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裝甲列車忙著聯係老子的時候,李曉峰在自己的專列中也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薩布羅夫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走進了他的車廂。如果僅僅從外表上看,此時的薩布羅夫完全就不像個中央委員,髒兮兮的衣服,眼睛更是布滿了血絲,就像個千山萬水跋涉而來的行腳僧。


    至少薩布羅夫本人對自己的裝扮是非常滿意的,充分表現出了一個克服千難萬苦不惜一切代價趕來通風報信的忠臣良將應該有的狀態。反正薩布羅夫認為如果這還不能打動某仙人,那麽也沒有人能夠打動某仙人了。


    和薩布羅夫相比,李曉峰的狀態就好得多了,神清氣爽充滿了精神,更主要的是幹幹淨淨,所以這兩個人見麵的時候反差還是相當大的。


    在薩布羅夫的預料中,李曉峰見到他時應該是比較驚訝的,是完全搞不明白他薩布羅夫是來幹什麽的。然後等會兒將事情添油加醋的一說,薩布羅夫覺得某仙人是絕對少不了感謝他的。反正薩布羅夫的台詞都背好了,這所有的台詞都是他千挑萬選精打細磨琢磨出的話每一個字眼都是有講究的,是絕對不可能有問題的!


    可惜的是,薩布羅夫雖然定下了自己的台詞,但他卻忘了一點,他既不是編劇也不是導演,能決定台詞的是後者。


    所以李曉峰看了看薩布羅夫之後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格奧爾吉.馬克西米連諾維奇同誌,你來了。”


    這句話聲音並不大,甚至都聽不出有任何情緒,但是卻沒由來的讓薩布羅夫心中一緊,他頓時有些緊張了。


    “是的,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同誌,我來了!”


    反正回答完之後,薩布羅夫就想抽自己兩個嘴巴,尼瑪,這說的都是什麽,你應該照詞兒說啊!薩布羅夫雖然有點慌,但是並不亂,雖然這個開頭跟他想象中有些不一樣,但是他認為以自己的能力很快就能將話題納入正確的軌道。他微微吸了口氣,準備開始了!


    隻不過李曉峰又讓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因為某仙人看似很慢但是時間點卻掐得很好,不急不躁的搶在了他的前麵說到:“你來得剛剛好。”


    薩布羅夫心中又是咯噔一下,所謂的“來得剛剛好”是個什麽說法?難道說某人一直在等他嗎?一想到後一種可能,薩布羅夫就開始冒冷汗,難道說某人已經看穿了這一切?


    如果是這樣的話,薩布羅夫覺得今天自己前來就是馬屁拍在馬腿上了。好在李曉峰的下一句話又讓他開始放鬆:“早上剛打到了兩隻野雞,今天中午咱們可以好好享受一番美味了。”


    原來是野雞,薩布羅夫在心中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一驚一乍的他真心是有些受不了,就在他第二次想要奪回話語權的時候,李曉峰又一次讓他失望了,因為某人緊接著又問道:“格奧爾吉.馬克西米連諾維奇同誌,你這麽急匆匆的趕過來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向我反應嗎?”


    薩布羅夫又在心裏頭吐糟了一句,雖然這一回他又落了下風,但是好歹某仙人將話題納入了正題,這雖然跟他主動匯報的設想有點差距,但是不太大,完全可以接收。


    薩布羅夫立刻連連點頭,忙不迭的說道:“安德烈同誌,我有至關重要的事情需要向你匯報!”


    李曉峰突然笑了,按道理說這個場合他不應該突然發笑的,但是他卻偏偏笑了,笑得讓薩布羅夫有些毛骨悚然。


    “什麽事情啊?”李曉峰慢條斯理的問道。


    薩布羅夫趕緊理了理頭緒,將預先準備好的台詞再次溫習了一邊,理清楚了一切要點之後爆豆子一般說道:“安德烈同誌,我獲悉了一場針對您的陰謀,一小撮黨內的***份子正試圖加害您……他們準備在奧倫堡刺殺您!”


    薩布羅夫覺得這一回某人肯定是坐不住了,肯定會十分震驚,肯定會大發雷霆,而這就意味著他的機會來臨了。


    就在薩布羅夫準備表忠心的時候,他臆想中的某仙人雷霆大怒的場麵並沒有出現,相反某仙人依然表現得十分平靜,就好像薩布羅夫在說一件同他完全不相關的事情,冷漠得就像是個外人。


    李曉峰平靜中帶著冷漠地問道:“這一小撮***陰謀份子都有哪些人啊?為首的又是誰啊?”


    薩布羅夫這邊還在為某仙人的冷漠而震驚,雖然某仙人的這個問題完全在他的預見範圍之內,但是他總覺得某仙人問這個問題時的情緒不是那麽對勁。


    不過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薩布羅夫總不能說:“安德烈同誌,剛才都是我瞎掰的,我這麽千裏迢迢的跑過來見您,就是想浪費您的時間逗您玩兒!”


    類似這樣的傻逼是絕不可能進入布爾什維克隊伍的,神智不健全的人怎麽研究馬克思的理論?怎麽從事革命工作?這不是胡鬧麽!


    所以薩布羅夫是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這件陰謀活動是由雅科夫.斯維爾德洛夫一手組織策劃並由其表弟雅戈達付諸實施的,奧倫堡當地的駐軍已經被你策反,淪為了***份子的幫凶!”


    李曉峰點了點頭,不急不緩的問道:“跟斯維爾德洛夫同誌有關係?格奧爾吉.馬克西米連諾維奇同誌,你知道你這番指控意味著什麽嗎?”


    薩布羅夫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斯維爾德洛夫也是卑鄙可恥的***份子,意味著斯維爾德洛夫一係的勢力將要被全麵的清算,意味著將有許許多多高層的位子空出來,至少薩布羅夫覺得舉報有功的他應該是能獲得一個政.治局的席位,至於常委,估計可能性不大。當然,某仙人如果真給他一個常委的位置,他薩布羅夫也絕不會客氣是當仍不讓的坐上去,實話實說等這個位置他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


    一眨眼的功夫薩布羅夫就想了一大堆美事,不過李曉峰卻沒有馬上表態,反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就像看到了小醜一樣。


    沉默了一段之後,李曉峰問道:“證據充分嗎?”


    薩布羅夫趕緊屁顛屁顛的回答道:“十分充分讓他們無可抵賴!”


    李曉峰又緩緩地點了點頭,似乎是同意了薩布羅夫的說法……


    與此同時,經過不懈努力,裝甲列車終於聯係上了自己的老父親,將所見所聞劈裏啪啦複述了一遍之後,老維克多也開始冒冷汗了。實際上老頭比裝甲列車想得遠得多,主要是他是經曆過十月革命的那一票老革命了,對鬥爭的殘酷性有充分的認識。畢竟黨內之前就出過斯大林那一檔子事兒,雖然後來並沒有公開這件事的始末,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斯大林似乎出了歪招,似乎是準備幹掉托洛茨基,隻不過沒有成功而已。


    而現在的情況和當年是何其相似,隻不過從三巨頭之間的競爭變成了二虎相爭,以斯維爾德洛夫眼下的被動,出歪招也是很正常的。而讓老維克多心煩意亂的是,這種高層之間的私密事兒怎麽就被自己的傻兒子撞破了。如果他猜得不錯的話某些人是打算乘著某人視察的時候動手了。


    老維克多第一時間就想讓裝甲列車不要再管這個破事兒,他們這個層次實在是小胳膊小腿參合不進高層之間的破事。管不了總可以躲嘛!但是馬上老維克多又反應過來了,隻要搞事的那幫人不是太蠢,很快就會反應過來他們的舉動被自己的傻兒子看破了,那麽接下來的選擇就很有趣了。


    a選項是對方假裝沒發現,該幹什麽幹什麽。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比買雙色球中頭彩都低得多。你想想幹這種謀反的事兒的主兒,有幾個智商欠費的?智商正常的人首先想到的補救辦法就是殺人滅口。如此一來裝甲列車是凶多吉少。


    再看看b選項,對方反應過來了,不說殺人滅口,至少在事成之前多少得將裝甲列車軟禁吧?甚至不排除他們逼迫裝甲列車入夥。這一樣也不是什麽好事。事成之後,知曉其中奧妙的裝甲列車必然成為他們眼中的危險因素,直接給弄死就簡單多了。至於被迫入夥,尼瑪,這可是謀反啊!成功率極低的項目,風投都不願意沾手,一旦失敗完蛋的不光是裝甲列車個人,他的整個家庭就會一起陪葬!


    再來看看c選項,惹不起總躲得起吧?老子不參合你們的破事,老子躲一個幹幹淨淨總可以吧?


    恐怕也沒有那麽簡單,謀反的那波人為了保守秘密絕對不會輕易放任裝甲列車逃跑,必然是緊緊咬住不斷追殺。而且哪怕是躲過了這一時,你還能躲一輩子?


    不管是誰勝誰負,這個案子必然要被翻一個底朝天,那時候裝甲列車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馬上就曝光了。不管誰是勝利者一樣都會狠狠地修理他,裝甲列車一樣是前途堪憂。


    思來想去,老維克多認為這個事兒躲是躲不過了,反正是脫不了幹係,既然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主動出擊爭取主動,狠狠地搏一把反而還有一線生機,甚至還可以謀一場富貴。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嘛!既然沒有選擇,那就隻能拚命!


    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選擇站隊就可以了,是參加謀反還是不參加謀反,就是這麽簡單!至於站在哪一邊這種簡單的問題,還用選嗎?


    反正老維克多第一時間就否定了參與謀反這一條,他可是參加過十月革命的老革命了,一步步看著蘇聯才有了今天,對於那些少數陰謀份子他是深惡痛絕。這還是其一,其二就是他聽出來了,自己的傻兒子跟那位高層有那麽一丟丟的聯係,雖然僅僅是戰友方麵的聯係,但有聯係總比沒聯係強吧?平叛之後論功行賞的時候,這一點聯係就是相當關鍵的了。


    想到這兒,老維克多都不由得有些感歎,一度的他對裝甲列車是絕望了,這個有些剛愎自用的兒子讓他傷透了腦筋。但是在衛國戰爭中這個孩子卻幡然醒悟又走回到正確的道路上來了。這讓他又是相當的欣慰,經過了這一遭之後,他對裝甲列車的前途也看得不是那麽重要了,不一定非要子承父業或者當上個將軍什麽的,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也是一種福氣。


    可是誰想到一眨眼,裝甲列車就變成了副團級,而且還跟高層的親屬拉上了關係,現在又卷進了這種驚濤駭浪一般的大事中,隻能說這就是命,有的人注定了這一輩子就得轟轟烈烈。既然如此,老天爺不讓你安穩過日子,你除了拚死一搏還能怎麽辦?


    下定這樣的決心之後,老維克多可就是變了一個人,別看他現在僅僅是個正軍職幹部,但是他資曆老,當年領導過他的老首長不說身居高位,但是個把中央委員、軍.委委員那還是有的。比如他最熟悉的老上級就是布柳赫爾,當年一起打白狗子的時候雙方可是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別看現在布柳赫爾已經退下來了,但是其還擁有巨大影響力。更為重要的是老維克多相信布柳赫爾是絕對不會牽涉到什麽謀反行動中去的,找布柳赫爾至少能讓他安心。


    老維克多立刻就趕往了布柳赫爾在莫斯科的住所,他必須馬上親自見一見這個老上級,然後根據他的意見作出決策。當然,老維克多也沒有忘記叮囑裝甲列車:“你給我記住了,你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在奧倫堡你誰都不能相信,最好是立刻離開奧倫堡,越快越好!”


    薑還是老的辣,老維克多的判斷是十分正確的,誰敢保證奧倫堡那邊謀反的人有多少?萬一那裏上下竄通沆瀣一氣,那裝甲列車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掛斷了電話之後,裝甲列車立刻啟程前往火車站,他決定買最近一班車馬上離開奧倫堡。隻不過等他趕到了火車站的時候,卻立刻發現情況不妙,在火車站附近有不少士兵正在持槍巡邏,這在平常是絕對沒有的,很顯然,對方恐怕也在找他。


    裝甲列車毫不猶豫地轉頭就離開了火車站,他也沒有去汽車站碰運氣,沒有那個必要,敵人既然已經封鎖了火車站就不可能漏掉汽車站,機場也是沒戲。


    也就是說,指望利用公共交通工具離開奧倫堡恐怕是不可能的了。甚至不排除敵人做得更絕,此時已經開始全麵封鎖奧倫堡的主要交通要道,就等著他自投羅網呢!


    局麵比裝甲列車預計中其實還要惡劣,那位參與謀反的馬爾科夫軍長可不是善茬,得知計劃出現了意外因素之後,他立刻以軍方的名義給奧倫堡市政府發去了協查電文。內容無非是說裝甲列車涉嫌參與軍內犯罪,現在正在潛逃之中,希望市政當局協助搜捕,並且還說裝甲列車攜帶有武器且窮凶極惡,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擊斃!


    也就是說,現在整個奧倫堡參與搜捕裝甲列車的不僅僅是軍方,還有整個警察係統,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搜捕行動就會結成一張大網,而網中的裝甲列車將在劫難逃。


    實際上裝甲列車已經感受到這種壓力了,發現情況不妙之後,他就意識到自己不太可能突出重圍,暫時隻能留在奧倫堡再做打算。但是想要留下也是個大問題,首先住哪裏?其次吃喝拉撒的問題怎麽解決?


    你說住旅館?太小看了蘇聯的警察係統了吧?怎麽可能不一家家旅館逐一排查?其次出門的時候裝甲列車並沒有攜帶太多的現金,吃飯總是要花錢的,他又能堅持多久?


    反正在馬爾科夫和維庫諾夫看來抓住或者擊斃裝甲列車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並不需要太操心。真正讓他們棘手的還是刺殺李曉峰的問題。是的,他們都知道李曉峰要來奧倫堡,也知道某人將要乘坐火車來,但是具體什麽時間是肯定不知道的,也基本不可能打聽出來的。萬一炸錯了火車,那樂子可就大了!


    “派人去薩馬拉打聽消息。那個人要來奧倫堡,就必須先到薩馬拉!你們誰在薩馬拉火車站有關係?”


    還別說這個建議真的靠譜,而且這幫陰謀家還真在薩馬拉有關係。很快維庫諾夫就聯係到了轉業到薩馬拉鐵路係統的老戰友,請那個倒黴鬼幫忙留意高層的專列。當然,維庫諾夫肯定不能告訴他自己是要炸火車,他給出的理由是上頭突擊檢查,為了應付檢查希望提前做好準備。


    這個借口倒也是合情合理,維庫諾夫的老戰友是拍著胸脯答應幫忙,這也算是讓維庫諾夫和馬爾科夫鬆了口氣。


    也就在同一時間,李曉峰和薩布羅夫的對話也進入到了最關鍵也最有趣的階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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