旺盛的孟太師偷偷打聽了一番,終於讓他找到了不對勁兒之處,在虞衡和太子進行情景表演時,孟太師正好趕過來,逮了個正著。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虞衡和太子對視一眼,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些說什麽,隻能尷尬地對著孟太師笑了笑。


    孟太師則繃著一張臉,雙手背在身後,上前拿了虞衡寫的話本,越看,臉上的神情越凝重,虞衡的心也隨著孟太師的表情變化也咚咚直跳。


    倒不是虞衡怕了孟太師,主要是人家這麽大年紀了,要是被氣出了個好歹,虞衡擔待不起。


    不料孟太師隻是逐字逐句地將這話本看完了,又讓虞衡把先前寫的短劇話本拿過來,全都看完後,孟太師才長歎一口氣,伸手拍了拍虞衡的肩,感慨道:“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老夫老咯。嘉國公大才,老夫自愧不如。”


    虞衡當即擺手,“不過是投機取巧罷了,論及學識,我拍馬也趕不上您。”


    孟太師十分有風度,“聞道有先後,達者為師。老夫在教導人上,不如你便是不如你。日後,國公爺可要多多費心,別再偷懶啦。”


    虞衡:……被孟太師這麽一說,他日後連摸魚都不能摸了,慘啊。


    想當一條鹹魚,怎麽就這麽困難?


    在孟太師發現虞衡在教學上有一手後,便開始了壓榨虞衡之路,每天都會對虞衡說一說他明天上課的內容,讓虞衡做好補充說明工作,兩人合作,美滋滋。


    虞衡:美滋滋的是您,我一點都不美。


    在一片祥和之中,岐州刺史的一本奏折打破了虞衡近來的悠閑生活。


    這位刺史在奏折中提到:岐州有一方氏女,十五歲嫁入王家衝喜,隻可惜衝喜不成,王家子當晚便去了。方氏女忠貞不二,甘願為丈夫守節,如今已有五十載,節婦美名傳遍岐州,特上折稟明朝廷,希望朝廷為王方氏賜下貞節牌坊。


    虞衡:???


    衝喜又守節?要素太多,想要噴人。


    這折子昭寧帝留中未發,還沒在朝堂上進行辯論,但在政事堂議事時,閣老們和昭寧帝都見了這折子,沒有商議出個結果來。


    虞衡正巧也在,聽完後臉都黑了。


    太子在一旁看著,心中默默記下了此事,回到東宮後,太子便問虞衡,“王方氏守節,岐州刺史為她向朝廷要貞節牌坊,少傅好像不大高興。”


    虞衡深深看了太子一眼,臉上沒了一貫溫和的笑意,而是一臉嚴肅沉聲道:“殿下,我們生而為人,要有最基本的同理心,身為掌權者,更應該要有對弱者的憐憫之心,而不是在她們身上加諸種種枷鎖。”


    虞衡從未有哪一刻如此慶幸,他是太子少傅,有教導太子之責。更慶幸的是,太子年紀還小,還可以接受略為新奇一點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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