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不吃植物的莖是因為它又苦又澀,還不入味,跟吃草沒什麽兩樣。


    但折耳根又不同了。


    它不僅全是根,味道還帶著一點點魚腥氣,習慣的人可能覺得沒什麽,不習慣的人是無論如何也吃不下的。


    周渡就屬於吃不下去的那一類。


    這一捆折耳根下肚,他的臉色當即就泛白起來,連喝了好幾杯水,才將胃裏那股翻江倒滾的難受勁給壓下去。


    沈溪眨了眨眼,驚奇地望著周渡:“你真的都給吃下去了?”


    他以為周渡吃一口就會吐出來。


    周渡仰頭又飲下一杯水壓味道,總覺得嘴裏還漫著一股苦澀,苦澀中還透著淡淡的腥味,對著沈溪一臉的驚訝,淡淡挑眉道:“你喂的,怎麽可以不吃。”


    周渡神情不帶任何情緒,跟平時沒有任何區別,沈溪從他微挑的眉梢裏察覺出一點不對勁,轉念一想,周渡對他向來寬容,剛升起的那點如芒在背的感覺又消散了下去。


    “你最好了。”沈溪大概是看周渡真的不能吃,笑著又給他夾了些別的菜,讓他好好的壓壓味。


    李魚他們幾個是吃慣了折耳根的味道,正值初春時節,地裏的野菜剛生長起來,這折耳根也才初冒頭,根莖鮮嫩,在鍋裏煮一會兒,熟透後,蘸著碗底的調料,又香又脆。


    沈暮看著一桌吃得開心的人,也挑起一捆被煮得熟透的折耳根,用清水涮掉它外麵的辣椒後,放在秦毅的碗中:“平安,你也嚐嚐。”


    秦毅沒有拒絕,嚐試著吃了一口,英挺的眉頭旋即一皺,這味道他也同樣不習慣,好在他在外麵行軍打仗慣了,什麽難吃的都吃過,尤其是在海上這些年,再腥的魚也吃過,這會這股淡淡的土腥味,還可以忍受。


    慢慢地就將這一捆難吃的折耳根全給吃了下去。


    沈暮待他吃完,好奇地問道:“味道怎樣?”


    說難吃也有點,說不難吃也還能忍受,秦毅用手帕揩了凱唇,勉強道:“還行。”


    一句還行,沈暮便領悟到他意思,後麵也不再讓他嚐試了。


    這頓火鍋除了不能吃辣的孟夫人和秦毅兩人,其他人還是吃得較為滿意的。


    尤其是是孟睢,吃完後還拉著沈溪詳細起開著火鍋店的事宜來。


    此事不聊則已,一聊起來兩人就沒完沒了,從選址一路商議到裝潢,真是恨不得立馬飛奔回縣城,現在就把店給開起來。


    若不是到後麵孟夫人的身子太困乏,孟睢扶著她進屋歇息去了,他們還不知道要聊到什麽時候去。


    周渡左右無事,順手就把桌上的碗碟收拾到廚房清洗。


    他挽著袖子,露出一截白皙有力的腕臂,站在洗漱台旁,拿著抹布,動作輕緩地洗著碗。


    沈溪跟孟睢談完,才想起來自己的碗還沒洗,匆匆忙忙在圍裙上擦拭了一下手,走到廚房,看見的就是周渡這副微微躬著身在廚房裏洗碗的畫麵。


    心裏暖洋洋地欣賞了會,走過去挨著周渡,從一堆碗碟中取出一個,也拿抹布慢慢地洗著。


    感受到身邊突然多出來的一個人,嗅著他身上散發出來淡淡的氣息,周渡微微勾了勾唇角:“談完了?”


    “嗯,孟夫人困了,孟公子哄睡去了,”沈溪隨口解釋了一句,清洗幹淨一個碗後,又問周渡道,“你怎麽跑來洗碗了?”


    周渡將兩人清洗幹淨好一摞的碗碟控水放回壁櫥裏,無所謂道:“幫你分擔點。”


    沈溪心裏知道是怎麽一回事,聽到耳中又覺得是一回事,沒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


    周渡望著沈溪的笑容,自己心裏也覺得舒心:“笑得這麽開心,看來你們的合作談得很愉快。”


    說起這個來,沈溪麵含笑容的臉上又浮現出一點點憂愁來:“這開店的事是不愁了,可你會不會覺得火鍋裏的菜色太單一些。”


    沈家在桃源村來說,可以說是夥食最好的人家,也幸虧是離村裏其他住戶遠,若是離得近,每日到做飯的時候,口水都要給他們饞出來。


    就這樣,今天做火鍋備菜的時候,也才劃拉出十幾個左右的菜,導致孟睢都還沒吃盡心。


    在自己家這樣簡單還好說,開店這樣簡陋卻是萬萬不行,而且他們開的店還不是一家小店,而是類似酒樓的大店。


    縣城裏的酒樓,哪家不是光招牌菜都有好幾個,莫說是其他菜色,少說也有三四十道。


    就他們稀稀拉拉的這幾道菜,也太難看了些,可他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還能怎麽豐富菜品。


    周渡拿著抹布擦拭著洗漱台和灶台見沈溪焦急的樣子,安撫道:“你先別著急,你是做飯的,你一樣一樣慢慢想食材,總能再想出許多的。”


    怕沈溪自己鑽牛角尖,周渡又刻意提點了一句:“像你今日這折耳根就挺不錯的,可能有人不喜歡吃,可也有喜歡吃的不是。”


    周渡一開口,沈溪思緒清晰點了:“這個想法也不錯,就是這折耳根隻能在這個季節吃,過季就沒了。”


    沈溪說著思緒一轉:“不過其他季節也有不同的野菜出來,我們完全可以根據季節來指定菜色嘛。”


    “像春天有薺菜;夏天有蒲公英,馬齒莧;秋天有秋葵;冬天有烏塌菜……”


    沈溪掰著手指頭,把各個季節的野菜如數家珍般都倒了出來。


    周渡時不時地在一旁誇讚提點道:“不錯,順著這個思路,你再想想除了野菜,山上是不是還有其他山貨,比如……”


    沈溪眼眸一亮,驚喜地脫口而出:“比如木耳、香菇、草菇、杏鮑菇……這些曬幹還能儲存起來,加在一起零零總總也有十幾個菜色了。”


    沈溪越說越興奮,怕自己忘記,忙跑出廚房,去取了紙筆過來,將他們想的這些全都記錄下來。


    寫完後,他左右看看,又嘟囔起來:“這樣看青菜是夠了,可肉菜好似又不夠看了,除了雞鴨魚肉,還能添些什麽?”


    周渡的目光在廚房裏轉了一圈,注意到一碗今日沈溪殺野雞時單獨留出來雞血,走過去,端過那碗雞血,向他問道:“這雞血你用來做什麽?”


    沈溪看著周渡手中的雞血,把自己的想法道來:“明天做一道下飯的酸辣雞血。”


    周渡輕嗯了聲,還不待他提點,沈溪就自己領悟到了:“雞血,雞血也是可以用來下火鍋的吧。”


    周渡含糊道:“都是用辣椒來入味的,應該可以。”


    沈溪眼眸越來越亮:“雞血可以,那同樣的鴨血、豬血、羊血也可以。”


    周渡讚同道:“是這個理。”


    沈溪筆尖蘸墨,馬不停蹄地又將這些記錄下。


    寫著寫著,他突然頓悟道:“既然雞血可以用來下火鍋,那雞腸、雞胗、鴨腸、鴨胗這些也是可以吧。”


    周渡輕笑道:“你可以試試。”


    沈溪的筆尾在頭上輕輕敲了兩下,思索了一陣,唇角微翹,一口氣在紙上寫下數十道菜品。


    寫完後,他看著密密麻麻擠滿整張紙的一堆東西,鬆下一口氣:“這下菜色總算是不寒磣了。”


    周渡在一旁看著他紙上清秀的筆記,又給他提意見道:“除了在菜品上下功夫,其他地方你也要考慮周全。”


    沈溪微微一頓:“其他地方,其他還需要考慮什麽?”


    周渡指著桌上用來做菜的一壺酒:“比如說酒。”


    自古吃飯的地方就少不了有酒的介入,周渡稍稍一提醒,沈溪就立馬打了個響指:“哎呀,差點把這個忘了。”


    沈溪很快就把所有事都想周全了:“酒就讓孟睢去聯係酒家就可以了,其他的果酒我也會釀,自家的店需要,我今年就不把釀的酒給賣出去了,這樣我們還能再賺上一筆。”


    周渡靜靜聽著他的安排,也不插話。


    沈溪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店好像跟普通的小店完全不一樣了,不像是一個古董羹店,倒像是一家正兒八經的酒樓了。”


    他最初的想法,不過是開家可掙錢的鋪子罷了,沒想到這一通整下來,鋪子鋪得越來越大了。


    周渡替他撩了披散在身上的發絲:“誰說古董羹就不能做成酒樓樣式,沒準你做成後,還能成為大慶一絕。”


    周渡說得沈溪心中激蕩不已,他從小的夢想就是想開一家聞名天下的酒樓,向世人、向那個人、向已故去的人,向小舅舅證明他可以,他可以將沈家的廚藝傳承發揚下去。


    可惜了。


    沈溪放下筆,又揉了揉右手腕,心情漸漸恢複平靜:“再說吧,能靠這家店掙到錢,可以讓你不再去上山去打獵,我就很滿足了。”


    弄了半天,沈溪還是沒有放棄讓他吃軟飯的想法。


    周渡戳了戳沈溪的麵頰:“就這麽想養我,嗯?”


    沈溪含笑道:“我不止想養你,我還想把你藏起來,可惜我沒那本事,既不能養你,也不能把你藏起來。”


    周渡輕笑道:“等你這個酒樓開起來了,你就可以養我了。”


    沈溪搖搖頭:“不能啊。”


    周渡頓了頓身:“怎麽不能?”


    沈溪掰著手指頭給他解釋道:“我出資的五百兩裏,有三百兩是你賣熊所得,還有一百兩是你的聘金,還有八十兩是小舅娘給的,這四百八十兩都是你的錢,我自己隻出了二十兩,所以這個店是你的,以後我還得靠你養。”


    “……”周渡,“既然給你了,就是你的。”


    沈溪不同意:“那怎麽行,親兄弟還要明算賬……”


    不等他說完,周渡不悅道:“所以親夫夫也要明算賬?”


    沈溪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轉話道:“當然不是,可這家裏誰出力多,該是誰掙的錢,就是誰掙的錢。”


    周渡抬了抬下巴:“家裏你出力最多,錢自然也是你的。”


    沈溪抿了抿唇,攤手道:“可我除了做飯,什麽也沒有做,怎麽能說是出力最多的。”


    “會做飯就是出了最大的力了,”周渡給予他肯定道,“若是沒有你,我恐怕早就餓死了。”


    沈溪不信:“哪有那麽誇張?沒有我,你還可以找其他做飯的人啊。”


    周渡見他不信,也不解釋什麽,看廚房裏沒有什麽地方要收拾的了,走出廚房,轉身問道:“回家嗎?”


    時間也不早了,沈暮他們房裏的燈都熄滅了,就他們還在廚房裏點著燭火聊天。


    聽到周渡的提醒,沈溪回神,收拾起桌上晾幹墨的菜單,吹滅廚房裏的蠟燭,留下一盞,拿著跟上周渡的步伐:“回。”


    周渡與沈溪的新家雖說也修建了廚房,可新廚房沈溪總是用不習慣,為了省事,做飯依舊在沈家廚房。


    新廚房也沒有空著,用來燒個洗澡水什麽的還是挺方便的。


    今日兩人都在廚房裏待了不久,身上都是一股調料味,回到家,合力燒出一鍋洗澡水來。


    周渡提著水桶去水房給沈溪的浴桶裏添水。


    沈溪從房裏取了兩人換洗的衣裳出來,及時拉住添了水就要走的周渡,眼睛亮亮的:“一起?”


    周渡的腰帶被人勾住,不得不停下步子,回身看著望著他躍躍欲試的眼睛,微微勾了勾唇:“你怎麽還沒打消這個念頭?”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已經是沈溪第三次邀請他一起沐浴了。


    周渡沒忘,沈溪自然也沒有忘,放縱道:“都說事不過三,前兩次你都有理由拒絕了,這第三次你總沒有理由拒絕了吧。”


    以前的周渡隱忍克製,是尊重沈溪,現下他們成婚了,沈溪又主動送上門,周渡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他放下木桶,關上水房的門,輕聲應道:“行。”


    沈溪的心砰砰跳了兩下,將手中換洗的衣物掛在衣架上,走到周渡身後,伸出手攬住他的腰,指尖搭在腰封上,輕柔道:“給你寬衣解帶。”


    周渡喉結攢動:“好。”


    隨著他這一聲應下,他的腰封就到了沈溪手中,緊接著是外衣、裏衣。


    滾燙的水氣繚繞,很快便將不大的水房給蘊得布滿霧氣,朦朦朧朧地叫人看不太清房裏的情形。


    水氣醺得兩人眼前都是模糊的,沈溪拿著雪白的帕子替周渡一下又一下認真地擦著背,下唇都快叫他咬爛了,失望地道:“就……就這樣沐浴啊?”


    周渡略感好笑:“不然?”


    “不然……”沈溪心裏升騰起一股希望來,頭依靠在周渡的肩膀上,笑道:“不然我們做點開心的事唄。”


    周渡偏頭望著他臉上的笑意,唇角一扯:“如果你不介意浴桶散架的話。”


    沈溪懊惱地拍了拍浴桶裏水,使水花四濺開,散落一地:“都怪你,把浴桶做得這般小。”


    周渡捏捏他被水氣熏紅的麵頰:“不小了。”


    這已經是他做得最大的一個浴桶了,再大存不住熱氣,裏麵的水很快便沒了熱度。


    沈溪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他就是借機發泄的他的不滿罷了,這會沒了脾氣,把手中的帕子丟給周渡:“幫我搓背。”


    周渡看著沈溪那被水氣燙紅的皮膚,在燭光下瑩瑩泛光,啞了啞嗓,答應下:“好。”


    沈溪轉過身去,倚在木桶邊緣,後背放心地交給周渡。


    周渡拿著帕子搭上沈溪的後肩,動作輕柔地擦拭著他身上一寸又一寸的皮膚。


    周渡的動作太過溫柔,導致沈溪覺得在撓癢癢似的,他咯吱笑了兩聲:“你重一點嘛,好癢。”


    周渡無奈隻得加重了些力道,望著因他用力而更加紅的皮膚,他輕聲問道:“這樣?”


    沈溪雙手交疊靠在浴桶邊緣,下巴放在手背上,舒服地享受著周渡的伺候:“差不多,隻要不撓癢癢就行。”


    周渡隻得維持著這個力道,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快速消散的紅印子。


    待得沐浴過後,他又拆下沉溪的發帶,柔和地替他清洗著滿頭青絲。


    在周渡溫柔的指法下,沈溪覺得他都快要睡著了隻得不停地說話來打消困頓:“周渡,你伺候得好舒服,要是以後日日都有人這樣伺候就好了。”


    周渡淌了點水在他的發絲上,好笑道:“這麽喜歡被人伺候,為何還要那麽辛苦的去開店?”


    沈溪不說話了,過了會他又道:“我出嫁那日,小舅舅要給我許多的錢,我沒有要,你會不會怪我?”


    周渡用手指替他梳著青絲:“為什麽要怪你。”


    沈溪抿了一下唇:“因為如果我接下那些錢的話,我們下半輩子都可以衣食無憂了,可我還是覺得靠自己雙手掙來的錢最踏實。”


    所以現在這麽辛苦,完全是他自作自受,曾經有個讓他躺著過完人生的機會擺在他麵前,是他自己拒絕掉的。


    周渡梳好他的青絲,用幹淨的帕子給他擦拭著:“你自己心中不是有答案了麽,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沈溪好奇道:“如果是你,這麽大一筆錢擺在你麵前,你會怎麽做?”


    周渡裹好他的發絲,讓他自己擦拭,他則是扯過衣架上的衣物,出了浴桶:“除了你,上天不會再給我任何餡餅了。”


    所以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


    沈溪開心地跟上他的步伐,衣裳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仰起頭望著他的眼睛,真誠地問道:“所以我是你的餡餅麽?”


    周渡微微垂眸,在他剛沐浴過,還殷紅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肯定地回答道:“是。”


    還不待沈溪攀上周渡的肩膀,周渡率先開口道:“回房點燈。”


    點燈要做什麽不言而喻,沈溪立即勾上周渡的脖頸,恃寵而驕道:“夫君,抱抱。”


    周渡隻得抱著他返回房裏,點亮擺放在臥房裏各個角落的燭火,一時間整個屋裏都被燭火的光芒照得亮堂堂的,黑暗徹底被驅逐在門外,沒有一絲可進門的縫隙。


    在燭火的照耀下,沈溪那張被水氣熏得薄紅的麵頰仿佛渡上了一層淡淡的柔和的光暈,使人挪移不開眼。


    周渡情難自禁地吻上了沈溪的唇瓣,在他的唇齒間盡情的放縱著自己,不克製,不壓抑,如同一隻蓄勢待發要吞噬羔羊的猛獸。


    沈溪被周渡吻得難以呼吸,隻有不停地喘息才能緩解。


    窸窸窣窣的聲音輕緩地在房裏傳開,房裏的溫度也不斷在攀升,熱度使得周遭的蠟燭都在加快燃燒。


    燈芯搖曳間,周渡低頭吻著沈溪,雙手攬著他的腰,護著他一點點地向下傾斜,他的膝蓋跪在床沿上,跟著沈溪要一同落下去。


    沈溪的後背觸到身後柔軟的大床,手攀在周渡的衣襟上,原本應該無暇顧及其他的他,卻在這時,不知怎的,一下子想起了在這張床上發生過的所有事情,頓時渾身一僵,整個人莫名地生出些抗拒來。


    他攥著周渡衣服的手一頓,拒絕的話脫口而出:“不行,不行,不行。”


    連著三個不行,周渡再不舍,也隻得放開了他,硬生生壓下所有的渴望,啞著嗓道:“好。”


    就在周渡膝蓋要從床沿上起身離開之時,沈溪又扯了扯他的衣服,眼角微微泛紅道:“我說的不行是指在床上不行,又……又沒說其他地方不行。”


    沈溪凝望著周渡眼底的暗潮,心想,隻要不是在床上,周渡就應該會有所收斂吧……


    周渡挑挑眉,向他確認道:“你確定?”


    沈溪堅定地點了點頭,反正在床上他是怕了。


    見他堅持,周渡也沒什麽好說的了,鬆開跪在床沿上的膝蓋,抱起沈溪的整個身子,也沒有再去尋找別的地方,就這樣扣上了他的唇。


    沈溪呆呆地任由周渡支配,在心裏猜測周渡會找個什麽地方。


    書桌、衣櫃、書架、還是窗沿?


    然而他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周渡的行動,身上的衣服也越來越不對勁。


    沈溪咽了咽口水,勾在周渡腰上的腿略略發軟:“你不會打算就這樣吧?”


    周渡挑著微紅的眼:“不行?”


    “倒也不是不行,”沈溪捏捏周渡結實的臂膀,“我就怕你抱不住我。”


    周渡輕輕笑了一下:“試試不就知道了。”


    沈溪:“也對……”


    話還沒說完,也就說不出來了。


    幾次過後,周渡靠在他耳旁輕聲問道:“行不行?”


    沈溪已經累得沒有任何力氣了,整個人汗涔涔地埋在周渡的肩膀裏,咬牙切齒道:“太行了!”


    周渡得到自己預想的答案,也沒打算放過他。


    沈溪卻是不樂意了:“休……休息了……”


    “不成,”周渡無情地拒絕了他,“七根折耳根,你才第三根,還有四根呢。”


    沈溪一瞬間就回憶起了他讓周渡吃折耳根時的場景來,他就說他當時覺得有點不對勁,原來是這兒等著他。


    三根已經讓他精疲力盡了,四根還讓不讓他活了!


    沈溪磨了磨牙:“你小氣!”


    周渡抱緊他,任由他說。


    沈溪苦不堪言,最後隻得妥協道:“要不還是去床上吧。”


    在床上他好歹還有個著力點,現在這樣他全身都虛浮著,太難受了。


    “不行,”周渡再次拒絕,“你剛剛不願意在床上的。”


    沈溪氣得狠狠地咬住周渡的肩膀。


    周渡痛得一個悶哼:“乖乖,你咬得太緊了,放鬆點。”


    沈溪死死地勾住周渡的腰,又加重了點力道:“我就不,就允許你報複我,不準我報複你啊。”


    寸步難行的周渡:“……”


    房裏妖精打架,房外誰也沒有注意到,原本該好好休息的豆包,在黑暗裏閃爍著一雙幽藍的眸子,朝白天山上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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