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紳確實沒打算用書來告白,那幾個圈也不是他畫的,估計是之前借閱過這本書的人,用這個方法泡到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第一頁的頁腳下,還用鉛筆,淺淺地表達了一下追求者當時的心情——


    「後麵借書的各位,體諒體諒,我已經告白三次了,這次成功了,我就將家裏全套的教科書和漫畫都捐出來。」


    後來,告白成功了嗎?


    可能得問問圖書館的管理員才知道。


    顧紳什麽都沒做,無端被拒絕了一下,心裏一口鬱氣悶著,險些沒把他給氣著:“這告白方式怎麽不成熟了?”


    “哪裏成熟了?”盛千姿乜他一眼,“這是初中生或者小學生才搞的小伎倆好嗎?”


    他仿佛抓到要點,快速地問:“你怎麽知道是那個年紀才能做出來的事?”


    “因為,我——”盛千姿話說到一半,差點漏了嘴。


    顧紳:“嗯?”


    盛千姿用她特有的單手剝花生的技能,一邊吃花生一邊說:“沒事。”


    “......哦。”他卻忽然秒懂,“原來,我喜歡的人以前那麽受歡迎啊。”


    “我喜歡的人”這幾個字讓盛千姿唇角上揚了幾秒,被他捧高了,便越發肆無忌憚和無所顧忌起來。其實她還挺自戀的,她跟盛千盈不一樣,盛千盈整個少年青春都花在了試卷考試上,而她則全花在了自己的臉和身材上。


    初中學會了化妝,高中開始護膚,入了行更是不用說,美容院成了她每個月打卡必去的地方。


    顏值,身材,品位,穿搭全部在線,喜歡她的人肯定相對多得多。


    但基本都是些家庭富裕又浪又拽的中二少年,或者是看著挺上進但生活邋遢頭發也懶得修剪一下帶著眼鏡的好好學霸,後來上了大學,終於有正常的男生追求她了,可她卻一心隻想著搞事業。


    至於,怎麽喜歡上顧醫生的?


    契機,很重要——


    那剛好是一個她正處於事業最低穀又有些萎靡的時期,而顧紳卻是在國外度過了許多個理想主義救死扶傷的歲月年頭後,被迫接受現實回了國。


    直到很多很多年後,她回想起來,依舊覺得上天安排給他們相遇重逢的時機實在是太對了。


    盛千姿挑了挑眉說:“那當然,每個人在學生時期都會被人追求過的吧?你沒有嗎?”


    顧紳明顯黑了臉,是的,他沒有!


    因為性格太冷,太無趣了!!


    顧紳走過來問:“那現在還有聯係嗎?”


    盛千姿想了想:“沒有啦。”


    他總算放心了些。


    -


    次日一早。


    顧紳去上班,盛千盈去醫院看望盛千姿和陳芷珊,三人坐在一塊兒聊天,什麽都能聊下去。


    一會兒八卦這個,一會兒又討論那個。


    說到盛新榮的事情,陳芷珊還不是很了解,盛千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對她複述了一遍,還說:“姐姐給他的那份合約,他簽了,現在他在公司就是個沒實權的董事,在小姨的監督下也從盛宅別墅搬出來了。對了,小姨還打算問問你,那棟別墅打算怎麽處理?要不要重建翻新一下?”


    盛千姿斟酌半響,歪了歪頭:“就這樣吧,重建就不用了,內部翻新一下就行。畢竟,那裏是小時候我們和媽媽一起住過的地方,要是房子倒了,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你覺得呢?”


    這房子,盛千盈也有份,她當然要問她意見。


    結果,兩姐妹的看法不謀而合。


    盛千盈鬆了口氣:“我也不想推倒它,它沒做錯什麽呀。不能因為一兩個討厭的人,就不要它了,是吧?”


    “是是是。”盛千姿笑著說,“畢竟,那裏還是我們的家。”


    盛千盈挽著姐姐的手,低聲問:“那姐姐什麽時候回家啊?好久沒跟姐姐一起住了。”


    “回家啊?”盛千姿尷尬地看向陳芷珊,試圖求救!!


    盛千盈理所當然地說:“對啊,他們不在了,難道你不回家住嗎?家裏比較寬敞,也有傭人照顧,那些老人都盼著你回家呢。”


    如果是以前,盛千姿肯定毫不猶豫地答應她,可現在......


    陳芷珊重色輕妹地斜盛千姿一眼,試圖救人:“千盈啊,是這樣的,你也知道你姐姐最近複出了,特別忙,而且過幾天還要去西部,回家這件事不急,等她有空或者有檔期的時候,我幫她一起搬回去也行。”


    “這麽......忙嗎?”盛千盈無奈地說,“那好吧。我也知道你喜歡演戲,對這份工作很上心,反正來日方長,我們是家人,多晚都不算晚,總會有在一起的那一天。”


    盛千姿恍惚覺得自己好像有那麽一絲絲過分,眼角沾了點淚花,握了握妹妹的手:“我一定會回去的,現在少了阻礙,你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那就趁年輕,去拚一把,但是不要讓自己受委屈。畢業的時候,姐姐去參加你的畢業典禮啊。”


    “好。”


    盛千盈下午還跟同學有約,就先走了。


    陳芷珊怒斥她:“重色輕妹!有沒有良心啊?”


    “什麽?”盛千姿日子算得很精細,“我後天就要去西部了,現在這個樣子,搬回去也沒用,還不是要過來。而且,一下子突然要搬回去,還真有點不習慣。”


    陳芷珊能理解,畢竟在外獨居了那麽多年,突然改變生活方式,確實會有點不習慣:“那你就偶爾回去住一住。或者把顧醫生拽回去也行啊?big house and big size bed,換個環境,對某種事情而言,也相當於一種催情劑哦。”


    “催你個頭!”盛千姿故作大力地推了她架在半空中的腳一下,“一天天的,腦子不幹淨。”


    “噢噢噢......”陳芷珊沒個正行,眯眼嗆她,“你幹淨你幹淨,你天天跟人家擠六十平米不到的單身公寓,在雙人床上負距離——”


    盛千姿意識到車速太快,立馬捂住陳芷珊的嘴。


    就在這一刻,顧紳饒有興致地站在病房門口,敲了敲門。


    真不誇張。


    與他對視的那一秒,盛千姿想找個水果刀把自己脖子抹了,埋進地洞裏......


    太羞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顧紳藏住嘴邊的笑,盡量低淡地問:“吃飯嗎?”


    他穿著一身沉斂的白大褂,身材挺拔修長,平直的嘴角向下彎了些,即便很認真地收斂,笑意還是從眼睛裏冒出來。


    盛千姿知道他肯定聽見了,有點尷尬,調整情緒用了半分鍾。


    顧紳被西裝褲包裹著的大長腿邁開,走進來,又問:“吃飯嗎?”


    盛千姿微低著頭,視線落在他修長的雙腿上,愣著發呆了半響,盯著他的下半身,竟然想到了陳芷珊剛剛說的“負距離”。


    顧紳瞧著她,也覺得有些奇怪,順著她的視線往下麵看去。


    盛千姿一個激靈抬起頭。


    他也無奈地看向她,歪頭,笑得有些耐人尋味:“原來......”


    說時遲那時快,盛千姿仿佛預示到他下半句話是什麽虎狼之詞,湊上去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不能動,用肩膀半推半催地將他弄出來,喘了一口氣,用氣聲說:“你想說什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看那裏,你別曲解我的意思。”


    “我什麽都沒說,你就知道我要說的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顧紳笑了,覺得兩人最近真是越來越曖昧,看來某件大事要提上日程,讓她給他一個正式的名份。


    “我想的是什麽意思?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盛千姿說話語無倫次,毫無邏輯。


    她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了,實在是太不爭氣了。


    醫院裏的工作人員推著小拖車從走廊另一側拐角過來,剛好從盛千姿的身後擦過,他輕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往後拉了一步。


    躲開拖車,又放開她,沒什麽表情,清清淡淡地說:“我隻是覺得很新奇,原來女生平日裏談話的尺度這麽大?”


    盛千姿:“.......”


    盛千姿想要辯解卻無從解釋,認命。


    兩人一起從之前走過的小道走去食堂。


    盛千姿盯著他明顯速度放緩的步子,得意地笑著說:“怎麽......現在不走那麽快了?”


    她可記得,以前他是把她甩在身後,還不耐煩的。


    “照顧一下病人。”顧紳俯身攬著她肩膀,慢慢地走。


    盛千姿“切”了聲。


    這一次,顧紳吃飯也吃不快了,即便吃完,也還是會在食堂乖乖地等她。


    盛千姿問:“現在看你一點都不急的樣子,所以,你之前為什麽那麽急啊?”


    顧紳求生欲很足地想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以前我的生活裏隻有工作,現在我想分一半的時間邀請某個人進來。”


    盛千姿:“誰?”


    “你猜?”


    “......”


    好幼稚的兩個人,和無聊的對話。


    但還是讓她甜到了,接下來平平淡淡地過了兩日。


    盛千姿去西部之前要去骨科黃醫生那裏進行複診,路上碰到穿著白大褂的顧紳,陪著她去,當著她的麵將黃醫生“教訓”得服服帖帖的,半句調侃的話都不敢說。


    拿了藥,回去收拾行李。


    顧紳卻下了班很久都沒有回來,不知道去了哪兒,晚上八點才見人影。


    盛千姿氣得將門反鎖,不讓他進來。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個模樣,就像個在教訓宿夜未歸老公的小媳婦。


    “千姿,開門。”顧紳骨節分明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門板。


    盛千姿躲在門後,用貓眼看他,氣哼哼地說:“說,你剛剛去哪兒了?這麽晚都不回來,你知不知道明天我們就要出發走了,今晚是要收拾行李的。”


    “知道。”他勾了勾唇,“你總得讓我進去,我才能告訴你,我去哪了吧?”


    盛千姿警惕地問:“現在不能說嗎?非要進去才能說?你不會就是想框我開門吧?”


    “想給你一個驚喜。”顧紳的嘴很嚴實,但還是透了點訊息出來,“說了,怎麽能叫驚喜,嗯?”


    盛千姿微微挑了挑眉:“如果進來後沒驚喜呢?”


    “就這麽不信我?”顧紳輕聲問,“我東西都拿回來了。”


    “什麽東西呀?”


    盛千姿好奇心擴大,直接拉開了門,結果看見他兩手空空,什麽東西都沒有。


    跟被人往頭澆了盆冷水似的,忒沒勁兒。


    她一反手想要關上房門,卻被他手腳快速地擠進來,門關上的一瞬間,她也被他抵在了門後,以一種極曖昧的姿勢站立著。


    怎麽回事?


    盛千姿正要發怒,他忽然俯身在她耳畔,低低道:“閉一下眼。”


    盛千姿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著他,滿臉疑惑,沒有照做。


    顧紳挑了挑眉,微涼的眼盯住她,無所謂地說:“驚喜,不要啊?”


    “那要閉多久?”女人對未知的東西總有無限的好奇,所有的東西加上“驚喜”二字,都會變得有所不同。


    顧紳貌似也不確定,商量著說:“一分鍾?兩分鍾?”


    “到底是一分鍾還是兩分鍾?”


    “一分鍾。”


    “好。”


    盛千姿閉上眼,纖細卷翹的睫毛覆蓋在眼底,像鴉羽一般,細細地顫抖。


    顧紳從西裝褲的口袋拿出兩個東西,手腳快速又緊張地半彎下腰,一邊研究她耳垂上的耳洞,一邊研究耳環怎麽戴上去的,偏偏這個耳環構造跟別的不太一樣,不是一個小勾子,一勾就勾上去那種。


    怕弄疼她,他指尖微顫,汗水也逐漸從額頭兩側沁出,折騰了一分鍾,總折騰完一邊,“再給一分鍾。”


    好低劣的送驚喜手法。


    從他碰上她耳垂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要送她的是耳環,柔柔出聲:“知道了。你不用那麽小心翼翼,不會痛的。”


    顧紳:“......”


    兩邊戴好後,盛千姿睜開眼,去鏡子前看了看,這一看,便愣在了那兒。


    tiffany&co的羅馬數字鏤空耳環,這不是停產了嗎?


    怎麽弄到的?


    之前讓他扔的,還沒扔嗎?


    盛千姿摸了摸耳墜,低聲問:“你要送我的,就是這個啊?”


    “不喜歡?”顧紳勾了勾唇。


    盛千姿很自得地說:“沒有不喜歡,就是覺得很奇怪,你是從哪搞到的?這是限量款吧?你不會是從別人手裏二手買的吧?”


    “定製的。”顧紳瞥她一眼。


    盛千姿:“哦。”


    顧紳:“但是......”


    盛千姿:“嗯?”


    顧紳直視她的眼,低低的嗓音覆蓋著接近於溫柔的笑,“這耳環隻給女朋友準備,有沒有興趣以後換個身份,一直待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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