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外,雨住風停,灰暗的天色已然漸漸亮開,連天瞳踩著一地混著人血的積水走到了前頭的一棵大樹下。


    趙德芳跟了過去,不解地說:“連姑娘,你這是……”


    “恕天瞳開門見山,”連天瞳看定趙德芳,“有一事,望王爺可以相助。”


    “哦?”趙德芳爽快地說,“有何事?但說無妨,隻要本王能辦到。”


    連天瞳笑笑,說:“天瞳想借收藏於宮中的盤古斧一用。”


    “盤古斧?!”趙德芳吃了一驚,“你……你如何得知皇宮中有此寶物?”


    “王爺不是讚我是高人麽?!”連天瞳半開玩笑地應了一句,而後正色道:“天瞳沒想到能與王爺意外結識,想王爺是皇室中人,要取這盤古斧應非難事罷。望王爺成全,天瞳急需此物前去救人性命。”


    “這……”趙德芳麵露難色,“並非本王不幫你,而是那盤古斧的真容,連本王都未曾親見,隻知此物一直被封在宮中某處的密室之中,並有專人看守,先皇曾下旨,嚴禁任何人接近,即便是本王,也無能為力呀。連姑娘要救人,恐怕要另謀計策了。”


    聽罷,連天瞳輕歎了口氣,卻沒有顯出失望之態,笑了笑,說:“連王爺都取不到盤古斧,看來天瞳隻得另想辦法了。”


    沒能幫到連天瞳的忙,趙德芳反到覺得過意不去,忙說:“連姑娘有其他事需要本王相助麽?除了盤古斧,皇宮中的其他寶物本王也許能幫你取來。”


    “多謝王爺了,天瞳會自行想想別的方法。”連天瞳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既如此,我們也該告辭了。”


    說罷,她返身走回廟門前,叫出了鍾晴他們。


    “你跟那小王爺嘀咕什麽去了?那麽神秘?”剛一出來,鍾晴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稍後再說。”連天瞳看向來時拴馬的草棚,道:“還好,馬匹還在,趕緊上路罷。”


    見她麵有催促之色,刃玲瓏跟ken忙快步走了過去,一人牽了兩匹馬出來。


    剛要接韁繩,鍾晴像是想起了什麽大事似的,把韁繩朝ken手裏一扔,幾步跑到趙德芳麵前,嘻嘻一笑,邊說眼睛邊往趙德芳係在腰上的玉佩上瞟:“小王爺,相識一場,是你我的緣分,能不能贈我點東西當紀念品?嘿嘿,這樣的話,以後我隻要一見到你送的東西,就能想起我鍾晴曾跟您這樣神仙似的人物並肩作戰過,我也不枉在世上走一遭了。”


    “紀念品?”趙德芳不太明白。


    “嗯……就是信物……對,信物!”鍾晴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一個適合古人理解的詞匯,“將來如果我們有了王爺要的消息,上門通知你的時候,萬一你王府的侍衛把我們當不法之徒攔在門外怎麽辦,那不是耽誤事麽?”


    “哦……”趙德芳終於明白了他的意圖,想了想,果然解下了腰上價值不菲的玉佩,交到鍾晴手中,說:“此玉佩是本王隨身之物,王府上下都識得,將來你們若要見本王,出示此物便可。”


    “好好好!一有怪盜或者長生璧的消息,我們第一時間通知你!”鍾晴捧著玉佩,喜笑顏開地直點頭。


    走回到連天瞳他們身邊,鍾晴得意又興奮地衝他們眨了眨眼,把玉佩小心揣進了懷裏。見狀,ken無可奈何地苦笑:“這個貪財的家夥……”


    幾人翻身上了馬,經過趙德芳跟溫青琉身邊時,連天瞳看了看溫青琉,微微一笑,對他二人道了句:“後會有期。”


    說罷,她一夾馬腹,白馬嘶鳴一聲,飛箭般衝了出去。


    “王爺,謝謝你的玉佩喲!bye!!”


    策馬離開前,鍾晴不忘衝趙德芳用力揮揮手,就差給他一個飛吻了。


    看著他們幾人遠去的背影,趙德芳歎口氣:“但願本王沒有看錯人。”


    “鍾晴……”溫青琉低喃一聲,唰一下展開了折扇,輕輕揮著,眼藏冷笑。


    第六章盜神斧


    跑出竹林,眼前的景象頓時開闊起來,一條平坦大道直鋪遠方。抬頭一看,陰霾的天空不知何時竟透出了一縷難得的陽光,照得兩旁的枯樹衰草也有了些生氣。


    見到前頭有一片水塘時,連天瞳立即放緩了速度,對鍾晴他們說道:“尚有一段路途要走,先放馬兒去飲點水罷。”


    到了水塘前,幾人跳下馬,把它們牽到了塘邊。


    一見到清澈的塘水,馬兒們立刻埋下脖子,暢快地飲了起來。


    “嗬嗬,辛苦你們了。”連天瞳笑著拍了拍白馬的脖子,又回頭對其他人說道:“我們也稍事休息罷。”


    鍾晴一屁股坐到了池塘邊的一堆枯草上,把揣在懷裏的玉佩掏了出來,嗬了口氣,擦了擦,樂嗬嗬地說:“沒想到揀到這麽一件寶貝,趙德芳的隨身玉佩,嘖嘖,簡直是國寶!運氣真是不錯。”


    ken也順勢坐到了他的身邊,瞟了一眼他手裏的寶貝,笑道:“你還真是見錢眼開之徒,連皇族的東西都不放過。”


    “皇族又怎麽樣,既然他有求於我們,找他要點‘紀念品’也不算過分吧。何況這些東西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鍾晴把玉佩小心地放回了懷裏,拍了拍,道:“不過這個趙德芳也實在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居然把那麽重要的事情告訴給我們這些陌生人。嘖嘖,難怪年紀輕輕就沒了,肯定是被壞人給算計的。”


    “燭影斧聲,千古之謎。”ken看著微泛波瀾的水麵,慨歎之中帶著點嘲諷,“居然跟一個殺妻殺婿的禽獸有關,世上真是無奇不有啊。”


    “別提那個齷齪的老家夥了,疑心生暗鬼,連自家親人都不放過。”鍾晴咬牙切齒,“害人終害己,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栽在自己老婆手上。最諷刺的是,這老婆還以為是在幫他。我看,以大夫人的心機,她一定處處留意石老頭的動靜,否則怎麽會撞到他把二夫人他們的頭顱埋在桃林下呢。哼,這一對夫妻,真是天作之合。”


    ken點點頭,完全讚成鍾晴的話,道:“人哪……一旦猜忌心與占有欲不受控製,便會變得比洪水猛獸還厲害。”


    “唉,可憐了那位石大小姐嘍。”鍾晴突然想起了這個曾在他手心寫字的女子,心頭不由惋惜,“被自己親爹害成這樣……可惜了。”


    “石大小姐?”刃玲瓏湊了過來,蹲下身看著一臉悵然的鍾晴,嘻嘻一笑:“怎麽,起了憐香惜玉之心了?記得當時石小姐在你手心寫了個走字吧,她大概在潛意識裏把你當作她的傅公子了,雖然神誌不清,可是她保護意中人的心,到是沒有變過的。唉,也真難為這個姑娘了。”


    “最無辜的受害者。”ken扼腕歎息。


    “有件事我到不明白了。”鍾晴突然說道,“你說她讓我走,可能是因為傅公子喪命在石府,她已經對整個石府產生了恐懼。可是她衝進來打翻我的碗,難道她知道傅公子是被毒死的?”


    “或許罷。”連天瞳拔了一根長長的野草,夾在指間把玩著,“受了如此大的打擊,縱使神誌不清,她也會記得一個事實,便是傅公子臨死前,曾飲下一碗熱湯。若痛失愛侶的她不相信傅公子是‘因病猝死’的話,她理所當然會把他的死因歸咎到那碗湯上頭,至後來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盡所以一看到你端著碗,就會把傅公子的死聯想到你身上。”


    “你說話的口氣真像個專業的心理醫生。”鍾晴雖然還是沒怎麽想明白,但是也不打算再繼續追究下去了,撓了撓頭,“究竟是出於什麽心思,估計也隻有她本人才知道了,真是造孽……唉……算了,懶得研究了,免得又想起那些不高興的事兒。”


    連天瞳一笑,說:“人死萬事休,石家的事,到此為止罷。待辦好了碧笙的事,我們便動身去長安。”


    “小姐,你可別忘了你還對那小王爺的應承。”鍾晴拍拍屁股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要幫他查怪盜的下落,還要幫他尋找那什麽長生璧。既然答應了對方,總還是要為這兩件事兒出點力吧?怪盜一直在京城活躍,你唰一下跑去長安,那還查個鬼啊。”


    “我並未忘記自己的允諾。”連天瞳把野草攤在手心,啟唇一吹,野草晃晃悠悠落進了池塘,“要找那怪盜,並非難事。至於長生璧,既是秦始皇之陪葬,那自然要去了長安,才能有所收獲。”


    “長生璧……”ken看著有些入神地念叨著這個名字,半晌,他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連天瞳,“打從我們落到你家那一刻開始,每走一步,似乎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事事洞悉先機。就拿石家這檔子事兒來說,我從開始便感覺你對石家的熟悉程度,絕不是一個不相幹的陌生人所能達到的。”


    說到這兒,他停了停,站起身:“你的身份,我委實好奇。”


    “說的不錯。”鍾晴頓時覺得深有同感,追問道:“你真的隻是一個大夫而已嗎?”


    “嗬嗬,那你們以為,我該是何身份?”連天瞳狡黠地反問。


    “我又不是神仙,怎麽知道?”鍾晴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旋即又看了看ken,“就算是神仙也未必知道你這個古怪女人的來曆。”


    ken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片刻之後,他誠懇地對連天瞳說道:“雖然跟你認識不久,可是也算是同生共死過的夥伴,到了現在,我也不妨直言相告,我們三個,都是從一千多年之後的世界掉回現在這個時間的人。另外,我跟玲瓏,其實都不是人類。她是一隻魚妖,而我,是北歐神族的後裔。”


    “我知道。”連天瞳麵不改色,平淡不驚地說,“玲瓏跟了我這麽久,老早便同我說過了。”


    “啊?!”ken瞪了刃玲瓏一眼,心裏埋怨著這丫頭嘴巴實在太快,他原還想借互相坦白身份這招來誠懇“引誘”連天瞳說出實情的。


    “怎麽,坦白自己的身份以示誠意麽?”連天瞳一笑,“嗬嗬,不必如此,既然你都說過我們是共過患難的夥伴,而我在外人麵前也以至親好友來稱呼你們,那……有些事我也不瞞你們了。”


    “對對,朋友就應該坦誠相見。”鍾晴點頭如搗蒜,迫不及待地等著連天瞳的下文。


    “師傅,你……”刃玲瓏對於連天瞳的表現,有些疑惑。


    “今後我們恐怕還要當很長一段時間的同伴,如果彼此間再遮遮掩掩,那便顯得生疏了。”連天瞳衝刃玲瓏擺了擺手,嘴角泛起一抹深不可測的笑容,道:“我身為一名遊走江湖的大夫,此事不假。不過,除了作大夫之外,我還有另一份差事。”


    鍾晴和ken都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受人之托,這些年來,我不得不作那……”她的笑容越發深邃,“秦陵守陵人。”


    “秦陵守陵人?秦始皇那個秦陵?”鍾晴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連天瞳有本事是事實,但是打死他也不相信她的本事會大到跟秦始皇扯上關係。


    “守陵人……”ken的表麵反應沒有鍾晴那麽強烈,隻是竭力以平靜的語調問:“能說說具體做些什麽嗎?”


    “秦陵地宮,珍寶無數。尤以長生璧、傳國璽與太阿劍為最。天下間對之心生覬覦的人多不勝數。為防有不軌之徒私入地宮,秦始皇的親信們不僅在地宮內設置了巧妙的機關,更尋來一些身懷奇術的能人,代代相傳,肩負起守護地宮的重任。而我,當年曾偶遇一位守陵人,於我,此人亦師亦友,之後他因故離開,故而囑我代其負起守陵之職。”


    “老天,秦陵地宮即便到了我們那個年代,也是個不解之謎,據說幾千年來從來沒有人能進到地宮中。原來,裏頭還有這層內幕。”鍾晴難掩心中興奮,但馬上又覺得有點不對頭,狐疑地盯著連天瞳:“你既然是守陵人,地宮在長安吧,你怎麽遊蕩到京城來了?”


    “嗬嗬,覬覦地宮者雖多,可是大多數蟊賊連地宮的位置都不清楚,不足為患。”連天瞳頗不以為然。


    “地宮的位置?不就在驪山皇陵的封土之下嗎?”ken心生不解,“雖然在一千年之後才有考古專家們正式公開地宮所在,但是千百年來,知道這個秘密的人為數不少吧。”


    “不錯,在眾多盜墓者中,這已是公開的秘密。不過,這驪山的地宮……”連天瞳詭秘地笑了笑,“假作真時真亦假。”


    “什麽?”ken眉頭一皺,急忙抓住連天瞳問道:“難道驪山地宮是假的?”


    “嗬嗬,怎的如此激動?!”連天瞳看看他緊抓住自己的手,笑道:“且不論那地宮真假,驪山下頭的無數珍寶卻是真的。偶爾有些本事大的,能進去找到一些好玩意兒。傳揚開來,眾人便都以為驪山地宮確是秦始皇安魂之處了。”


    “哦……我……我隻是好奇而已。”ken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放開連天瞳,尷尬地笑了笑,繼而又問道:“既然你有這麽一個特殊的身份,那肯定知道那塊長生璧的下落吧?!它還在地宮中嗎?沒有被石老頭盜走嗎?”


    “你似乎對長生璧很有興趣。”連天瞳盯ken一眼,轉身走到已經喝得飽飽的馬兒身邊,一邊梳理著它們的鬃毛,一邊說道:“這些年來,有多少人到過驪山地宮,盜了些什麽東西,我心裏都有數。驪山地宮分內外數層,其內機關重重,那些盜陵者,大都隻進到地宮外層,運氣好的,能順利竊走一些無關緊要的珠玉金器。運氣差的,莫說盜走一星半點的寶貝,連自己都成了現成的陪葬。數年來,能進到內層並且全身而退的,隻有一個人。”


    “你別告訴我那個人就是石老頭那個禽獸?!”聽得無比仔細的鍾晴馬上想到了這個人。


    “正是此人。”連天瞳俯身拾起腳下的一塊石子,拋了拋,扔進了池塘,“當我發現此人不僅能避開重重機關,並且穿過保護著地宮最裏層的結界時,我是有些吃驚的。”


    咚,水花四濺,一池的平靜被打得粉碎。


    “他有這麽大的本事?!”ken的腦子裏立刻浮現出石老爺在山神廟裏的拙劣表現,不敢相信連天瞳所說。


    “他自是沒有,然,他背後的人有。”連天瞳眉毛一揚,“三年前,他從地宮中竊走了不少財物,包括那方被他認作長生璧的龍紋翠。因我對此‘能人’很是好奇,故而暗中查過他的底細,知他除了手段毒辣且善於阿諛奉承之外,並無過人之處。”


    “所以你懷疑石老頭背後有高人幫忙?”鍾晴這回反應得挺快,馬上聯想到山神廟裏石老爺的坦白交待,說:“石老頭剛才不是說過嗎,他府裏的誅邪陣,還有讓他拿人血開封印的,都是同一個人。我看幕後黑手肯定是這個家夥!”


    “當時我也曾有心尋找這個背後之人,但此人隱藏甚深,我又有他事纏身,所以未能深究。直至一年前,我得了空閑,這才來到安樂鎮,落腳在亂葬崗,打算從石府中查得我要的線索。可惜,除了感到一府的怨氣之外,一無所獲。”連天瞳的口氣裏有些微的遺憾。


    “這麽說,碧笙母子,你也早就見過了?”ken順口問了一句。


    “我曾在一次‘夜訪’中遠遠見過一麵,並無多深印象。”連天瞳點頭,“到是沒料到數月之後她們母子竟會成為我的病人,當初我知他們是石家人,也曾探問過一些事情,可是很快就發覺她們母子雖身在石府,卻對石順的事情一無所知。嗬嗬,世事果真難料,到頭來,卻是這對局外人成了導火之索。”


    “哈,可不是嗎,說來說去還是石老頭自作孽,誰讓他把老婆孩子扔在山上?沒有碧笙這回事,我們也不會去石府了。活該!”鍾晴啐了一口,又對著連天瞳說:“我說你怎麽對石家透著那麽一股子熟悉勁兒,原來你早就盯上石老頭了。”


    “嗬嗬,我非地道的探子,不過偶爾入府看看石順的動靜罷了。誅邪陣我是知道的,可是當初我並未深究此陣之下究竟鎮的是什麽。那夜為了劉媽跟二夫人他們交手,我也隻是憑著在府裏聽來的隻言片語來推斷此二人的身份。”連天瞳看了他們一眼,“至於之前寫出二夫人的閨名,是因曾有一日經過後山,見那大夫人站在一座墓前念念有詞,細聽之下,原來她是在指名道姓地怒罵這墓中之人。我那時方知墓中躺的是二夫人,又見那墳墓怨氣深重,知道死者死因蹊蹺,可是我亦未作深究。後來以二夫人姓名作敲門磚,是我臨時起念,無非是故弄玄虛,試探試探石順罷了。二夫人是他石家的人,若死得蹊蹺,他一見我們幾個外人提到這個名字,定會坐臥不安。他方寸一亂,於我就是莫大的好處。”


    “老天……”鍾晴對她的心思簡直佩服得無以複加,“這一試探,到真把這老東西給勾住了。你也太厲害了吧。嘁,在我們麵前還裝得跟什麽都不知道似的,害我們跟沒頭蒼蠅一樣跟著你瞎轉悠。”


    “若早把事情抖落給你知道,難保你這聒噪之人不在石順那老匹夫麵前露了馬腳。”連天瞳直言不諱,一點麵子也不給鍾晴。


    “就是,你這個大嘴巴一嚷嚷,早晚壞事!”刃玲瓏完全讚同她師傅的話。


    “胡說!我的保密意識強得很!”鍾晴很是不服氣,轉而又問:“說正題,那你觀察了那麽久,那個幕後黑手有眉目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雌雄怪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裟欏雙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裟欏雙樹並收藏雌雄怪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