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盡頭,望天崖。煙雲翻滾,雷鳴陣陣。


    半空中,憑空出現一大團黑霧,裏麵隱約浮現出數十人的身影,都看向前方那片漆黑破敗,開滿了黑色花朵的荒蕪之地。


    當初魔尊以一己之力,將所有龍族之人都逼到望天崖承受天罰,生生讓整個龍族覆滅。


    每個龍族隕落之後,血肉和龍丹會在原地化作一株龍骨花,現如今整個望天崖上都是一片純黑色的花海。


    望天崖上雷罰遍布,無人敢踏足此處。


    四分五裂的地麵呈現出焦黑色,手臂粗的紫色雷電劈開夜幕,不間斷地落下,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焦糊血腥的味道。


    雷罰中間,有一白衣劍修閉目盤膝而坐,麵容俊美蒼白,手心緊緊握著一株龍骨花。


    “護法大人,您確定那是魔尊嗎?”一個戴著黑色麵具的魔修顫巍巍地問道。


    被他稱作護法大人的,是個隻有巴掌大小的精怪,背後生有黑色雙翼,頭頂雙角。


    虯嬰乃是魔域護法,也是為數不多的幾個見過魔尊真容的人。


    “自然是魔尊。除了魔尊以外,還有誰能受得住望天崖的天罰?”天罰可不是鬧著玩的,普通人稍一觸碰到,便會被劈得灰飛煙滅,連輪回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魔尊已經失蹤兩年,原來是在這裏修煉。我們要不要去叫醒魔尊?”魔修恭敬地問道。


    虯嬰飄在半空中,眯起眼睛,遠遠地看向那白衣劍修。


    魔尊從不穿白衣的,怎麽這次穿了白衣?


    不過看這人的容貌,的確是魔尊沒錯。而且這世上除了魔尊以外,應當沒有第二個人有這麽強橫的實力。


    “叫醒?你敢登望天崖?”虯嬰冷聲反問。


    “屬下不敢。”他在魔域中算是修為不錯的魔將,但也不敢靠近望天崖一步。


    “望天崖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魔尊在此處打坐,定有他的用意,我們不必打擾。”虯嬰說完,正欲帶著魔域眾人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坐在黑色地麵上的白衣人忽然吐出一口鮮血,麵上最後一點血色盡失,周身的法術屏障越來越薄弱,眼看著就要碎裂。


    虯嬰停下腳步,有些遲疑。


    思忖片刻,他心中有了決斷,“罷了,就讓你們幾個廢物有點利用價值吧。”


    眾位魔修還沒明白虯嬰的意思,就忽然大腦一空,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他們一個個眼神呆滯,爭先恐後地闖進望天崖吸引雷罰,豁出性命將白衣人救了出來。


    一行數十個魔域高手,全都被劈得灰飛煙滅,隻剩下虯嬰一人帶著白衣劍修離開。


    從前魔尊受傷,都會在魔王殿後麵的萬魔窟裏療傷。所以回到魔域以後,虯嬰就將白衣劍修帶進了萬魔窟。


    從頭到尾,白衣劍修手裏都死死地攥著那株龍骨花,不知為何如此執著。


    魔尊以前覺得無聊時,經常會裝作實力不濟,身受重傷的模樣,吸引別人來殺他。然後再反殺敵人,以此為樂。


    所以虯嬰不知道魔尊是真的受傷,還是又在演戲。


    不過不管魔尊受傷是真是假,他把魔尊放到萬魔窟,總歸是沒有錯的,應該不會惹魔尊不快。


    魔尊行事乖戾殘暴,在整個魔域積威深重。往往一放出魔尊受傷的消息,就意味著魔尊又想大開殺戒了。


    越是聽說他身受重傷,所有魔修就越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沒有一個人敢前去打擾。


    待忙完所有事情,裴蘇蘇回到寢所,發現自己被徹底孤立了。


    喻彩和汪雨風的床前圍了一塊長屏風,把她們的床單獨圍在裏麵,隻有裴蘇蘇的床孤零零地留在外麵。


    看上去,就好似跟裴蘇蘇住在同一個房間裏,多麽委屈了她們似的。


    喻彩二人覺得,這樣能膈應到裴蘇蘇,給她一些教訓,誰讓她今日出盡了風頭。


    卻不知,這樣正中裴蘇蘇下懷。


    她來問仙宗,隻是為了找聞人縉,對其他人並不在意。她們能忽視她,不要主動生事打擾她,最好不過。


    甚至大部分時間,裴蘇蘇都沒有留在問仙宗,而是四處尋找施展驗魂術所需的材料,探訪各大險境尋求機緣,或是處理一些妖族的大事。


    吳紀寶等人還沒從戒律堂出來,她還安排了小妖保護容祁,這幾日他應當很安全,她可以放心地做自己的事情。


    隻是眼下還有一件事難倒了裴蘇蘇,那就是缺一枚九轉逆脈丹。


    修士入魔之後,渾身的經脈都會逆轉,隻能按照魔修的方式修煉,不然用再多修煉資源也是白白浪費。


    可外界對魔域的事情知之甚少,且魔修的修煉方式雜而亂,很難找得到上好的修煉功法。


    還有一個顧慮,人族和妖族對魔域修士都避而遠之,如果容祁真是聞人縉的話,裴蘇蘇私心裏是不願讓他修魔道的。


    這件事唯一的解決辦法是,煉製出一枚九轉逆脈丹,給容祁服下。


    這樣他既可以以正常修士的方式修煉,也可以修魔道。即便容祁不是聞人縉,等將來找到了真正的聞人縉,這枚丹藥也必須要有。


    為了煉製九轉逆脈丹,裴蘇蘇已經準備了近百年,隻差最後一味藥材。


    隻是最後一味斷元竹,尋便世間也未曾尋到,她甚至連這味藥是什麽都不知道。


    弓玉曾在古籍上看到過,這樣東西與神域有關。


    所以,這個神隕之地,裴蘇蘇非去不可。


    過了幾日,吳紀寶等人接受完處罰,終於被從戒律堂放了出來。


    陳豪最慘,不僅被打了四十鞭,還被徹底逐出了問仙宗。


    畢竟他毀壞靈植被管事親眼看到了,所以懲罰要比書裏容祁受到的懲罰更重一些。


    包括吳紀寶在內的其他人,則是被沒收了許多貢獻點數,每人挨了十鞭子,現在正躺床上養傷,課都沒辦法去聽。


    他們因為犯錯而受傷,門派裏自然沒人給他們準備珍貴的療傷丹,被沒收了貢獻點數之後,剩下的點數也不足以換取丹藥。


    現在正是臨近弟子大比的關鍵時候,不能像其他人那樣修煉,意味著他們很可能要錯過淩霄秘境,幾人都急得焦頭爛額。


    可越是著急,身上的傷好得就越慢,陷入了惡性循環。


    在這件事徹底結束之後,裴蘇蘇忽然發現,識海中那本書的內容發生了變化。


    原本書裏寫的內容是,容祁辛辛苦苦培育出的靈植被人破壞,又因為管事的私心,最後被關進戒律堂懲罰,差點沒命。


    可現在,書上這部分內容被替換成了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連裴蘇蘇用了什麽手法禁錮住容祁,又用什麽障眼法讓吳紀寶等人錯認靈田,都寫得清清楚楚,仿佛親眼所見。


    裴蘇蘇心下覺得奇怪,又一次聯係上弓玉。


    “之前讓你查的那件事,關於在修士識海中形成一本書的法術,有頭緒了嗎?”


    弓玉現在並沒有在妖王宮,而是正揮舞著小翅膀,在費力地趕往問仙宗的路上。


    “回王上,”他一看到裴蘇蘇就一臉興奮,因為長久飛行而累得直喘氣,“族人還沒有找到相關的記錄。”


    精怪族有種特殊的聯絡法術,不管相隔多遠,都能互相通訊。


    裴蘇蘇的手指敲了敲桌麵,垂眸,繼續問道:“若是識海中那本書的內容,會隨著現實的改變而發生變化,你可有什麽猜測?”


    “王上,不會是您識海中出現了一本書吧?”弓玉有了個不祥的猜測。


    “嗯。”裴蘇蘇淡淡頷首,並未瞞著他。


    精怪一族都受過妖王印的契約,世世代代都無法背叛妖王。


    弓玉震驚之下,翅膀停止扇動,立刻從半空中掉了下去,砸在粗大的樹枝上,摔了個鼻青臉腫。


    他顧不得形象,趕緊爬起來,對著水鏡那邊關心地問道:“王上,這世上比您修為高深的人可沒幾個,莫非是魔尊幹的?隻有魔域才有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法術。而且我昨日剛得到消息,說是魔域眾人已經在望天崖找到魔尊了。”


    弓玉這話其實都說得謙虛了,比裴蘇蘇修為高的人不是沒幾個,而是幾乎不存在。


    唯一有可能比她厲害的,或許隻有傳說中那個活了不知道幾萬年的魔尊。


    “應當不是他,你繼續查。”裴蘇蘇沉吟片刻,眸光微動,否認了這個猜測。


    她從沒與魔尊打過交道,魔尊根本沒道理在她腦海中弄出這麽一本書。


    “好,屬下一定盡快趕往妖王大人身邊。”


    關掉水鏡。


    裴蘇蘇揉了揉眉心,回想起關於望天崖的往事。


    聞人縉入魔失蹤之前,裴蘇蘇隱約聽他提起過龍族望天崖這個地方。


    但聞人縉也說過,望天崖處在龍族和魔域的交界口,修真界無人知道入口。而且那地方遍布天罰,稍有踏足便會灰飛煙滅。


    百年前,整個龍族早已覆滅萬年,成為一片一無所有的廢墟,聞人縉沒理由前往望天崖才對。


    裴蘇蘇也曾想過尋找望天崖,說不定能找到聞人縉的蹤跡。


    可派眾妖遍尋了百年也沒找到望天崖的入口,隻好放棄。


    裴蘇蘇摸向自己胸口掛著的精巧玉墜,裏麵放著一滴本源精血。


    本源精血極為珍貴,幾乎等於每個修士的命脈。


    這是聞人縉離開之前,最後給她留下的東西。在她遇到危險時可以保她一命,助她脫身。


    可聞人縉這一走就是百年,他到底去了哪兒?


    容祁會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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