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昂·巴爾正指著電腦屏幕上喜久號的結構圖:“特麗數了一下,一共有7塊鋼板被撞彎了,”船長說道,“至少有3塊已經開始進水。進水的地方正好是接縫,沒辦法封堵。右舷槳軸完全扭了過去,已經完全不轉了。左舷槳軸倒是還在轉,但也受損了,噪音還挺大的。估計航速一超過六七節,它自己就得散架了。”


    “船會沉嗎?”雅夫問巴爾船長。大量的海水湧入了喜久號的內部,使得甲板朝右舷偏去,足有15度之多。


    “沉?當然會沉。但啥時候可說不準,是今晚?還是明天?就算我們封閉了前艙,其他地方還是會進水的。”


    “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鹹水湖?”德馬科問道。


    “咱們還拖著一個大家夥呢,它的分量可不輕,而且現在還隻剩一隻槳軸了。現在7點多,我看,明天早上應該能到,差不多破曉時分。”


    德馬科看向喬納斯:“藥效能保持那麽久嗎?”


    “我也不想再為整件事增加不確定因素了,但說實話,我確實不知道,我也沒辦法知道。我隻給了它我認為足夠持續12至16小時的劑量。”


    “泰勒君,我們能再給它打一針嗎?”


    “能倒是能,就是太冒險了。再打的話就可能對它的神經係統造成永久損傷。之前我們已經見識過藥效發揮前的場麵了。如果它在現在這個人口密集的海岸線附近還出現像在蒙特利的時候那種反應……”


    雅夫搖了搖頭,試探著問了問:“沒有多少回旋的餘地了。裏昂,你最少需要多少船員?我們是不是可以先疏散一部分——”


    “不行。槳軸受損,船又進水了,現在急需人手,我還嫌人不夠呢。我們如果真要走,也得一起走。”


    “問題不在於喜久號,”特麗插嘴道,“在於巨齒鯊的心髒監視器是否可靠。我和喬納斯可以駕駛深淵滑翔機來監視它。如果發現它有要蘇醒的跡象,我們就通過無線電通知你們,給它再來上一針。這次也許我們可以減小一點劑量,至少能讓它待在鹹水湖裏就行。”


    “泰勒君?”


    “聽起來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了。”


    “很好。你和特麗訂個計劃吧,早晨4點開始第一班輪換。阿方斯,你和菲利普去負責捕鯨炮的第一班。”雅夫聽到了遠處滾滾而來的雷聲,頓了頓,“是不是暴風雨要來了?”


    馬克剛把直升機加滿油,走進了信息指揮中心:“那不是雷聲,雅夫,那是直升機的聲音,是新聞媒體的直升機,準確說來有5架,但肯定後麵還多的是。我敢說,到天亮時,它們肯定會把這兒圍得水泄不通的。”


    *? *? *


    弗蘭克·海勒停下手頭的工作,抬頭看向電視上正在播放的最新新聞——這是他一小時內第四次查看新聞了:


    “……在距我們200英尺的水下,那條70英尺長的史前生物巨齒鯊正昏睡著,在短短42天裏,這個怪物至少殘害了12條生命。從這個角度,您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皮膚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著光芒。


    “以現在的航線和速度,嚴重受損的喜久號應該會在黎明前到達田中鹹水湖。第八新聞頻道將會整晚進行監測報道,向您傳達最新的消息。ksbw電視台,邁克·塞爾瓦實時報……”


    “把它關掉,弗蘭克,”丹尼爾森吼道,他們正在巨頭號的健身房裏拚裝一個自製的深水炸彈,丹尼爾森工作得很投入,眼下正在把保險絲安裝在一隻4英尺長、2英尺寬的鋼桶上,“你有完沒完?這麽一個事你翻來覆去看了一整個晚上!”


    “是你叫我估計巨齒鯊現在多深的,”海勒還嘴道,“你還指望我自己帶個卷尺下去量不成?從圖像上看,我估計它現在在150到200英尺深。你覺得這個炸彈的殺傷力有多大?”


    “足夠把它祖宗十八代都送上天的了。我又額外加了些阿馬托炸藥,那玩意雖然原始,但是夠勁。現在的問題是,怎麽才能接近它,然後準確投彈。我們隻能指望哈裏斯來幹這活了。說到這兒,他又死哪去了?”


    “在甲板上。你聽到他晚上睡覺號叫來著嗎?”


    “半個舊金山都能聽見。我跟你說個事,弗蘭克,我自己也沒睡好覺。”


    “放輕鬆,船長,過了明天,你就會睡得像個嬰兒那麽香了。”


    *? *? *


    巴德·哈裏斯靠在右舷的欄杆上,凝視著海水中倒映的一輪滿月。巨頭號就停在距田中鹹水湖以南300碼的地方。借著月光,巴德能模糊地看見寬闊的運河入口處那白色的混凝土牆壁。


    “瑪姬……”巴德看著細碎的浪花拍打著船身,喝幹了啤酒,“看你把我弄成了什麽樣。跟一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海軍攪和到一起,去找一條奇怪的魚幹一架。”


    巴德把空罐子扔進水裏,又開了一罐:“啊,瑪姬。為什麽你當時就不能把那該死的攝像機丟掉呢?”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滾滾而下,“不過,別擔心,你男人會替你幹掉那怪物,把它的眼珠子都挖出來。”他轉過身,搖搖晃晃地爬上巨大的螺旋形樓梯,進了一間客房。巴德在主臥睡不著。那兒的空氣裏還飄著瑪姬的香水味,她的音容笑貌曆曆在目。等幹完這趟活,他打算把遊艇賣掉,回到東部。這樣想著,他重重倒在了大床上,昏睡過去。


    *? *? *


    一條2英尺高的白色背鰭劃破海麵,繞著丟棄的鋁罐轉悠了幾圈,沉下水去。那黑漆漆的海水才是它的避難所。


    喜久號


    左舵28度,喜久號正緩緩航行在太平洋上。大部分的新聞直升機都已經離開了,隻剩下了兩架,其他的預計在黎明時分回來,到那時船就該到達距田中鹹水湖不到14英裏的海域了。


    特麗站在船尾的欄杆旁,盯著在月光下反射出銀白光芒的身影,手在漁網充氣浮標的氣壓開關上摩挲著。


    “容易得很,是吧?”特麗轉過身,驚訝地發現喬納斯正看著她,“放掉漁網,淹死它。我自己甚至都想這麽幹。但是這不是他想要的。”


    “也許這是我想要的。”


    “那就下手吧。”


    特麗把手指放到開關上,可她的手卻不住地顫抖。喬納斯輕輕握住了她的手:“他不會因此而複生。”


    她轉過身,麵對著喬納斯,抽泣起來。喬納斯把她攬在了懷中。


    *? *? *


    雌鯊在水中緩緩上浮著,穿過水中灑下一道道灰色的光,它已經恢複過來了,隻見它用力搖擺著巨大的尾鰭上升,嘴巴張得大大的。


    在海底400英尺的地方,喬納斯看著它從湛藍的海底世界直追而來。那三角形的頭顱……掛著死神般的微笑。他又回到了7年前,海崖號的時候……隻是這次不一樣,這次他無路可逃,無路可逃。


    我就要死了……


    *? *? *


    “啊——”


    喬納斯從床上驚起,渾身濕透。特麗正躺在他身邊,身上穿著他賓州州立大學的t恤。她聞聲打開了燈,起身跪坐到了他身邊。


    “你還好嗎?”


    他點了點頭,這會兒他已經說不出來話了。


    “你叫的聲音太大了,我都快被嚇出心髒病了。還是那個夢嗎?”


    他又點了點頭,伸手夠到床邊的一瓶水,顫抖著打開了瓶蓋。他本打算吃一粒他的黃色小藥丸,但隨即改變了主意。


    “幾點了?”


    特麗看了眼手表:“3點40。20分鍾後就該輪班了。第一班我來。”


    “不行。”


    “喬納斯,就算這些夢真的預示著什麽——”


    “在我的夢境裏,事情都是在白天,在深淵滑翔機裏發生的。如果你真的想幫我,那就讓我值天亮之前這班。日出的時候咱倆再換班。”


    “好吧,那也行。”說著,她跨到了他身上,開始給他脫衣服。


    “你要幹嗎?”


    她莞爾一笑:“不是還有20分鍾嘛。”


    *? *? *


    阿方斯·德馬科把戊巴比妥鈉和氯胺酮的注射器裝到魚叉上,又看了看表。4點15了,那家夥怎麽還不來?


    這時,特麗笑著走了過來:“早上好啊,阿方斯。”


    “還沒到早晨,不過也快了。喬納斯死哪兒去了?”


    “他馬上就到。”


    喬納斯匆匆忙忙從喜久號的艙底跑了上來,一邊還拉著潛水服的拉鏈:“不好意思,忘拿我的幸運護身符了。”說著,他揚了揚手上7英寸來長的巨齒鯊牙齒化石。


    德馬科搖了搖頭:“就不能拿個幸運兔腳當護身符嗎?”


    喬納斯衝特麗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才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在他的記憶中,已經好久沒有感到如此幸福了。


    喬納斯把牙齒塞進胸前的一個尼龍袋裏,然後他和特麗對深淵滑翔機檢查了一番。“滑翔器看起來狀態良好,我最好現在就出發了。”


    “別忘了,日出時分我來換你。”她用力握了握喬納斯的手,探過身在他耳旁輕聲道:“喬納斯,關於我說過是你給任務帶來厄運的話……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啊,你是說過。但厄運也能轉變啊。我覺得有個20來分鍾我就能時來運轉了。”


    她笑了,目送著他爬進滑翔機。


    德馬科站在纜車旁。他等著喬納斯封住艙口,豎起拇指示意,然後才釋放了纜繩,把這個小潛水器從傾斜的甲板上吊了起來。


    a型支架吊起滑翔機在喜久號的船尾搖晃,喬納斯趕緊抓穩了。由於三腳架的傾斜,他晃了好一會兒後,德馬科才矯正了位置,放下線纜,將滑翔機落入了漆黑的太平洋中。


    喬納斯打開了外部光源。他等到螺旋槳周圍沒再有堆積的纜繩後,發動了引擎,潛至喜久號船尾的下方進行快速檢查。


    由於船沉得更深了些,又向左舵偏得更多了,船的受損看起來比特麗12小時前描述的要嚴重得多。他繞著船底緩慢轉動的螺旋槳轉著圈子,葉片已經彎了。


    喬納斯下潛了300英尺,他接近了巨齒鯊,腎上腺素的激增讓他心跳加速。


    鯊魚白色的皮膚反射著潛艇的外部光源,看起來好像是在幽靈般的光輝下籠罩的一條巨型怪獸。喬納斯駕著ag-i在尚處昏迷中的巨齒鯊頭部右側轉了幾圈,一直保持著120英尺的距離。


    它的嘴呆滯地張著,海水不停順著嘴間的縫隙流過。隻見巨齒鯊的眼睛無意識地翻到了腦袋後麵,把瞳孔藏了起來。這是一種自然反應,巨齒鯊的大腦能自動改變眼球的位置,來保護這個目前毫無用處的器官。


    “喬納斯!”他的心猛地一跳,身子向前一抖,還好肩上的護具把他死死勒住了。“真是的,特麗,你想嚇死我啊。”


    他聽見特麗在無線電那頭咯咯地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啦。嘿,巨齒鯊的心率還是穩定在每分鍾53下,但你的已經達到120了。它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睡得跟嬰兒一樣香。我們離鹹水湖還有多遠?”


    “6.3英裏,裏昂說我們7點20分的時候就能進入運河了。”


    喬納斯笑笑:“聽起來是個好兆頭啊。”


    蒙特利海灣


    無數船隻停在海邊,已經等待了一整晚,就像在巨齒鯊親自召喚下遠道而來的朝聖者一般,從遊艇到漁船大大小小的船應有盡有。船上有一些海洋科學家和記者,但大多數還是遊客和來找刺激的人,他們惴惴不安,卻又躍躍欲試,時刻準備著直麵風險,期待自己能被載入史冊。50英裏內的所有觀鯨業主都趕到了現場,收的費用也因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大大地上漲了。


    就在等待的時候,他們自發開起了party。到處都是吵鬧的音樂和小桶的啤酒。在這一區域巡邏的警船每一次經過的時候都會向他們發出警告。於是聲音分貝就會下降那麽幾分鍾,在警察離開這一區域後又開始歡歌暢飲。


    *? *? *


    安德烈·杜邦也不得不租了一條48英尺長的漁船,盡管庫斯托協會隻需要用一天的船。這位法國海洋生物學家靠在船頭,透過雙目望遠鏡觀察東北的天空,灰色的薄霧越來越淡。隨即他望向西邊,循著海平麵上的喜久號的方向,這艘破船依然距離運河入口還有3英裏。


    他回到駕駛室,衝船長點了點頭,然後把他的美籍助手卡希爾·菲利普拉到一旁,用法語輕聲對她說:“卡希爾,喜久號快到了……隻有6000米遠了。船長願意開到多遠去?”


    卡希爾搖了搖頭:“船長說除非他看到巨齒鯊被射中了,否則他不可能離開淺灘。他不願意拿他的船冒險。”


    “那好吧,我也不怪他。”杜邦盯著艙窗外,借著晨光朝四周看了看,發現海麵上停著有好幾百艘船,這個法國人搖了搖頭,“可我就怕那些朋友沒這位船長那麽小心謹慎。”


    *? *? *


    弗蘭克·海勒坐在巨頭號的駕駛室裏,用望遠鏡看著喜久號緩慢而艱難地行駛在海麵上,臉上全無安德烈·杜邦的喜悅之情,取而代之的隻有憎恨。他襯衣口袋裏揣著一張他弟弟和家人的合照,脖子側邊的肌肉因為越發憤怒而抽動著。一想到不久之後,他便能給他的兩個侄子講述他是如何幹掉了殺害他們爸爸的怪獸,他的決心便變得更加堅定了。


    “是時候了,哈裏斯先生。”他的眼睛依然眺望著地平線,沒有移開。


    巴德一踩油門,巨頭號的雙引擎頓時運轉起來,帶著遊艇上的三人駛向他們各自的命運。


    *? *? *


    破曉時分的第一道陽光穿過灰蒙蒙的海麵,投射進了海水中。


    在陽光的照射下,巨齒鯊的身軀漸漸清晰起來,就像一架正被拉往飛機庫的飛機。喬納斯開著滑翔機跑到了巨齒鯊的右側,艙首距離它的右眼不過隻有5英尺遠。雌鯊的瞳孔仍然翻在腦後,在光線的照射下,一層充血的淺黃色薄膜清晰可見。


    “喬納斯?”特麗的聲音透過無線電傳了過來,“巨齒鯊的狀況好像有些變化。它的呼吸頻率變快了,脈搏也在漸漸上升,現在是66了。我猜它正在慢慢恢複意識,想要清醒過來。”


    “喬納斯,我是德馬科。要是這家夥的心率到達73,你就趕緊回到滑翔機拖具那。你一到位,我就給它再來一叉。”


    喬納斯本想爭辯幾句,但想了想還是改變了主意。


    德馬科說得對,如果巨齒鯊在喜久號安全抵達鹹水湖之前就蘇醒過來,喜久號和上麵的船員都將麵臨危險。


    他注視著巨齒鯊微張的巨顎。原始的本能通過它的dna傳承了4億年,它不會思考也不懂選擇,隻知道做出反應。體內每一個細胞都與環境協調一致,做出的每一個回應也都先知先覺。大自然將這一物種設計為了大洋的統治者,主導著它們一生之中不斷狩獵,在馬裏亞納海溝中不斷繁衍,遠離人類。


    喬納斯低聲自言自語道:“早知道,我們就不去打擾你了。”


    “喬納斯!”特麗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你沒聽見我說話嗎?”


    “不好意思,我——”


    “你朋友的遊艇正在朝我們開來。”


    “你是說巨頭號?巴德也在?他想要幹什麽?”


    “我不知道,但是他們離巨齒鯊隻有500碼了,而且來得很快。”


    *? *? *


    德馬科透過望遠鏡,仔細觀察著遊艇,注意到了遊艇船尾處的異樣。有兩個人正扶著一隻鐵桶,把它平衡在艉舷板上。


    400碼了……


    德馬科認出了這張臉——“弗蘭克?”他又把目光投向那隻鐵桶,這次他可認出那是什麽東西了。


    “馬克,他們有深水炸彈——投放了!喬納斯,他們打算要殺了巨齒鯊——快深潛!”


    *? *? *


    喬納斯像打了雞血一樣猛一推操縱杆,翻身躲到了雌鯊巨大的胸鰭下,往深處潛去。


    *? *? *


    馬克往後一拉操縱杆,同時調整著腳踏板,直升機從喜久號傾斜的甲板上一躍而起。他警惕地駕駛著國際新聞直升飛機,待在海麵上20英尺的空中,準備攔截遊艇。


    “早上好啊,巴德。希望你有興致來迎接……馬克,襲擊!”


    *? *? *


    巴德抬頭一看,隻見憑空躥出一架直升機,俯身朝他直衝而來,飛機上的熱成像儀狠狠撞上了巨頭號的雷達天線,把它從鋁架上碰掉了下來。這個百萬富翁不由得尖叫起來,把船舵朝左狠狠打了過去。


    丹尼爾森和海勒嚇得屁滾尿流,就像有顆手榴彈在頭頂上炸開了一樣,把深度計一扔,抱頭竄進角落躲了起來。


    隨著遊艇朝左猛地一傾,鋼桶滾過艉舷板,掉進了海裏。海水從桶身上的6個小洞灌進彈膛,把炸彈沉進了海裏。


    海勒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扭頭一看,正好直升機一個急轉彎,又衝他飛回來。


    “瘋子……”


    “弗蘭克,小心炸彈——快趴下!”


    *? *? *


    馬克把操縱杆往下一推,臉上滿是微笑,隨即展開了第二次追擊。


    轟隆!!


    馬克拚命想要控製飛機,但直升機的尾部從他身後甩了出去,直撞到了巨頭號的上層甲板上,螺旋槳被切斷了。


    馬克還沒反應過來,直升機已經斜著摔進了海裏。


    *? *? *


    在312英尺的海底,深水炸彈的彈簧鬆了,把引爆針往前猛地一推,刺穿了雷管。這枚簡陋的炸彈先是內爆,隨即伴隨著一道閃光,發出了強烈的次聲爆。雖然炸彈的殺傷半徑隻有25英尺,但產生的震波仍有極強的摧毀力。


    一股無形的力量撞向深淵滑翔機側部,衝得它打了好幾個跟頭。喬納斯的頭狠狠磕向圓弧狀的擋風玻璃,差點沒暈過去。


    *? *? *


    田中雅夫剛從喜久號的駕駛室出來,要順著外部樓梯往下走時,炸彈爆炸開來。他失去平衡,大頭朝下從鋼台階上摔了下來。


    “爸爸!”特麗快步跑到父親跟前,德馬科跟在後麵也跑了過去。她小心翼翼地翻過他的身子,祈禱他的脖子沒有受傷。


    雅夫的頭上有一塊很嚴重的擦傷,他的眉毛腫了起來,還在流血。他抬起頭,意識模糊地看著特麗,看起來不隻是皮外傷。


    “阿爾,趕緊找一架醫療直升機把我爸爸運走。”


    *? *? *


    刺骨的海水凍得馬克一個激靈,他清醒了過來。他睜開眼,驚恐地發現自己正倒栽蔥浸在海水裏,而且還在飛速下沉。他強迫自己保持鎮定,解開肩上的安全帶,鑽出駕駛艙敞開的側門,朝海麵遊去。


    *? *? *


    潛艇熄火了,備用電池的電量隻夠支持救生係統的運行。


    喬納斯定了定神,自己在艙內用力扭轉著身子,慢慢一點一點把潛艇翻了過來。擺正了位置後,潛艇靠自身的浮力漸漸朝海麵浮去。尾朝上,較重的頭朝下。


    “特麗,請回話。喜久號,我是泰勒,能收到嗎?”可無線電也和潛艇裏的其他一切設備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這時,一道光突然出現在右手邊,照亮了潛艇內部。


    喬納斯扭頭一看,雌鯊籃球大小的瞳孔就在窗外,距離潛艇不到3英尺遠。


    雌鯊藍色的眼睛圓睜,雖然目不能視,卻直直瞪著喬納斯。


    巨齒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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