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幾個並排坐在一起,手裏端著熱茶,心有餘悸的小口抿著。沒辦法,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見死人。邢二那青灰的麵孔,無法閉合的雙眼,無不給了他們極大的視覺衝擊。


    遠處包拯等人不知在說些什麽,趙宗述歎了口氣道:“哎,這邢二怎麽會死了呢?難不成是為了保守秘密自殺?”


    “不可能,”範純仁搖搖頭,雖然他與邢二接觸時間不長,但怎麽看此人也不是什麽視死如歸之人。


    葉安在一邊沒開口,但腦海中卻一直在沉思。從展昭離開到包大人他們過來,隻用了短短半個時辰。而在此期間邢二一直關在後院,離他們十分之近,下人們說在此期間國子監的門都沒開過,那對方是怎麽殺的人呢?


    此時衙門那邊都處理完畢,因為擔心屍、體留在國子監影響到學生,所以很快就來人將其搬走。


    “展大哥,有什麽發現沒有。”葉安見展昭過來了,連忙出聲詢問。


    “刀隻是最普通的飛刀,上麵無毒,一刀斃命,實在找不出什麽線索。”展昭神色複雜,他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那邢二……”葉安還想繼續探聽,結果卻被展昭以‘不是小孩子應該操心的’為理由給拒絕了。


    氣鼓鼓的坐了回去,葉安有些不忿,什麽嘛,難道抓邢二自己不是也出了份力嗎。


    包拯倒是笑吟吟道:“安哥兒別放在心上,這回多虧了你深入虎穴,最起碼救出這麽多無辜女子。”


    “啊,對了,她們怎麽樣?”


    “已經通知家人了,那群娘子都吃了不少苦,對於這樣的人,官府會給予一定補償。”包拯歎息,這批是救出來了,但是如她們一樣遭遇的女子無憂洞裏不知還有多少。


    葉安同情的抿了抿嘴,經過此事估計要半輩子才能緩過來。不過好在這是北宋,對於女子的貞潔不是那麽病態的看重。


    “不過嘛……”包拯停頓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審視的意味,“我還記得安哥兒你對襄陽王頗為了解,還說過他有反意,到底是從哪裏得出來的,能詳細與我說說嗎?”


    “這個……我之前不是提過此事了嗎,而且出了如此多事,包大人您得趕緊回府衙吧。”葉安支支吾吾,試圖蒙混過關。


    “不要緊,多虧了你將公孫先生介紹過來,我現在輕鬆多了。”包拯回答的極為舒心,一副我時間很多你慢慢說的架勢。


    正當葉安焦頭爛額之時,王安石似乎注意到了這裏的情況,走過來冷冷對著葉安道:“還杵著幹嘛?又想不上課嗎,還不滾回去。”


    葉安趕忙應了一聲,溜之大吉。


    望著他的背影,王安石硬邦邦道:“包少尹,國子監的學生不是開封府的犯人,請您好自為之。”


    包拯也不在意,隨意拱了拱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遺憾的砸了咂嘴,哎,還以為能問出點什麽呢?


    眼看事情大概都結束,眾人也要走了,和雯依依不舍的與葉安道別,表示兩人定會再見。


    葉安揮揮手,沒怎麽在意。此女一看便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很可能是宗室,經此一事家中怎可能再放她亂跑。


    同樣遠走的還有白玉堂,許是因著被扒馬甲的羞恥,亦或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嫌疑犯被殺。總之五爺不顧包大人招攬,打定主意離開。


    展昭在其身後苦笑賠禮,說他也是上麵才反應過來白玉堂的真實身份。誰知同樣的話葉安之前已經說了一遍,而且極其敷衍。白玉堂聽罷大怒,認定此人是在嘲笑自己,再加上之前的“禦貓”之仇,當即表示要與展昭沒完。


    那邊貓飛鼠跳,葉安這邊卻嚴肅到極點,王安石神色複雜的看著眼前的邢文靜,終歸是皺眉道:“這一陣,先在國子監裏照常念書。以你的成績,等到明年夏天就差不多可以結業,到時候再想辦法脫身。那定遠伯的爵位,也別想著要了。”


    少年們鬆了口氣,好在王祭酒本質上還是一個很開明的人。唯有邢文靜感到茫然,這就……結束了?不僅妹妹救回來了,連身份問題都解決了?還有邢二,她以為自己會與對方不死不休,結果他就這麽無聲無息的被殺了……


    可不管怎樣,總算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除了開封府眾人忙碌些,眾人的生活與之前沒有兩樣。隻是經過這件事,王安石痛定思痛,打算繼續增加騎射課程。學生們叫苦不迭,雖說他們這個年紀是很喜歡戶外活動,但如今可是入冬了,誰願意出去受凍,又不是要去考武舉。


    王安石為了證明自己的民主,仔細傾聽群眾意見後。大度的表示,既然你們不喜歡騎射,那就換一些其他有意思的活動吧。


    於是,便有了國子監學生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蹴鞠這一幕。


    宋代的蹴鞠有兩種,分別為用球門與不用球門的。


    其中不用球門的名叫“白打”,有些類似於現代的踢毽子,用踢球者除手外的各部位觸球,花樣繁多,先落地或違規者輸。


    而用球門的,便是葉安他們玩的這種了,此名為“築球”。分為兩隊,每隊十二至十六人。


    葉安上輩子讀書時也跟同學們踢過足球,原本以為蹴鞠什麽的都差不多。有自己帶隊,必將取得勝利,誰知真下場才知道,兩者完全不是一回事。


    築球比賽時,場地中間立上兩根棍子,頂端設立球門,名為“風流眼”。球場上同樣有各種位置,不過最終隻能由隊長射門,而隊長則是抽簽選的。


    葉安運氣不好,連著好幾次都抽中隊長。看著又高又小的球門,心中絕望,到底為什麽設計成這樣!?歧視矮子嗎!!!


    而對麵的又是老冤家郭中和跟侯宗光,他倆身為汴梁本地人,對於蹴鞠這項運動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水平相當不錯。見葉安每次奮力蹦高想要把球踢進去的模樣,自是一番狠狠的嘲笑。


    待比賽結束後,按照規定,勝者有賞,敗方受罰。隊長要吃鞭子,臉上塗□□。當然了,肯定是不能抽同學,不過其他的還是不能落下。


    少年們頂著張大白臉紛紛對葉安表示,實在不行讓他就別抽了!


    葉安心虛的撓頭:“其實我踢球水平真的不錯……”


    旁邊聽到他說話的郭中和等人大笑。並表示假如葉安領隊,能贏他們一局,以後在國子監,就認他當大哥。


    “嗬嗬,”葉安也被激出了火氣,當場與對方打賭。


    等完事兒後朋友紛紛對此表示擔憂,這要是輸了可怎麽辦。


    葉安卻豪邁的揮了揮手:山不找我,我去找山。適應不了規則,那就重新創造一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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