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心裏那個氣啊,好不容易出來和未婚妻玩一把浪漫,氣氛正好,突然冒出來搞事情的到底是哪個傻逼?


    侯府這遊船都快到岸邊了,速度又慢,其他船的掌舵的,再怎麽沒長眼也不至於在這時候撞上來吧,現在發生撞船事故,還能不是對麵那傻逼故意的?


    這囂張的作風,虞衡都不用多想就知道對麵那畫舫裏坐的是哪個傻逼。


    見秦溶月的臉色微微有些泛白,虞衡溫言安慰了她幾句,而後一臉怒氣衝衝地跑去對麵找那王八犢子算賬。


    秦溶月也知道這是對方故意撞上來的,心中同樣惱怒,見虞衡已經快要登上對麵的畫舫,秦溶月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裳,也抬腳跟了過去。


    對方能坐這般華麗的畫舫,想來也是有權有勢的人家。虞衡勢單力孤,就算想找場子,也得多帶幾個護衛過去才叫人安心。


    兩位主子都過去了,船上其他人哪還有愣著的道理,垂頭恭敬地跟在後頭,就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二愣子,竟敢撞他們的船。


    虞衡上了對方的畫舫後,直接進入艙中,果然就見到了齊王那張略帶邪氣的臉。


    一個照麵之下虞衡還有點愣,這玩意兒在王府幾個月閉門不出,這會兒一見之下,模樣倒是發生了不小的變化。五官還是那個五官,就是先前一直縈繞在他眉宇間的陰鬱戾氣消散了許多,雖然瞧著還是很高冷不好惹,但也沒了先前那種陰森病態的感覺,勉強算是從神經病回歸到了正常人的邊緣範疇。


    不過虞衡這會兒也沒心思深究這傻逼的氣質變化,見這玩意兒臉上還帶著毫不當回事的笑意,虞衡臉上也掛上了客套又冰冷的笑容,還沒等這傻逼開口,虞衡直接上前照著對方的臉就是一拳,而後壓著對方打,邊打邊罵,


    “閑著沒事裝什麽逼?這麽喜歡撞撞撞,怎麽沒把你自己給撞死呢!要是覺得太閑了沒事兒幹,拿著你脖子上這玩意兒跑去寺廟敲鍾也行,省得成天不事生產隻會浪費糧食!”


    齊王和齊王府的隨侍婢女們都驚呆了。


    尤其是齊王,先前他找過虞衡那麽多次茬,虞衡都是四兩撥千斤用言語彈壓回來,明麵上還是很客氣的,從來就沒有翻過臉。


    就算上回去連州治水,齊王揚言要幹掉虞衡,虞衡也沒動手揍他來著。誰知道今天就跟他開個玩笑,這貨竟然就不管不顧上來直接揍人呢?


    齊王當即就被揍蒙了,老實說齊王從小到大真沒挨過打,就算有時候惹怒了景隆帝,也是不痛不癢地關個禁閉,上回虞啟昌借著治住他的由頭對他下狠手也就算了,今天虞衡竟然連個理由都不扯,簡單粗暴就動手,是不是太過分了?


    回過神來後的齊王氣到爆炸,把虞衡大卸八塊的心都有了,奈何整個人被虞衡轄製住,一張俊臉貼在桌子上,都給壓變形了,不管怎麽掙紮都掙脫不了虞衡的雙手,隻能對著虞衡放狠話,“你瘋了不成,竟敢對本王動手?”


    “我為什麽打你你心裏沒數?這麽想挨揍下回直接跟我說,別弄這些小手段。咱倆什麽交情,我一定滿足你的要求!”


    齊王覺得虞衡怕不是瘋了,氣得脖子上都爆出青筋了,怒道:“不就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嗎,又沒傷人!放手!再不放本王定然要你好看,你的爵位別想要了!”


    “我好怕哦。”虞衡翻了個白眼,手上又用了幾分力道,譏諷一聲,“你盡管去找陛下告狀,讓陛下知道你是怎麽被我壓著打的?其他人我不知道,壽王和明王指定要在家放爆竹好生慶祝一番。至於爵位,就算現在丟了,王爺不會以為憑我的本事以後賺不回來吧?”


    別說虞衡還有係統上回獎勵給他的玉米沒拿出來了,就算沒有玉米,這回辦的那個化肥廠,真做出化肥後,景隆帝就算現在把虞衡的爵位削了,到時候不也得還回來?


    虞衡就沒怕過。


    齊王當即不吭聲了,被虞衡諷刺這麽大還隻會告家長,齊王麵子上也掛不住啊。再說了,如果隻有景隆帝一個人知道他挨了打也就算了,好歹是親父子,景隆帝總歸是心疼他的。但被兄弟們知道這事兒齊王就不高興了,堅決不能讓自己高傲冷酷的形象沾上任何灰塵。


    由此可見,天家這幾個皇子間的兄弟情,都不能算是塑料做的了,那就是紙渣渣做的,風一吹啥都沒剩下。


    跟在秦溶月身後一起過來的侯府下人見了這場麵也驚呆了,這這這……他們的三公子也不是這麽衝動之人啊?


    回過神來的眾人趕緊勸架,又不敢上前,隻能嘴上勸道:“三公子息怒。”


    王府這邊的下人也趕緊護主,“大膽!還不快放開王爺!”


    秦溶月眼神在虞衡和齊王之間一掃,似乎明白了什麽,嘴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意,不動聲色地製止了想要上前拉架的護衛。


    虞衡想揍這糟心玩意兒很久了,這一通暴揍下來,心情都舒爽了不少,揍了個過癮才收手。揍完後才大咧咧往齊王對麵一坐,看著齊王嘴邊微微的血跡,搖頭點評道:“不青不腫的,比上回壽王的傷輕多了,都看不出來。”


    齊王暗罵靖安侯父子果真是一脈相承的心黑手狠,打人專挑痛的地方下手,又不會留下傷痕,被打的人簡直有苦難言。


    聽了虞衡這話,齊王便冷冷地瞪了虞衡一眼,陰測測道:“那你要不要嚐嚐被揍的腫一圈的滋味兒?”


    虞衡果斷搖頭,敬謝不敏,順嘴又紮了齊王一刀,“我可不像有些人,淨幹些欠揍的事!”


    說完,虞衡偏頭看向秦溶月,放緩了聲音,招呼對方過來一道坐下,順手擦了個果子遞給對方。


    齊王瞧著礙眼,又忍不住道:“本王不來上這麽一出,怎麽讓你英雄救美,在秦家丫頭麵前顯出你的男子氣概來呢?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虞衡客氣一笑,“那真是太感謝王爺了,方才我把王爺一頓揍,想來更有男子氣概了。”


    齊王一噎,而後又道:“秦丫頭在宮裏住了那麽多年,同暄和一道兒長大,也算是我半個妹妹了。怎麽,見了大舅哥,就這態度?”


    “是嗎?大舅子什麽時候來了,我怎麽看見?”虞衡故作驚詫地四下張望,一臉疑惑地問秦溶月。


    秦溶月憋笑,十分配合虞衡,“大哥今天在家陪大嫂和侄兒們呢。你也歇歇,仔細手疼。”


    齊王:………


    這就十分過分了。以往虞衡單獨向他進行語言攻擊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來了個夫妻檔?


    可要點臉吧!


    齊王頓時冷哼一聲,到底還是沒發作,隻是厲聲告誡下人,“剛才的事,都給本王爛在肚子裏。誰要是敢說漏嘴,本王便剝了他的皮!”


    齊王神經病這麽多年,自然積威甚重,此話一出,不單單是王府下人,就連虞衡這邊的下人和護衛們也呼啦啦地跪了下去,戰戰兢兢地表示自己絕對守口如瓶。


    虞衡則輕笑一聲,“王爺放心,我的人自然不會是那等多嘴多舌的。再說了,方才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對我也沒好處。”


    那倒是,別說虞衡今天揍的深受景隆帝寵愛的齊王,就算揍的是小透明明王,景隆帝也會動怒。天家尊嚴不可冒犯,齊王當街毆打壽王那是兄弟間的胡鬧,虞衡毆打齊王那就不是這個說法了。


    說實話,就算是齊王,都沒想到虞衡今天會突然發瘋。心下還納悶呢,這家夥瘋起來也跟自己不相上下啊,哪兒來的臉一直罵自己有病的?


    虞衡則眉頭一挑,眼中意思很明顯:這不是你故意讓我揍的?裝什麽無辜呢?


    齊王冷笑一聲,四下看了一眼,又板著一張臉對虞衡道:“看在靖安侯給本王獻的解毒丸上,本王暫且放過你這一回,不同你計較。再有下回,本王定然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虞衡毫不相讓,陰陽怪氣道:“原來我爹把解毒丸給了你啊,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給他了,浪費!”


    “現在後悔也遲了。”齊王眼皮一抬,得意道,“本王的毒已經解了,本想賞你點什麽東西,誰知道你這麽不識相,竟然敢對本王動手,那就滾吧!”


    虞衡搖頭惋惜,“可惜了我的藥,竟然喂了你。”


    這遺憾的口氣,好像把藥給齊王還不如喂狗。


    虞衡氣人的本事那是真不錯,當年在江南思源書院,為了給蕭蘊打掩護,虞衡可是以一己之力拉滿了整個書院仇恨的離奇男子,至今江南還流傳著文曲星舌戰群儒的故事,當然,那會兒的思源書院,除了江弈然能讓虞衡慎重對待外,其他都是虐菜,要虞衡來說,這故事幹脆叫文曲星虐菜雞更合適。


    這會兒虞衡把拉仇恨的功夫露出來,哪怕知道虞衡這會兒是在配合他演戲,齊王都鬱悶了個半死,恨不得將虞衡暴揍一頓。


    嘲諷完齊王,虞衡餘光四下一掃,又虛扶了秦溶月一把,起身後淡淡對齊王道:“雖然王爺對恩人的態度不怎麽樣,但還是恭喜王爺的毒得以解除,我等就不叨擾王爺了,告辭。哦,對了,遊船的損失改日便送到王府,王爺任性撞壞了下官的船,總不至於賴賬不賠吧?”


    齊王本就是個性子不好的,聽了虞衡這話後能忍住沒讓人將虞衡當場扔進湖裏喂魚就已經算是克製了,聞言隻是冷笑一聲,陰沉道:“就那麽點銀子,本王還能少了你的不成?不知道的還以為靖安侯府入不敷出了呢,這點銀子都要斤斤計較。另外,別跟本王提什麽恩人,虞啟昌不配!”


    虞衡霍的轉頭,二人的視線在空中相碰,似乎有火花閃現,船內氣氛十分凝重,戰事一觸即發。


    還是秦溶月笑著抬頭看向虞衡,柔聲道:“我的花燈還在船上,過來這麽久,下人若是不盡心看著,摔壞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虞衡當即笑道:“便是摔壞了,我再送你一盞便是,用不著這般在意。”


    二人這一來一往,倒是將船內原本劍拔弩張的態勢緩和了下來,虞衡順勢護著秦溶月離開,看都沒看齊王一眼。


    齊王則冷嗤一聲,“果然一門雙侯就是非同凡響,先前再溫和謙遜,這會兒也骨頭輕了,一朝得誌便猖狂,可笑。”


    虞衡已經走遠了,並未聽到這話,齊王也不在意,似乎是怒氣還未全消,冷冷地看著王府的一眾護衛,漠然道:“護主都不會的廢物,回去自行領罰。”


    護衛低頭恭敬稱是。


    另一邊,虞衡順利將秦溶月送至秦府,心中很是抱歉,“今日是我疏忽,讓你受驚了。”


    老實說秦溶月先前撞船的時候沒嚇著,親眼見到虞衡按住齊王一通爆錘的時候才是真嚇到了,這會兒卻對著虞衡眨眨眼,一臉笑意道:“撞船又不是你能預料到的,再說,能看上一出好戲,更好不過。”


    見虞衡微微詫異地張大了眼睛,秦溶月又是一笑,湊近虞衡身邊,壓低了嗓音道:“原來你和齊王的關係並不像傳言那般惡劣呀,或者是,化幹戈為玉帛了?”


    虞衡微微挑眉,看向秦溶月的目光中終於多出幾分審視,“你是怎麽發現的?”


    “也不是什麽難事。”秦溶月微微一笑,“你一向穩重,並不是衝動行事之人。以你的行事手段,即便是齊王再欠揍,你應該也有其他收拾他的辦法,比親自動手強多了。就算是拿我做借口,衝冠一怒為紅顏好了,那後麵你和齊王的話,雖句句針鋒相對,卻都在撇清雙方關係,址在交惡。這麽一想,倒是我背了鍋。”


    “再者,齊王那人,真發作起來是不管不顧的,你讓他丟了大臉,受了這麽大的刺激,他瘋起來殺人滅口都有可能。不瞞你說,齊王對靖安侯府的仇恨,我也知道一點。”


    虞衡讚賞地看著秦溶月,輕輕鼓掌,“隻憑這一些線索就能猜出來緣由,你果然聰明。”


    “畢竟是侯夫人一眼就看中的兒媳婦,沒給你丟臉吧?”秦溶月眨眨眼,目中滿是狡黠,還帶了些許自得之色。


    虞衡連連點頭,“當然滿意,這可是個大驚喜。”


    能迅速想明白這麽多事,秦溶月必然不是簡單的閨閣女子。頭腦之機敏聰穎,不在眾多優秀男子之下,隻可惜大宣風氣再開放,也沒有女子從政主事的先例,否則的話,以秦溶月這份聰慧,朝堂也是混得的。


    秦溶月則接著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虞衡也笑,“嘉秀侯府有你這麽個侯夫人,我也不用費心內宅之事了。以後,外頭有什麽事我也不瞞你。”


    秦溶月一愣,就見虞衡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差點將她的發髻給揉亂,聲音很是柔和,“自來夫妻一體,我也從不認為女子就比男子差什麽。以後家中大小事,咱們都商量著來,外頭的事我也不瞞你。所以,你日後也別再拿話探我了。”


    秦溶月抿唇一笑,目中異彩連連,“他們說得對,我果然是京城最好命的姑娘。”


    不然的話,怎麽會有幸定下這麽好的一個如意郎君?


    虞衡聞言,雙手抱胸,故作得意之狀:“那是自然,現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秦溶月噗嗤一笑,嗔了虞衡一眼,徑自下了馬車,進秦府去了。


    虞衡回府後,沈氏還過來探他的口風來著,就想知道兒子和未來兒媳婦兒相處的到底如何。


    虞衡自然撿好的說,齊王那段省去不提,還故意向沈氏嘚瑟,“放心吧娘,秦姑娘今兒可高興了,送她回秦府時她還偷偷跟我說她命好呢,這不是在誇我?她要是命不好,能碰上我這麽個樣樣都出挑的夫君?”


    其實沈氏心裏也有點這樣的想法,但是人的想法就是這麽奇怪,她誇虞衡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但虞衡自賣自誇起來,那又變了味兒了,再配上虞衡那一臉臭屁的神情,沈氏當即覺得自己兒子好像也不是沒有缺點的,瞧這樣,不是挺傻缺的?


    這麽一想,沈氏又覺得秦溶月更加可愛幾分,倒也把心裏這一點點小心思給去了。


    係統簡直大開眼界,忍不住感慨道:


    【沒想到宿主雖然單身了兩輩子,竟然在處理婆媳關係上還挺有一手?】


    虞衡得意,“那可不,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我的理論經驗豐富著呢,這不,略一施展就顯出了我的本事?”


    反正兩頭誇兩頭瞞就對了。


    卻不妨係統幽幽歎了一口氣,而後放了大招:


    【宿主上輩子連個女朋友都沒有,竟然還有空關心婆媳關係?果然是閑的,讓人心疼。】


    虞衡:………


    淦,現在想辦法把這傻逼係統給幹掉還來得及嗎?


    到虞啟昌那兒,虞衡就沒瞞著他把齊王給揍了這事兒,仔細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楚,還道:“齊王吃了解毒丸後,身上的毒確實解了大半。我揍他的時候摸了他的脈,很是平常,與常人無異。我身邊那幾個隨從,還得勞煩爹費心差人暗中盯著,當初連州之事,明王能知道的這麽清楚,怕是我身邊的人也不幹淨。”


    虞啟昌冷著臉點頭,語氣中滿是對這幫吃裏扒外的東西的憤怒,“侯府哪裏虧待過他們,竟然敢叛主!”


    也難怪虞啟昌憤怒,上回虞衡去連州,明麵上是孤身前去和齊王匯合的,實則虞啟昌還是派了人暗中保護虞衡。


    派去保護虞衡的護衛,大多是戰場上退下來的,還是虞啟昌的心腹。被心腹背叛,任誰都會怒不可遏,相比之下,虞衡還算克製了。


    虞衡則冷靜道:“真相還未查明之前,也不能確定是他們中有人當了叛徒。但如果真的是這幾人出了問題,那麽爹就更該好好篩一遍身邊的人。說句危言聳聽的話,若是他們一開始就是別人安插過來的釘子呢?別忘了,當年淑妃收到的那封信,還把爹也扯了進來。”


    為此還讓侯府招來了齊王這個神經病,虞衡也險些在那神經病手上吃虧。說實話,要不是事情牽涉了靖安侯府,虞衡都不想和齊王聯手合作臨時演上這麽一出戲。


    當然,揍齊王的感覺還是非常不錯的。如果齊王下次還願意像今天一樣挨上自己一頓揍,也不是不可以再合作一回。


    虞啟昌同樣眉頭緊鎖,思忖片刻才道:“放心,我會將此事徹查到底。就算是邊疆那邊,我也會查個清楚。”


    說完正事,虞啟昌又瞟了虞衡的右手一眼,笑道:“能揍齊王一頓,你也算出了口氣。不過你也別想著下次了,那小子是聽到了真相,知道上次在連州時是他沒理,這次才讓你揍一頓出氣的,想再有下次怕是不可能了。”


    虞衡哪能不知道這點,聽了這話也是一笑,“我知道,所以揍他時也沒手軟。”


    那家夥在連州時口口聲聲要自己的命,這回逮著機會不好好回敬他一番,虞衡就白跟著空間大佬學了那麽久的功夫了。


    反正這一通暴揍下來,齊王怎麽也得疼個七八天吧,虞衡那會兒也提心吊膽了七八天,就當扯平了。


    熊孩子就是欠揍,打一頓就好了。


    當然,虞衡還巴不得有人把齊王挨打的消息泄露出去,下了這麽大的餌,魚不上鉤就沒意思了。


    接下來的幾天,一切都風平浪靜,除了齊王再次閉門不出之外,京中也沒什麽新鮮事。


    倒是展平旌近來一臉喜色,好像碰上什麽大好事似的,時不時還低頭傻笑,一看就是愣頭青情竇初開的模樣,渾身上下都泛著戀愛的酸臭味。


    虞衡對這些小八卦還挺感興趣,聞言私下戳戳展平旌,悄悄向他打聽,“你這是好事近了?”


    展平旌笑出一臉喜氣,“我表姐終於和離了!”


    虞衡:???


    這信息量有點大啊,虞衡趕緊四下張望一番,確認周圍沒人後,又忍不住道:“沒看出來,你竟然是這樣的探花郎啊!”


    誰能想到這死傲嬌心裏惦記的是有夫之婦呢?怪不得這幾年不管展夫人怎麽向他介紹姑娘他都不同意,原來是心裏有人了啊。就是這人吧,好像有點不大合適。


    虞衡心裏怪怪的,想著展平旌的性子,又覺得其中還有隱情,穩了穩心神小聲問道:“想必是你表姐那前夫有什麽不妥吧?”


    “那狗東西竟敢寵妾滅妻,差點將我表姐的命都給折騰沒了。夫妻做成了仇人,兩家索性撕破了臉,好生鬧了一場。現在那蠢貨一家都進大牢蹲著了呢。一幫子蠢貨,真以為殺人不犯法嗎?”


    對於人渣,就該人道毀滅。虞衡點頭附和,“一家子爛了心肝的玩意兒,死有餘辜。就是你的心意……”


    人家姑娘好不容易擺脫渣男,皮都脫了一層,傷得不輕。展平旌自己對他表姐有心,他母親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能同意這事兒?要虞衡說,展平旌要是搞不定他娘,就別動這個心思,否則那姑娘不就是從一個火炕跳到另一個火坑了嗎?


    出乎虞衡的意料,以往還顯得有些幼稚的展平旌在這事兒顯露出了超乎尋常的冷靜,從容應對道:“表姐心裏還是有我的。我如今也算是翅膀硬了,我娘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將我看得死死的。真要能成,後麵官員銓選,我就謀個外放的差事,帶著表姐離京在外待上幾年。若是回京後還鬧,分家便是。我不是長子,分出去後自然就輕鬆了。”


    說到這事兒,展平旌又抬頭看了虞衡一眼,挑眉道:“你那嘉秀侯府也建得差不多了,估摸著等你大婚後就要住進去了吧?”


    虞衡也不否認,隻是笑道:“那你可得多備一份禮了。不過世事難料,說不準你的大喜之日還在我前麵呢。”


    展平旌這般有擔當,展家父母定然拗不過他,妥協也是遲早的事。不過讓父母妥協的辦法多了去了,幹嘛硬剛呢?


    虞衡最不缺鬼主意,眨眼間就想出來好幾個缺德的法子,還喜滋滋地為展平旌出謀劃策,“伯父伯母不同意也好辦,你找你和尚或道士,看上去就滿臉慈悲仙風道骨的那種,然後裝一場病,再讓找來的神棍登門算算八字,隻說你和你表姐天作之合,有她在就能讓你身子好轉。你爹娘要是不同意,你又麻溜躺回去,兩三次下來,他們肯定會點頭。”


    這辦法餿是餿了點,卻是真的管用。展平旌這坑爹貨一聽,眼睛都亮了,還順道升了個級,“還能讓表姐那邊姿態高一點不鬆口,這樣一來,我娘定然是要低頭請表姐進門的,自然不會拿她二嫁說事。”


    虞衡就覺得吧,展家夫妻這兒子真是白養了,坑爹坑得那叫一個毫不留情。


    【宿主也沒好到哪兒去,你幹過的坑爹事比展平旌多了去了,哪兒來的臉吐槽人家展平旌呢?】


    這倒也是,虞衡訕訕一笑,又理直氣壯甩鍋,“孩子生下來,不就是為了坑爹的嗎?”


    係統:………


    虞啟昌聽了這話怕是想把你塞回沈氏肚子裏。


    虞衡還真沒說錯,展平旌的婚事竟然還真辦在了他前麵。這家夥回去後一通騷操作,裝病裝得出神入化,全然一副馬上就要嗝屁的樣子,嚇得展家父母哪還顧忌那麽多,趕緊聽大師的話,為兩人張羅了婚事。


    虞衡還給展平旌當了回儐相,看著對方傻到冒泡幸福得不得了的表情,對自己的婚事也多了幾分期待。


    展平旌的婚事也就比虞衡早上一個多月,那會兒正值全民種紅薯大熱潮。去年的紅薯收成那麽好,今年的紅薯便人人有份,朝廷賣八文錢一斤,轉眼就被狂熱的老百姓一搶而空。好在胡尚書聽了虞衡的話,來了個限購,否則的話,怕是還會有人買不到,這種情況下,有人鑽空子搞黃牛賺差價也不是不可能。


    多大的生意啊,百姓們去年親眼見證了紅薯產量的奇跡,哪還有不信的,自打去年挖了紅薯後就開始攢錢,又摸不準朝廷會賣多少價,覺得這神物怕是要價不低,一家人很是過了段勒緊褲腰帶的日子,就等著朝廷賣紅薯這一天。


    結果,他們果然是碰到了世上最仁愛的帝王,紅薯的價格竟然那麽良心。百姓們又不懂規劃,就想著這好東西買的越多越好,拍出銀子就瘋狂買買買,要不是有限購令,後麵排隊的能和前麵的打起來。


    當然,每家都買到紅薯後,百姓們又恢複了和樂融融的模樣,頭一回種紅薯的覺得今年都多出許多指望來,每天往紅薯地裏跑八百回。


    這紅薯也確實是個寶,除了泥裏的紅薯能吃外,長在外頭的紅薯藤也能吃。紅薯藤堪堪覆蓋地麵後,很是鮮嫩,掐上一把回家,煮著吃吵著吃都行,若是有那奢侈點的人家,略放點豬油膏,仔細將紅薯藤和葉都炒了,那味道喲,好的能叫人把舌頭都吞下去。


    後期的紅薯藤太老,不好吃,也能摘下喂豬喂雞等牲畜,都是好吃食。當然,大多數人家還是舍不得,都是過慣苦日子的人,不好吃就不好吃,能墊飽肚子就行,拿紅薯藤去喂豬的,倒是少數。


    等到虞衡成親時,百姓們已經摘過一茬紅薯藤了。


    聽聞今天是小侯爺的大喜之日,京城的百姓早早就起床來到路邊占個好位置,就想親口給小侯爺送上一句祝福。不隻是京城的百姓,京城周圍的百姓,但凡聽說了這事兒的,都提前算好了時辰,天不亮就爬起來開始趕路,來到城門口時,城門還沒開,門口倒聚了許多人,放眼望去人頭攢動,比平常進城的人多了去了。


    再仔細一看,大夥兒的打扮也差不多,有臨近村認識的還聊上了,“你也是來恭賀小侯爺的?”


    這一問,其他人也紛紛開口了,“巧了,我們也是來看小侯爺成婚的。”


    “我們村裏的精壯來了大半,離得遠,昨兒夜裏就開始趕路了,就想看小侯爺一眼。新郎官的大紅袍穿上,指定俊俏!”


    “這還用你說,誰不知道小侯爺可是文曲星下凡,出了名的俊俏。這麽好的人,接下來肯定順順當當的,夫妻恩愛,子孫滿堂。”


    “對,這話吉利!小侯爺這等大好人,合該這樣。這麽著吧,咱們待會兒站在一塊兒,等小侯爺騎著馬經過咱們麵前時,咱們就一起喊,夫妻恩愛,子孫滿堂!”


    其他人聽著都覺得好,他們莊稼人也沒啥好東西,巴巴送點地裏的糧食估摸著人家也看不上,怕是連侯府的大門都進不去。但是他們是真的發自內心地感激這位給他們帶來紅薯的小侯爺,想讓對方知道他們這份心意。剛才這人的建議,委實是提到他們心坎上了。


    虞衡還不知道城門口多了一大群特地趕過來為他送祝福的老鄉們,他這會兒也被沈氏揪了起來,仔細穿了新郎官的喜服,係好腰帶,掛上玉佩,又仔細將頭發梳成髻,用鏤空金冠挽了,再插上玉簪。


    虞衡穿戴好後,沈氏圍著他轉了好幾圈,再三確認他身上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後,滿意地一點頭,“我兒子這樣貌,你們這場婚事,得讓京城百姓津津樂道好幾年。”


    便是頗為自得的沈氏都不知道,她掛心的小兒子的婚事,哪裏隻讓百姓津津樂道幾年,而是被史官記了一筆,幾百年,上千年,一直這麽傳了下去,成為他兒子傳奇人生中的一個溫馨片段。史筆從來刻薄如刀,但在麵對這位傳奇的相爺時,似乎也溫柔了幾分,那寥寥幾筆中的脈脈溫情,更令人動容。


    虞衡這會兒也不知道自己的婚事還會被史官記上一筆,這會兒他的心情的也頗為忐忑。兩輩子第一回 娶媳婦兒,能不緊張麽?


    給他做儐相的除了蕭蘊外,剩下三個都是從親朋家邀過來的。沒辦法,他們這幫人,除了蕭蘊這個隱形人外,就屬虞衡成婚晚,其他人都成親了,也不好來給虞衡做儐相。


    吉時到了後,靖安侯府門口爆竹聲不斷,而後侯府大門緩緩打開,虞衡一行人神采飛揚大步流星而來,瀟灑翻身上馬,端的是少年風流,俊逸非凡。


    出了侯府這條街,進入朱雀大街後,騎在馬背上的虞衡突然就有點懵,京城的百姓這麽多的嗎,還都來看他的熱鬧?


    正納悶間,虞衡就聽見人群齊刷刷大喊,“祝小侯爺新婚大喜,夫妻恩愛,兒孫滿堂!”


    聲音一浪接一浪,虞衡驚訝地望去,就見這幫人臉色黝黑,雙手粗糙,指關節都比一般人粗上幾分,一看就是幹慣了農活的莊稼人。


    虞衡也不是傻的,當即就明白了過來這幫人的身份,一時間不由眼眶微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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