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列車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望著徐徐落下的夕陽,他狠狠地伸了一個懶腰。為什麽要說是狠狠地伸了一個懶腰呢?因為他伸懶腰的幅度是相當的驚人,如果在配合那副猙獰的麵孔,還真有點張牙舞爪的意思。


    裝甲列車慢慢的收好自己的報紙,將茶杯洗刷幹淨,然後緩緩地鎖上辦公室的大門,在夕陽的沐浴下走回自己的公寓。對他來說,這一天的工作算是結束了,而明天又將是同樣無聊的一天。


    而類似這種無聊的生活,他已經過了幾個月,從伏龍芝軍事學院中級培訓班畢業之後,他就被分配到了奧倫堡軍分區某師師部當一名參謀。軍銜是中校,副團級。


    對於軍銜裝甲列車沒有什麽不滿意,像他這個年紀能升副團已經是屈指可數了,如果不是看在他是衛國戰爭兩次蘇聯英雄獲得者的份上,他還晉升不了這個軍銜呢!


    裝甲列車唯一不滿意的就是職務,作為師部裏的小參謀,尤其是沒有參謀長這個頭銜,他幾乎可以算作人微言輕了。而且奧倫堡處於俄羅斯內陸,根本就沒有多少戰備要求,所以在機關當中每一天的生活都是那麽枯燥和無味。


    裝甲立車開始還念戰爭時期了,雖然那時候苦點累點危險點,但總不至於無聊不是。如今這個每天依靠看報紙過日子的生活實在讓他抓狂,他現在才知道胖伊萬和葉夫根尼為什麽要主動脫離軍隊了。


    當然,胖伊萬絕對要對裝甲列車的訴苦嗤之以鼻,恐怕會說:“你這個人就是賤皮子,明明有舒舒服服的日子可以過,還懷念什麽戰爭時期。你這是病得治!”


    不過裝甲列車不認為自己有病,他實在是覺得這麽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太那啥,這麽下去跟豬有什麽區別?裝甲列車可不願意像豬一樣過日子,他準備通過自己老爹找好關係換一個工作環境,哪怕是去邊防部隊巡邏也比窩在辦公室裏發黴強不是嗎?


    帶著這樣的想法,裝甲列車腳步輕快的走出了辦公樓,哼著小曲走在回家的道路上。但是很快,他就停下了腳步,請注意他不是看見美女了,你想想軍分區大院裏能有什麽美女,大部分都是滿身汗臭的老爺麽。引起裝甲列車注意的是軍火庫那邊的奇怪動靜,一輛綠色的福特卡車正停在軍火庫門口,三四個荷槍實彈的衛兵正在警戒,而另一些士兵則忙著往車上成箱的搬運zha藥,這個數量有一點點小驚人。


    裝甲列車就不明白了,這麽多zha藥是往哪裏運?演習?沒聽說啊?銷毀到壽軍火?上麵也沒有下文件啊!像裝甲列車這一類的參謀,別的權力沒有,但是師一級的文件肯定是最早一批看到的。


    這個奇怪的現象引起了裝甲列車的注意,他改變了行進的方向,轉向了軍火庫那邊。


    “你們這是在運什麽?”裝甲列車抓住了一名衛兵很嚴肅的問道。


    “報告長官,運zha藥!”


    “運到哪裏去?做什麽?”裝甲列車繼續質問道。


    而這個問題小兵兵就回答不出來了,裝甲列車頓時提高了警惕,繼續快步走進了軍火庫,很快他就找到了這一批小兵的帶頭人。


    裝甲列車認識這個人,師長的侄兒,現在偵察營當連長。裝甲列車走了上去,問道:“維庫諾夫上尉,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維庫諾夫看見是裝甲列車也吃了一驚,因為他可沒料到自己的行動會驚動這位師部裏的參謀,按照慣例,參謀們不是早就可以提前下班走人了嗎?為什麽某人還在這裏?


    一時間維庫諾夫頭腦有些發暈,好在他還沒有慌神,冷靜了片刻,他回答道:“中校同誌,我們是執行師部的命令,明天要進行一次工兵爆破實彈考核……”


    工兵爆破實彈考核,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但是裝甲列車卻沒有全信,他根本就沒見到過日程安排上有這樣的考核,而且就算有,這一類的考核也不會用到如此多的zha藥吧?


    維庫諾夫再次解釋道:“師長覺得我們的工兵同誌經驗不足,不足以應付一個月以後的全軍工兵大比武,所以才決定開展特別訓練!”


    裝甲列車點點頭,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他沒有再多說什麽,同維庫諾夫寒暄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但是裝甲列車真的就沒有看出一點馬腳嗎?那真心是太低估了我們的兩次蘇聯英雄,他很肯定維庫諾夫在說謊!


    為什麽這麽說呢?倒不是沒有什麽全軍工兵大比武,這個活動每年都有開展,而且不僅僅是工兵,一切兵種都有比武考核,而且這次工兵大比武也確實在一個月之後。這個說法是沒有疑點的,真正引起裝甲列車懷疑的是維庫諾夫本人。


    道理很簡單,工兵大比武要進行實彈演習,可以,沒有一點兒問題。但是應該是工兵親自來軍火領取軍火彈藥。但偏偏這次卻是維庫諾夫的偵察營代勞。這裏麵的問題就大了。偵察營是沒資格代勞的,但偏偏它卻這麽做了。那麽結果隻有兩種可能:第一,維庫諾夫說謊了。第二,維庫諾夫喝多了。


    很顯然,維庫諾夫身子不晃影子不搖說話也沒有大舌頭,所以喝多了這個可能性不存在。就算維庫諾夫喝多了犯糊塗,軍火庫的主管負責人也不可能就這麽將zha藥給他。畢竟蘇聯對軍火的管理是相當嚴格的,想渾水摸魚,難之又難。而現在軍火庫的管理者卻偏偏這麽做了,那麽隻有第一個結果才能成立,那就是維庫諾夫說謊了。


    裝甲列車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隻不過他並不知道維庫諾夫要用這些zha藥做什麽,是倒買倒賣,還是別的什麽呢?


    裝甲列車陷入了深思,仔細的分析了相關情況。倒買倒賣可能性不是沒有,但真的不大。要倒賣zha藥就必須有買家才對。而zha藥又隻有一種用處,你說買回去當二踢腳玩兒,先不說這玩意兒威力比二踢腳給力太多,而且這個經濟性也不合算不是。


    能用得到zha藥的也就是開礦什麽的,但是如今蘇聯的所有工礦企業都屬於國有,需要用到zha藥的時候他們有自己的一套合法的獲取手續,沒必要買這種不明來路並可能惹上大麻煩的軍用zha藥不是。


    買家如果不是用來開礦,那也就剩下高爆破了。可這年月蘇聯又不興盜墓,也沒有那麽多違章建築需要強拆,根本就用不到嘛!


    而剩下的可能性就相當的糟糕了,難道說維庫諾夫這是準備將zha藥賣給恐怖分子?奧倫堡接近哈薩克斯坦,這一片地區自古以來就有些不消停,尤其是遊牧民族同ysl教結合起來,問題就更加的大了。雖然蘇聯在巴勒斯坦問題上站在了以色列那邊,就有ysl恐怖分子試圖煽動蘇聯境內的極端分子作亂。之前kgb在哈薩克斯等地已經查到了好幾起,軍.委也直接下了命令要求加強排查力度,要過篩子一樣將可疑分子過一遍。


    如果維庫諾夫真的跟恐怖分子有勾結,那事情的嚴重性就相當大條了。隻不過裝甲列車心中卻不十分肯定這種可能性,是不能排除維庫諾夫盜賣軍火謀取私利的可能性,但是他區區一個上尉小連長能辦到這麽大的事兒?


    裝甲列車太清楚軍火庫的安保程序有多複雜了,沒有一定層次的命令,一槍一彈都別想拿出去。而你看看維庫諾夫弄了多少zha藥?差不多以卡車,少說也有四五噸!這麽大的數量,軍火庫那邊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給他弄出去,這不是想發財,這是純屬於作死!


    反正裝甲列車是不相信軍火庫那邊有這麽傻大膽,也更不相信區區一個中尉就能辦到這麽大的事兒,真當紅軍的管理製度是空氣麽?裝甲列車相信,維庫諾夫後麵恐怕還有黑手,這個黑手的地位恐怕更高。甚至裝甲列車就覺得師長老維庫諾夫是脫不了幹係的,也隻有差不多到了他這個層次,才能讓軍火庫那邊放行。


    一眨眼的功夫裝甲立車就想了很多,尤其難能可貴的是,他還裝得不動聲色。他很清楚如果這件事涉及到了維庫諾夫師長這個層次,那麽必須慎之又慎,如果他驚動了這幫人,他們很可能會選擇殺人滅口!


    裝甲列車又不傻,他隻有一個人,對方少說有一個排,一人給他一拳都能打死他,更何況這幫人手裏還有槍。裝甲列車覺得自己首先就得保持鎮定,千萬不要衝動,先穩住這幫人搞清楚具體情況再說。


    裝甲列車並不知道,他這個決定是多麽的重要。因為就在他出現的那一刹那,維庫諾夫確實有了殺人滅口的意圖,他那位叔叔已經跟他說明這個事兒有多重要,如果被裝甲列車看出了端倪,那真心是要死人的,還會死很多很多人!


    所以,維庫諾夫差一點就準備幹掉裝甲列車,幸虧裝甲列車擺出了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否則真的就很難說了。


    裝甲列車一步三晃的走了,而維庫諾夫則一直在觀察著他的動態,反正這貨已經下定了決心,一旦裝甲列車表現出什麽可疑之處,他會立刻開槍!


    裝甲列車不慌不忙的走了,拐過路口時,他才發現後背已經濕了,作為一個在戰場上經曆過無數次生死考驗的老兵,他明顯感覺到了維庫諾夫的殺意,這個絕對瞞不過他。好在他已經算是過關了,是時候考慮下一步對策了。


    戰場上的曆練讓裝甲列車遇到危險時能夠冷靜下來做出最佳的選擇,而不是像慌慌張張的毛頭小子一樣亂闖。一開始他準備先回公寓,但是他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剛才維庫諾夫的殺意已經很明顯了,雖然他最後放棄了,但是你能保證過一會兒他還維持原來的想法?萬一他為了保險起見呢?


    所以裝甲列車立刻轉了一個彎,信步走出了軍區大院,這裏頭是維庫諾夫一家子的地盤,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先跳出這個坑再說。


    應該說這個決策也是相當的正確,因為就像裝甲列車所想的,過了幾分鍾,始終覺得不安心的維庫諾夫命令兩個士兵前往裝甲列車所在的公寓監視某人的行動,一旦發覺某人有所不妥就立刻予以擊殺。


    隻不過,裝甲列車根本就沒有回公寓,等維庫諾夫發現不妥當時候,已經遲了。


    走出了軍區大院的裝甲列車先是走進了百貨公司給上上下下換了一套衣服,繼續穿軍服太紮眼,容易被維庫諾夫找到去向。做完這一切之後,裝甲列車才鬆了口氣,他終於可以坐下來好好想一想,這個事情究竟該怎麽辦了!


    在裝甲列車陷入沉思的時候,維庫諾夫那邊已經搞到了足夠的zha藥,一行人押送著卡車直接開出了市區。在郊區的一座小農場裏,他見到了自己的叔叔維庫諾夫大校。


    “叔叔,一切都辦妥了!”


    維庫諾夫大校看了他一眼,不放心的問道:“沒有引起懷疑吧?”


    “應該沒有!”


    維庫諾夫大校皺了皺眉頭,不高興地質問道:“什麽叫應該沒有!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維庫諾夫上尉很沒有底氣地回答道:“一開始很順利,您給我的條子讓軍火庫那邊大開綠燈,可就在我們快要搬完zha藥的時候,新來的那個維克多參謀突然冒了出來……”


    維庫諾夫大校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了,他對裝甲列車的印象並不是特別深刻,隻知道這個家夥是個什麽戰鬥英雄。隻不過一場衛國戰爭下來,戰鬥英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不客氣地說往軍人堆裏扔一塊磚頭,十有八九就要砸到一兩個戰鬥英雄。而且,裝甲列車在這幾個月的工作中也沒有表現出什麽特別突出的地方,顯得很平庸。如此一來,維庫諾夫自然也更加不把裝甲列車當一回事了。可誰想到,臨了臨了這麽一個平平庸庸的家夥卻變成了絆腳石呢?


    “你怎麽解決的?”維庫諾夫大校質問道。


    從這句話也能看出這個家夥是個狠角色,殺伐果斷絕不拖泥帶水,所以他的好侄子給出的答案就並不能讓他滿意了。


    “蠢貨,怎麽能等呢?”維庫諾夫大校很不高興,“大院裏不好開槍,那你就不會將他扣押下來,怎麽能放任他這麽一走了之!”


    一邊說維庫諾夫大校一邊吩咐道:“你立刻再走一趟,將那個維克多中校扣押起來,絕對不能讓他走漏了風聲,不然,不光是你我,你老子也吃不了兜著走!”


    維庫諾夫上尉趕緊帶著人馬一溜煙的走了,而這個糟糕的壞消息讓維庫諾夫大校心情十分惡劣,他開始思考是不是立刻收手為好。隻不過那巨大的利益實在讓他割舍不下,一想到事成之後的好處,他就嘩嘩的流口水——幹了!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則五鼎烹!


    再回到裝甲立車那邊,他的思考也基本有了答案,一開始他的想法是立刻通知軍長,但是很快他又想到,幾噸zha藥的大事真的就是為了賺幾個小錢?蘇聯軍人的工資確實在算不得非常高,但也絕不會比一般的公務員低,尤其是團以上級別的軍官,工資待遇是相當不錯的,範不著為了一點點小錢斷送了前途。至少這點兒錢和所承擔的風險相比絕對不可能讓一個正師級軍官動心的。


    那麽問題來了,眼下看來這個正師級軍官卻偏偏動心了,那可以推導出一點,那就是這些zha藥所帶來的好處遠遠超過了風險。如此一來,能讓一個正師級軍官動心就不能讓一個正軍級軍官動心嗎?


    裝甲列車甚至猜測,這其中還有更高層次的軍官參與其中,甚至整個奧倫堡軍分區都爛掉了。如此一來,自己冒冒失失的打電話不光不能起到效果,反而會讓這些壞家夥引起警惕。


    想到這兒,裝甲列車決心繞開奧倫堡方麵將情況反饋上去,他想到自己老戰友葉夫根尼,在伏龍芝軍事學院進修的時候,他可是去葉夫根尼的那位傳說中十分大能的叔叔家裏做過客的。說實話,當他見到某仙人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誰能想到蘇聯最高領導人之一的侄兒竟然下到了基層連隊跟他們一起在最前線拚殺。這實在是讓他震驚!


    裝甲列車覺得如果將自己的發現反饋給了某仙人,那麽這個事情基本就沒有一點兒問題了。隻不過讓裝甲列車鬱悶的是,當他在郵局撥通葉夫根尼的家庭電話時,卻被接線員告之葉夫根尼出差了!


    好吧,裝甲列車真心是想要撞牆了,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在這個時候出差,急死人了。無奈之下,他隻能撥通了自己老父親那邊的電話,雖然老頭的職務沒有某仙人那麽高,而且也離得有點遠,但是總歸不會看見自己的親兒子出事不管不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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