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句話說完之後,朝蘇便站了起來,她將手上的煙輕輕按壓在攝像的鏡頭上。零星的火光閃了閃,最終熄滅。


    當朝蘇一行人走出攝像頭視野的範圍內後,跟在後麵的王鍾年等人實在忍不住了,開口詢問道:


    “朝蘇,剛剛你說你已經發現了魔術的破綻了?”


    朝蘇應了一聲,她臉上的神情平淡,似乎還在思索著什麽事情。對於王鍾年這個提問,她好似沒有絲毫的在意。


    王鍾年特地頓了頓,見朝蘇沒有絲毫想要回答的想法,終於忍不住了,再次開口道:


    “那個,需要我們做什麽不?”


    王鍾年的話音剛落,莊妍就立刻接上道:“對啊對啊,好歹能讓我們做什麽事情!”


    陸聲:“是啊,總感覺不做什麽,心裏似乎不怎麽踏實。”


    餘雯雯想了很久,也猶猶豫豫地開口說道:“就算有什麽危險,朝姐你也一定要說啊。你不是神,你隻是人,你不能什麽都自己扛。”


    中年婦女也忍不住開口說道:“總不能每次都讓我們躲在你後麵吧。”


    在他們的眼中,朝蘇現在已經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好人。對於好人,大多數人都是心存好感的。尤其是陸聲和餘雯雯,他們恨不得擋在朝蘇的麵前,告訴她,他們也是可以的。


    聽到這些紛雜的話語,朝蘇總算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她看了眾人一眼,隨後想了想道:


    “還真有你們需要做的事情!”


    眾人:“什麽事情?”


    朝蘇:“加強日常訓練。越努力越熟練,越好。”


    眾人不明所以,但都將這句話記在了心裏。就連王鍾年,都忍不住思考起自己什麽時候可以加訓一下。


    一行人走到朝蘇的房門口後,都不約而同地頓了一下。原本壓抑在他們心底的擔憂此刻一瞬間湧上心頭來。他們可沒有忘記,剛剛朝蘇是拿“人頭”拿著最久的人。


    也就是說按照潛藏規則,今天晚上出事的人一定是朝蘇。


    朝蘇也想起了這件事情。她推開房門的動作一停,轉頭看向身旁的莊妍,開口提議道:“今天晚上,你要不要和其他人去睡。”


    反正沒有人規定,一個房間隻能睡兩個人。莊妍可以去跟陸聲和餘雯雯擠在一起,大可不必陪她冒這個險,受這個驚嚇。甚至於,朝蘇早就已經做好莊妍提出這個提議的準備了。但她沒有想到,莊妍一直都沒有提出。


    莊妍愣了愣道:“我不。”


    似乎是怕朝蘇反對,莊妍立刻開口補充道:“實不相瞞,我已經覺醒了我的一點點天賦了。有我在,至少可以給你預個警。”


    一旁的陸聲想了想,也開口說道:“我的天賦也覺醒了一點,我也可以幫上一點忙。”


    餘雯雯立馬緊接著說道:“我也是!”


    看到中年婦女和王鍾年臉上也有所意動,朝蘇立刻開口拒絕道:“可別,你們還是乖乖待在自己的房間吧。我有莊妍,應該就可以了。”


    莊妍聽到這句話,眉眼立刻就彎了起來。倒是陸聲和餘雯雯,臉上的表情有些沮喪。但很快,就被朝蘇的“加緊訓練”給激勵到了。


    當人群散開,房門關閉的時候,朝蘇發現莊妍的神情立刻變得緊張了起來。


    朝蘇:“沒事,你先去洗漱。”


    莊妍點了點頭,她像是有心事一樣,在五分鍾之內就解決了一切洗漱問題。


    朝蘇坐在新的鏡子麵前,正一點一點將臉上掛著的油彩卸了下來。她透過鏡子,看著莊妍在床上滾了一圈又一圈,像是隨意地聊天問道:“對了,你之前說你的天賦已經激活一點了。那你現在有什麽能力嗎?”


    莊妍對朝蘇沒有絲毫的防備。聽到朝蘇的問話之後,她一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像是學生回答老師問題一樣端端正正地說道:“我的能力就是感知和預測吧。”


    “感知就是能夠感知到一些東西的存在。我猜測這應該是大部分人的能力,預測的話,應該是……能夠有極小可能預測到死亡危機。”莊妍思考了一下,斟酌著語句回答道。


    聽到莊妍的這個回答,朝蘇揚了揚眉反問道:“死亡危機?”


    “就是那種冥冥之中的感應,玄而又玄。但我現在還沒有感受過。”說著,莊妍抬眼看向朝蘇,“朝蘇,你的天賦有給你帶來什麽樣的改變嗎?”


    莊妍問完這句話之後,便聽到朝蘇輕笑了一聲,聲音帶著些許的嬌媚,讓人忍不住麵紅耳赤。就連莊妍,也不例外。她動了動自己的身子,直感覺自己身體有些發軟。她抬眼看向朝蘇,正準備詢問朝蘇在笑什麽,下一刻,她直接愣在原地。


    遠處是暗沉的天色,近處卻是瀲灩的目光。朝蘇的眼睛向上輕輕一挑,就顯露出無限的風姿。


    “還看不出來嗎?我的天賦就是變好看了。”朝蘇看向鏡子裏的自己,輕聲說道。


    莊妍毫不猶豫地接上道:“可你原來也好看啊。”


    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莊妍就打量過朝蘇——當時,緋紅色的月光輕輕柔柔地落在她的臉上,朝蘇斂目的樣子還能夠清楚地呈現在莊妍的眼前。當時的朝蘇眉眼清麗,神情平靜。見到她的第一眼,莊妍就想到了“皎皎月光”。然而如今,莊妍卻覺得,她不再是白月,而是怒放在雪山之巔的玫瑰,是點在人心頭的一顆朱砂痣。


    怎麽說呢,感覺——


    “你現在的樣子就好像是你真正的樣子。”


    是能夠同那盛放在軀殼裏的靈魂匹配的模樣。


    想到這裏,莊妍的臉頰不由有些燥熱。她趕緊從床尾那裏,將自己的獅子娃娃抱了起來,跟它低聲交流著。這是馴獸師日常訓練的任務。倒是朝蘇,看到這個娃娃頓了一下,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開口朝著莊妍問道:


    “差點忘記了,你有見過男櫃員的玩偶嗎?”


    莊妍搖了搖頭表示沒有。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莊妍手中的獅子娃娃動了起來,它邁著自己軟乎乎的小短腿,一步一步地朝著一個角落裏的紙箱走了過去。紙箱裏堆砌著無數顆球,當獅子玩偶即將被這些彩球吞沒的時候,莊妍眼疾手快地將獅子玩偶給撈了起來,抱在懷裏。


    與此同時,她另一隻手在彩球中不斷摸索著,最終摸出了一隻大象形狀的娃娃。


    “這是……”莊妍的表情瞬間變得古怪了起來。她半跪在地上,好似在跟某個看不見的人交流起來。等差不多過去了十分鍾左右,她才從地上站了起來。


    莊妍:“我終於知道我們第一天晚上的燈是誰關的了。”


    她將大象形狀的娃娃放在了朝蘇的麵前,解釋道:“這是男櫃員的玩偶,但是他死後,這個空間裏就剩我一個馴獸師了。娃娃對馴獸師天生就有依賴感,因此這隻娃娃找到了我。當時看見燈還開著,它就順手關了一下燈,以便讓我們睡個好覺。”


    說到後來的時候,莊妍已經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表情去麵對這隻娃娃了。畢竟,這隻娃娃好心的一個舉動,卻讓她和朝蘇受到了驚嚇。


    朝蘇看了那隻大象娃娃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這個靈異空間的緣故,即便娃娃的五官都用布料和毛線固定了,但朝蘇依舊能夠從外表上依舊能看出些許的沮喪的心情。


    她勾了勾嘴角,輕輕拍打了一下大象娃娃的頭,隨後輕聲說道:“沒有關係,這些都已經被我算進幹擾項裏了。”


    莊妍疑惑地問道:“幹擾項?”


    朝蘇:“對,幹擾項。無論是夜晚的擊鼓傳花,亦或者是我們現在的身份職業,都隻是一個幹擾項。我們必須要清楚地記得,這個靈異空間的本質就是魔術,一場死而複生的魔術。”


    “既然是魔術,就會有幹擾項。通常來說,在魔術表演中,魔術師通常會使用打擾觀眾觀察的障眼法。觀眾被魔術師精彩的表演牽引,而不斷變化著自己的注視點,掃視、以及長期注視一點時的自主眼動。這是魔術師在利用我們的知覺弱點。然而事實上——”


    “他的魔術早就從見到我們時所說的第一句話開始了。”


    “他說,他是這場遊戲的主持人。”


    “但這句話對我們來說,卻是一句謊言。”


    “他不是主持人,他也是遊戲的參與者。”


    “畢竟,馬戲團中從始至終都會存在一個角色,那就是魔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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