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衣少食的年代,春節除了吃得比平常好了一些,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


    年三十晚上吃了十二點的餃子,外麵就下起了雪,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停。新的一年的起始,是從初一早晨掃雪開始的。


    吃了早飯,村裏相熟的人家的小孩子開始來拜年,關係好的,給個一分的壓歲錢,要是關係一般的,就給顆糖,抓一把鬆子,也沒誰挑眼。


    孩子們完年又烏拉拉的跑去下一家,上了年紀的婦女們就聚在一起說幾句話,互相交流一下各自知道的八卦,接下來又轉戰下一家。


    像溫馨這樣的未婚的大姑娘就矜持得多了,大多都在家裏幫著幹活兒,溫馨年初一睡了一個回籠覺。醒來後看了一會兒書,一天時間就那麽過去了。


    初二哥哥們跟著嫂子們回娘家了,溫馨在家又是無聊的一天。初三,溫馨跟著張秀英去了她姥姥家。張姥姥家是一個大家子,張秀英光兄弟姐妹就有六個,三個兄弟,兩個姐妹。


    孩子多的人家,一碗水就容易端不平,張秀英是排在中間的,從小就不得重視,長大後連結婚的對象都是自己找的,張姥姥張姥爺從來不為她操心,嫁人時除了幾身衣服,什麽也沒有。


    張秀英也不是個愚孝的人,嫁到溫家後一向都是以溫家為重,娘家的親戚無論是哭窮也好,咒罵也好,除了過年過節給二老的補貼,從來不從婆家搬東西補貼娘家。


    久而久之,張姥姥他們也絕了從溫家占便宜的心思。過年走親戚張秀英也沒帶什麽貴重的東西,顧家給拿去的那些珍貴禮品,全部都被她鎖進了櫃子裏。


    溫馨的大姨小姨帶的也都不是貴重的禮、


    人一多,嘴就雜,話說著說著,就到了溫馨的身上,張大舅媽的眼睛在溫馨身上轉了一圈,緊接著就說起了自己娘家的侄子,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要介紹給溫馨。


    張秀英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張大舅媽所說的娘家侄子,張秀英是見過的,那小子瘦瘦小小的就不說了,是家裏的老大,底下有三四個弟弟妹妹,他整天下地幹活兒,明明才二十一二的人,看起來像是三十歲。她大嫂這是瘋了吧?


    張秀英當場就懟了回去,還順便告知了娘家人初六男方家要在國營飯店請訂婚宴的消息。這下子一大家子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張秀英語氣平靜神情得意地說了顧修平的基本條件,這一下子,大家看溫馨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張大舅媽神情訕訕,她也就那麽一說,也沒指望能成,再說了,她也不知道溫馨找了個這麽好的對象啊。她要是知道了,肯定閉緊嘴巴一句話都不多說。


    在張大舅媽的懊惱中,張秀英帶著溫馨昂首挺胸的回了家。


    吃了初五的一頓餃子,這個年就算是過完了,初六中午,溫家一大家子換了一身出門穿的新衣裳,到了中午喜氣洋洋地去鄉裏的國營飯店吃飯。


    屯子裏的大隊長跟溫躍軍的關係非常好,這次溫馨的訂婚宴也請了他,大隊長大手一揮,把屯裏寶貝似的拖拉機貢獻了出來,一行人歡歡喜喜的坐了上去。


    懷孕了的兩個嫂子不能坐這麽顛簸的拖拉機,隻能慢慢走著,溫大哥溫二哥在身邊隨行。


    鄉裏的國營飯店極少接到這樣的宴席,早早的飯店就開始忙碌了起來。八點多,同樣打扮一新的顧家人就到了國營飯店裏等待,遠遠的聽見拖拉機的聲音,顧修平往外麵大馬路上一看,朝父母招呼了一聲,兩人便掛起了笑容,到門口去迎接。顧修平跟溫馨作為今天的主角,兩人肩並著肩站在一起。


    葛薇葛富兄妹倆是來得最早的,她見到溫馨,先塞了一個紅包給她:“恭喜恭喜,祝你們倆夫妻同心,百年好合。”


    顧修平最愛聽這樣的吉祥話,麵色和善地對葛薇點了點頭,葛富也遞給他一個紅包:“恭喜啊老顧。”


    顧修平對葛富嘿嘿笑了兩聲:“謝謝了啊老葛,等後天,我請你們吃飯。”


    顧修平的訂婚宴,能來的戰友隻有四五個,剩下的要麽輪值出不來,要麽就回老家探親去了。


    “那是肯定的,你不請客誰讓你?我先去裏麵坐了,你們在外麵忙吧。”葛富拉著跟溫馨說悄悄話的葛薇走了。


    九點多,張家那頭的親戚來了,他們家來的人不多,一家隻來了一個。隻有張大舅家兩夫妻都來了,張姥姥也來了。張大舅媽見著溫馨,一點尷尬的表情都沒有,仿佛初三那天想要介紹娘家侄子給溫馨的不是她一般。


    溫馨的同事們也在十點前到了飯店裏,張部長雖已經退伍多年,但還是像以往一般地崇拜軍人,見著顧永祿,他站的板板正正的給顧永祿行了個禮。


    張部長剛參軍時在人群中遠遠的見過顧永祿一回,因為顧永祿長得太白,氣質也比較文雅,跟周圍的大老粗大有不同,張部長就記住了。沒想到還會再見麵,張部長內心很是感慨,對顧修平的家世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十一點,大師傅做好的菜一道一道的端上桌子。全是葷菜,就是燉白菜豆腐裏麵都放了肉。


    這樣的大手筆另大家十分驚訝,吃飯吃得更快了一些。張姥姥吃著燉得軟爛的紅燒肉,看著紅光滿麵的招呼客人的張秀英,內心複雜。


    這個女兒是她最不上心的,後來因為她不願意幫襯娘家,還跟她生了嫌隙,對她的子女她就更不上心了,誰能想到她這最不上心的一家子,就這麽飛黃騰達了呢。


    酒席一直吃到十二點多才散。等人都走全了,葉嫻雅給了溫馨一個翡翠鐲子,鐲子水頭很好,綠得圓潤極了。


    葉嫻雅對溫馨道:“這是我當年嫁給修平她爸的時候修平她奶奶給我的,說是顧家的媳婦兒都有的,現在我傳給你,你好好留著,雖然不能戴,但意義深遠。”


    翡翠手鐲的價值溫馨是知道的,像這樣水頭的,再過個二十年都是有市無價的,太貴重了,但這個手鐲代表的意義又不一樣,溫馨想推遲都沒辦法。


    顧修平一把接過手鐲塞到溫馨的懷裏:“謝謝媽。”顧修平眉開眼笑。


    葉嫻雅今天能把這個鐲子拿出來,就是十分滿意溫馨這個準兒媳婦兒,溫馨得到家人的認同,這比什麽都讓人開心。


    顧為民今天被溫馨家的親戚輪番敬酒,喝得有點多,他拍著顧修平的肩膀:“訂婚了,就算水有家有室的人了,以後要更加努力,更加上進,為自己的妻子兒女撐起一片天。”


    爺爺顧永祿沒說話,隻是目光偶爾落在溫馨手裏拿著的手鐲上,神情懷念。


    顧修齊站在一邊一言不發,偶爾翻個白眼。對她哥那副愛護妻子的模樣簡直沒眼看。


    要是讓大院裏那些小夥伴們看見她哥現在這副對女人殷勤的樣子,一準會以為他是鬼上身。畢竟誰不知道軍區大院的顧修平不近女色呢?


    顧修平上高中時學校裏長得最好看的那個姑娘當著全校的麵給顧修平送情書,當時那姑娘含羞帶怯的,結果顧修平這老狗目不斜視地就從人家身邊走了過去。那姑娘承受不住這樣的侮辱,當場就哭了。


    當然了,顧修平也沒討到好,被那姑娘的護花使者堵了好幾天,打了好幾架。


    顧家人是在初七的下午走的,溫馨特地來送她們,順便給他們帶了一大堆的特產,有張秀英自己醃製的臘肉,有曬幹的各種蘑菇、隊裏發的鬆子跟家裏自己曬的菜幹、新鮮的紅薯。


    這些都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顧家隻要花點錢花點票就能買得到,但對於溫家來說,這是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了。


    顧家沒有一個嫌棄的,全都搬到車上帶回了家。


    正月十八的晚上,溫盼睇在天黑後忽然跑到了溫家,一進門就給溫躍軍個張秀英跪下了。


    “大伯,大娘,你們救救我,我媽要把我賣了,明天人家就要來把我接走,我不想跟那家人去,你們救救我,救救我,往後我給你們一家做牛做馬。”溫盼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溫躍軍沒說話,張秀英老神在在地坐在炕上,神色不明地看了溫盼睇好一會兒:“盼睇啊,你想要我怎麽幫你?”


    溫盼睇眼中迸發出一抹亮光,她站了起來,上前走了兩步:“大娘,我媽收了那家200塊錢,那家人說了,隻要還了這200塊,婚事就不做數了。這兩百塊錢就當是我跟你們借的,以後做牛做馬我還給你們。”


    溫盼睇說這話時眼中帶著無限地期盼,張秀英手裏有錢,畢竟誰不知道溫馨的彩禮是999的彩禮呢,這都是小一千塊了,兩百塊對現在的張秀英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溫盼娣不想嫁給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又老又醜,渾身還都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臭味,光看一眼,溫盼睇就覺得倒胃口,跟顧修平這樣幹幹淨淨的男人相比差遠了。


    溫盼娣現在已經從被顧修平折辱的打擊中走了出來了。她現在對攀上顧修平已經不抱希望了,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是她爸那種憐香惜玉的人的。


    至於還錢給張秀英,那短期內是不可能的了,她一個大姑娘,掙那點工分才剛剛夠養活自己的,哪裏有餘力還錢?做牛做馬來報答溫躍軍跟張秀英,那也不過是說說而已。


    溫盼睇的如意算盤打得好,臉上越發悲苦越發淒楚,她跟溫馨長得有三分相似,小的時候,溫盼睇經常被劉桂香打,那時候老溫家還沒分家,每次看到溫盼睇那張酷似溫馨的臉上露出這種可憐的表情,張秀英都會於心不忍,總是會關心她,安慰她,給她一些吃的。


    不過這些照顧,都在她們三姐妹打了溫馨後戛然而止。溫盼睇恨上了溫馨,也恨上了張秀英,覺得她太過無情。


    溫盼睇的話張秀英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盼睇啊,這事兒你可來找我們說不著,咱們兩家早就分家了,我跟你媽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管不了你家的事兒,那到底是你媽,你不想嫁,好好跟她說就行了。你是她親閨女,她還能不疼你?”


    溫盼睇愣了一下,沒想到張秀英會拒絕她,張秀英都那麽有錢了,200塊錢拿出來是輕輕鬆鬆的,為什麽不幫幫她?


    張秀英繼續道;“再說你給我家做牛做馬的事,我可不信,這麽多年了,一個屯子裏住著,跟你麵對麵走過你都沒叫過我們一聲,現在有困難倒是知道找到我們頭上了。”


    “行了行了,你趕緊回去吧,你媽馬上就到了。”張秀英的話音剛落,劉桂香就到了,她手裏拿著一根大棍子,麵色猙獰。


    劉桂香走到溫盼睇的麵前,手裏的棍子往她身上招呼,溫盼睇想躲,但誰也沒護著她,她被劉桂香拉著、打著回了家。


    溫盼娣的哭聲響徹了整個屯子,狗叫聲也隨之響起。


    她走了以後,溫馨她們才從房間裏出來,聚在上房談論此事。大家都一致認為這件事不能幫。


    溫盼娣就不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幫了她隻會認為這是她的親大伯家,幫她是理所當然。而且她還動過勾搭顧修平的心思,那就更不能幫了。幫了她她貼了上來,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給溫馨來那麽一刀。原身的前前世不就是這樣嗎?


    後患無窮。


    溫盼睇第二天還是嫁了,沒辦酒席,一個小包袱,帶著一身傷就這麽被接走了。屯子裏這麽嫁人的姑娘不在少數,誰也不會說嘴,可溫盼睇前頭有溫馨這個堂姐做對比,談論起她的婚事來,大家就格外的有興趣。


    三月中旬,溫二嫂在一天早晨發動了,溫二哥把她送到鄉裏的醫院,等下午溫馨下班,她就有了一個叫做溫良成的小侄子。


    小侄子生下來有七斤重,臉上紅彤彤的,頭發稀疏疏沒有幾根,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一天一個樣,不到一個星期呢,就蛻變成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幼崽。


    溫馨現在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下班回來先去觀察他一陣子,連跟顧修平通信也有很大一部分篇幅寫的是小侄子。


    顧修平也是個喜歡小孩兒的人,每次看信,都會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慈父笑來。


    自打訂婚後,隻要沒什麽事情,周日他都是要到溫家去的,有時候是跟著溫躍軍他們下地幹活兒,沒活的時候就跟溫躍軍他們侃大山,順便跟溫馨培養培養感情。


    家裏有了小嬰兒以後,作為姑父的顧修平也沒忘了表示,他跟人換了奶粉票,給買了兩罐奶粉提到了溫家。


    時間一眨眼就到十月份,1977年的10月12日這一天,是值得人民群眾銘記的日子,這一天,國家宣布恢複高考。


    在這一天,無數青年學子舉國歡慶,下鄉的知青、工廠的工人、軍營裏的年輕軍人們紛紛地撿起了書本,投入到了緊張的學習中。


    這一天的晚上,顧修平特地請了假,從政委的家中搜刮了一份政委給自家兒子準備的學習資料,冒著十月夜晚的涼風到了溫家。


    顧修平送來的學習資料,讓他在溫家的地位上升了許多。


    溫家以全家之力支持溫馨高考,家中的煩心事一點也不讓她操心。單位的領導知道她要考試以後也減少了她的工作,每周的防火報告也由林站長親自來寫。


    葛薇也是要靠大學的,她每天中午都會來跟溫馨一起學習,兩人之間互相幫組,感情比之前更好了一些。


    十月底,遠在燕京的葉嫻雅也給溫馨寄來了一份資料,得了這份資料,溫馨跟葛薇如獲至寶。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來得更晚了一些,到了十二月中旬才開始下雪,雪花飄飄灑灑落在地上,裝點著這個含有特殊意義的冬天。


    考試是在十二月的下旬。考試的這一天,溫馨坐在顧修平的車上,被他親自送去了考場,進考場之前,顧修平撫摸著溫馨的頭發:“好好考,不著急,考不好也沒關係,咱們明天再戰。”


    溫馨白了顧修平一眼,拿著他的軍用水壺握在手裏暖手:“哼,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等著看吧,我絕對不會落榜。”


    那一個白眼似嬌似嗔,一瞬間就軟了顧修平的身子。他一把摟住溫馨,深深地呼吸一口,溫馨身上的馨香進入鼻腔,也進到了顧修平的心裏。


    他側頭在溫馨的耳邊輕輕地吻了一口,沙啞著聲音道:“進去吧,我等你。”


    溫馨側過頭來回吻了一下他的側臉,推開車門走下車。


    往前走了幾步,溫馨又退了回來,敲開車窗,她眉目含笑:“顧修平,如果我這次考上了,領到通知書的那一天,我們就去領證吧。”


    溫馨說完就走了。


    顧修平看著她的背影,高興得像個傻子。


    葛薇已經提前到了,她跟她的未婚夫站在考點裏瞅著溫馨跟顧修平膩膩歪歪,見溫馨進來,她打趣了溫馨幾句,緩解了一下緊張的心情。


    可隨著考試時間的越來越接近,葛薇又開始緊張了:“馨馨,你說我要是考不上怎麽辦啊?”


    葛薇跟他未婚夫的婚禮就訂在明年年初,這次高考是她唯一的機會,要是考不上,她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次走入校園了。


    溫馨握著葛薇的手,她的手冰涼冰涼的,溫馨一路捂著水壺進來,手暖呼呼的:“別擔心,別怕,我們之前不是做過很多模擬試卷了嗎?你的成績考上大學沒有問題的。”


    葛薇深吸一口氣,是的,沒錯,她之前跟溫馨做過模擬試卷,兩人互相批改過,隻要這次發揮正常,她一定能考上的。


    葛薇的未婚夫站在葛薇邊上,一言不發。


    終於到了考試時間,大家陸續進入考場。溫馨在考場裏考試,外麵的顧修平也不閑著,從溫馨踏入考場的那一刻起,他就把他知道的漫天神佛甚至連豬八戒都求了一遍,就希望溫馨能順利考中。


    溫家一大家子在家中焦急等待,張秀英魂不守舍,兩個小孫子都不能給她帶來快樂了。


    溫二哥的兒子溫良辰已經會爬了,在炕上爬來爬去的,不一會兒就鑽進了溫躍軍的懷裏,扯著他的煙杆。溫大哥的兒子溫良玉才三個多月,在炕裏躺著,嗚嗚啊啊地說著別人聽不懂的嬰語。


    廚房裏的溫大嫂正在跟溫二嫂說話,妯娌二人都是希望小姑子考上大學的。家裏要是出了一個大學生,那他們家的門第都不一樣了。


    有個出息的小姑,以後她們的兒子還能沾不上光?


    從考場回來,誰也沒有問溫馨考得怎麽樣,張秀英給她煮了一碗紅糖雞蛋,溫馨吃完,狠狠地睡了一覺。


    顧修平也沒有走。溫馨第二天起來,跟大家商量起了報考誌願的事情。經過一番商討,溫馨決定報考省城大學。


    一是省城離家近,放假可以隨時回來,第二個,就是因為顧修平要在明年春天調職到省城了。她去省城讀書,正好隨軍。


    一月份,高考成績出來了,溫馨榜上有名。她去縣城的高中填了誌願,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時間。


    趕在春節前,郵遞員將溫馨的大學錄取通知書送到了溫家。


    溫躍軍拿著那張錄取通知書掉下了眼淚:“好,好,好。咱們老溫家出了個大學生了,改頭換麵了。過完年,咱們家裏好好的擺上兩桌,請來親戚朋友,咱們好好的熱鬧熱鬧。”


    溫躍軍說這話時,眼中有淚光閃過。


    張秀英踮著腳尖去看那張通知書,她沒上過學,但卻將閨女的名字認得滾瓜爛熟,她看著閨女的名字,高興得話都說不出來。


    這天夜深人靜,溫躍軍跟張秀英提著籃子往山上去,他們是去給先祖上墳的。家裏出了個大學生,這麽大的榮耀,他們得到祖宗麵前好好說道說道。


    紅樹屯又一次炸開了鍋。這一次的高考,屯裏不止溫馨參加了,還有大隊長家的小兒子以及支書家的閨女,她們倆都是今年的高中生,但兩人都沒有考上,得知溫馨考上了。大隊長迫不及待的來道喜,之後又十分不好意思地問溫馨借了學習資料。


    那些學習資料溫馨用不上了,很大方的就借了出去。晚了一步的村支書顧不得跟溫躍軍寒暄,追著大隊長去了。


    通知書是上午寄到的,顧修平是下午到家的。他穿了一身嶄新嶄新的軍裝,圍著溫馨給他織的圍巾,大長腿支著自行車,在陽光下笑得格外燦爛。


    露出一口大白牙。


    溫馨也笑了,她揚揚手裏的證件:“怎麽才來,我等了你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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