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2017年裏,除了年頭拍了一部英雄電影之外,江興又參演了兩部話劇的表演與一部外語文藝片。


    這一年中,他在話劇上花的時間相較於往年更多,因為往年隻在國內巡演的話劇這一回確定了世界巡演的日程,整整半年還多一些的時候,江興除了在英國排演之外,就是跟著劇組前往世界各國進行表演。


    這一次的行程中,陸雲開雖然想像上一次一樣尾隨給另一方各種各樣的小驚喜,奈何他現在的人氣太高,這個小情趣實在是玩不轉了。


    最後悶悶不樂的陸雲開本來都打算留在英國了,恰好這個時候美方那邊傳來一份新的英雄電影的劇本給陸雲開,陸雲開看過之後對著主角沒什麽興趣,倒是喜歡上了劇中戲份與主角相差不大的反派!


    這個角色是典型的反社會型人格,陸雲開和製片方確定了合同之後,先查了查專業書籍上這個病症的資料,然後動身前往知名精神病院與監獄,近距離觀察真正的精神病患者和監獄中罪犯的狀態。


    江興在國外的巡演在兩個月之後終於差不多走到了尾聲。


    當劇團成員一起返回英國的時候,霍齊亞私下找到了江興,詢問對方:“你有沒有想過花費更多的時間在藝術上麵?”


    這句話說出口之後,霍齊亞覺得自己的詢問有些冒犯,頓了一下之後,他又解釋:“我並不是說電影不夠藝術。”雖然這個是事實,“我的意思是,你在話劇上的天賦其實一點都不差電影方麵的,”雖然你現在紅遍了世界,“但如果你肯多花一些時間在話劇上……”他看著江興,誠摯說,“你未來會成為這個領域教科書上的一員的。”


    你將名留青史!


    江興早在聽到霍齊亞開頭時候的話就知道對方要說什麽了。


    他沒有馬上回答,不是因為自己有所動搖,隻是希望借此表示對霍齊亞建議的尊重。


    因此在足以讓人平靜下來的沉默之後,江興才帶著幾分歉意說:“我想我恐怕沒有辦法放棄我的演藝事業。”


    老實說,雖然遺憾,這個結果真的不出人意料。


    霍齊亞惋惜地歎了一口氣:“那至少這一年,你更多的心思花在話劇上邊吧?看在當初我把你帶到英國來的份上?”


    這並不是什麽不合理的要求,但為此霍齊亞甚至提起了當初的賞識之情。


    江興心中隱隱有點預感,但他沒有深究,而是爽快地點頭,表示自己會按照霍齊亞的意思去做的。


    位於英國的別墅在某一個不拍攝的時候,總會有一盞小燈為另外一個人留著。


    當江興回到別墅的時候,玄關是暗的,客廳與飯廳是暗的,但一層到二層的樓梯上,暖黃色的燈光像一層透明的紗那樣照在木頭的地板上,仔細地為回來的人照亮一切細小的轉角與障礙。


    江興走進了臥室。陸雲開裹著被子睡得正熟。


    他悄悄地熟悉之後上了床,剛剛躺了上去,就被睡在另一側的人一翻身給抱住了。


    江興一點都不奇怪。


    他笑著攬了對方的胳膊和腰,說:“什麽時候醒來的?”


    “大概在你進底下大門的時候吧。”陸雲開的聲音沒什麽困倦之感,確實醒了有點久了,“自然而然就醒來了。”


    “嗯,繼續睡?”江興柔聲問。


    “唔,”陸雲開應了聲,但沒有放開自己抱著江興身體的胳膊,“這一段時間我去精神病院和監獄逛了一圈,好像有點被影響了……”


    江興抬手撥開對方掃到眼前的頭發。


    為了防止狗仔的追蹤,別墅的窗戶常年都拉著窗簾。銀亮月光在這時候隻能通過窗簾與窗戶的縫隙射進來,一縷一縷的光在室內匯成一柱,好像從遙遠的天邊投射到陸雲開的臉上。


    江興用拇指拭去對方額頭上的一點汗水,他說:“要不要休息一下?”


    陸雲開將腦袋埋在江興的肩窩,他的笑聲因為人體的阻隔而顯得有點沉悶:“美國那邊的公司絕對要瘋了。”


    說話的同時,陸雲開的手在江興身上緩緩的撫摸著,他的動作或許本身沒有帶著任何□□的味道,但和陸雲開是情侶的江興怎麽可能在這樣的碰觸下無動於衷?


    正在江興有點心猿意馬地想著待會要怎麽樣才好的時候,將頭埋在他身上的陸雲開忽然抬起了臉。


    兩人的目光在黑暗中相交。


    江興看見對方明亮的瞳孔。


    那雙眼睛正滿盛著明亮的光彩,如同這個空間裏所有的光都被倒映到他的眼底。


    “……不過沒有關係,”陸雲開壓低了聲音說,“看見了你,我就感覺抓住了什麽。”


    他在黑暗中俯□,摸索著親到了江興的唇角:


    “和虛幻絕不相同的東西。”


    年底,江興剛剛結束名為的文藝片拍攝,霍齊亞就登門拜訪,他給江興帶來了一個新的消息。


    在明年,國際上最富有盛名的話劇權威機構,將打破自成立以來的慣例,為表彰江興對話劇的貢獻,在將明年頒發給江興一項“特殊貢獻獎”,同時江興將成為該話劇權威機構的終身製成員之一。


    現在為了成功取得獎項並入會,江興要從實際與理論兩個方麵完成話劇工作:實際方麵就是話劇的巡回演出,這在去年已經完成並通過審核了;而理論方麵則需要一篇有關話劇的專業論文,霍齊亞好心建議江興如果沒有太多的思路,不妨去英國大學和話劇學教授做一番交流。


    交談的主要內容就是這樣,等霍齊亞離去之後,江興在自己的位置上呆坐半晌,不得不開始又痛苦又無奈地論文之旅……他從學校畢業之後就真的沒有再寫過超過八百字的東西了!至於之前的研究,他更多的也是負責實戰的部分啊!


    呆在屋子裏的陸雲開看著江興在桌子前特別痛苦的寫著論文,一個小時還不見得能寫上一行字,笑得簡直直不起腰了。


    他走上前把江興從椅子上推搡起來,自己坐下了說:“你來說你的思路我來寫吧!”


    “你會?”不是江興質疑陸雲開,主要他認為在這方麵陸雲開應該和自己半斤八兩啊!


    “隻要你會說思路我就會。”陸雲開肯定地說,遙想當初他也和江興一樣,高中畢業之後寫了八百字的論文就和要了命一樣,但自從披了馬甲上了論壇之後……嗬嗬,不提也罷。


    江興想想覺得可以試試。


    但他沒有坐在旁邊,而是坐了回去,再把陸雲開抱在自己腿上,一邊整理思路一邊讓陸雲開寫。


    陸雲開:“……”


    陸雲開:“你這樣會讓我想到很不和諧的事情上……”


    江興:“我本來沒有這麽想的,但被你這麽一說……”


    陸雲開肯定說:“心動了。”


    江興以深沉的沉默表示同意。


    陸雲開自己也可恥地心動了!但他想了又想,忍痛說:“幹正事要緊,正事幹完了回頭我們試試。”


    江興簡直不能更愛陸雲開的幹脆,他一邊笑一邊慢慢回想,將自己對於話劇的理解和對於話劇的想法,以及更為遙遠的對話劇發展的展望和對話劇藝術性的深挖。當然一篇論文不用涉及到這麽多東西,大概的思路記下來之後,江興就和陸雲開一起挑了一個看起來有趣一點的,然後通過調查資料以及與話劇專業的教授交流,花費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將這篇論文準備完成。


    如同江興對待演藝事業一樣,哪怕江興在寫論文上肯定沒有對表演那樣的興趣,但他的意誌力足夠讓他認認真真切切實實地花下功夫去處理好這份論文,而不是找代筆或者其他什麽。


    這正是霍齊亞看重江興的重要原因之一。


    這一次江興能得到這一世界性的話劇獎項,霍齊亞在背後的努力和運作也是功不可沒的。


    當江興正式加入該話劇權威機構,得到了終生會員證明以及捧回特殊貢獻獎之後,他與霍齊亞在話劇劇團的大門口擁抱,鎂光燈的閃爍比天上的太陽還要更明亮,全英國乃至於全世界關注著話劇這一塊的媒體都在同一時間為他歡呼雀躍!


    拍戲,在一起,宣傳;宣傳,在一起,拍戲。


    人生上了正軌之後,每一天好像都一樣,又每一天都不一樣。


    江興並沒有因為一步步走到國際一線的位置而稍作放鬆,一年兩部影片加上至少一部話劇的工作量讓兩個人並沒有太多的時間相聚,尤其當陸雲開也要拍攝的時候,他們幾乎十天半個月不能見到一次。


    從過去到現在都是這樣。


    陸雲開早已經習慣了。


    ……事實的真相是,陸雲開不習慣也得習慣。


    他們隻能在兩個人都有時間在一起的時候抓緊每一分每一秒的相處時間,在兩人分別最久的時候,或者在江興身上又傳了什麽緋聞的時候,陸雲開也會玩笑著說:“要不幹脆就公開吧。”


    “好啊,公開吧。”江興每次都這樣回答。


    然後等到夜晚過去第二天白天的降臨,這個話題又被兩人默契地回避了。


    更多的花費意味著更多的回報。


    2018年,江興拍攝的無緣奧斯卡,但獲得了歎息電影節的最佳影片和最佳男演員雙獎杯,至此,江興已經集齊國內三大影帝獎與歐洲三大電影節影帝獎。


    2019年,江興拍攝的獲得奧斯卡最佳男演員和奧斯卡最佳影片雙項提名,並捧得最佳影片獎;同時掃回了美國金球獎最佳影片與最佳男演員雙項獎杯,以及獲得土星獎最佳懸疑影片獎。


    2020年,江興拍攝的再入奧斯卡提名,可惜遺憾的依舊沒有捧回桂冠;隻獲得金球獎最佳男演員、棕櫚電影節最佳影片、最佳男演員;歐洲電影獎最佳男演員、最佳音樂、最佳服裝設計獎等。


    三年時間,兩次提名奧斯卡。而除奧斯卡之外,國際上電影電視的重要獎項江興幾乎拿了個遍。


    當世界上的人民再把江興和陸雲開放在一起提起的時候:


    陸粉酸溜溜表示:“如果陸皇有江興這麽高產,江興算個什麽事啊!普普通通的演員拍個三部片也有一部片票房要爆的吧!”


    江粉也酸溜溜地表示:“江哥的總票房不知道刷陸雲開多少倍,就因為一個,世界都把陸雲開捧成了神,要不是陸雲開當年憑借拿了奧斯卡,江哥怎麽可能連著進了兩屆也拿不到最終獎項!”


    雖然這麽多年來陸雲開以及陸粉在江粉這邊還是仇恨值居高不下,但隨著奧斯卡年年頒獎年年不肯給江興最終成就,奧斯卡的一係列評委在江粉心目中的仇恨值已經非常迅速地後來居上,眼看著就要踢掉陸粉成為江粉心目中仇恨值最高的no.1了。


    並不隻是粉絲在盯著奧斯卡的評委。


    現實來說,撇開江興出演的電影和並不怎麽拍戲的陸雲開,不管是從商業片還是文藝片——商業片奧斯卡不愛,而文藝片這兩年不知道為什麽非常萎靡,並沒有能出什麽能讓人眼前一亮的影片來。


    奧斯卡扛著壓力三年不選江興,從第一年開始,質疑聲就層出不窮,等到第三年奧斯卡頒獎結束,最佳男演員再次花落別家,媒體的反應就先不說了,世界的江興粉絲都開始舉行□□示威,指責奧斯卡種族歧視。


    這樣的壓力讓奧斯卡結束的當天晚上就有為數不少的奧斯卡評委公開表示自己已經投票給,至於最終的結果,他們表示為了公平公正,所有的投票都交由會計師事務所整理,大家並不知道別人的投票選擇。


    一年比一年更熱鬧的奧斯卡頒獎典禮最終還是落幕了。


    江興在這幾年裏除了拍戲之外也越來越熱衷於公益活動。就像既然開始了就好好努力的話劇,公益活動對於江興來說也並不再是捐錢一項,他會特意抽出時間前往需要關注的國家和地區,親自幫助需要幫助人。


    陸雲開和江興在一起。


    這一次他沒有再喬裝打扮,而是光明正大地參加慈善活動,與江興一起幫助這些需要幫助的人。


    政要、富商、乃至於其他參加慈善宴會的人都離開了。


    隻有陸雲開留在。


    他留在江興身邊,在江興照顧那些人的時候飛快的用畫筆將這一幕記錄下來。


    鮮亮的顏色在紙上綻出一團又一團的光焰,圍繞在周圍的孩子伸出黑漆漆的小手爭搶著要這一張漂亮的水彩畫。


    陸雲開笑著把吹吹畫上還濕著的顏料,等幹透了之後將圖紙交給這些孩子。


    他直起身,江興也剛好忙完自己的事情。


    陸雲開拿出手機給江興看了一條短信:“奧斯卡邀我做明年的頒獎嘉賓了。”


    江興吹了一聲口哨,天空中一隻恰巧飛過的鳥不由扇動翅膀,在這兒盤旋了一周:“真棒!”


    “你今年不也被各個電影節邀請去做嘉賓了?”陸雲開笑江興。


    江興承認這一點,然後他說:“也許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陸雲開說:“早晚會有的——我們回頭見。”


    “回頭見。”


    陸雲開很快乘飛機走了。


    江興送陸雲開離開的時候,0021忽然出聲:“宿主請注意。”


    江興的注意力剛剛被0021拉走,他眼前的視線就在一轉眼的功夫中變了,現實的世界頃刻隱去,取而代之的是共情空間。


    巨大的世界地圖出現在江興的麵前。


    密密麻麻的紅點已經占據了地圖上絕大部分的位置。


    江興看著那一行半透明的全球認識百分百。


    陸雲開:79.2%


    江興:79.2%


    片刻後,代表他的數據的末尾輕輕往上一跳。


    兩列數據模糊了一瞬,等再重新清晰能夠被眼球捕捉的時候,數據已經變成:


    江興:79.4%


    陸雲開:7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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