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布魯布魯餐廳看看。”


    朝蘇簡單地回複了幾句,便將手機放入了口袋裏,她將麵具從臉上拿了下來,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布魯布魯餐廳走去。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幾下,但是朝蘇沒有去理會。


    密室同布魯布魯餐廳的距離比較遠,朝蘇還特意繞了道,避免等之後同那些從密室出去的追殺者相遇。


    尤其是小醜。


    她不想同對方相遇。


    一路向前行走了一段時間,在期間,一名追殺者朝她動手了。


    朝蘇雖然朝前趕著路,但依舊警惕著。在那名追殺者動手的時候,她就感覺到周圍的風聲不對勁。


    朝蘇利落地使用卡牌,收音機裏傳來尖銳的高跟鞋聲,與此同時,紅色高跟鞋隱隱出現在對方的腳上。


    這是朝蘇在對付圓圓時,意外發現的一個小驚喜。


    在之前收音機卡牌上出現了高跟鞋的cd,高跟細的卡牌上也多出了收音機的圖像。朝蘇之前還在疑惑這兩張卡牌發生什麽改變,但苦於沒有進入靈異空間,她無法分辨嚐試。


    但現在她知道了。


    收音機和紅色高跟鞋產生了聯動效果。用一張卡牌就等於用兩張卡牌,極大地減少了朝蘇的精力消耗。


    就像是現在,對方的目光一直落在她左手的收音機上,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鞋子變紅了。


    朝蘇將刀尖插入對方的心髒,在抽出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到刀子有點變鈍了。


    殺了太多的人,刀尖都磨鈍了。


    朝蘇彎腰從對方的口袋裏摸出了一張身份牌和十幾張卡牌。卡牌上還濺上了些許的鮮血,同卡牌暗黑色的花紋冗雜在一起,呈現出暗色。朝蘇翻了翻手上的身份牌,身份牌是追殺者的身份牌,牌麵的後背一如既往標注著紅點。


    除此之外,朝蘇還看到了一張門票。


    是新娘樂園的門票。


    朝蘇頓了頓,她看了一眼麵前的這具屍體。原本已經平複的胸膛,此刻又輕微上下起伏了起來。對方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動作細微,但是顯然,意識逐漸轉醒,馬上就要複活。


    對方顯然意識到了朝蘇的存在,他在意識即將複蘇的那一瞬間,就發動了自己的體質天賦。朝蘇身後的影子在燈光下微微動了動,影子拿起了刀的影子,朝著自己的脖頸刺了過去。就在那刀尖的影子即將刺到朝蘇的身上時,朝蘇揚了揚眉,以極快的速度撕碎了手上的這張門票。


    在進入新娘樂園的時候,售票的男童女童曾經說過。進入新娘樂園必須要遵守的一項規則就是購買門票。如果沒有門票,將會被趕出新娘樂園。但是趕出後呢,會死嗎?


    如果死的話,那豈不是同複活次數的設定相悖了?


    難道說,在新娘樂園的口死幾次?


    朝蘇很好奇。


    門票是紙做的,並沒有朝蘇想象中的那麽難撕。當門票撕碎的那一瞬間,朝蘇身後的影子停止了自殺的動作。那個玩家就這樣當著朝蘇的麵,原地消失。


    朝蘇環顧了一眼四周,周圍格外安靜,搖曳的燈光讓黑夜更黑。


    朝蘇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門票,門票依舊呈破碎狀躺在她的手心裏。她隨意地找了一個垃圾桶,將門票丟了進去,隨即抬步繼續朝著布魯布魯餐廳的方向走去。


    在距離大概還有五六百米的時候,朝蘇還看到了一個指示牌。指示牌上麵標注方向。臨近這個救濟站的時候,朝蘇聞到了一股極為濃鬱的血腥味。


    她腳步站定,藏身在一個大型的遮擋物麵前,抬眼看向前方。在她的眼前,一個小矮子正背對著她穿梭向前,他小小的手心上,出現了一本小小的黑色小船,小船上散發著金色光芒。同小矮子對峙的是一個穿皮衣的女人。這個女人,朝蘇曾經見過——在歡樂穀的監控視頻。


    就是這個穿皮衣的女人敲暈了木梓航。


    皮衣女人的身形飄忽,就像是鬼魅一樣,時刻逼近那個小矮子。小矮子動了動自己的小胳膊的小腿,極盡所能地遠離皮衣女人。


    小船上下飄忽著,上麵閃爍著金色的字體,整體配色……好像和薄疏諶的《生死簿》挺像的,就是身子太小隻了。


    朝蘇舔了舔自己的牙齒,目光有些遊移。


    在之前的別墅裏,她可是大半個時候都靠在薄疏諶的懷裏。還別說,男主果然是男主,身材堪比模特身材。朝蘇每次躺在裏麵,那裸.露在外的脊背都緊貼在薄疏諶的胸膛上。


    當時,她能夠感覺到薄疏諶胸膛上下起伏的感覺。


    黑色的小紙船在空中飄啊飄,最終飄到了皮衣女人的麵前。小矮子微微側身,朝蘇終於看清楚對方的樣子。對方分明是一個小孩子,臉上還帶著一點嬰兒肥,看起來白白嫩嫩的。而朝蘇之前之所以會看錯,是因為對方的穿著和舉止都太過成熟了。


    根本就不像一個小孩子。


    隻不過,朝蘇轉念一想——可能除了老玩家之外,他們這些“新玩家”都是直接附身在這個世界的“人類”身上,樣貌不同、年齡不同,說不定這個看起來可可愛愛的小孩子,裏麵藏著的可能是三四十歲的大叔也說不定。


    這樣想著,朝蘇的目光落在小孩子的身上。那個小孩子的樣子看起來比那個皮衣女人要慘太多了。他的臉頰、身上以及褲子上都沾滿了血液。隻有那一雙眼睛,黑色卻又沉穩,就如同人們夜晚頭頂上的那顆最亮的北極星。


    星空之下,黑暗無跡可循。


    皮衣女人輕笑了一聲,她的身形在空中消散,如同黑霧。當它下一刻聚攏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到達小孩子的麵前。黑霧如影如隨,小孩子的身體比一般玩家的身體都還要孱弱。小孩子那張白白淨淨的臉上很快就出現了潮.紅。這是太久持續奔跑而產生的現象。


    皮衣女人輕蔑地看了麵前的小孩子一眼,冷笑道:“就這?”


    “就這樣的實力,也妄想護那些逃生者十五分鍾?”皮衣女人說著,正要揚起手指。她的指甲已經開始呈現出黑霧化,一縷一縷的,就像即將鑽入小孩的口鼻的時候,突然,一雙眼睛出現在皮衣女人的麵前。


    那是一雙紅色的眼睛,眼睛含笑。


    那眼睛裏仿若有光。


    她看到對方緩緩地低下頭,輕輕親吻了一下自己的指尖。皮衣女人的動作被震懾了一下,下一秒,她就看到對方的身體就像是一層霧一般消散了。與之一起離開的,還有剛剛的那個小屁孩。


    等到女人再次出現的時候,對方已經站在了布魯布魯餐廳的門口。


    朝蘇輕輕喘著氣,她麵前的小孩子因為動作不穩的緣故,從口袋裏掉下了幾顆糖。朝蘇眼疾手快地彎下腰,接住了這掉下來的糖。看了一眼還在“懵懵”看著他的小孩子,她揚了揚眉眼,就這樣壞心地當著小孩子的麵,將這幾顆糖的糖紙剝開,然後毫無顧忌地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甜滋滋的味道在她舌尖上散開,青檸、草莓、西瓜這三種味道的糖果交織混雜在一起,讓她原本有些糟糕的心情瞬間變得飛揚了起來。


    這些都是我喜歡的味道。


    朝蘇惡狠狠地看了麵前的小孩子一樣,毫不客氣地說道:“小朋友,別看姐姐我,這是你的保護費知道嗎?”說著,她屈指敲了敲小孩的腦門。


    小孩像是認出了什麽,他原本想要後退的腳步突然停住,他就這樣乖乖地待在原地,看著朝蘇敲在他的腦門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腦門——那個剛剛同朝蘇的手指有過親密接觸的那塊皮膚,一邊摩挲,一邊定定地看著朝蘇。


    他從來沒有看到過朝蘇這個樣子。


    肆意、囂張,還喜歡跟小孩搶吃的。


    朝蘇看著小孩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乖乖地用小手從口袋裏抓了一大堆的糖果,碰到了自己的麵前。


    “給我的?”朝蘇挑了挑眉,有些驚訝。對方的這個動作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內。她伸手接了過來,發現口味大多就是那麽幾種,這讓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沒有煙的日子,有糖也可以。


    她拎著小孩子的衣領,將她從她的麵前拎了起來,放置在自己的身後。


    薄疏諶抬起頭,看了一眼朝蘇,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口袋,歪頭想了想,將自己黑色的小紙船藏在了褲袋子裏。幸好,在今天開始的時候,他有預料到會出現熟人的情況,於是花費了一定的功德點,將自己的生死簿變成了小船的形狀。不然……薄疏諶有些無法想象,朝蘇看到他在一個小孩的身體裏的場景。


    太沒有男人味了。


    薄疏諶想著,有些不受控製地鼓起了臉頰——這不是他自己想鼓的,而是身體不受控製的反應。


    他將有些躍躍欲試的黑色小紙船又往自己的口袋裏塞了塞。


    殺手鐧等會兒再用。


    還沒輪到你出場呢!


    朝蘇可是在英雄救美我!


    這樣想著,薄疏諶抿了抿唇,仰頭看向朝蘇道:“不要怕,有我呢。”


    薄疏諶頓了頓,複而又開口道:“……姐姐……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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