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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師兄?


    扶雲一副她必然也認識這個人的口吻。


    然而據葉知瑜所知,她身邊並沒有排行為二的熟識師兄。


    但葉知瑜先是一怔,稍稍思索後,便忽然想起這人是誰。


    因為她的師父,其實是有四名親傳弟子的。


    也隻有他的親傳弟子,才能讓全宗門的弟子公認為“大師兄”“二師兄”。


    早在最開始拜入師門時,她便知道自己的二師兄在外周遊曆練。


    而且雖說經曆了如此多的事情,但實際上她拜入師門也不過就是三個月左右。


    那麽進入塵世渡劫的二師兄,即使收到了有新拜入師門的小師妹的消息,也不可能立刻趕回來。


    因為存在感過於薄弱,她甚至差點忘了自己還有這麽個師兄。


    “你可知道我二師兄的姓名?”


    她隻不過才問了半句,便聽扶雲啊的叫了一聲。


    “我想起來了,二師兄他的名字不就叫做沈無疾嗎!”


    說完之後,她大概越想越覺得可疑,連帶著葉知瑜也不禁眼帶探究地看向了那個沉默男人。


    “二師兄,是你嗎?”扶雲問道。


    其實現在種種指向性的線索,完全能夠讓她得出肯定的結論。


    然而問題就在於,眼前這個邋遢頹廢寡言的男人,距離她印象裏那個瀟灑不羈的二師兄形象實在差的太遠了。


    那個眼帶桃花風神秀徹,容貌氣度完全不遜於大師兄的青年,怎麽可能會變成這個花子都不如的廢物形象?


    在她記憶中,二師兄曆練時的修為已經將要金丹。


    那一個堂堂金丹修士,怎麽會淪落為離魂穀的雜役?


    這是氣場與樣貌看起來的巨大差異,讓扶雲難以確定眼前男人的身份。


    可是無疾麵對她們的疑問,隻是保持著沉默,沒有一絲回答的打算。


    但這次即使他這麽不配合,他們也不可能再把這個頹廢的男人關進牢獄裏了。


    “稍微叫他收拾一下,然後一起去見大師兄吧。”解決方法倒也不難,陳意鶴肯定認識沈無疾的樣貌,那麽隻要叫他看上一眼,便可以確定這個男人的身份了。


    一切準備就緒後,她便說道:“現在便去看看大師兄那裏到底怎麽了吧。”


    她淡淡看過去一眼,守在審訊室前的數位弟子便不禁下意識退後一步,為他們分開一條通道。


    原本這些弟子的任務肯定是要將容與押送到那裏,但現在葉知瑜不同意,那他們便絕沒有這個膽子強迫容與。


    葉知瑜沒有為難無辜者的愛好,見這些人主動退讓,便不再咄咄逼人,隻是帶著眾人走向陳意鶴的庭院她這位好師兄據說被容與偷襲後重病臥床,此時隻能在臥室裏召開審訊會呢。


    隻是唯有一點令葉知瑜頗為在意。


    在做出決定前,她其實特地看了容與的反應。


    這是她習慣性的動作,希望能夠以此觀察到容與對自己這番決定的看法。


    容與一般都不會有什麽特別反應,但一旦有所回應了,她通常都是以容與的意見為主。


    因為這個少年表麵看上去雲淡風輕,對萬事皆不在意,可一旦開口,那一般都是比較重要的事情。


    這是他們之間不成文的默契,容與心知她對自己的縱容,便從沒有濫用過這個權力。


    然而這次容與的表現頗為奇怪,他既沒有麵無表情漠不關心,也沒有麵露不悅。


    他隻是微蹙眉頭,若有所思的看著無疾。


    容與神情看起來頗為微妙,不像是覺得無疾是敵人,但也沒有全然放心。


    葉知瑜暗暗記下這點,決定待會兒便找個機會問他。


    葉知瑜一行人走進陳意鶴的臥室時,那裏已經坐了不少人。當然,人數遠遠比不上例會時的壯觀。


    這也是由於場合的特殊性,這裏畢竟是臥室,而且陳意鶴又受了傷。所以能來到這裏的人隻能是那些各個門派的核心精英,說得上話的頭部人物。


    “阿瑜,你來了。”陳意鶴原本還在與人說著什麽,見到葉知瑜推門而入,不禁眼前一亮,連說話都帶了幾分中氣。


    卻不知這是他的真情,還是刻意做戲。


    “嗯,聽說師兄你身受重傷,為歹徒偷襲,所以我便立刻來看看你,不知師兄現在傷勢如何了?”


    “我已無事。”陳意鶴聞言,神色越發柔和起來,顯然對她這番話很是受用。


    隻是,在抬眼看到她身後的容與後,陳意鶴的表情便沒有那麽好看了。


    按照他的說法,偷襲他的歹徒就是容與,那此時葉知瑜明目張膽地將容與帶在身後,又是毫無防備的樣子。


    那這隻能說明兩種情況,要麽是她故意不給陳意鶴麵子,要麽是她壓根沒信陳意鶴說的話。


    無論哪種情況,陳意鶴都不會覺得愉快。


    陳意鶴心裏是如此想的,但他的身份地位決定他此時不會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出。


    不過也不需要他自己開口,這裏可有不少人都想攀上他這根高枝。


    有一人看見陳意鶴的笑容淡了淡,頓時以為自己已經明白了陳意鶴的心意,便以一副嗔怪的口吻向葉知瑜說道。


    “葉仙子,你怎麽將這個歹徒也帶進來了?難不成通知您的人沒有告訴您,偷襲陳道友的歹徒就是這小子嗎?”


    但葉知瑜理都沒理他,隻是對陳意鶴問道


    “師兄,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陳意鶴笑容漸漸消失,目光沉沉地看著她,語氣有些許失望說道:“阿瑜,現在的問題不是我懷疑不懷疑他的問題,而是他就是那個闖入你三師姐靈堂,侮辱其屍體又打傷我逃跑的歹徒。”


    接著陳意鶴便講述了後半夜發生的事情。


    醜時三刻他從議事堂離開後,心中煩悶難以入眠,便想祭拜蘇素靈位。


    結果就恰好撞上容與闖入靈堂。


    兩人交手後,陳意鶴不敵容與,被其擊敗。


    隻是容與之後行凶時間不足,因此沒能殺死他,隻能將他打暈,然後多走蘇素雙手,匆匆逃走。


    “這裏向大家解釋一下,我三師妹雙手骨髓裏有一樣門派至寶,所以才叫賊子起了覬覦之心。”


    那寶貝具體是什麽,陳意鶴為了保護門派隱私,沒有明說。


    但大家也都理解了其中意義。


    於是眾人頓時一片嘩然,這裏可沒有多少人認識容與,然而單就他此前在外麵沒什麽名氣,天玄宗弟子又對他如此冷淡態度來看,這個人應該也不是什麽有頭有臉的天才人物。


    那他們此時應該選擇如何站隊,也就顯得理所當然了於是現場一片群情激憤之聲,要求嚴懲凶手的言論更是不絕於耳。


    這便是陳意鶴的計劃嗎?


    葉知瑜感到了周圍壓抑狂熱的氣氛,對陳意鶴的計劃瞬間有了幾分認知固然這些雜魚加起來一起也不會是容與的對手,但陳意鶴本就沒有指望這些人能夠殺死容與。


    他要的隻是給容與足夠的外界壓力。


    因為正如他們清楚劍骨,就在陳意鶴手中一般一樣,陳意鶴也知道沒有拿到他手裏那塊劍骨的話,容與就不可能離開這裏。


    而要是他們直接與天玄宗翻麵,暴露自己的目的,那他們就要麵臨眾多名門精英弟子的圍剿,這些精英加起來雖然不會對他們造成致命威脅,但牽絆住他們的腳步一樣綽綽有餘。


    等那時,其餘救兵趕到,他們再想逃脫可就沒那麽容易了。即便容與憑借劍骨能夠逃脫,葉知瑜也不可能從大包圍中全身而退。


    葉知瑜當然想幫助容與,但莫名其妙的白給她也不喜歡。


    唯一確定的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需要動手的話,她也不會有任何猶豫此時最好的解決方法,當然是能夠找到為容與一舉翻案的機會。


    “你可有證據?”葉知瑜眼神犀利道。


    她邏輯清晰,字句清楚地說道: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此時場上唯一指證容與為凶手的隻有師兄你一人而已。”


    “相應的,此時為容與辯護的人也隻有我,那此時無論你我說什麽都是自己的一麵之詞罷了。”


    “要我說,我當時也是親眼看到師兄你是到了醜時左右,方才離開議事堂。


    根據我們之前討論的,三師姐靈堂大約是寅時左右為歹徒闖入。


    我願意保證,容與是在寅時整的時候方才離開我身邊,其中的作案時間非常勉強。


    按照師兄你的實力,你即使無法擊敗製服容與,但是想要向外界求救也是不難的。


    從師兄你方才的說法來看,你僅僅隻是看到來者的樣貌體態像是他,但是世上的易容之法這麽多,你怎麽就知道不會是旁人易容,然後栽贓給容與的呢?


    一麵之詞如何服天下?


    至少我個人是萬萬不服氣的


    所以想要給容與定罪,那麽你們必須拿出更有利的證據。”


    葉知瑜條理清晰的反駁令全場安靜了一瞬,原先義憤填膺的人此時都不由動搖了起來。


    最開始發難的人見狀不妙,立刻不服氣的問道:“那葉仙子你呢?你難道不該為容與拿出辯護的證據來嗎?”


    葉知瑜仍然從容不迫:“誰質疑誰舉證,我以為這該是個公認的常識。”


    她語氣平靜道:“敢問諸君,可有證據?”


    可葉知瑜沒想到的是,打臉來的如此之快。


    她話音剛落,便有個低沉男聲響起。


    “我來證明。”


    ——說話的人,是無疾。


    葉知瑜心中微沉,她說的興起,居然一時忘了這麽個麻煩人物。


    確實,如果他就是沈無疾,那他有充分的理由為陳意鶴製造偽證。


    可她卻聽到無疾如此說到。


    “我願意證明,凶手不是容與。”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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