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上放著一個打開的飯盒,裏麵的粥散發著食物的香氣,徐谘羽進門就聞到了。


    “你買了粥?”


    景深坐在沙發上,目光望向落地窗,長手長腳很慵懶地散開,腳尖翹在茶幾上,茶幾上一邊放著白色塑料袋上畫著紅色十字架。


    徐谘羽走過來坐下,扒開袋子一眼看到最下麵露出的b超化驗單子的一角,手立刻僵住了,餘光快速地掃了景深一下。


    通常景深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現在也不例外,神情淡淡的,眼神有點放空。


    徐谘羽收回了手,視線慢慢挪到景深的小腹。


    腹部平坦,因為伸展的姿勢隱約顯露出襯衣下腹肌的輪廓。


    徐谘羽把手輕輕搭了上去,除了柔軟中帶著一絲堅硬的觸感,其餘沒有什麽異常。


    景深扭過臉,“幹什麽?”


    徐谘羽抬眼,目光複雜地看著他。


    景深低頭,看了一眼蓋在小腹的手掌,沒所謂道:“輕點揉。”


    徐谘羽神情一震,“要小心點?”


    景深莫名其妙,“嗯,太用力會想吐。”


    徐谘羽心亂如麻,屁股慢慢挪到景深身邊,和景深靠得嚴絲合縫,一手摟住景深的肩膀,在景深迷惑的目光中把景深的腦袋強行扳向了肩膀,“既然有了,就坦然麵對吧。”


    景深瞄了一眼淩亂的塑料袋,裏麵b超的化驗單滑出了一角,他輕歎了口氣,“我也沒想到,快三十歲的時候還會遇上這種事。”


    徐谘羽憐愛地在景深額頭輕輕吻了一下,“放心,有我在,這沒什麽大不了。”一手揉著景深的小腹,一手把景深的肩膀摟得死緊,景深被他攥得肩膀發疼,抬手把人推開一點距離,“你這幾天一直往外跑,在忙什麽?”


    “探索這個世界的秘密。”


    既然有平行世界這一說,徐谘羽認為每個世界必定有個特殊通道或者契機來連接不同的世界,所以徐谘羽在不停地尋找有沒有能量異常的地方。


    “找到了嗎?”景深對此一點都不抱希望,現在信息量最齊全的是他,其餘所有人都對目前的處境一知半解,能有進展才怪。


    徐谘羽搖頭。


    “找不到就算了。”景深坐起身,胃病的折磨是鈍刀子,彎腰從那一堆藥品中尋找能止疼的藥。


    徐谘羽很有眼色地起身去倒了溫水,“空腹吃藥不好,你先喝了粥再吃。”


    “那粥不能喝,”景深把要吃的幾種藥一粒一粒摳出來放在掌心,神色淡淡道,“那不是我買的,我回來的時候它已經在門口了。”


    徐谘羽目光銳利地射向茶幾上的粥。


    那一碗散發著香氣的粥立刻就變成了可疑物品。


    徐谘羽湊過去聞。


    景深走過來拿了溫水,正要吞服藥丸,手腕被徐谘羽攥住了。


    “我給你做飯。”


    徐谘羽專心致誌地聞那一碗粥,神情和姿勢都讓景深聯想到了警犬,“不用聞了,”聞也聞不出什麽結果,“下午我派人拿去化驗。”


    徐谘羽站直了,嚴肅地下了結論,“沒毒。”


    景深:廢話。


    徐谘羽扭頭把景深手上的藥丸沒收,“等著,我給你煮粥。”


    景深發現自己忽然變成了個廢人,隻要他一動,徐谘羽就會鬼魅般地出現在他的身邊,給他煮粥也就算了,還要親手喂他,景深毛骨悚然,認真詢問徐谘羽:“你是不是病了?”


    徐谘羽仔仔細細地吹涼了勺子裏的熱粥,喂到景深嘴邊,“小心燙。”


    景深:“……”有病。


    忍住把粥倒扣在徐谘羽頭上的衝動,景深勉強喝了半碗粥,“夠了,吃不下了。”


    徐谘羽放下碗,目光憂慮,“你胃口這麽不好,該怎麽辦呢?”


    “過一段時間自然就好了,”景深攤開手,“藥。”


    徐谘羽想喂景深吃藥,景深作勢要拿水潑他,才讓徐谘羽悻悻地放下藥。


    藥品中有鎮靜的成分,景深吃了藥不久就感到昏昏欲睡,去房間睡覺,他照例是掀開被子隨便一躺,尾隨而來的徐谘羽輕手輕腳地去脫他的褲子,景深猛地睜開眼睛握住徐谘羽的手腕,“幹什麽?”


    “脫了衣服再睡,這樣睡會著涼。”徐谘羽耐心解釋道。


    景深攥著他的手,鳳眼又冷又凶,“我警告你,別把我當女人。”


    別以為兩個人親一親抱一抱滾一滾,而他又比較順著徐谘羽,徐谘羽就能把他當成下麵的來看,他可沒這個打算。“沒有,”徐谘羽一點都不生氣,目光和神情都隱含著一種壓抑的心疼,他俯身輕柔地在景深眼皮上親了親,嘴唇壓過來,景深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睫毛猛地一顫,他聽到徐谘羽很溫柔地回道:“你是我見過最有男人味的男人。”


    景深:“……”


    門外的股東等了很久,終於等到“皇帝”身邊伴架的“愛妃”來開門,股東們用看全村的希望的眼神看向徐谘羽。


    徐谘羽一臉冷漠,完全變了一副嘴臉,“他很忙,沒空回公司。”


    股東們:妖妃!


    徐谘羽:“趕緊滾,誰如果影響到他休息,”徐谘羽環視了眾位股東一圈,說出了他最近新學到的台詞——“那就天涼王破。”


    股東們:我丟!這尼瑪不止是妖妃,這是敵國派來的吧?!


    關門隔絕了外麵的議論聲,徐谘羽抱了台筆記本電腦,本來是坐在客廳,想了想還是坐到了景深的床邊。


    景深這一覺睡得很舒服,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是一個夢都沒做,睜開眼睛看到身邊散發著幽幽的藍光,側頭一看,徐谘羽正一臉嚴肅地坐在床頭,單手撐著臉不知道在筆記本電腦上正看什麽。


    景深睡得喉嚨有點幹,輕咳了一聲正要起身,就聽到身邊的徐谘羽道:“醒了?喝口水。”


    溫水馬上就遞到了唇邊,景深閉著眼睛聞到了一股甜甜的香氣,嘴裏不知道進了什麽軟綿綿的東西,睜開眼睛一看,水杯裏放了許多紅棗片。


    景深不喜歡這個味道,勉強把自己嘴裏的那口咽了進去,側過臉幹嘔了一聲,“拿走。”


    “想吐?”徐谘羽輕輕拍他的背,語氣緊張,“我扶你去衛生間?”


    景深隻是反胃而已,擺了擺手,幹嘔了兩下之後就仰頭倒回床上,被徐谘羽眼疾手快地又拉到了他胸膛上靠著,徐谘羽把手伸進被子替景深揉著肚子,低頭輕輕啄吻著景深的額頭,動作很溫柔。


    景深感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側過臉看了一眼歪到一冊的電腦屏幕,電腦屏幕上閃爍著搜索框——如何照顧好孕婦。


    景深:“……”


    景深正靠在徐谘羽的胸膛裏,他伸出長長的胳膊勾住徐谘羽的脖子,用力往下一拉,徐谘羽壓根沒想著反抗,很順從地低下了頭,跟景深霎時靠得很近,眼睛對著眼睛,嘴唇對著嘴唇。


    景深眼睛清透明亮,精光四射,恰如平靜的海麵暗藏波濤,“徐谘羽。”


    徐谘羽溫柔地回應:“嗯?”


    “你是不是覺得我懷孕了?”


    徐谘羽揉他肚子的手頓住了。


    景深拉住他脖子的手改成了掐,麵色平靜道:“反正你也死不了,不如讓我殺一次。”


    徐谘羽:“……”


    景深沒有暴打徐谘羽一頓的唯一理由就是他還胃疼。


    “你是不是連基本的常識都沒有?請問你做了什麽,我憑什麽懷孕?”景深被氣笑了,掐住徐谘羽的脖子,一會兒鬆一會兒緊,在弄死徐谘羽和被他氣死之間徘徊。


    徐谘羽正大光明地反問:“那你為什麽做b超?”


    景深:“……”因為這是個沒有常識的世界。


    徐谘羽:“你說有了。”


    景深:“……我什麽時候說的?”


    徐谘羽:“你說了。”


    景深:“……”


    景深咬牙切齒,“我說的是胃病!”


    徐谘羽低頭就著這個姿勢親了一下景深,微笑了一下,“抱歉,是我誤會了。”


    景深鬆開手,“滾,別纏著我。”


    徐谘羽從善如流,抄起筆記本電腦就走。


    景深躺在床上,看著徐谘羽離開時毫不留戀地背影,內心竟油然而生出一種“因為沒懷上所以立刻待遇降級”的憤怒。


    頭疼,真的頭疼,景深抿了抿唇,自己蓋住肚子用力揉了一下,把被子拉高蓋過頭頂,默默地開始辱罵作者。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的被子忽然被掀開,徐谘羽英俊的臉在正上方,臉上笑容淡淡,“管家還沒回來,我還是煮了粥,起來吃還是我端過來喂你。”


    景深垂下眼簾,神情和語氣都很冷酷,“端過來,我自己吃。”


    睡了一覺,吃了點藥,景深的精神和身體都好多了,不緊不慢地喝了一整晚粥,徐谘羽一直撐著下巴在一旁看他,見他喝完以後,就很自覺地把碗接了過去,“還要嗎?”


    “不要了。”景深縮進被窩,背對著徐谘羽。


    生病的時候,如果身邊有個人噓寒問暖,好像人就會變得特別脆弱,即使沒有那麽難過,也會忍不住流露出病態,大概因為人是天生渴望得到關注的動物。


    景深閉上了眼睛。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徐谘羽指了下自己的頭,“好像腦子有點不清楚。”


    景深沒理他,內心受到的冒犯倒是很有限,隻是回過神來之後有點臉上發燒,自己怎麽會有那麽荒唐的想法,徐谘羽就更荒唐了……


    景深轉過臉,睫毛半開半閉,對徐谘羽招了招手,徐谘羽順勢湊了過來,被景深輕佻地捏住了下巴,景深冷酷道:“要懷也是你懷,知道嗎?”


    徐谘羽臉色紅紅白白,最後變成了個忍俊不禁的樣子,“哦。”


    景深看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就來氣,坐起身準備帶著病體跟徐谘羽比劃兩下時,門口傳來了巨大的關門聲。


    不到片刻,管家抱著小妹衝了進來,眉毛胡子都飛上了天,“有了!先生有了!”


    徐谘羽:“噗——”


    景深狠狠瞪了他一眼,回頭對管家忍住怒意,“……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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