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安排好了一 切,陶然卻還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總感覺似乎……漏了 點什麽。


    晏家人想把他騙到一個地方去,要麽是想對他本人下手,要麽是想調虎離山用什麽他在意的東西威脅他。


    他還有什麽在意的?


    突然,他腦子裏那根弦突然捋順了,蹭得一 下站起來,拔腿就往醫院跑。


    林曦……


    可千萬別是他想的那樣。


    好在等趕到醫院的時候,一 切看起來還是那麽井然有序,陶然打著給她換專門的康複醫院的旗號,將 她直接送去了張恒那裏,作為陶家的私人醫生,自然也有自己的醫院,也更隱秘些。


    坐在林曦身邊,他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準備親自去找晏池,總得親眼確認他沒事,才能徹底放下心。


    而這邊,晏池已經被一群黑衣人包圍住了 。


    有幾個還挺眼熟,跟在晏博文身邊的老人了,看來這場是勢在必得啊。


    不過這回 他們手上的是一種非常便攜式的刀具而不是槍,畢竟華國禁槍,動靜鬧大了 ,也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晏博文讓你們直接做掉我?”晏池挑眉,麵對著絕對的人數優勢,也看不出幾分害怕。


    “其實本來也不用鬧到這一 步,你隻要乖乖呆在國內,就什麽事 都沒有了 ,可誰讓你還是不死心呢?”周晨歎了口氣,笑 得還有幾分惡劣,“兒子嘛,也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你要是聽話,就是多養一個吃閑飯的也沒什麽,可惜了 ……”


    畢竟晏博文,從來也沒承認過晏池,是他的兒子。


    “而且你以為你現在為什麽會在這裏?你的好情.人,似乎也拋棄了 你,你說說你,多可憐?”周晨說著,裝模作樣搖了 搖頭,“沒了老頭子的庇佑,你什麽也不是,隻是沒想到之前在歐洲葉家會突然插手。不過沒事,葉琳也隻是想給老爺添堵罷了 ,並不是真的想幫你,所以你不妨想想看,你還剩下什麽?”


    晏池自始至終都神色冷淡地看著他,“說完了 ?晏博文在哪?”


    “老爺自然在歐洲了。”周晨蹙了 蹙眉,沉聲道。


    “那我等會再問。”晏池搖了 搖頭,“不動手嗎?不上我可走了 。”


    這種輕描淡寫還略帶嘲諷的態度輕易就把在場所有人激怒,他們嘶吼著衝上去,結果不知道從那個角落突然湧出來大批保鏢,數量比他們還要多,下手比他們還要狠,幾乎是轉瞬之間,形勢逆轉。


    周晨想要趁亂逃跑,卻被嚴毅直接踩住後背摁倒在地上,像隻大王八一樣上下撲騰,卻怎麽都掙紮不出去。


    “我覺得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晏池在他麵前蹲下身,俯視著他,“我再問一遍,晏博文在哪?”


    “老爺在……在歐洲……”周晨哆嗦了一 下,眼神避開跟他的對視,上下飄忽。


    “嘖,”晏池抬手,嚴毅心領神會地往他掌心放置了 一 把匕首,上下顛了 顛,“真是一條忠心耿耿的好狗。”


    然後他用匕首在周晨的臉上輕輕拍了 拍,“不過我建議,還是想想清楚再回 答,畢竟狗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也是隨時可以拋棄的。”


    這話 聽著耳熟,周晨已經被嚇出了一 身冷汗,眼珠子咕嚕嚕地轉,似乎還在猶豫,但是晏池已經耐心耗盡了,刀尖朝下,穩準狠地插進了 他的手背裏,直接釘在了地上。


    頓時,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衝破雲霄,周圍正在掃尾的保鏢們回頭看到這一 幕,都非常默契地扭過頭去。


    這種手段,真的是……


    “沒關係,我給你時間,慢慢考慮。”晏池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匕首手柄,手柄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著,輕易就能帶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感,還能阻止血液的凝固。


    “不過我建議周秘書還是好好考慮一 下,畢竟人隻有兩隻手,還是挺珍貴的。當然了,你要是覺得腿也可以舍棄,我是可以幫你的,而且爺爺一直說我還不夠狠心,我覺的是得練練。”


    說著拔出匕首,用尖端抵住了 另外一 塊好的皮膚,上下劃了 劃,“不過技術不好,你得多擔待,這手筋應該還是挺重要的……”


    “我說!我說……求你,求求你……”縱然周晨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思想準備,可真的麵對這樣的晏池,依舊感到害怕。


    那是一種從骨子裏蔓延出來的寒意,他知道晏池說到做到,一 定 會真的要了 他的雙手雙.腿。


    到時候就算晏博文允諾了再多的財富,又還有什麽意義呢?


    “早說不就好了 嗎?”晏池輕嘖一聲,他就知道,以晏博文的性格,恐怕要親眼看過他的屍體,才能真的放下心來。


    真是好。


    好極了 。


    “晏池!”正當他胸中殺意激蕩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陶然的身影,下意識扔了 匕首,又在周晨衣服上擦了擦血跡,才起身迎過去,“怎麽過來了?這裏我會處理的。”


    “你有沒有事 ?”陶然把人拉著仔細檢查了遍,目光掃過他指縫些微的血跡,硬是捧起他的手細細摩挲過才算放下心。


    他的目光掃過這滿地的狼藉,伸手拉晏池拉到一旁,讓他背對著這種場麵。


    “有沒有嚇到?”他滿臉擔憂地看著晏池,這孩子第一次接觸自己另一邊的家人,就得麵對這一 切,怕是嚇著了 。


    現在晏老爺子昏迷,晏家之於晏池來說,根本就是龍潭虎穴,在尚且還稚嫩的時候被那樣的家族盯上,絕對不是件好事。


    而這樣的意外,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什麽晏家什麽富貴什麽權勢他都不要了 ,他隻要晏池平安。


    所以想來想去,他還是做了 一 個決定。


    他扯過晏池的胳膊,身子往前貼近,湊在他耳邊輕聲道,“我知道你對自己的家人,可能多少還是有點期待,而你又是個重感情的孩子,但是那些人……那些人真的不值得你投入什麽感情,所以不要心軟,更不要跟他們有任何接觸,我想送你跟阿姨去別的國家生活,暫時先躲一陣子,之 後的事 我會再安排……”


    晏池微微訝異,害怕?重感情?心軟?


    他有一 瞬間甚至懷疑陶然說的,根本不是他。


    他就像是在形容一個完全不相幹的局外人,拿著那些莫名其妙的標簽貼在他身上,還是說他在這人心中,就是這麽個形象?


    而且既然陶然對他的事 情很了 解,那就應該知道他跟晏博文的關係已經是不死不休了 ,躲是絕對不可能躲得過去的。


    除非他真的準備這麽隱姓埋名一 輩子。


    他會是那種人嗎?


    他總覺得,陶然身上的違和感越來越重了 。


    陶然就好像什麽都知道,卻又似乎……什麽都不是很清楚。


    “他們說,我父親是想要我的命,我想這可能行不通。”晏池壓下心頭的疑竇,順著他的話 頭說道,眼瞼低垂,似乎還有幾分傷心,“我也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恨我……”


    陶然心裏一 緊,心頭的愧疚越來越大。


    “這不是你的問題,是他的錯……”陶然手足無措地試圖安慰他。


    還有我的錯。


    我這個原作者的錯。


    晏池瞥見了 他眼底的心疼,隻覺得笨拙又可愛。


    “這件事我會自己處理的,畢竟是……我的親人。”他抬手碰了碰陶然的臉蛋,“當然,如果有需求,我會尋求你的幫忙的。”


    “放心,我一 定 會保護好你的。”陶然握住他的手,信誓旦旦道。


    這也是他的底線。


    眼見陶然眼底的情緒越濃,晏池悟了 ,原來陶然喜歡的,是這樣的自己啊……


    這時候周晨被嚴毅架了起來,從他們身邊經過時,因為傷口被扯動而發出陣陣慘叫,陶然順著看過去,就看到一隻鮮血淋漓的手和一 個可怖的血洞,可見下手的人心狠程度之深。


    “他這……”陶然蹙了 蹙眉,連忙別過頭去,差點厥過去。


    以往在電視上看看都有些受不了 ,更別提這種現場版,還有空氣裏隱隱的血腥味更是令他生理性不適。


    “嚴毅弄的,我已經批評過他了 。”晏池臉不紅心不跳地把鍋甩給嚴毅,摟著陶然轉了 一 圈,背對著兩人,免得看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嚴毅穩健的腳步出現了 一 個趔趄,才扯緊了 人繼續往前走。


    這時他又聽到陶然說,“別怕……”


    嚴毅頓時握緊了 周晨的手腕,捏得他又是一聲痛呼。


    這小陶總,是眼瞎了嗎?


    他竟然是把晏池這隻禽.獸當成了 溫順可憐的小貓咪不成?


    他心裏的腹誹和驚濤駭浪絲毫沒有影響到那邊兩人,晏池發現他越是示弱,陶然對自己的態度就越和軟,索性整個人卸了力 半掛在他身上,輕聲嘟囔道,“他們竟然還都帶了 刀,好嚇人,幸好你給我配的人手足夠……”


    他卻沒說,僅僅是嚴毅一 個人,就足夠把這些人全部按趴下。


    “以後你出門,身邊必須帶夠人,而且過段時間就要跟我報備一 下,知道嗎?”陶然拖著身上的超大人型掛件往車上走,絲毫沒覺得兩人眼下這姿勢有什麽不對,腦子裏還在思考該怎麽加強晏池的安保措施。


    “那萬一 你在開會呢?”晏池偏了偏頭,嘴唇狀似無意地擦過他的耳垂,幾乎立刻就感受到那塊肌膚逐漸發燙。


    “開會哪有你的安全重要?不準馬虎聽到沒有?”陶然打開車門把人塞進去,狠狠瞪了他一 眼。


    “算了 ,這段時間你還是少出門,我親自看著你……”


    晏池:嗬……


    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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