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從九華殿出來的張太後、寧巍和林婷三人。


    林婷跟在後頭,輕聲說道:“皇上,適才殿中所發生的事情臣妾細思極恐,稍有不適,還請皇上允準臣妾先回鳳儀宮,請恕臣妾不能陪皇上一起送太後回長樂宮了。”


    張太後還不等寧巍開口,就先一步說道:“今日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的確是有些讓人一下難以承受,皇後能到這樣已是不錯了,皇帝送哀家回長樂宮便是,對了,今日赴宴的眾人,行刺之事到底是令人震驚後怕的,過後還得派人加以撫慰。”


    “母後放心,剛才散去之時,兒子就命人去辦了。”寧巍應和一聲,然後看向身旁的林婷,“既然皇後略感不適,那就回宮好好歇著,你們好生伺候著,若有不妥之處,即刻叫太醫去瞧瞧。”


    跟隨伺候皇後的宮女都是齊聲應著。


    林婷朝著眼前的兩人福了福身,看著兩人走遠的背影,她這才轉道往自己的鳳儀宮方向去,隨即又對著身側的蘭香說道:“剛剛父親在九華殿外還和誠王說話來著,想來這會子父親應是還未出宮的,悄悄地,派人過去遞個消息,讓父親知道本宮微有不適,父親聞得此消息,自然就會來請見了。”


    “是,奴婢明白,奴婢這就去辦。”蘭香自知個中幹係,今日被撤職的禁軍統領是丞相大人的得意門生,皇後娘娘這邊自是要與丞相大人有所商議。


    此刻,長樂宮中。


    寧巍扶著自己母後在那邊坐下,張太後看著寧巍,“皇帝也坐吧。”


    坐下之餘,正巧一人進來,回稟道:“太後、皇上,丞相大人那邊聽聞皇後娘娘不適,原是直接出宮的,現在正往鳳儀宮前去請見探望。”


    張太後淡聲說道:“皇後是丞相的女兒,做父親的聽到自己女兒有些不舒服,自然是放心不下要去瞧一瞧的,你且退下吧!”


    “是。”那人躬身從這殿中退了下去。


    寧巍看著眼前之人,“母後覺得剛才皇後才說身子不舒服要回鳳儀宮,轉頭林斐那邊就得知了消息要去探望一二,這事兒是巧合呢,還是消息正正好就傳到林斐的耳中。”


    張太後不過一笑,“皇帝耳聰目明,看的透徹,又何須哀家來為皇帝分辨這些,隻不過今日之事下來,倒是讓哀家愈發放心了。”


    “墨暄的出身、見識、能耐,那都是受教於他父王,上京城中年輕一輩的翹楚,必得是樣樣不差,母後的眼光也不錯,當年為小弈定下這門婚事,也是母後高瞻遠矚。”寧巍淡聲說道:“九華殿上,那兩名刺客的偽裝、掩飾都是恰到好處的,出手的時機也是拿捏過的,倘或換作是一般人,早已得逞,可在墨暄那,不僅巧妙的化解危險,而且還能洞察細節,知道那二人藏毒想要自盡,前後把控都是非常細微,最難得是,能以非常人之法,讓那兩人迅速吐口,更是不錯,隻怕刑部那些刑訊之人未必能夠及得上。”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能洞察更深層的東西,知道忽然而至的行刺必有因果,沒想到竟牽扯出禁軍一係,而他又恰到好處的在背後推一把,皇帝讓小弈去接管禁軍,終歸還是隔了一個殷宏在中間,現下倒是暢通無阻,拔了殷宏這根釘子,林斐就失去了在禁軍中掌控局麵的得力之人,原本毫無可能的事情,臨場的變化,在他的推動之下,倒是了卻了皇帝一樁心事,往後禁軍由小弈裏裏外外整頓,也可安心。”張太後看著奉上的茶,接過手喝了一口,複又笑道:“再者,話說回來,若今日那刺客真交到刑部去審訊,皇帝覺得,能有當場得出這番結果來的妙嗎?隻怕,刑部的人真查出些什麽,在這真相背後,有些人也早就操控篡改了。”


    “母後說的極是。”寧巍定然應和著,“朕讓小弈進入朝局,幫襯著,但林斐乃當朝丞相,掌控朝堂六部,又是父皇手下老臣,位高權重,今日之事若不是墨暄,後續無非就是殺了那兩個刺客罷了,如今斷了林斐對於禁軍的這根線,確實極妙,往後有小弈他們夫妻二人幫著,兒子所行之事自會更加穩妥。”


    “話雖如此,但皇帝也得多加提醒小弈,務必顧全所有,朝局之事,你們兄弟二人也得配合的更周全些。”


    “母後放心,兒子知道的,小弈他也清楚,至於墨暄那一層,也許嫁到誠王府,接觸這瀛洲城中的事情,關於東海國朝局的狀況,以他的聰明,早就一清二楚,若非這樣,今日他也不至於到最後還遞出那樣的話,借助此事推上一把。”寧巍凝然將這些話說出口。“最要緊的是,當初還稍稍會擔心,他們成婚前畢竟從未見過麵,會有不妥之處,現今看來,他倆的契合是不用多說的。”


    站在張太後身側的孫嬤嬤淺聲笑道:“這誠王和王妃都是極優秀之人,這優秀的人與優秀的人在一起,自然是互相吸引,每每他們倆來給太後請安,奴婢在旁邊瞧著都是惹人羨慕的一對呢。”


    一時間,殿中幾人不由得都笑了。


    ……


    鳳儀宮。


    林婷回宮後便隻是坐在那,好容易等到她父親走了進來,看著跟前要行禮的人,直接說道:“父親,不用多禮,坐下說話吧。”


    林斐應著,到旁邊坐下。


    林婷繼而往下說道:“九華殿上,發生那事,還真是始料未及,當下女兒有心想要攔住,卻沒想到還是無力回天,倒是讓墨暄在眾人麵前顯露了一番,隻怕往後清兒那一層……父親,清兒呢?”


    “清兒我已經叫人送她先回丞相府了。”林斐長歎一聲,“今天的事情,發生的突然,誰都是沒有想到,那兩個人做事莽撞,事先殷宏那邊也沒有注意到那兩人的盤算,以至於咱們在今天這樁事上,處處陷入被動之中,還害的殷宏丟了禁軍統領的位置,反倒讓誠王順理成章 的全盤接手了禁軍。”


    “那,殷宏那邊父親是準備怎麽安排?”林婷沉聲問著。


    “皇上已將他革職,禁軍之中沒有他一席之地,沒有了身份,那不過就是一介普通人,但他是我的門生,我扶持他這些年,他自身的本事是過硬的,既然做不了禁軍統領替我拿住禁軍那一層,便回到丞相府,藏住身份,做我手下,暗中的一把劍,今日這些,有朝一日,他自會向墨暄親自討還回來。”


    林婷看著自己父親說的這些話,已然是將那些都做了清楚的安排,她也沒必要去糾結,隻道:“父親有了安排就好,女兒也能放心些,可說到底,咱們還是失去了禁軍這一條線,總歸是失利的,墨暄,咱們還真是小看他了。”


    “確實,他已經踏入咱們東海國的朝局之中,要跟著卷進來,那咱們就好好謀劃一局,徹底將他解決幹淨,。”林斐冷凝一語,“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皇上出手的這些,與誠王配合的種種,還有誠王妃介入的,皇上是鐵定要拉我下位,踢林家出局,清兒還念著誠王的那些,看來是……”


    對於墨暄那些,林婷也沒多想,隻是這後頭所言,關於自己妹妹那些,不由得還是說著一句,“父親,清兒她對誠王是有真心的,若真的……”


    林斐徑直將這話打斷,“她的真心在寧弈那根本不值一提,皇上想做的那些,可沒那麽容易,他登基上位,我俯首稱臣,幫他穩住朝綱,讓他新帝繼位暢通順遂,不至於朝堂混亂,如今想獨攬大權,可沒那麽容易。”


    “父親,難道真的隻能針鋒相對了嗎?”


    “曆來帝王都想集權於一身,我這不是爭鋒相對,而是保全我林家該有的一切。”林斐看著自己女兒,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是皇後,隻要你誕育皇子,那麽將來的一切自有另一條路可行。”


    站在旁邊的蘭香聽到這話,細聲說著,“丞相大人,皇上和皇後娘娘一直都有,皇後娘娘承皇上乾坤雨露也不比後宮其他嬪妃少,可皇後娘娘遲遲未能有身孕,太醫院的太醫不敢懈怠,但總不見效,奴婢覺得,不妨從宮外尋得名醫入宮來為皇後娘娘調理身子。”


    林婷說起這些,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輕輕點了點頭,“也不知真是女兒身子有什麽問題,才那般不易有孕。”


    “這事兒不難。”林斐答應著,轉口又道:“但有些事情也不必那般死板,你是皇後,正位中宮,後宮嬪妃再怎樣也隻是妾侍,她們的孩子都是你的孩子,咱們得做兩手準備,隻要皇子的生母沒了,孩子養在皇後娘娘的膝下,那就是皇後娘娘的兒子,我聽說後宮之中,正巧有兩位宮妃有孕在身。”


    “父親的意思是……這……”


    “你無須擔心,此事我會有所安排的,從宮外找大夫的事情我也會著手下去,宮中這邊也要有所打算,隻要她們其中的一人誕下皇子,那個孩子必得是皇後娘娘的兒子。”


    林婷也知道自己父親的打算,從她當初入宮起就是知曉的,父親的安排,她都不會拒絕。


    隨之,林斐站起身來,朝著麵前的人躬身行了禮,“皇後娘娘不適應該多多休息,我不宜在這久留,就先告退了。”


    林婷看著蘭香,“蘭香,去,送父親出宮。”


    林斐攔住,“不用,你留下伺候好皇後娘娘就是。”話落,便徑直從這鳳儀宮退下。


    蘭香跟隨皇後娘娘多年,看著眼前人麵上若有所思的樣子,想著也知道是丞相大人剛說的那些話,緩聲說道:“娘娘,丞相大人說的也是沒錯,無論怎樣,娘娘都應該要有自己的孩子的,隻有皇嗣沒了生母,娘娘撫養這剛出生的幼子才是名正言順,旁人才沒有可詬病之處。”


    “本宮知道父親是在為本宮打算,這樣也是可以更好的為林家的將來謀算。”


    “娘娘既然清楚,那娘娘就不要為這些而多慮,不要愁眉不展,娘娘該開心些。”蘭香緩聲說著。


    林婷歎了一口氣,這千絲萬縷的事情糾纏在一塊,個中顧慮不知道有多少,又豈是說開心就能開心的。


    蘭香想了想,複又寬慰道:“或許丞相大人從外頭找來的大夫將娘娘的身子調理好,娘娘一朝有孕,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也就不用為這些多想了,這些事都有丞相大人在籌劃,無妨的。”


    林婷沒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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