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獨棟的複式別墅裏,燈火通明,從大片的落地窗裏,透出溫暖光線。


    景妍提議通過簡單的遊戲,選出負責晚飯的一對男女,大家都沒意見,很配合,三三兩兩坐在沙發上,阿善坐左側,李元在正她對麵,兩條筆直的雙腿隨意地搭著,頭往後微微仰著,避開視線,一副不想和她有太多牽扯的模樣。


    遊戲是翻雜誌,一本雜誌,每人輪流隨機翻一次,根據上麵人物數的多少來決定,人物最少的當選。


    從鄭澤開始,他翻到的那頁是gi秋冬高定禮裙宣傳圖,隻有裙子和配飾,沒有人物,他苦笑:“看樣子,我要當選了,但是我不太擅長料理。“


    ”希望剩下被選中的那位,可以給予幫助。“


    再然後,輪到宋彬和李元,他們倆翻到的那頁都有人物,隻不過是多少之分,很明顯,男士這邊當選的是鄭澤。


    女嘉賓開始之前,景妍笑吟吟的看向鄭澤,似是打趣,也似是真的好奇:“你希望,誰選中?”


    他視線下意識投到阿善身上,她換了身衣服,奶油粉的連衣裙,外麵搭了純白羊絨披肩,恬靜優雅,怎麽看都不像是擅長料理的人,更像是溫暖午後,坐在露天花園裏喝著英式下午茶的富家女,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希望她能當選,可以多一些接觸機會。


    “希望徐善小姐能夠當選就好了。”


    大家都沒料到,隻是初見,相處還不到幾個小時,鄭澤會這樣直接而明確的表達好感,對他的認識也更深一層,看似溫和,實際上性格很果決。


    景妍愣住,輕輕咬住唇,不想就這個問題繼續深入下去,平白給阿善的感情線創造鏡頭份量,心煩意亂地隨手翻了一頁,是一張藝人看秀的官方活動圖,加上作為背景出現在照片裏的工作人員們,人物多得數不過來。


    她第一次希望自己不要這麽幸運,這種時候,誰都想展現自己,為此她還特地學習了料理,卻不想根本沒有展示的機會。


    書麗接過雜誌,溫溫柔柔的笑著,翻開一頁,是張外國模特的單人照,她心下安穩了些,看向阿善,內心隱隱期待著最後當選的會是自己。


    期間,宋彬的視線時不時投向書麗,他年紀看起來要大一些,在二十七八歲左右,來參加節目估計沒什麽其他目的,就是年齡到了,想找一個能以結婚為目的進行交往的對象,書麗溫柔大方,氣質好,目前看來還是比較符合他的理想型的。


    最後,輪到阿善,大家都看過來,連李元也漫不經心的盯著她,沙發後立式羽毛燈的光影,落在他臉上,明明滅滅,勾出他囂張好看的輪廓。


    她素白的手指撚過,隨手翻開一頁,是卡地亞的trinity係列腕表,沒有人物。


    大家神色各異,景妍表情更是微妙,勉強笑了笑:“那晚飯就拜托你們了,辛苦。”


    她心裏很不是滋味,無論是學生時代,還是在職場上,她從來都是眾星捧月的那個,追求者們為她爭風吃醋,更是常事,但今天她第一次體會到,淪為陪襯,是一種什麽感覺,就像是本屬於自己的光芒全部都被人奪走了。


    負責晚飯的兩個人就這樣定下來了,作為攻略者,料理隻是技能之一,阿善會做,也做得很好,上樓換了身輕便的衣服,把頭發攏起來,洗幹淨手,然後走到開放式廚房,就看見鄭澤已經在準備食材了。


    節目組隻給準備了簡單基礎的食材,還有純淨水,果汁,紅酒之類喝的東西,兩人討論了一下,決定做意麵,口味清淡,不會出錯。


    鄭澤不擅長料理,主動給阿善打下手,他做事嚴謹,執行力也強,打開水龍頭衝洗了一下用具,拿出食材逐一擺在台子上,動作有條不紊。


    阿善煮了水,沸騰後,撒了一把意麵進去,然後取出西蘭花,在盥洗池裏淋了一下,細細清洗放進了瀝幹盆裏。


    鄭澤忙完手裏的事,走到她身邊,溫溫和和的問:”徐善,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她脖頸揚起,露出整張臉,笑著說:”再切一些蒜片吧,謝謝。“


    “好。”


    他沒想到,徐善意外地擅長料理,連帶著對她又多了幾分好感,走到另一側,伸手掰了半頭蒜一瓣一瓣撇開,然後在案板上摞了一下,細致的斜刀切成薄片。


    意麵做法很簡單,煮熟之後,撈出來,鍋熱倒入少量油,把蒜片炒成金黃色,再倒入洋蔥末,最後放到一起,調味後,翻拌均勻就可以了。


    漸漸有香味傳出來,其他人都離開客廳,擠到廚房裏來,但自始至終,鄭澤都圍著阿善轉,無論是他的視線,還是他的人。


    玫瑰雕刻的白色長餐桌上,擺了鮮花,每人各有分工,幫忙準備餐具和酒杯,都是成年人,喝點紅酒,更有助於放鬆,氣氛也能更好些,第一次處於鏡頭前,難免不自然,但喝了酒之後,漸漸放開。


    男女分別坐在長桌兩側,阿善和李元麵對麵,即使他盡力裝出一副溫和善良的模樣,可細看,雙眸每每微眯著的時候,都略帶著點寒意,好似他是天生的上位者,掠奪一切。


    大家各自倒上紅酒碰杯,阿善已經喝了一杯了,瑩白的臉漫上霞色,一雙眸子濕漉漉的,眼尾泛紅。


    書麗誇讚:“徐善意外的很擅長料理呢,意麵真的很好吃。”


    “因為外貌,還以為完全不會做,很擔心來著。“


    阿善謙虛兩句:“多虧有鄭澤幫忙,要不然我肯定會手忙腳亂。”


    鄭澤抬手,笑著看她,示意要擊掌。


    阿善也沒扭捏,落落大方的和他擊掌。


    雖然一觸即分,但他還是能感受到她手心兒的溫度,微涼,柔軟,她的手很小,似乎隻要他彎下手指,就可以完全包裹住。


    在李元看來,這一幕格外礙眼,陌生又熟悉,逐漸和高中時代,她競選前的那一幕重疊,明明他已經選擇遺忘過去,按照父親喜歡的兒子模樣,重塑自己,這半年來,他也偽裝的很好,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脫胎換骨,轉了性。


    可遇見她,他感覺,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原點,又漸漸控製不住自己情緒。


    景妍開口岔開話題:“李元看起來是高中時代,學校裏很受歡迎的那種類型。”


    “學習好,長得帥,有教養。”


    “是吧,徐善?”


    “李元學生時期人氣應該很高吧?“


    聞言,阿善和李元對上視線,他眼底沒什麽情緒,隻是不知道,是篤定她不敢亂說,還是根本就不在乎她怎麽說。


    她意味深長:”比起受歡迎,應該說是很特別的存在。“


    景妍追問:“很特別?該不會是全校女生的理想型,那種級別的存在吧?”


    阿善笑了笑沒說話。


    景妍看她這副神神秘秘,不願說太多的模樣,心中更是不喜。


    第一天入住信號小屋,大家都認生慢熱,既不知道彼此的年齡,也不知從事何種職業,相處起來十分拘謹,可阿善不同,前有和李元高中時代就相識的特別緣分,後又下廚展示了料理能力,和鄭澤一起準備晚飯,有交流,有接觸,就會有鏡頭份量,眼下在飯桌上又成為了大家誇讚的焦點,才第一天就把充滿反轉魅力的形象立穩了。


    反觀自己,似乎什麽出彩兒的地方都沒有。


    晚飯結束,大家又閑聊了一會兒,才各自分開,回到臥室。


    書麗和景妍,隱隱有抱團,把阿善排斥在外的趨勢,實在是她這一天受到的關注太多,沒有人喜歡做陪襯,都想自己做視線聚集的中心。


    轉眼間就到了晚上十二點,按照節目規則,嘉賓要向今天的心儀對象,發送短信。


    阿善幾乎沒猶豫,發給了鄭澤。


    【今天做料理辛苦你了,以後也請多多展示隱藏的魅力吧,晚安。】


    書麗和景妍,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也各自發送了短信。


    等待收到短信的過程,兩人都有些坐立難安,畢竟在生活中都是不乏追求者,又優秀的人,第一天是零票的話,很難看。


    相反,阿善窩在沙發裏,一副安安靜靜的模樣,她已經洗漱過了,換了睡衣,黑色長卷發披下來,肌膚白皙透亮,在日光燈下像是能發光,腳露在外麵,她的腳很漂亮,白白的,腳趾和腳後跟的位置線條圓潤,看著極為可愛,指甲蓋修剪得幹淨,微微透著嬰兒粉。


    兩聲振動,接連響起,一下子把書麗和景妍的視線都吸引過來,是阿善的手機。


    她慢吞吞地拿起來看,兩條短信。


    一條是鄭澤發來的。


    【很高興認識你,徐善,以後也好好相處吧。】


    還有一條是李元發來的。


    【結束後,在非拍攝區域等我。】


    即使是短信,也能隔著屏幕感受到他的強勢。


    緊接著,書麗收到了宋彬表示好感的短信,而景妍是零票,她實在是笑不出來,連裝都裝不出來,捏緊了手機,指尖微微泛白。


    夜色沉鬱,隻有角落裏的攝影機不時閃爍著紅光,節目組設置了非拍攝區域,在一層沙發區右側的隱蔽角落,實際上就是安置攝影器材和道具的雜物間。


    阿善剛推開門,驀地,感受到手腕被握住,下一秒,她毫無防備地便被拽了進去,知道是李元,就沒掙紮,被輕巧地摁在了牆壁上。


    他陰惻惻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徐善,有意思嗎?“


    她聲音輕輕的,搖頭:”沒意思。“


    “很沒意思。”


    “你現在這副努力裝善良的模樣,讓人倒胃口。“


    李元氣極反笑:“你還不是一樣,有什麽資格指責我。”


    他雙手越箍越緊,阿善搖頭,語氣認真:“不一樣。“


    “我隻是旁觀者,而你是加害者。”


    李元就這麽冷冷地望著她:“我從來都不認為我是錯的,你知道嗎?那些貧窮的人,從陰暗角落裏爬出來,拚命蠕動,掙紮著想要改變命運的樣子,真的很惡心。”


    阿善問:“那你現在這副模樣又算什麽?“


    “做給誰看?”


    他眼底沒什麽溫度,自嘲地笑了笑:“知道什麽叫做次子嗎?”


    “就是在沒變成父親喜歡的模樣之前,沒有資格進入sk。”


    “隻能經營初創公司,連一輪融資都沒有完成。”


    阿善想,她還真是高估了李元。


    ”你是為了宣傳公司才參加節目的?”


    他沒說話,阿善又問:“你不怕嗎?如果被扒出來你曾經做過的事情…”


    李元冷嗤:“我沒錯,為什麽要怕?”


    聊到這兒,阿善也沒什麽好奇的了,說了句晚安,轉身便要離開,手剛搭在門把手上,便被李元一把拉住,他攥著她的手腕,輕易地將她圍進懷裏,他低頭靠近她的頸窩,深深吸了口氣:”徐善,我很想你。“


    ”出國前,手機被收走的最後一秒,我想的都是給你發短信。“


    “你知道我在機場等了你多久嗎?”


    阿善背對著李元,籠在他的桎梏之下,聲音淡淡的:“你又嗑藥了?”


    聞言,他緩緩鬆開手,聲音帶著壓抑的顫音:“徐善,你還真是冷血。“


    第二天要進行嘉賓的職業錄製,節目組跟著阿善去首爾大拍攝,教室,圖書館,食堂這些地方都是不允許拍攝的區域,她隻能避開徐父經常活動的範圍,找了個自修的地方,簡單地拍攝了幾個鏡頭。


    阿善下課晚,是最後一個回到信號小屋的,她回去的時候,宋彬和書麗已經開始在準備晚飯了。


    鄭澤第一時間就朝她看過來,溫和的笑了笑。


    阿善:“我上去換衣服,再下來。”


    她上到二樓的時候,發現最角落裏,之前一直房門緊鎖的那間臥室,好像有人住進來了,根據節目組之前說的,應該是男四,在感情線還沒形成之前,投入新的嘉賓,會產生不一樣的化學反應。


    果然,吃飯的時候,他出現了,裹著件黑色長羽絨服,唇紅齒白的長相,白白嫩嫩的,不太愛說話,看起來有些睡眠不足的樣子,眼底泛著微微青色,因為皮膚白,所以看起來格外明顯。


    吃完飯,節目組把大家聚集在一層的客廳,繼續錄製,今天晚上錄製的主要內容是互相公開年齡和職業。


    書麗二十六歲,是外企職員,景妍二十五歲,擁有獨立服裝設計室。


    宋彬二十八歲,做律師,鄭澤二十七歲,在私立醫院,當麻醉師。


    李元沒介紹自己真正的身世,隻是說自己現在在經營一家初創公司,擔任ceo。


    男四叫劉鎮,二十三,是電競選手。


    年齡和職業公開後,大家相處起來也更清晰明朗,整理好輩分後,統一決定用敬語。


    其實第一天,不公布年齡、工作和家世背景,大家的表現都有幾分人際情感中最本質的樣子,但全部都了解後,這些外在因素肯定也是要納入考量範圍的。


    當晚,阿善收到了三條短信,除了李元和鄭澤,男四也給她發了短信,可能因為隻有她是年下,相處起來覺得更輕鬆。


    轉眼間,就到了第三天,信號小屋迎來了,第一次配對,外出約會。


    而這一天,也是winner攜第三張正規專輯回歸,在上岩舉辦簽售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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