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殿空房間很多,容祁將其中一個房屋當作廚房,在裏麵忙碌地做晚飯。


    做好以後,他把飯菜放到隔壁房間,打開石門,屋裏空蕩蕩的,沒看到蘇蘇在裏麵。


    容祁心裏一跳,緊張地向前走了半步,“蘇蘇?”


    “我在這兒。”聲音是從石床下麵傳來的。


    聽到她的聲音,容祁總算鬆了口氣。


    石床就像是個棺材,八麵都是隱靈石做的,完全封閉,蘇蘇剛才偶然找到開關,好奇地鑽進了床下麵的空間。


    “我在裏麵發現了一個蒲團。”蘇蘇開啟石床的開關,從床下麵鑽了出來。


    容祁抿了抿唇,正準備解釋,就聽她眼眸晶亮地繼續說:“我們晚上可以睡在這裏麵嗎?我喜歡這裏,像個箱子一樣。”


    容祁微愣住,回過神點了點頭,“好,先去吃飯吧。”


    “嗯。”蘇蘇朝著門口走過去,將手放進他的手心。


    晚上吃過晚飯,兩人玩鬧了會兒,才回到石屋休息。


    蘇蘇打開石床下麵的開關,在石床裏麵鋪了新的被褥,然後她就鑽了進去,在出口附近對容祁擺手。


    容祁也跟著鑽進去,裏麵幹淨清爽,有通氣孔的存在,並不覺得憋悶。


    隻是空間到底狹小,塞兩個人進去還是有些逼仄。


    “要不然還是睡上麵?”雖然過去的很多年裏,容祁喜歡一個人待在這個棺材一樣的石床裏麵,但他怕蘇蘇不喜歡。


    畢竟這裏麵漆黑如墨,蘇蘇什麽都看不到。


    蘇蘇抱住少年精瘦的腰,靠在他溫熱胸前,聽著身旁劇烈的心跳聲,“不要,我覺得這裏很好。”


    “為什麽?”


    “這裏讓我想起了一個樹屋,我以前好像住在一個小樹屋裏麵。”


    容祁瞳仁顫動,心中湧上濃濃的愧疚和自責,收緊手臂將她抱得更緊,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


    若他當時說自己拜入蒼羽劍派是真的就好了,那樣他就可以赴約,可以在她需要的時候及時趕到,保護她不受委屈。


    在他出神的時候,右手小指的斷口傳來一陣細微的癢意。


    蘇蘇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麵前,輕柔地吹著氣:“容祁,你還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容祁搖頭,左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你當時說這是練劍留下的傷口,可你不是劍修,那這個傷口哪來的?”


    容祁眸光漸漸黯淡下去。


    他當時隻記得望天崖一日,龍族一年,以為自己離開了數月之久,卻並不知道龍族一年,外界便會過去三年。


    突然得知他失約兩次,白白讓蘇蘇等他那麽久,還讓她受了那麽多罪,甚至差點死去,他將所有過錯都壓在自己身上,唯一的念頭就是,他不配和她許下承諾,本應受到懲罰。


    所以才會自斷一指。


    “與人爭鬥時受的傷。”容祁找了個借口。


    魔域人大都好鬥,容祁這個理由倒也站得住腳。


    “你以後可要小心些,千萬不能跟別人逞凶鬥狠,如果有人欺負你,你也別動手,你應該……”


    說到這裏,她的話語停頓片刻。


    黑暗中,容祁能清楚地看到少女乖巧地靠在他胸前的親昵模樣,心不自覺軟化下來,“應該什麽?”


    “應該告訴我,讓我幫你報仇呀。”蘇蘇仰起下巴,眼眸晶亮地望著他。


    容祁心中驀地一蕩,整個人像是泡在暖泉池子裏,暖意傳遍全身。


    他將這話記在心裏,煞有介事地應下:“嗯,下次我告訴你,讓你幫我報仇。”


    蘇蘇“噗嗤”一聲笑了,在他懷裏左右打滾,蹭來蹭去。


    不知何時,容祁呼吸紛亂許多,背後覆了層堅硬的鱗片,龍角和龍尾也幻化了出來,本就狹窄的空間更顯擁擠,他們被迫緊緊挨在一起,感受對方溫熱的體溫。


    蘇蘇還記得,龍角不能隨便摸,不然容祁會不舒服。


    於是她好奇地把手伸向他的龍尾,上次沒能好好摸一摸,她很想知道龍尾是什麽樣的。


    可沒想到,龍角不能隨便摸,龍尾居然也不可以。


    容祁翻身覆在她身上,黑暗中墨眸亮得驚人,呼出的鼻息滾燙。


    “尾巴也不讓摸嗎?”蘇蘇環住他的腰,問道。


    “可以摸,但是……”容祁耳根泛紅,埋首在她頸間輕蹭,有些赧然地解釋道,“龍,龍麵對喜歡的人,摸哪裏都受不住的。”


    濕熱的氣息如羽毛掃過,帶來一陣酥癢,身下少女笑著往旁邊躲,同時也因他的話而臉龐發燙,心跳怦然,在狹窄的石床內格外明顯,她很擔心會被容祁聽見。


    少女又被容祁按著肩膀抓了回來,小心翼翼的吻落在眼尾,唇上。


    蘇蘇閉著眼,額頭被他輕抵了下,一道陌生的功法傳進腦海中。


    她感受到少年滾燙的氣息輕嗬進耳,伴隨而來的是低磁輕緩的嗓音:“這是合修功法,你運轉試試。”


    “好。”蘇蘇的心快速跳了跳,凝神照做。


    容祁同樣運轉合修功法,悄悄將她身體裏溢出的修為全部吸到自己體內。


    他本以為,帶蘇蘇來沒有靈力的魔域,會減緩她的修為提升。


    可沒想到,她的實力依然在與日俱增,甚至比他當初提升得還要快,再這樣下去,很快就會突破至偽神階。


    他在時,可以把自己當作爐-鼎,幫她吸收煉化多餘的力量。


    可等他不在了,蘇蘇又該怎麽辦?


    這總歸不是長久之計,最好的辦法,還是蘇蘇自己能夠逸散多餘的修為。


    *


    魔王殿裏太空曠,什麽好玩的都沒有,所以容祁每天都會帶蘇蘇出去,有時去附近的山林裏,有時則是去附近的城池。


    來到一座熱熱鬧鬧的小城,路過高聲吆喝的賣貨郎身邊,蘇蘇看上了他背的貨架上掛著的許多小玩意,容祁便幫她全部買了下來。


    蘇蘇左手拿著撥浪鼓,右手拿著風車,容祁雙手也被各種玩意兒占滿,剩下的實在拿不下就收進了芥子袋。


    “容祁,那個貨郎說,這些都是小孩子玩的,等我們有了孩子,我們親手給他做這些小玩意好不好?”蘇蘇歪頭看向他,期待地說道。


    容祁頷首,眼眶發熱,垂眸掩飾好眼角的微紅,“好。”


    在喧鬧的魔城長街上走著,蘇蘇很快被其他東西吸引了注意力,把撥浪鼓塞給容祁。


    容祁左右晃了晃,兩側懸著的彈丸敲擊鼓麵,發出“梆梆”清脆的聲響。


    他眸光出神,不禁回想起小時候的一件事。


    在他很小的時候,也想擁有一個這樣的撥浪鼓,可卻沒人給他買。


    如果他和蘇蘇有個孩子,應該會過得很幸福吧。


    本來是給蘇蘇買的玩意兒,最後被容祁拿著玩了一路。


    回魔王殿的路上,途徑天牢。


    容祁想起前些日子蘇蘇說的話,停下腳步。


    “蘇蘇,我想去天牢裏看看,你先在這裏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


    容祁收起撥浪鼓,猶豫開口:“牢裏陰暗潮濕,不好待。”


    少女直接挽住他的手臂,“沒關係,我陪你。”


    “好。”


    容祁最後還是答應了。


    進天牢之前,容祁戴上了銀質的惡鬼麵具,給蘇蘇也戴了一張新的麵具。


    地牢門口守著的魔修本來在閑聊,察覺到強大氣息靠近,連忙跪地行禮,“見過魔尊。”


    二人從他們身邊走過。


    幾位魔修心中都有些好奇,那個挽著魔尊手臂的女子是誰,但俱都低垂著頭,誰也不敢多看。


    走過陰暗潮濕的路,兩邊牢裏關押著許多犯人,昨天那幾個被魔王找來的有天賦的年輕人也被關在裏麵。


    他們手上戴著特製的鎖鏈,能封鎖體內的魔氣,即便他們已經是渡劫期修為,也無法破開牢籠逃脫。


    這些人並不是犯了事,而是容祁派人找來的,用來壓製自己修為的工具。


    魔域重殺戮而混亂不堪,許多人身上都背負著深仇大恨,容祁讓手下魔王廣發告示,若有年輕人甘願獻上自己的性命,便有魔王幫他們報仇,多得是年輕人主動用自己的命交換。


    之所以要年輕人,是因為年紀大了還沒能力為自己報仇,多半修煉天賦不怎麽樣,就算用了邪魔珠,也無法快速提升至渡劫期,不能成為合適的“蠱”。


    這些人容祁已經用不上了,但他久未回到魔域,還沒來得及收回這條命令,所以那日才會有魔王帶著人過來。


    如今也不需要收回命令,因為蘇蘇正需要這些“蠱”來壓製修為。


    可現在的問題是,蘇蘇不想殺人,更不會殺與她無冤無仇之人。


    他必須想個辦法。


    走過場似的巡視完一圈,兩人正沿著原路返回,容祁手指微動,其中一間牢房內的人手上的鎖鏈突然鬆開。


    那人先是一驚,而後便是狂喜,本想悄悄掩藏好自己,準備等容祁離開就逃走,可與他同牢房的其他人卻眼紅不已,不想讓他就這麽逃出去,主動報告:“有人要逃!他的鎖鏈斷了。”


    鎖鏈鬆開那人見容祁聽到聲音停下腳步,逃跑的念頭占據了整副心神,顧不得自己能否打得過魔尊,草率揮出一掌朝著容祁後背攻去。


    眼看著攻擊就要落到容祁身上,容祁卻好似沒發現一般躲也不躲,蘇蘇心中一凜,下意識揮出一道法力,擊在身後偷襲那人身上。


    雖然身體裏繼承了磅礴的力量,但蘇蘇還從未真的與人對戰過,根本把握不好力道,方才揮出的攻擊,使出了自己七八成的實力。


    偷襲那人倒飛出去,砸在欄杆上,又重重地摔落在地,濺起地上的塵土。


    牢裏靜得鴉雀無聲,關押的犯人們都驚愕無比地看著這一幕。


    那個女子到底什麽來曆,居然一招就把渡劫期修士給殺了?難道她與魔尊的實力不相上下?


    蘇蘇不敢置信地看著地上那人,不用去檢查,她已經發覺那人的胸腔毫無起伏,沒了氣息。


    她,她殺人了?


    蘇蘇臉上血色盡褪,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呆愣地站在原地,身軀控製不住地輕微顫抖。


    容祁握住她的手,入手一片冰涼。


    蘇蘇下意識想要上前查看,被容祁強拉著離開了地牢裏。


    回去的路上,蘇蘇一直處於神遊天外的狀態,有好幾次容祁喊她都喊不應,最後連晚飯也沒吃。


    容祁心中不免升起悔意,他不該這麽逼她。


    可若是不用這種辦法,蘇蘇根本扛不過這百年。


    夜裏,容祁抱著蘇蘇睡在狹小的石床裏。


    這裏很狹窄,伸手就能碰到堅硬的石壁,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可容祁懷裏的少女卻越來越燙,她陷入了夢魘,額頭冒出大顆大顆的冷汗。


    “不要過來,我沒殺人,我沒殺人。”她蒼白著唇,緊緊抓著容祁胸前的衣襟,聲音顫得厲害。


    容祁握住她的肩,輕輕搖晃,“蘇蘇?蘇蘇?你醒醒。”


    可少女依然沉浸在無邊無際的噩夢當中,沒有醒轉的跡象。


    容祁的心不斷下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點了蘇蘇的昏睡穴,然後起身離開石屋。


    來到隱靈石鑄成的石屋外麵,身形一動,便瞬移到了遠方的沼澤地裏。


    他記得這裏生長著一種安魂花,能安定人的心魂。


    漆黑無月的夜晚,容祁走在沼澤地裏,因為神識受損,隻能以手撥開荊棘叢生的灌木叢,用最笨的方法尋找安魂花的存在。


    黑乎乎的樹影宛如惡鬼招搖,四下靜謐無聲,隻有撥開灌木叢的嘩啦聲響。


    雖然容祁不會讓自己整個陷入沼澤地中,但在如此泥濘的地方尋找東西,走幾步就會陷進去,還是讓他寸步難行。


    找了大半個時辰,容祁忘記用魔氣保護自己,一雙手早已被荊棘劃得鮮血淋漓,好在他最終還是找到了安魂花。


    附近有棵伴生的隱魂木,已經生長出了樹心,容祁順便一起將碧綠色的樹心取了出來,收進芥子袋。


    之後,他身形一閃,回到魔王殿。


    容祁用最快的速度返回石屋,快要開門時才注意到自己衣袍和靴子的髒汙,上麵的泥漿還濕潤著,在他走過的地方留下一道泥痕,伴隨著手上傷口滴落的血跡。


    他施了個清潔術,而後才走進屋,鑽進石床下麵。


    安魂花是一種白色的小花,將花瓣從花莖上摘下來便會發出淡藍色的熒光。


    容祁手裏拿著一捧白色安魂花,逐個將花瓣摘下,薄如蟬翼的花瓣如同螢火蟲一般散發出微光,四處飄揚。


    石床是封閉空間,安魂花飄不出去,碰到石壁就會再次飄回來。


    這些花瓣在蘇蘇附近飛舞,有一些觸碰到她的身體,光芒注入進去,花瓣越來越暗,直至消失。


    容祁看到她眉心深深的褶皺漸漸鬆開,緊繃的心弦終於鬆懈下來,長舒了口氣。


    很快,懷中少女眼睫顫了顫,睜開眼睛,眼眸明澈平和,應當已經擺脫了之前的夢魘。


    她安靜地望著麵前飄來飄去的淡藍色花瓣,伸出手,蝶翼一樣的花瓣落在她手上,如冰雪般消融,被她吸收進體內。


    蘇蘇枕著容祁的手臂,目不轉睛地望著這些飄來飄去的花朵,“這是什麽花?好漂亮啊。”


    容祁喉結滾了滾,“安魂花。”


    “你的嗓子怎麽了?”


    容祁方才在寒風肆意的野外跑了那麽久,嗓子變得低啞。


    “沒什麽。”


    “這些花從哪找來的?”


    “東邊,下次帶你去。”


    “好。”蘇蘇在他懷裏蹭了蹭,靜靜欣賞眼前這一幕。


    飛舞的花瓣懸在頂端,點綴在一片漆黑中,像是繁星點亮了夜幕,不同的是,這些“星星”還會飄來飄去,著實美不勝收。


    蘇蘇眸中倒映著散發出淡藍色微芒的花瓣,“以前在那個樹屋,我們是不是就像這樣,一起看星星?”


    容祁抱著她的手臂收緊,“嗯。”


    “真好看。”


    “我下次還給你摘。”


    漸漸的,所有花瓣都幾乎被她吸收進體內,蘇蘇的眼皮越來越沉,很想休息。


    容祁卻在此時親了親她的唇,黑暗中傳來他壓低的嗓音:“可以嗎?”


    “我有點累了。”蘇蘇閉著眼,疲憊地說道。


    “我會輕一點,記得運轉合修功法。”


    蘇蘇含糊“嗯”了聲。


    容祁並非是為了欲念,而是為了盡快渡走她體內的業障。


    今日是他太過想當然了,上次他動手殺人,蘇蘇沒表現出太多排斥,讓他誤以為隻要用計逼蘇蘇殺人,她慢慢就會習慣。


    以後她就可以利用他的身份,繼續讓人找天賦高的年輕人,用邪魔珠幫那些人提升修為,成為供她殺戮,從而逸散多餘修為的“蠱”。


    所以容祁才會試著讓蘇蘇扮演“魔尊”,讓她學會用邪魔珠幫魔修提升實力。


    可他卻算漏了一點。


    他出身於肮髒卑賤的泥沼,內心滋長出無限陰暗,殺再多人都不會受到業障影響。


    可蘇蘇心性純良,幹淨得如同白紙一般,失手殺人也會對她造成很大影響,幾乎動搖了她的修士根基。


    容祁盡快幫她渡走業障,才能讓她安睡。


    第二日,容祁讓蘇蘇聯係虯嬰。


    蘇蘇揮手召喚出水鏡,對麵映出湖藍色精怪的模樣。


    “王上,您有何吩咐?”虯嬰停下手中的事情,恭敬問道。


    “容祁有話跟你說。”石屋太小,蘇蘇說完就起身,主動離開。


    容祁抓住她的手,低聲道:“早飯在隔壁,記得吃。”


    “知道啦。”蘇蘇衝他眨了眨眼。


    容祁鬆手放她離開。


    石屋的門重重關上,狹窄石屋內,隻剩下容祁一人。


    她一走,容祁麵上的溫和迅速褪去,眉眼間好似覆了層冰霜,冷聲問:“分魂術可有進展?”


    意料之中的,虯嬰麵露愁容,搖了搖頭,“並無。暫且隻能用王夫的方法,幫王上來壓製修為。”


    “她不願殺人。”昨日蘇蘇毫無殺意,所以修為並沒有逸散。


    隻有她自己生出殺意,才能通過殺人來逸散修為。


    虯嬰驚訝地抬起頭,透過水鏡看向容祁,將他的話在腦海中想了兩遍,歎息一聲說道:“以王上的性子,怕是寧願自己邁入偽神階,消散在天地間,也不願害無辜之人的性命。”


    他此話一出,容祁的臉色更加難看,眸光深沉,翻滾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若是王上如上任妖王一般,修無情道就好了。”虯嬰隨口感歎了句。


    容祁挑開眉峰,語氣沒什麽起伏:“無情道?”


    “正是,修無情道者無愛無恨,無笑無淚。既無情,旁人的命在她眼中便如同草木,如若對自己有益,取便取了。”


    “你可知道修無情道的功法?”


    虯嬰點頭,“屬下自然知道。隻是,若王上修了無情道,便會徹底忘記您。”


    容祁雙手漸漸緊握成拳,沉吟片刻道:“一個月後,你聯係上她,教她修無情道。”


    “可王上怕是不會同意修無情道。”


    王上與容祁感情甚篤,怎麽可能會願意修無情道,忘記自己的愛人。


    容祁低聲道:“我自有辦法。”


    “可是,王夫,為何是一月後?”


    容祁並未回答,揮手破壞了眼前的水鏡,聯絡被迫中斷。


    他痛苦地閉上眼,胸前沉沉起伏兩下,腦海中浮現出新的計劃。


    之後,他若無其事地離開石屋,去隔壁找蘇蘇,溫聲道:“我想到幫你恢複記憶的辦法了。”


    “真的?”坐在桌前的蘇蘇眼眸亮起,欣喜地看向他。


    容祁點頭,在她身旁坐下,“我需要準備一下,一個月後幫你恢複記憶。”


    “謝謝你容祁,”蘇蘇斂袖幫他盛了碗粥,放到他麵前的桌上,“我們先吃飯吧。”


    “嗯。”容祁深深看她一眼,垂下眼睫遮住眸中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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