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可能會毀容？！”
“我的臉上怎麽這樣了？”
在醫生護士衝進病房的那一刻，顧笙整個人都對著窗戶的倒影尖叫，摩挲著自己的臉，不敢置信她的臉上破相，額角處留了一道猙獰的傷疤。
顧笙一向自詡自己的長相漂亮，明媚嬌豔，輕而易舉就能得到所有人的關注。哪怕是走在路上，也有不少路人驚豔地回頭瞥她一眼，讓顧笙對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
這也是她看家立命的根本。
爸爸顧懷海更加偏心寵愛她這個私生女，和她楚楚可憐嬌美的長相是分不開的。誰讓她那個木頭姐姐長得平凡，雀斑點點，性子又木楞，從天生條件上來說就不如她討喜，再加上顧笙慣常會抱著爸爸的手臂撒嬌，早早地就將顧懷海的寵愛奪了過去。
現在，她怎麽能想象到自己無懈可擊的美貌居然破了相？
顧笙整個人都在尖叫，回想起她倒下樓梯的那一刻，明明有心保護住自己的關鍵處，刻意不想讓自己受傷太重，隻是給同父異母的姐姐顧雲珠一個陷害和教訓，怎麽會把自己搭了進去，導致自己毀了容？
她簡直抓狂到發瘋！
“病人，你冷靜點。”醫生們衝過來，將她的身體按住，看到她額頭上的傷處在掙紮中隱隱又裂開，滲出一點血跡，急忙上來處理。
一旁的護士深知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正是愛漂亮的時候，看到自己臉上的傷一時接受不了，但從樓梯底下昏迷的顧笙被送進醫院時，醫生發現她正巧被樓梯撞上了額角，血撒了一地。
這處額角的傷處極深，醫生們竭盡全力救治，但慢慢休養起來還需要時間。
醫生們重新給顧笙換紗布敷了藥。
顧笙這會兒終於冷靜了下來，坐在病床上，任由醫生們動作，嬌氣的聲音裏有一些沙沙感，“我的傷會留疤嗎？”
“……”
醫生們誰也不敢打包票，他們知道顧笙是豪門顧家的女兒，顧懷海一來就給她安排了最好的病房，但臉上的傷處修複起來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情況最是精細複雜，誰也無法斷定最終的恢複結果會如何。
有的人體質好，再深的傷口都會平整光滑如初，然而有的人就是疤痕體質，再微小的傷口也會留下痕跡。
這一時半會兒，醫生們對她同情的歎息了一口氣，也難以給出肯定的答複，隻道：“我們會盡力幫你治療的。”
聽到這話，顧笙明媚的眼神低暗了幾分，緊緊攥緊了床單，一整顆心都是不甘願的怒火。
但在外人眼裏，就是她失落地瞬間紅了眼圈，當父親顧懷海走進來時，恰好看見的都是她的這副模樣。
“笙笙，你的頭疼嗎？”顧懷海關心了幾句，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正值中年的他，雖然對私生女顧笙有所偏愛，但顧雲珠這個老實平凡的大女兒這麽多年一直在他的膝下長大，他怎麽也不太想相信竟然這件事會是大女兒做的，把小女兒退下了樓梯。
在他的印象裏，雲珠不是這樣的性格。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地，就見小女兒顧笙紅了眼眶，一雙柳眉下的眼睛裏悄悄起了淚霧。
顧笙本來長得很好看，豔麗如畫，但此時額頭上覆著紗布，一頭烏黑的長發極為乖順地垂在身後，看起來慘極了，讓他這個父親忍不住心疼。
顧笙咬緊了下唇，一張俏臉白著，看了顧懷海一眼，“姐姐……雲珠姐姐可能不太喜歡我，我對不起她。爸，要不然我還是搬出顧家好了？”
每說一句，她的臉白了一分，說到最後，眼裏的淚霧都凝結成珠，落了下來，看得顧懷海這個當父親的疼惜不已。
當即，顧懷海蘊著怒氣，安撫了一下她的手背，拍板道：“你不用搬走，這個家我說讓你住下來就住下來，誰也不能把你趕出去！”
他滿腹失望地長歎一聲，“雲珠……太不懂事了。”
不等監控視頻出來，顧懷海就給大女兒顧雲珠定了罪。等到學校聯係上顧懷海，要將監控調出來之後，顧懷海更是連看的時間都沒有，匆匆安排了助理照顧住院的顧笙，飛往國外忙事業。
教導主任和老師們坐在一起，共同看完了那一段出事時的現場視頻，發現監控器的角度正好對準了背對顧雲珠的方向。
樓梯上，顧雲珠主動快走幾步，攔住了顧笙，然後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說了幾句話。突然，顧笙就委屈地變了臉色，跌落了樓梯，速度之快，讓人措手不及。
從監控的角度中，從頭到尾隻能看到顧雲珠的背影，因為兩個人談話時的距離實在是太近，衣服擋住了一部分的鏡頭，最終也不得而知她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最起碼，沒有直接觀察到顧雲珠有什麽大的推人動作幅度。
但也不能排除嫌疑。
最後，這件事竟然成了一個無頭懸案，在學校裏引起了無數熱議。
顧雲珠在病房裏住了一個星期養病，每天按部就班地看書複習筆記做試卷，仿佛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整個清流名門的顧家上下，竟然完全忘了她這個大小姐。
父親沒有露過麵，不辭而別的母親更是杳無音訊，聯係不上。就連顧家裏的傭人都沒有一個人來看望過她。
顧雲珠對這個顧家失望透頂，再也沒有半分眷戀。
還不如小表妹蘇糯糯可愛貼心。
“叩叩。”
“姐姐——”蘇糯糯悄悄放輕了拳頭，敲開了病房的門，一眼躍入視線看到姐姐顧雲珠正拿著書本在病床上學習，情不自禁地笑融融彎了杏眸，提著一個食盒快步跑過去，湊到了姐姐的跟前。
“你又在學習了？”蘇糯糯小大人一樣，學著醫生伯伯吩咐的話，諄諄教導顧雲珠，“醫生伯伯說了，學習傷神，讓你多多休息，先趕緊養好身體呐！”
她幫姐姐把書本收拾起來，愛惜地一本一本闔上書頁，圓乎乎的大眼睛也不敢眨，雙手高高捧著書放到了一邊的床頭櫃上，生怕把書給碰壞了。
顧雲珠忍俊不禁，伸手刮了刮她秀氣的小鼻子。“聽你的。”
這話一開口，顯而易見身旁的小姑娘開心了。
蘇糯糯像是捧著寶貝一樣，把自己帶來的保溫桶遞給姐姐。一打開，又是奶白的鯽魚豆腐湯。
鮮美撲鼻，香氣襲來。
哪怕是已經被糯糯的手藝養刁了胃口的顧雲珠，也忍耐不住鼻尖微動，感到驚豔。“糯糯，這湯又是你親手做的？糯糯是個鍾靈毓秀的小廚娘了！”
這份不吝讚美的誇獎，讓小姑娘憨態可掬地捧臉擋住了自己羞紅的雙頰，整個人全身上下都寫滿了驕傲和高興。
“姐姐，你快嚐嚐。”
奶白的鯽魚豆腐湯從保溫桶裏倒出來，還保留著剛下砂鍋時的灼熱滾燙熱氣。魚湯最忌冷透了，腥氣比熱時倍增無數倍。
因此，蘇糯糯為了姐姐能喝到新鮮滾燙的魚湯，特意把剛下爐火的魚湯裝好後，讓司機伯伯早早地帶自己過來，保留了鯽魚豆腐湯最原汁原味的口感。
這時候，倒在小碗裏，還源源不絕的冒著熱氣。
顧雲珠剛嚐了一口，鮮美無比的鯽魚湯入喉，幾乎能鮮化舌頭，每一滴都是濃縮的精華，讓人欲罷不能。這湯非但沒有一丁點腥味，更是完好無損地保留了鯽魚新鮮的氣息。
在奶白的鯽魚湯裏，小火咕嘟燉了許久吸滿湯汁的豆腐更是一絕，每一口咬下去都能溢出魚湯的鮮美滋味，配著豆腐的柔軟口感，讓顧雲珠一氣嗬成地喝完了整整一小碗。
顧雲珠剛抬頭，露出笑，正準備稱讚妹妹幾句，順便把剩下的鯽魚豆腐湯喝完不辜負妹妹好意時，倏然，病房門被再度推開——
一雙大長腿懶懶散散地邁步如風走了進來。
大長腿的主人陸冕一臉麵無表情，在顧雲珠的驚詫目光中，走到了病床旁，然後低身，修長的手指捏了捏蘇糯糯嬰兒肥軟糯的小臉。
“用完了哥哥，就不認人了？”
“利息呢？”
捂著自己雪腮的蘇糯糯：“……啊？？”
她反應甚慢，一臉迷茫地不知道利息是什麽，直到看到大哥哥陸冕的眼神往顧雲珠那邊的湯掃了一眼，頓時，才靈光一閃，想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姑娘主動給哥哥倒了一碗湯，雙手捧到他的麵前，真心實意地感謝，“哥哥，你也喝！”
她還主動向表姐顧雲珠介紹，“姐姐，那天多虧這個哥哥幫忙，才讓糯糯進學校救你。哥哥真的是好人。”
聽著小姑娘的“好人”評價，陸冕麵無表情地喝著湯，不走心地頷首同意。
顧雲珠訝然，看了眼桀驁的陸冕，有些張口結舌。沒有料想到一向和她沒有什麽交集的同班同學陸冕，居然會主動幫糯糯的忙，在救自己的事情上出了力。
她向來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人。
顧雲珠平凡的臉上揚起一抹淺淺的笑，真誠感激，“謝謝你，陸冕。”
陸冕無意識地眯了下眼，懶懶淡淡地“嗯”了一聲，算作回應，一口將整碗鮮美的鯽魚豆腐湯喝完。
隨後，起身，將一本課堂筆記和試卷扔到了顧雲珠的懷裏。
“你的同桌千托萬托，讓我捎給你的。”
“東西送到了，我走了。”
“明天再來收利息。”
陸冕淡淡捏了小姑娘的麻花辮，揮手離開。
顧雲珠驚喜地看著同桌的課堂筆記，和最近任課老師們發下來的試卷作業題，心情愉快了許多。
她現在上高一，學習最是關鍵的時刻，每天待在醫院裏最擔心的就是要曠課落下學習進度。少聽一堂課，都至關重要。再想追趕上同學們的腳步，就要難上無數倍。
這幾天，顧雲珠正愁著這件事，和同桌也悄悄通了電話，可惜同桌住校，每天也沒有什麽時間出校門過來給她送筆記。
沒想到，竟然是陸冕幫她捎過來了。
立時，顧雲珠急忙抬眸，從病床上向門口的方向望過去，來不及向陸冕道謝，就見這位桀驁不馴同學的身影走遠了，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她默默在心裏謝謝了一聲。
想起糯糯說陸冕是好人，幫忙帶糯糯進校園無意中救了哮喘發作昏厥的她，還伸出援手幫她的同桌把筆記本和試卷捎過來，頓時，顧雲珠忍不住在心底歎息一聲。
她心想，真的人不可貌相。
旁人都說陸冕桀驁不馴，性子懶散冷淡，從來不搭理人，就連同班同學也不假辭色。現在看來，他人好的不得了。
至少，比她那個同父異母設計陷害的妹妹顧笙，就好上無數倍。
陸冕是真的好。
***
陸冕從顧雲珠的病房裏出來，懶散地邁步走到走廊頭，按了電梯，坐著電梯來到醫院樓下的大廳，不成想正巧碰到了一同來探望顧笙的同班同學。
幾個男生大大咧咧，笑著走出樓梯，看到陸冕打著招呼，就奔了過來。
有人發現剛才陸冕不見了身影，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他，還和養病中的顧笙說了一句，最終不知道這位大佬跑哪兒去了。
他們班派人來慰問顧笙，怎麽中途陸冕就丟了？
當下，一個男生開口好奇地問道：“陸爺，你剛才去哪了，怎麽沒一起去顧笙那裏探望？”
陸冕一手插褲兜，被同學問了也沒有什麽不虞，隻簡單一句話給打發了，“哦，剛才出去透透氣了。”
“哦，顧笙聽說你來了，還找了你好久！”那人可惜地回答。
聞言，陸冕淡淡地嗤笑一聲，什麽話都沒說。
班上的大部分男生都對明媚嬌豔的顧笙頗具好感，尤其是她剛剛轉學過來，就被推下樓梯，這樣委屈悲慘的遭遇更是激發了許多男生們的保護欲，對她更多了幾分憐惜。
今天沒有晚自習，班級裏的許多同學就打算好了過來一起給顧笙探病，對同樣住院的顧雲珠卻隻口不提，仿佛忘記了這個朝夕相處一年的同學。
陸冕本來對這樣的事情都不上心，聽到他們要來醫院探病時，卻轉了主意，一起懶懶散散地邁著步子與同學們一起過來了。
到了顧笙的病房門口，眾人一數人，才發現竟然沒有了陸冕的身影。
他人到底去哪了？
來醫院，難道不是為了探望顧笙嗎？
同學們迷惑不解，對著大佬欲言又止，也不敢問。
陸冕視線淡淡地掠過眾人，一句話也沒提自己是來看望顧雲珠的，順便從軟糯小姑娘那裏蹭了一碗鯽魚豆腐湯。
他提步，不緊不慢地離開了醫院。
***
顧雲珠養了身體，在醫生的檢查下，終於能出院了，第一個高興的人就是蘇糯糯。
她跑前跑後，幫姐姐一起收拾病房裏的行李，霍家老夫人對生病的顧雲珠惦記得緊，雖然身體不好沒有親自前來探望她，可是老夫人專門派了王媽和人手過來，幫顧雲珠辦出院手續。
總裁霍黎城也百忙之中，抽空過來和醫生見了一個麵，了解了一下顧雲珠的身體情況和病情，確認沒有什麽危險之後，放下了心，讓助理留在這裏幫忙處理出院回家的事情。
整個霍家上下都忙得團團轉，唯有顧家那邊一個人影也見不著。
豪門哪個不是人精？
見到這副狀況，王媽也悄悄歎氣同情顧雲珠的處境尷尬，眼見著顧家上下所有人的心都偏到了北冰洋，這小姐以後在顧家如何自處？
王媽原以為十六歲的顧雲珠會有所傷神。畢竟這個年紀的女孩兒，心思深，思慮重，為了家裏的事情想不開鑽牛角尖是常事。
萬萬沒想到，顧雲珠本人卻是平靜極了，臉上的神色淡淡的，一點也沒有在乎顧家人沒來的事情，反而在這件事之後，漸漸成長了，有著超乎一般同齡人的沉穩。
顧雲珠的臉上不僅一點傷心的情緒都沒有，還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分著心用心照顧妹妹，拿了紙巾細心地替跑前跑後滿頭熱汗的蘇糯糯擦汗。
“妹妹慢點跑，”她溫柔笑著，“我們不著急。”
在窗邊沐浴的燦爛陽光下，顧雲珠巧笑溫和，一張素來平凡寡淡不起眼的臉，竟然盈盈在陽光下發著珠光，讓旁人一望過去就不想錯開眼神。
王媽望了一眼，立時驚呼一聲，“雲珠小姐，你好像白了許多。”
顧雲珠一怔，看到妹妹蘇糯糯樂開懷地捧來鏡子，遞到她麵前來。她依著妹妹的心意，往鏡子裏仔細端量了一眼，出奇地發現，王媽所言非虛。
在住院的這一段時間內，她的皮膚真的白淨了許多。
以前惱人的深褐色雀斑，現在隻留下了淡淡的痕跡，幾乎完全消失不見，越發透亮出雀斑下的細膩白皙肌膚。
瑩白如玉，冰肌玉骨。
她的臉上隱隱流露出一些少女的清麗和白皙。
有朝一日，竟然能改變如此之大？
顧雲珠有些恍然隔世的感覺，在顧家人自小輕視的視線裏，早已經對自己平凡的相貌死心了，沒想到居然有一天她的相貌也能改變這樣大，隱約向著變美好看的方向發展。
想起這些住院的日子來，除了躺在病床上休養不出門，也就是每天窩在病房裏看看書做做題，喝喝糯糯每天親自送來的美食。
除之之外，她的這段日子再平靜不過。
顧雲珠想也想不通變美的緣由在哪兒，蘇糯糯卻是無比清楚，都是夢中金燦燦的小畫書爺爺送給她的金手指！
道觀裏的小靈泉能清熱解毒、延年益壽、強身健體。
她用來做出的美食，都有了小靈泉的功效，更是附帶上了係統爺爺說的變美功能。
雲珠姐姐天天喝，變好看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蘇糯糯杏眸笑冉冉的，替姐姐舉著鏡子，清澈見底的眼眸裏滿滿都是掩蓋不住的開心，讓顧雲珠看了不由得發笑。
顧雲珠抱著妹妹，輕笑道：“姐姐能變好看，都是糯糯的功勞，多虧了糯糯每天頂著大太陽給我送湯。”
蘇糯糯羞紅著臉，“嗯嗯嗯！”地點頭，把頭點成了小撥浪鼓。
她心想，就像師父講的故事中一樣，姐姐人好又善良，明明就是天上的小仙女。
糯糯要繼續努力，早日讓姐姐變得更加漂亮。
顧雲珠回到霍家，隻休息了一天，就背著書包重新開始上學。這其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她發現，以往熱情聊天的同學群已經把她悄悄踢了，生病期間也沒有一個同學來探望她，隻有陸冕偶爾來蹭糯糯的湯點美食，順便給她捎來筆記試卷。
就連班主任給她打電話時，也隱隱在通話中透露出來幾分意思，勸她和顧笙當麵道個歉，畢竟推下樓梯這件事不清不楚，沒個實證，她身上的嫌疑始終沒法洗清。
與其在同學之間留下芥蒂，不如早日主動道個歉，將這場風波過去。
顧雲珠沉默地沒同意，在電話中還是隻有那一句話，“我沒有推顧笙。”
她行的端做得正，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是堅決不會妥協承認的。至於外人認為她清白與否，她管不過來，也沒法管。
但如此一來，老師和同學們的態度就可見一斑。
相比顧笙，她更像是那個做了壞事的惡人。
誰都不希望她回去。
即便如此，顧雲珠還是堅定了心思，要返回學校。她上學，不是為了和誰賭一口氣，更是因為真的喜歡學習，喜歡讀書，喜歡安安靜靜地寫筆記做題時心無旁騖的自己。
她要回去念書，即使天上下了紅雨，漫天也擋不住她的路。
蘇糯糯一聽姐姐要上學，也情不自禁地跟著著急，害怕學校裏的壞人顧笙繼續傷害姐姐。
畢竟她沒辦法時時刻刻跟在姐姐身邊保護姐姐，如果再讓壞人得逞了怎麽辦？
她那麽大一個姐姐，再上哪找去啊？
小姑娘心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問了係統爺爺也沒有好辦法，主動要求送姐姐去學校。
萬萬想不到，就在學校門口，蘇糯糯和顧雲珠就與大病初愈的顧笙狹路相逢，撞到了一起。
驟然，蘇糯糯急促地深呼吸了一口氣，驚訝地盯著顧笙額頭上的地方。
所有人都發現向來明媚嬌豔的顧笙和往常有點不一樣了，顏值說不出來有點奇怪的轉變。
小姑娘脆生生的小奶音疑惑地發問。
“不姓霍的姐姐，你的頭上怎麽長角了？”
顧笙積羞成怒地氣炸了肺。
“我的臉上怎麽這樣了？”
在醫生護士衝進病房的那一刻，顧笙整個人都對著窗戶的倒影尖叫，摩挲著自己的臉，不敢置信她的臉上破相，額角處留了一道猙獰的傷疤。
顧笙一向自詡自己的長相漂亮，明媚嬌豔，輕而易舉就能得到所有人的關注。哪怕是走在路上，也有不少路人驚豔地回頭瞥她一眼，讓顧笙對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
這也是她看家立命的根本。
爸爸顧懷海更加偏心寵愛她這個私生女，和她楚楚可憐嬌美的長相是分不開的。誰讓她那個木頭姐姐長得平凡，雀斑點點，性子又木楞，從天生條件上來說就不如她討喜，再加上顧笙慣常會抱著爸爸的手臂撒嬌，早早地就將顧懷海的寵愛奪了過去。
現在，她怎麽能想象到自己無懈可擊的美貌居然破了相？
顧笙整個人都在尖叫，回想起她倒下樓梯的那一刻，明明有心保護住自己的關鍵處，刻意不想讓自己受傷太重，隻是給同父異母的姐姐顧雲珠一個陷害和教訓，怎麽會把自己搭了進去，導致自己毀了容？
她簡直抓狂到發瘋！
“病人，你冷靜點。”醫生們衝過來，將她的身體按住，看到她額頭上的傷處在掙紮中隱隱又裂開，滲出一點血跡，急忙上來處理。
一旁的護士深知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正是愛漂亮的時候，看到自己臉上的傷一時接受不了，但從樓梯底下昏迷的顧笙被送進醫院時，醫生發現她正巧被樓梯撞上了額角，血撒了一地。
這處額角的傷處極深，醫生們竭盡全力救治，但慢慢休養起來還需要時間。
醫生們重新給顧笙換紗布敷了藥。
顧笙這會兒終於冷靜了下來，坐在病床上，任由醫生們動作，嬌氣的聲音裏有一些沙沙感，“我的傷會留疤嗎？”
“……”
醫生們誰也不敢打包票，他們知道顧笙是豪門顧家的女兒，顧懷海一來就給她安排了最好的病房，但臉上的傷處修複起來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情況最是精細複雜，誰也無法斷定最終的恢複結果會如何。
有的人體質好，再深的傷口都會平整光滑如初，然而有的人就是疤痕體質，再微小的傷口也會留下痕跡。
這一時半會兒，醫生們對她同情的歎息了一口氣，也難以給出肯定的答複，隻道：“我們會盡力幫你治療的。”
聽到這話，顧笙明媚的眼神低暗了幾分，緊緊攥緊了床單，一整顆心都是不甘願的怒火。
但在外人眼裏，就是她失落地瞬間紅了眼圈，當父親顧懷海走進來時，恰好看見的都是她的這副模樣。
“笙笙，你的頭疼嗎？”顧懷海關心了幾句，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正值中年的他，雖然對私生女顧笙有所偏愛，但顧雲珠這個老實平凡的大女兒這麽多年一直在他的膝下長大，他怎麽也不太想相信竟然這件事會是大女兒做的，把小女兒退下了樓梯。
在他的印象裏，雲珠不是這樣的性格。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地，就見小女兒顧笙紅了眼眶，一雙柳眉下的眼睛裏悄悄起了淚霧。
顧笙本來長得很好看，豔麗如畫，但此時額頭上覆著紗布，一頭烏黑的長發極為乖順地垂在身後，看起來慘極了，讓他這個父親忍不住心疼。
顧笙咬緊了下唇，一張俏臉白著，看了顧懷海一眼，“姐姐……雲珠姐姐可能不太喜歡我，我對不起她。爸，要不然我還是搬出顧家好了？”
每說一句，她的臉白了一分，說到最後，眼裏的淚霧都凝結成珠，落了下來，看得顧懷海這個當父親的疼惜不已。
當即，顧懷海蘊著怒氣，安撫了一下她的手背，拍板道：“你不用搬走，這個家我說讓你住下來就住下來，誰也不能把你趕出去！”
他滿腹失望地長歎一聲，“雲珠……太不懂事了。”
不等監控視頻出來，顧懷海就給大女兒顧雲珠定了罪。等到學校聯係上顧懷海，要將監控調出來之後，顧懷海更是連看的時間都沒有，匆匆安排了助理照顧住院的顧笙，飛往國外忙事業。
教導主任和老師們坐在一起，共同看完了那一段出事時的現場視頻，發現監控器的角度正好對準了背對顧雲珠的方向。
樓梯上，顧雲珠主動快走幾步，攔住了顧笙，然後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說了幾句話。突然，顧笙就委屈地變了臉色，跌落了樓梯，速度之快，讓人措手不及。
從監控的角度中，從頭到尾隻能看到顧雲珠的背影，因為兩個人談話時的距離實在是太近，衣服擋住了一部分的鏡頭，最終也不得而知她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最起碼，沒有直接觀察到顧雲珠有什麽大的推人動作幅度。
但也不能排除嫌疑。
最後，這件事竟然成了一個無頭懸案，在學校裏引起了無數熱議。
顧雲珠在病房裏住了一個星期養病，每天按部就班地看書複習筆記做試卷，仿佛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整個清流名門的顧家上下，竟然完全忘了她這個大小姐。
父親沒有露過麵，不辭而別的母親更是杳無音訊，聯係不上。就連顧家裏的傭人都沒有一個人來看望過她。
顧雲珠對這個顧家失望透頂，再也沒有半分眷戀。
還不如小表妹蘇糯糯可愛貼心。
“叩叩。”
“姐姐——”蘇糯糯悄悄放輕了拳頭，敲開了病房的門，一眼躍入視線看到姐姐顧雲珠正拿著書本在病床上學習，情不自禁地笑融融彎了杏眸，提著一個食盒快步跑過去，湊到了姐姐的跟前。
“你又在學習了？”蘇糯糯小大人一樣，學著醫生伯伯吩咐的話，諄諄教導顧雲珠，“醫生伯伯說了，學習傷神，讓你多多休息，先趕緊養好身體呐！”
她幫姐姐把書本收拾起來，愛惜地一本一本闔上書頁，圓乎乎的大眼睛也不敢眨，雙手高高捧著書放到了一邊的床頭櫃上，生怕把書給碰壞了。
顧雲珠忍俊不禁，伸手刮了刮她秀氣的小鼻子。“聽你的。”
這話一開口，顯而易見身旁的小姑娘開心了。
蘇糯糯像是捧著寶貝一樣，把自己帶來的保溫桶遞給姐姐。一打開，又是奶白的鯽魚豆腐湯。
鮮美撲鼻，香氣襲來。
哪怕是已經被糯糯的手藝養刁了胃口的顧雲珠，也忍耐不住鼻尖微動，感到驚豔。“糯糯，這湯又是你親手做的？糯糯是個鍾靈毓秀的小廚娘了！”
這份不吝讚美的誇獎，讓小姑娘憨態可掬地捧臉擋住了自己羞紅的雙頰，整個人全身上下都寫滿了驕傲和高興。
“姐姐，你快嚐嚐。”
奶白的鯽魚豆腐湯從保溫桶裏倒出來，還保留著剛下砂鍋時的灼熱滾燙熱氣。魚湯最忌冷透了，腥氣比熱時倍增無數倍。
因此，蘇糯糯為了姐姐能喝到新鮮滾燙的魚湯，特意把剛下爐火的魚湯裝好後，讓司機伯伯早早地帶自己過來，保留了鯽魚豆腐湯最原汁原味的口感。
這時候，倒在小碗裏，還源源不絕的冒著熱氣。
顧雲珠剛嚐了一口，鮮美無比的鯽魚湯入喉，幾乎能鮮化舌頭，每一滴都是濃縮的精華，讓人欲罷不能。這湯非但沒有一丁點腥味，更是完好無損地保留了鯽魚新鮮的氣息。
在奶白的鯽魚湯裏，小火咕嘟燉了許久吸滿湯汁的豆腐更是一絕，每一口咬下去都能溢出魚湯的鮮美滋味，配著豆腐的柔軟口感，讓顧雲珠一氣嗬成地喝完了整整一小碗。
顧雲珠剛抬頭，露出笑，正準備稱讚妹妹幾句，順便把剩下的鯽魚豆腐湯喝完不辜負妹妹好意時，倏然，病房門被再度推開——
一雙大長腿懶懶散散地邁步如風走了進來。
大長腿的主人陸冕一臉麵無表情，在顧雲珠的驚詫目光中，走到了病床旁，然後低身，修長的手指捏了捏蘇糯糯嬰兒肥軟糯的小臉。
“用完了哥哥，就不認人了？”
“利息呢？”
捂著自己雪腮的蘇糯糯：“……啊？？”
她反應甚慢，一臉迷茫地不知道利息是什麽，直到看到大哥哥陸冕的眼神往顧雲珠那邊的湯掃了一眼，頓時，才靈光一閃，想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姑娘主動給哥哥倒了一碗湯，雙手捧到他的麵前，真心實意地感謝，“哥哥，你也喝！”
她還主動向表姐顧雲珠介紹，“姐姐，那天多虧這個哥哥幫忙，才讓糯糯進學校救你。哥哥真的是好人。”
聽著小姑娘的“好人”評價，陸冕麵無表情地喝著湯，不走心地頷首同意。
顧雲珠訝然，看了眼桀驁的陸冕，有些張口結舌。沒有料想到一向和她沒有什麽交集的同班同學陸冕，居然會主動幫糯糯的忙，在救自己的事情上出了力。
她向來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人。
顧雲珠平凡的臉上揚起一抹淺淺的笑，真誠感激，“謝謝你，陸冕。”
陸冕無意識地眯了下眼，懶懶淡淡地“嗯”了一聲，算作回應，一口將整碗鮮美的鯽魚豆腐湯喝完。
隨後，起身，將一本課堂筆記和試卷扔到了顧雲珠的懷裏。
“你的同桌千托萬托，讓我捎給你的。”
“東西送到了，我走了。”
“明天再來收利息。”
陸冕淡淡捏了小姑娘的麻花辮，揮手離開。
顧雲珠驚喜地看著同桌的課堂筆記，和最近任課老師們發下來的試卷作業題，心情愉快了許多。
她現在上高一，學習最是關鍵的時刻，每天待在醫院裏最擔心的就是要曠課落下學習進度。少聽一堂課，都至關重要。再想追趕上同學們的腳步，就要難上無數倍。
這幾天，顧雲珠正愁著這件事，和同桌也悄悄通了電話，可惜同桌住校，每天也沒有什麽時間出校門過來給她送筆記。
沒想到，竟然是陸冕幫她捎過來了。
立時，顧雲珠急忙抬眸，從病床上向門口的方向望過去，來不及向陸冕道謝，就見這位桀驁不馴同學的身影走遠了，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她默默在心裏謝謝了一聲。
想起糯糯說陸冕是好人，幫忙帶糯糯進校園無意中救了哮喘發作昏厥的她，還伸出援手幫她的同桌把筆記本和試卷捎過來，頓時，顧雲珠忍不住在心底歎息一聲。
她心想，真的人不可貌相。
旁人都說陸冕桀驁不馴，性子懶散冷淡，從來不搭理人，就連同班同學也不假辭色。現在看來，他人好的不得了。
至少，比她那個同父異母設計陷害的妹妹顧笙，就好上無數倍。
陸冕是真的好。
***
陸冕從顧雲珠的病房裏出來，懶散地邁步走到走廊頭，按了電梯，坐著電梯來到醫院樓下的大廳，不成想正巧碰到了一同來探望顧笙的同班同學。
幾個男生大大咧咧，笑著走出樓梯，看到陸冕打著招呼，就奔了過來。
有人發現剛才陸冕不見了身影，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他，還和養病中的顧笙說了一句，最終不知道這位大佬跑哪兒去了。
他們班派人來慰問顧笙，怎麽中途陸冕就丟了？
當下，一個男生開口好奇地問道：“陸爺，你剛才去哪了，怎麽沒一起去顧笙那裏探望？”
陸冕一手插褲兜，被同學問了也沒有什麽不虞，隻簡單一句話給打發了，“哦，剛才出去透透氣了。”
“哦，顧笙聽說你來了，還找了你好久！”那人可惜地回答。
聞言，陸冕淡淡地嗤笑一聲，什麽話都沒說。
班上的大部分男生都對明媚嬌豔的顧笙頗具好感，尤其是她剛剛轉學過來，就被推下樓梯，這樣委屈悲慘的遭遇更是激發了許多男生們的保護欲，對她更多了幾分憐惜。
今天沒有晚自習，班級裏的許多同學就打算好了過來一起給顧笙探病，對同樣住院的顧雲珠卻隻口不提，仿佛忘記了這個朝夕相處一年的同學。
陸冕本來對這樣的事情都不上心，聽到他們要來醫院探病時，卻轉了主意，一起懶懶散散地邁著步子與同學們一起過來了。
到了顧笙的病房門口，眾人一數人，才發現竟然沒有了陸冕的身影。
他人到底去哪了？
來醫院，難道不是為了探望顧笙嗎？
同學們迷惑不解，對著大佬欲言又止，也不敢問。
陸冕視線淡淡地掠過眾人，一句話也沒提自己是來看望顧雲珠的，順便從軟糯小姑娘那裏蹭了一碗鯽魚豆腐湯。
他提步，不緊不慢地離開了醫院。
***
顧雲珠養了身體，在醫生的檢查下，終於能出院了，第一個高興的人就是蘇糯糯。
她跑前跑後，幫姐姐一起收拾病房裏的行李，霍家老夫人對生病的顧雲珠惦記得緊，雖然身體不好沒有親自前來探望她，可是老夫人專門派了王媽和人手過來，幫顧雲珠辦出院手續。
總裁霍黎城也百忙之中，抽空過來和醫生見了一個麵，了解了一下顧雲珠的身體情況和病情，確認沒有什麽危險之後，放下了心，讓助理留在這裏幫忙處理出院回家的事情。
整個霍家上下都忙得團團轉，唯有顧家那邊一個人影也見不著。
豪門哪個不是人精？
見到這副狀況，王媽也悄悄歎氣同情顧雲珠的處境尷尬，眼見著顧家上下所有人的心都偏到了北冰洋，這小姐以後在顧家如何自處？
王媽原以為十六歲的顧雲珠會有所傷神。畢竟這個年紀的女孩兒，心思深，思慮重，為了家裏的事情想不開鑽牛角尖是常事。
萬萬沒想到，顧雲珠本人卻是平靜極了，臉上的神色淡淡的，一點也沒有在乎顧家人沒來的事情，反而在這件事之後，漸漸成長了，有著超乎一般同齡人的沉穩。
顧雲珠的臉上不僅一點傷心的情緒都沒有，還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分著心用心照顧妹妹，拿了紙巾細心地替跑前跑後滿頭熱汗的蘇糯糯擦汗。
“妹妹慢點跑，”她溫柔笑著，“我們不著急。”
在窗邊沐浴的燦爛陽光下，顧雲珠巧笑溫和，一張素來平凡寡淡不起眼的臉，竟然盈盈在陽光下發著珠光，讓旁人一望過去就不想錯開眼神。
王媽望了一眼，立時驚呼一聲，“雲珠小姐，你好像白了許多。”
顧雲珠一怔，看到妹妹蘇糯糯樂開懷地捧來鏡子，遞到她麵前來。她依著妹妹的心意，往鏡子裏仔細端量了一眼，出奇地發現，王媽所言非虛。
在住院的這一段時間內，她的皮膚真的白淨了許多。
以前惱人的深褐色雀斑，現在隻留下了淡淡的痕跡，幾乎完全消失不見，越發透亮出雀斑下的細膩白皙肌膚。
瑩白如玉，冰肌玉骨。
她的臉上隱隱流露出一些少女的清麗和白皙。
有朝一日，竟然能改變如此之大？
顧雲珠有些恍然隔世的感覺，在顧家人自小輕視的視線裏，早已經對自己平凡的相貌死心了，沒想到居然有一天她的相貌也能改變這樣大，隱約向著變美好看的方向發展。
想起這些住院的日子來，除了躺在病床上休養不出門，也就是每天窩在病房裏看看書做做題，喝喝糯糯每天親自送來的美食。
除之之外，她的這段日子再平靜不過。
顧雲珠想也想不通變美的緣由在哪兒，蘇糯糯卻是無比清楚，都是夢中金燦燦的小畫書爺爺送給她的金手指！
道觀裏的小靈泉能清熱解毒、延年益壽、強身健體。
她用來做出的美食，都有了小靈泉的功效，更是附帶上了係統爺爺說的變美功能。
雲珠姐姐天天喝，變好看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蘇糯糯杏眸笑冉冉的，替姐姐舉著鏡子，清澈見底的眼眸裏滿滿都是掩蓋不住的開心，讓顧雲珠看了不由得發笑。
顧雲珠抱著妹妹，輕笑道：“姐姐能變好看，都是糯糯的功勞，多虧了糯糯每天頂著大太陽給我送湯。”
蘇糯糯羞紅著臉，“嗯嗯嗯！”地點頭，把頭點成了小撥浪鼓。
她心想，就像師父講的故事中一樣，姐姐人好又善良，明明就是天上的小仙女。
糯糯要繼續努力，早日讓姐姐變得更加漂亮。
顧雲珠回到霍家，隻休息了一天，就背著書包重新開始上學。這其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她發現，以往熱情聊天的同學群已經把她悄悄踢了，生病期間也沒有一個同學來探望她，隻有陸冕偶爾來蹭糯糯的湯點美食，順便給她捎來筆記試卷。
就連班主任給她打電話時，也隱隱在通話中透露出來幾分意思，勸她和顧笙當麵道個歉，畢竟推下樓梯這件事不清不楚，沒個實證，她身上的嫌疑始終沒法洗清。
與其在同學之間留下芥蒂，不如早日主動道個歉，將這場風波過去。
顧雲珠沉默地沒同意，在電話中還是隻有那一句話，“我沒有推顧笙。”
她行的端做得正，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是堅決不會妥協承認的。至於外人認為她清白與否，她管不過來，也沒法管。
但如此一來，老師和同學們的態度就可見一斑。
相比顧笙，她更像是那個做了壞事的惡人。
誰都不希望她回去。
即便如此，顧雲珠還是堅定了心思，要返回學校。她上學，不是為了和誰賭一口氣，更是因為真的喜歡學習，喜歡讀書，喜歡安安靜靜地寫筆記做題時心無旁騖的自己。
她要回去念書，即使天上下了紅雨，漫天也擋不住她的路。
蘇糯糯一聽姐姐要上學，也情不自禁地跟著著急，害怕學校裏的壞人顧笙繼續傷害姐姐。
畢竟她沒辦法時時刻刻跟在姐姐身邊保護姐姐，如果再讓壞人得逞了怎麽辦？
她那麽大一個姐姐，再上哪找去啊？
小姑娘心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問了係統爺爺也沒有好辦法，主動要求送姐姐去學校。
萬萬想不到，就在學校門口，蘇糯糯和顧雲珠就與大病初愈的顧笙狹路相逢，撞到了一起。
驟然，蘇糯糯急促地深呼吸了一口氣，驚訝地盯著顧笙額頭上的地方。
所有人都發現向來明媚嬌豔的顧笙和往常有點不一樣了，顏值說不出來有點奇怪的轉變。
小姑娘脆生生的小奶音疑惑地發問。
“不姓霍的姐姐，你的頭上怎麽長角了？”
顧笙積羞成怒地氣炸了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