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咂咂嘴,暗爽,被刷好感的感覺還不錯。


    他假裝不知道,仰著臉望著高出自己一頭的男人,“開心啊,那你開心嗎?”


    老實講,顧沉不開心。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秘書小姐說,男人和男人談戀愛,與男人和女人談戀愛並沒什麽太大的不同,看電影,送禮物,買買買,偶爾的來點小驚喜,展示一下男友力,這些看似普通的操作,往往很容易加深對方的好感。


    他之前的操作太過常規,自我風格太重,大概不適合當今的小年輕。


    所以今天才破例采納了秘書小姐的提議。


    然而事實證明,用處不大,第四顆星剩下的那一半,始終沒有被點亮,一閃一閃的,非常刺眼。


    顧沉緊緊拉著方灼的手,似乎是怕被人流衝散,很含蓄的應了一聲。


    方灼撇嘴,“阿三哥,大佬好像不太高興。”


    233說,“看不出來。”


    隨即特意甩了一張顧沉的高清麵部截圖。


    男人眉眼舒展,嘴唇抿著,的確看不出絲毫情緒,但憑借長久以來養成的敏銳觀察力。


    方灼確定,這人就是在不高興。


    他往後拽了下男人的胳膊,“你怎麽啦?”


    顧沉停下,兩人就這麽站在來去的人流中央,引來不少矚目。


    他嘴角微動,眼神黯沉下來,抬手碰了碰青年的臉,“別讓我等得太久。”


    啥意思啊?


    方灼有點懵,這話該我說吧,他轉頭問阿三哥,“你說我直接問大佬要保險箱密碼,他會不會以為我是衝著錢去的?”


    233說,“問了也沒用。”


    方灼哼哼唧唧,不情願的表示,這話沒毛病,光知道密碼有屁用,必須要大佬心甘情願,親手把禮物盒放到他手裏才行。


    會被縮在保險櫃裏的東西,一定非常重要。


    方灼眼珠子轉了一圈,“我月底的生日,你要送我禮物嗎?”


    233,“……”


    真是簡單粗暴,直接不做作。


    顧沉被突然跳躍的話題搞得愣了下,他問,“有想要的嗎?”


    方灼大大方方的說,“有啊,我想要一樣你心愛的東西。”


    顧沉想也不想,點頭說好。


    這他媽也太幹脆了吧,方灼猝不及防,“你不再考慮考慮?”


    顧沉沉默,方灼的心髒頓時提到了嗓子眼,緊跟著,男人突然靠近,貼著他的耳朵說,“在你之後,所有心愛的東西都成了普通,你想要我的任何東西,都可以隨意拿走。”


    耳朵被溫熱的氣息擦過,癢癢的,突然這麽說,搞得人怪不好意思。


    方灼往後撤,臉頰發燙,旁邊路過的人中,有女生看出了門道,她們兩眼放光,壓抑的嘶吼。


    “……”


    他低頭抓了兩下耳朵,想逃離現場,被男人一隻手給固定在原地。


    “一旦拿走,沒有歸還的餘地,你要永遠將其攥在手裏。”大概是察覺自己語氣過分鬱沉,顧沉停頓,“懂嗎?”


    他用最後兩個字,將暗含威脅的話軟化。


    方灼硬著頭皮點頭,心裏怪嗖嗖的,本來隻是想試探一下,萬一男人把保險箱給他了呢。


    結果保險箱能不能到手還不知道,更加沉重,更加無法擺脫的東西,被推到了她麵前。


    即便不知道對方具體指的是什麽,方灼已經本能的,開始發怵。


    就好像有一條無形的鎖鏈,縛住了他的手腳,將他往前拖拽。


    而正前方,是無底深淵。


    方灼被自己的想法嚇成了傻逼,返程路上,一直在偷偷觀察顧沉。


    顧沉目視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用力收緊,猛地一轉,把車停在路邊。


    還沒明白怎麽回事,方灼就一股力量釘在座椅上,動彈不得,被迫的承受著來自另一個人的親吻。


    親吻持續了好幾分鍾,開始轉變為啃咬。


    方灼嘴皮子流了血,血腥味男人的舌頭卷走,又推回來,很刺激,也很疼。


    他吃痛睜開,發現顧沉並沒有閉眼,淡色的瞳孔中布滿陰翳,正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毫不掩飾其中的侵略意圖。


    又過了會兒,四片嘴唇終於分開。


    顧沉不緊不慢的將青年嘴唇上浸出的血,卷入口中,吞咽入腹。


    像是嚐到什麽美味珍秀,微微眯起眼的樣子……有點變態。


    方灼舔了舔嘴唇,往車門方向蜷縮,直覺告訴他,男人現在很危險,像是顆炸-彈,一觸即發。


    顧沉的手撫上他的脖子,又問了一遍,“今天真的開心嗎?”


    方灼沒騙人,雖然約會沒什麽新意,但確實很開心,隻要跟顧沉在一起,就是在草地上躺一下午,也會很開心。


    做什麽事,吃什麽飯,去什麽地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和誰一起參與。


    “開心,特別開心。”為了體現出自己真誠的內心,方灼特意睜大眼睛,希望男人能透過這兩扇窗戶,看到他的誠懇。


    顧沉的溫熱的手指,輕輕按住青年後頸的膏藥貼。


    那下麵藏著他昨晚烙下印記,這印記他很滿意,唯一不好的是,存在時間過於短。


    “那你喜歡我嗎?”


    顧沉問得很輕,方灼卻察覺到一絲強硬,趕緊討好,“喜歡啊。”


    男人輕輕一笑,眼角眉梢的冰雪在那一瞬間融化,卻又砸瞬間凝結成冰點,他問,“愛嗎?”


    方灼脫口而出,“愛,全世界我最愛你,除了你我誰都不愛……”


    劈裏啪啦說了一串,男人的表情絲毫未變。


    車內原本的曖昧被風霜凍住,無影無蹤,隻剩下令人壓抑的空氣,和男人明顯的怒氣。


    方灼,“……”


    這變臉玩兒得好溜啊,“大佬的脾氣以前也這麽有特色嗎?”


    233誠實道,“算是吧。”


    方灼無話可說了,這他媽就是個被人寵壞的小公主吧,老子不高興,老子要發脾氣,老子就要給你臉色看。


    變臉比翻書還快,佩服佩服,厲害厲害。


    大概過了三五秒,亦或者十幾秒,顧沉緊繃的臉突然鬆懈,毫無征兆的,撕掉了方灼後頸的膏藥貼,用力咬上去。


    青年的脖子被按住,哎喲喊了一聲,耳邊響起男人惡狠狠地聲音,“騙子。”


    控訴,委屈,惱怒,似乎還隱藏著一絲報複的快感。


    後頸很痛,方灼沒顧得上深究,他反手摸了摸,哇,好牛逼啊,竟然在原有的基礎上把牙印加深了,沒有絲毫偏移。


    這是什麽神仙技能!


    顧沉對自己的傑作非常滿意,臉色稍霽,手指握上方向盤,重新發動汽車。


    方灼被男人接二連三莫名其妙的騷操作震驚了,接下來非常老實,隻是偶爾神經病一樣,把臉朝著車窗偷笑。


    沒辦法,他憋不住啊,顧沉說的那些話,語氣雖然恐怖了點,內容還是很暖心的。


    他這會兒特別想躺到床上,抱著被子滾兩圈。


    顧沉把人領回公司,繼續工作,直到晚上十點過,才把已經窩在沙發裏睡著的人抱去停車場,塞進車裏。


    方灼有個技能,睡著以後能變豬。


    被人抱上抱下,一點反應沒有,眼皮子都不帶動一下,還會小小聲地打鼾。


    福伯見兩人回來,一路護著上樓,待男人將青年安頓好後,便開始事無巨細報告書房的修理情況。


    “您要上去檢查一下嗎?”


    顧沉,“不用。”


    隨後離開房間,去了末尾那間屋子。


    屋子裏藏著什麽,就連福伯這樣,在顧家待了四十年的老人都不知道。


    隻知道少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進去待會兒。


    顧沉進去沒多久,福伯就聽見裏麵有說話聲傳出,應該是在打電話。


    等他想細聽時,那聲音突然飄遠,變得模糊。


    就好像是有人蒙住了他的耳朵,不想讓他聽清,福伯對此見怪不怪。


    在跟小少爺談及的那些往事中,他做了一些隱瞞。


    大少爺在十二歲那年意外複活後,變化的不隻是情緒和性格,還有別的。


    他也說不上來那究竟是什麽,像是一種可怕的力量,可以屏蔽旁人的感官,還能和另一個空間的人交流。


    譬如那天那位客人。


    那不是福伯第一次見到傳話人,在出國後不久,那個男人就曾出現過一次。


    十幾年前,和十幾年後,那個人的外貌沒有發生絲毫變化。


    這太不可思議了。


    就像是有某種不老的天賦,可以讓這個世界的時間,在他身上停留。


    福伯沒怎麽念過書,意外被顧父就回來以後,就留了下來,一直照顧著顧沉的飲食起居。


    起初他也惶恐過,但他的小主人始終情緒平淡,仿佛那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驚世駭俗的異常,再平常不過。


    大少爺的表現,安撫了福伯心裏的驚詫和恐懼。


    他一如既往地,做著自己的本分,同時幫顧沉守著秘密。


    人心隔肚皮,他摸不準方灼知道這些會有什麽反應,便選擇了隱瞞。


    更何況,這件事情根本輪不到他私自告知,等到大少爺願意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小少爺。


    接下來的日子,顧沉一如既往地忙工作。


    不同的是,下班時間變得準時。


    朝九晚五,絕不早去一分,也絕不晚退一秒。


    最高興的,要屬公司員工了,從前總有加不完的班,幹不完的項目,現在好了,該下班下班,該上班上班,雖說少了加班工資,可陪家人跟戀人的時間多了。


    好多人跑來問秘書小姐,顧總是不是中邪了。


    秘書小姐一臉嚴肅,“怎麽,是嫌加班加得不夠嗎?”


    八卦的群眾們如鳥獸四散,默默回到工作崗位,繼續奮鬥。


    秘書小姐嗤笑一聲,心裏特別苦,她想說,夥伴們,你們猜對啦,老總還真是中了邪,那邪神還是個男的。


    方灼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封神,請的兩天假期一用完,就乖乖回到賣場,繼續當自己的安裝工。


    不過他現在逼格比以前更高了,從前是擠公交,騎單車,現在是豪車接送。


    陳叔遞給方灼一盒盒飯,瞥了眼青年的後頸,那地方的膏藥貼是新的,跟昨天的不一樣。


    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搖頭歎氣,默默扒飯。


    方灼往嘴裏夾了塊土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既然已經起了話頭,陳叔也不藏著掖著了,他把盒飯放到旁邊,壓著聲音問,“你真是那啥?”


    “嗯。”方灼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


    陳叔心裏稍微好過一點,這小子要是一早知道自己性取向,還答應去相親,他反倒覺得不誠實。


    “我看那人條件不一般,光是那車就上百萬呢。”陳叔皺起眉頭,是真的為方灼擔憂,“你將來怎麽打算的,你確定你們能長久?”


    正要開口,忽然覺得不對。


    方灼頭痛的揉著眉心,那個變態又來了。


    距離對方上次出現,已經將近小半個月,還以為對方覺得無趣,已經放棄偷窺了。


    方灼被那股看不見的視線,盯得渾身不舒服,莫名的,有種熟悉感。


    跟大佬想放大老鷹啄人時,帶給人的驚悚感很像。


    方灼打了個冷顫,“阿三哥,你說,一直偷窺我的不會是顧沉吧。”


    上次打電話跟大佬求救,電話剛一接通,偷窺的視線就消失了。


    還有最近,住在豪宅的這些日子,對方再也沒出現過。


    他不確定這究竟是不是巧合。


    233,“可能是大佬,也可能是別人。”


    “別人是誰?”方灼著急追問,毛骨悚然。


    “我也說不好。”係統聲音嚴肅,“或許是主神也說不定。”


    方灼嘴角一抽,“主神爸爸為什麽要偷看我洗澡?”


    233卡殼,對啊,宿主洗澡也被偷窺過的,主神或者其領導,應該沒有這個嗜好。


    方灼哼哼,“先把顧沉定為第一嫌疑人。”


    他收起思緒,扭頭看向還在耐心等待他答複的陳叔。


    “不需要什麽打算。”方灼瞥了眼左右,突然想起上次在陳叔家時,兩人似乎也是談到這種問題,那東西就冒了出來。


    他咽下口水,一本正經道,“不管將來發生什麽,我都會和他在一起,我需要後路。”


    說完這話,被窺伺的感覺明顯沒那麽強烈了。


    方灼搭在膝蓋上的手,輕輕敲打起來。


    這套路跟上次一模一樣,簡直就像是一個陰晴不定的小孩兒。


    聽到令其不快的事,情緒變差,存在感增強。聽到高興的事情,又由陰轉晴,存在感自然減弱。


    嗬嗬,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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