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時回去洗漱完都幾點了?”許星落轉過去想慰問一下這陣子辛苦了的學霸,誰知一轉頭視線就落在學霸那紅通通的耳朵上。


    臉長得帥的男生,耳朵也好看。


    “十二點左右。”宋清執背對著他說:“就跟現在差不多。”


    對方趴太近了,熱氣都吹到他耳朵上了。


    “同學,你耳朵怎麽這麽紅?”許星落伸手摸了摸:“冷的還是熱的?”


    耳朵這個部位還是挺敏感的,被許星落一模,宋清執渾身都抖了抖,趕緊反手一把將某人的手拍下去:“同學,說話就說話,怎麽還動手了?”


    “不動手難道動嘴?”許星落笑嘻嘻,直接從被子底下湊過去,將宋清執同學輕輕抱住:“你的被窩暖和,分我一點兒,我那邊冷。”


    宋清執一頓,雖然偶爾跟許星落親親抱抱,可是每次也是因為接吻才抱,是附帶的產物,像這樣正兒八經地抱著還是頭一回,挺陌生的。


    “剛進被窩誰不冷。”可他也不討厭許星落胸膛貼著他後背的感覺,也不討厭許星落把下巴擱他肩上的感覺,就沒有拒絕,隻是象征性地往裏麵挪了挪:“走開點,休想盜取我的勞動成果。”


    “不走,咱倆誰跟誰,”許星落不僅抱他,還握他的手:“給我點溫暖怎麽了?執哥。”


    “我又不是空調。”宋清執嗅著對方身上傳來的氣息,臉頰一片通紅。


    明明都是剛洗過澡,各自身上應該除了沐浴露的味道就再也沒有其他味道才對,但可能他的鼻子靈敏,總覺得許星落身上有股特別又好聞的味道。


    “嗯,但是可以暖我。”許星落把臉貼在他背後,輕輕歎息了一聲。


    示弱的姿勢,以及跟平時那種拽了吧唧大爺德行完全不相同的口吻,讓宋清執愣了愣,也是,這家夥還沒走出低落情緒呢。


    “說說嗎?”宋清執想了想……回握住許星落的手,這時候他才發現,許星落手指真長。


    這手不能讓有某種癖好的人看見,否則得尖叫不可。


    現在卻乖乖待在他手裏把玩。


    “說什麽?”許星落呆了呆:“你說秦家的事?”


    對方嗯了一聲,這就很尷尬了,許星落總不能告訴宋清執,自己情緒低落,是因為身體殘留的情感,或者神經什麽的,受到了刺激估計。


    具體是什麽刺激,許星落剛才也沒有多想,因為真不關他的事。


    養兩天過了就好了。


    不過宋清執這麽一問,他倒是仔細想了想:“唔,跟秦書瑞的外公有關。”


    “然後呢?”宋清執聽他願意說,轉過來看著他:“我知道,你當時都抖了。”


    “有嗎?”許星落愣了愣:“可能是吧,我……挺受寵的,其實以前。”他垂著眼,口吻淡得像在說別人的事情:“秦書瑞的外公對我很好。”


    “……你這樣不難受嗎?”宋清執抿唇皺眉,摸了摸這張突然有點空得慌的臉:“想喊他外公你就喊,他不僅是秦書瑞的。”


    許星落心想:不是,我不空得慌,我隻是在回憶別人的事情,你讓我能有多麽真情實感……


    但他不可能說啊,歎了口氣,抿唇繼續吐露:“上學期開始,老人家得了老年癡呆,很多人都不認識了,但他認得我,總念叨我……”


    但那時候,碰巧原主青春叛逆期,加上突然知道自己是養子,不是親生的,脾氣很暴躁,對誰都惡言惡語。


    別說有時間陪陪老人了,根本連自己家都不回。


    鄭安沁等人態度這麽冷淡,在‘他’離開秦家之後一個電話也沒有打過,真的不怨別人。


    隻能說,人心不是一天兩天涼的,付出的感情得不到回報,誰也不會繼續當傻子。


    而原主聽到‘外公’會有這麽大反應,是因為原主自己也清楚,有的人曾經很愛他,是他自己太極端,一不小心走了錯路,丟失了所有愛他的人。


    這就是所謂的一手好牌被打得稀巴爛。


    許星落歎了口氣:“總之就是因為性格極度自負又自卑,沒有正視過別人的好意。”


    “自卑?”宋清執驚訝。


    “因為各種不出彩吧。”在秦鄭兩家範圍內:“從小就被說不是秦家的種,很多人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許星落看著宋清執說:“這種環境下長大,你覺得性格能有多好?”


    “可你挺好的。”宋清執高高挑著眉毛:“開什麽玩笑?這叫不出彩?”


    許星落看著他,沒說話。


    “顏值身材在線。”宋清執捧著‘不出彩’本人的臉:“智商情商也在線,雖然暫時隻有我知道,但是很快就要一模了,你會讓所有人刮目相看的。”


    他相信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辛苦不會白費,也相信許星落才不是別人口中的‘不出彩’那種人。


    “哦。”許星落應了一聲。


    那什麽,他剛才陳述的是原主本人的心情,不是他好嗎?


    不過,宋清執是這麽看他的?


    “哦?”宋清執傻傻地也跟著哦了一聲。


    “你對我的評價,”許星落摸摸下巴:“還挺高。”


    努力安慰他半天的學霸,頓時都無語了,憋了良久憋出一句:“評價不高我能跟你睡一個被窩?”


    他拉起被子裹著自己,在裏邊踹了踹許星落:“同學,你自信點。”


    被他宋清執上趕著的人還能差。


    “同學,我很自信。”許星落撐起上半身把燈關掉:“好了,睡覺吧,明天上課。”


    “要不……”宋清執說:“你去見見你外公?”


    “是秦書瑞的外公。”許星落糾正他。


    “都一樣……反正別讓自己留下遺憾。”宋清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沒有什麽遺憾。”許星落拉好被子,想說您不是早就困了嗎?


    嘴巴還忒能說的。


    “嘴上說沒有。”宋清執說:“身體很誠實。”


    “……”許星落。


    屋裏兩人都不再說話。


    這種古大仇深的家庭倫理問題,正好衝散了兩個男生之間的曖昧旖旎。


    宋清執十分慶幸,否則他擔心今晚自己會睡不著。


    說實話許星落家的床挺小的,跟他從小到大睡的床天差地別,可是嗅著對方的氣息,一向淺眠的他很意外地一覺睡到天亮。


    許星落也淺眠,所以那天野貓打架他才會特別精神。


    今天倒是沒有野貓打架,所以他也睡得挺好的。


    早上6:00鬧鍾還沒響,宋清執醒來之後看見許星落的臉,倒也沒有那種斷片然後驚訝的感覺。


    畢竟這個環境和這張臉他都很熟悉。


    眼睛移開了,過了一會兒,又將視線移了回來。


    校霸長得真挺好看的。


    不是那種模板類的端正帥哥,而是辨識度很高,五官輪廓很鮮明,哪哪都挺驚豔的好看。


    宋清執突然悟了,可能這就是許星落說粗口罵人,自稱本大爺也不讓他討厭的原因。


    其實他以前,覺得這種人都應該拉回去回爐重造。


    這個就不用了。


    他承認自己老雙標了。


    宋清執湊近,偷偷親了一口還在睡的許星落,就躺回了自己那邊去。


    6:30,許星落的鬧鍾準時響起,聲音大得能讓人病中驚坐起。


    “靠……”許星落一下子坐起來,睡眼惺忪地發現自己身邊躺著一個人,就懵了。


    兩秒鍾過後,他回過神來,麻利地推了推宋清執:“快起來換衣服,我先進去洗漱,爭取給你留多點時間!”


    半個小時的空餘,平時一個人綽綽有餘,但是今天兩個人。


    宋清執被推了一把,醒了,猛地坐起來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睡了個回籠覺,不應當,他沒有這個習慣。


    摸著額頭一扭頭,宋清執看見許星落光溜溜的,渾身隻穿著一條褲衩,似乎在換衣服。


    那窄腰,那長腿,他趕緊移開視線,但是那一眼的威力太大了,已經出事了。


    “我先去洗手間。”宋清執飛快下了床,穿上許星落的拖鞋跌跌撞撞地衝進洗手間。


    “至於嗎?”許星落心說,你要真的這麽急,我也不會跟你搶。


    宋清執關上浴室的門,首先洗了個臉,四月天早晨的水挺涼,拍在臉上就能降溫,算是救了他狗命。


    而且上學快要遲到這個壓力,也讓人沒有時間想別的。


    宋清執上學這麽久還沒遲到過,雖然不是什麽值得自豪的記錄,但是能不打破的話,還是不打破好。


    “你快點。”許星落已經換好衣服,在外麵敲門。


    “好。”宋清執深吸了口氣,朝門外回答了一聲。


    冷靜點,宋清執在心裏呼籲自己,不就是看許星落的身體看出反應了,不至於。


    可是伸手去拿自己的牙刷時,臉上蕩漾的表情映照在鏡子裏,連他自己看了都覺得不要臉。


    之前為了方便吃完飯之後洗漱,宋清執在這裏留了牙刷和毛巾,還有拖鞋……


    不知不覺,許星落的小屋裏有不少他的東西。


    每一樣看起來都理所當然,不是有心入駐的。


    可是宋清執知道,自己就是有心的。


    平時許星落自己一個人會磨蹭點,今天為了方便宋清執,他已經做好了壓縮自己時間的心理準備。


    可是他壓根沒想到,宋清執這麽能龜毛,等對方出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足足十五分鍾。


    “你在裏麵孵蛋呢?”許星落幽怨地看著他:“現在我連五分鍾都沒有了。”


    “我以為你會調6點的鬧鍾。”宋清執一臉無辜,因為每次許星落都是吃了早飯再來,不是六點鍾起床哪有時間吃早飯?


    “6:00的鬧鍾,我瘋了還是你瘋了?”許星落關上門,在裏麵一邊放水一邊刷牙,因為時間不夠了。


    “喂……”宋清執推開門,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又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毛病。”許星落含糊地嘀咕,然後抖了抖,將校服褲提上。


    外麵,宋清執的臉熱得能燒壺開水。


    靠,好……


    他的臉不僅熱,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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