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星在衛生間洗了把臉, omega的世界果然險惡,他隻是來這邊上個衛生間,一路上已經聞到好幾種各種各樣的味道, 他也分不太清是omega的還是alpha的,有些好聞,有些不好聞, 不過都沒裴刻好聞。


    抽了兩張紙擦了把臉, 宋遇星回憶了一下裴刻信息素的味道, 味道不濃的時候像山間森林的風, 清爽又舒服, 味道濃一些的時候, 仿佛走在冬日海邊的冷風裏, 是凜冬的冷冽, 還帶著些微的冷香。


    明明這麽好聞,不知為何別人都怕裴刻的信息素,宋遇星把紙巾丟垃圾桶裏,正要離開, 聽到旁邊一個穿西裝的男士問:“是omega吧?”


    宋遇星回頭看了對方一眼,緊接著聞到一股白酒的味道, 宋遇星立刻皺眉, 把今天學的知識拿出來用:“隨便對人釋放信息素, 我是可以報警的。”說完嫌棄道:“而且你難聞死了。”


    男人表情頓了頓:“抱歉我是想說我暫時有些不受控, 是否可以請你離開衛生間?”說著快速在自己脖子上貼了抑製貼。


    宋遇星張了張嘴, 覺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表情訕訕的,改了口:“那什麽,其實也沒那麽難聞, 男人嘛,本來就配烈酒。”


    他的話音落,裴刻的聲音就在衛生間門口響起:“好了嗎宋遇星?”


    宋遇星立刻往外走,走到裴刻身邊的時候問:“你怎麽來了?”


    “你認識?”裴刻看了一眼還站在衛生間裏在朝兩人看的男人。


    “不認識。”宋遇星回答,拉了裴刻一下,讓他快走,待到兩人走出去幾步,他又問:“怎麽會有人的信息素是白酒味道?這易感期的時候還不得把人熏死了?”


    宋遇星心裏有什麽說什麽,又已經忘記了自己在生氣的事情。


    裴刻拽住宋遇星,聲音有些冷:“他對你釋放信息素了?”一想到這種可能,裴刻渾身都是冷意。


    宋遇星被拽得有些不舒服,甩了甩裴刻的手:“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他是去衛生間貼抑製貼的,正好被我碰到了。”


    裴刻的眉頭皺了皺,說:“你發情之前不要再到處亂跑了,這樣不安全。”


    宋遇星的身體不適宜用抑製劑,隻能用隔離貼,他這樣在外麵走,稍微不注意就可能會被人誘導發情,裴刻不想他出來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他腺體沒發育成熟,最好能夠自然發展到發情期,而不是被迫發情。


    宋遇星沒接話,意思就是不同意,裴刻也沒再提,待到兩人重新回了包間坐下,宋遇星發現幾個人都在看著他,宋遇星被看得莫名其妙:“怎麽,忽然發現我比在座各位都帥了?”


    謝子都先是幹咳了一聲,指了指煮好的菜品:“吃吃吃,我特意給你下了你喜歡的,就等你回來呢。”


    葉時雨也收回目光點點頭,敷衍的附和著謝子都:“對對對,驢你快吃。”


    宋遇星沒動筷子,而是立刻去看張亦弛,發現張亦弛竟然在笑!


    我艸!


    全世界都發現他是菟絲花啦!


    有他媽這麽好笑嗎?!


    宋遇星看幾個人都逃避自己的眼神,又開始生氣,但是誰也沒說什麽,謝子都欲蓋彌彰的又說了好幾個話題,隻有葉時雨給他捧場,謝子都還強行要拉裴刻和張亦弛說些什麽,氣氛尷尬到他連水都喝不下去。


    最後,謝子都實在忍不住了,說:“都吃飽了吧?我還得回學校呢。”再不走他真的也要和裴刻還有張亦弛一起笑了,把宋小驢氣出個好歹可如何是好。


    葉時雨也立刻站起身:“我和子都一起回學校。”


    幾人都站起來往外走,裴刻要給宋遇星穿外套,看宋遇星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還動來動去的,他低聲說:“不是我說的。”


    宋遇星立刻反駁:“難不成是他們自己猜出來的?咋這麽牛逼呢?”


    裴刻拽住他兩隻胳膊:“別亂動。”


    “我熱!”宋遇星不肯穿,不是故意和裴刻作對,是真的熱。


    裴刻停了三秒鍾,妥協了:“那等到了醫院再穿。”醫院的冷氣開的太足,除了在病房,隻要宋遇星出去裴刻都要他必須穿上襯衫外套。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去,其他三人在走廊裏等,本來在說什麽,還笑得特別開心,看到宋遇星就停住了話題,宋遇星麵色更臭了,往外走的時候,謝子都不停的轉頭看他,一直到出了飯店門口,謝子都才吞吞吐吐的說:“其實吧,花香……”


    才說幾個字,宋遇星就“惡狠狠”的盯著謝子都:“閉嘴!”


    謝子都連忙舉手:“好好好,我不說了。”


    幾人在路口分開,謝子都他們打車走,宋遇星看到謝子都坐上車和他說再見的時候分明在笑,宋遇星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盯著裴刻:“有那麽好笑嗎?!你們每個人都笑了一整晚!”


    “再說了,菟絲花怎麽了?長得不好看嗎?還是不香?玫瑰花是花,菟絲花就不是花了?”如果裴刻再笑的話,宋遇星真的要打人了。


    “不是,”裴刻很嚴肅的否認,“我們是欣慰你沒有分化成其他奇怪的味道,你昨天不是還聞到有人是麵包的味道嗎?難道你想是食物的味道?”


    宋遇星看裴刻一副大尾巴狼的樣子,又開始指控他:“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眼睛還在笑!”


    “還是你覺得我分化成菟絲花的味道,以後就真的隻能做你的菟絲花和金絲雀了?以後都依附於你,靠你養著就行了?”宋遇星氣急了,開始亂說話,“正好你也一點不想讓我出門,多符合你對我的定位,以後我就是你包養的小金絲雀,說出去多牛逼啊……”


    裴刻“嘖”了一聲,打斷他:“我說宋遇星,你有見過你這麽壯的金絲雀嗎?”


    宋遇星瞬間啞口無言,覺得這話不是什麽好話,可放在當前的語境裏,他竟然反駁不了。


    “你是在罵我嗎?”宋遇星找回自己的聲音。


    “分化成什麽味道並不能改變什麽,味道隻代表了個體的不同,你好歹還是朵花,還有人分化成泡麵味道,你作為一朵好聞的花都這麽生氣,別人怎麽辦?”裴刻試圖和宋遇星講道理,卻每句話都在故意招惹人,覺得這朵花氣壞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宋遇星本來覺得裴刻說的也有些道理,還在想到底哪裏不對勁,就被裴刻拉住手:“想不想在外麵逛逛?現在還早,我們可以走走路再回去。”


    宋遇星把自己的疑惑拿開,跟在裴刻身邊問謝子都他們到底是怎麽知道的,裴刻立刻把責任推到了張亦弛身上,破天荒的還在宋遇星麵前誇了兩句張亦弛:“他智商一直都破百,猜到也不稀奇。”


    “我下學期要回去上學。”宋遇星才不被裴刻迷惑,很堅持的說:“不然別人都會把我當成你養的菟絲花,我不想這樣。”


    裴刻側著頭看了他半響:“宋遇星,還記得這是你今天第幾個不合理的要求嗎?”


    宋遇星很嚴肅的說:“在學校你也可以天天看著我,有什麽不一樣嗎?你仔細考慮一下吧,反正我要去上學了。”老話說的不錯,果然的讀書改變命運,裴刻別想管著他不準他上學。


    裴刻其實是想過這個事情的,宋遇星的情況也相對穩定,隻要他看著宋遇星,在學校的醫務樓再放幾個人,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可就算如此,他也還是沒能說服自己,思索了半響才認真的說:“我想想。”


    宋遇星這才鬆了口氣,不過開學還有一個多月呢,裴刻肯定拗不過他,但是當天晚上回到醫院他就沒忍住又問裴刻:“你想好了嗎?”


    裴刻學著他的樣子回給他一個微笑:“你說呢?”


    宋遇星也知道這事急不得,沒有再追問,此時此刻倒是突然對裴刻的信息素有了興趣:“我記得你的信息素味道是和風海洋,就是早上你讓我聞的那樣嗎?”


    “差不多吧。”裴刻又拿話糊弄人。


    “你再弄點讓我聞聞。”宋遇星提要求,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所有人都對信息素遮遮掩掩的,能夠聞到的一些也都是輕微的,無意間泄露的,要追著聞才能弄明白到底是什麽味道,裴刻不一樣,他聞了就覺得很喜歡,想讓裴刻再給他一些,記住裴刻的味道,“我早上都沒聞明白呢。”


    裴刻看著宋遇星,又想揍人了:“廖醫生說的那些你到底聽進去沒有?”


    “我又不聞別人的,你的我為什麽不能聞了?”宋遇星故意氣人,“還是你要讓我去聞別人的?”


    裴刻覺得有必要小小的教訓宋遇星一下:“你去床上坐著。”


    宋遇星立刻抬杠:“我還去房頂站著呢,你快點。”


    裴刻“嘖”了一聲:“那你別後悔。”


    “趕緊的。”宋遇星催促,結果他話音才剛落,就聞到了一股清爽的冷香,宋遇星不為所動,做出“就這?”的表情,問裴刻:“是不是我們契合度太低了?”


    “是嗎?”裴刻反問,釋放出大量的信息素,一瞬間宋遇星呼吸就急促了起來,然後往前靠在了他懷裏,還試圖把手搭在他身上,卻因為沒力氣而拽不住他的衣服,裴刻攬住他的腰,在宋遇星耳邊說:“這樣夠高了嗎?”


    宋遇星幾乎是全靠裴刻的力氣支撐才能站著,明明是山間的清風,可一下就變成了海嘯和風暴,讓他像是狂風巨浪中的浮萍,隻能依靠裴刻的溫柔存活,在這鋪天蓋地的信息素裏,他什麽都想不到,唯一做的就是試圖抓住裴刻,仿佛失去了自我,隱約間還聽到裴刻問:“酒的味道好聞還是風的味道好聞?”


    宋遇星什麽都聽不進耳朵裏,和張亦弛他們不同,他沒有感覺到威壓,因為這些巨浪似乎在很小心的托起他,但他還是有些分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於是他喊了一聲裴刻的名字:“刻哥,我有點難受。”


    裴刻一把將人抱起來,宋遇星的手無意識的攀附在裴刻脖子上,裴刻先是將人放在床上,然後去開了窗,因為怕宋遇星被強行催化,所以他並沒有釋放過多的信息素,可僅僅是這樣,宋遇星就受不了了,他走回去摸了摸宋遇星的臉頰,聲音很低的問:“宋小星,有舒服一點嗎?”


    宋遇星眨了眨眼,腦子已經慢慢清明了過來,聲音很啞的問:“裴刻,你是怎麽做到不受百分百契合度omega的影響的?”


    他能感受得到裴刻已經在控製著自己不釋放過多信息素,他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也會和裴刻也會有百分百的契合度,但是隻是這麽點信息素和契合度他就完全失去了自己,裴刻是怎麽做到不受寧宥影響的?


    “那個戒斷機構是不是特別折磨人,所以你才不讓我去的?”宋遇星又喘了兩口氣,手不自覺的又想搭到裴刻肩上,他覺得這個姿勢太曖昧了,但是他忍不住,“裴狗,你是不是在那裏受了很多罪不想讓我知道?”


    裴刻半托著宋遇星的背,讓他靠在自己懷裏,聲音很輕的說:“還好,是我能忍受的程度,但是你別去。”宋遇星沒說他就已經猜到宋遇星又想去了,親身體驗過信息素契合的影響力,宋遇星絕不會想要自己因為信息素對任何人妥協。


    宋遇星過了很久才“嗯”了一聲,怕裴刻沒明白,他又說:“我不去。”他的手有些沒力氣的勾著裴刻的手,想不到裴刻當時是怎麽去完戒斷機構回來還能如常和他交流的。


    但凡不是那麽可怕,裴刻肯定會讓他去的,可裴刻三令五申不讓他去,這種戒斷反應應該比想的還要恐怖一些。


    “宋小星,你可以多信任我一些,我永遠不會用信息素逼迫你妥協的。”裴刻半是哄著宋遇星,半是承諾,“等將來標記之後,你也不會再過多受到其他alpha的影響,所以那個戒斷對你作用不大。”


    宋遇星又“嗯”了一聲:“我知道你不會。”裴刻連想知道他在哪兒都做的遮遮掩掩,又怎麽會想要用信息素控製他,他將裴刻推開一些,問他:“你不想聞聞我嗎?你今天一整天都沒聞。”


    這會兒宋遇星緩過勁來了,就想去撕掉裴刻早上給他貼的隔離貼,結果他的手才剛碰到隔離貼,就被裴刻製止了,宋遇星疑惑的看過去,就看到裴刻目光很深的看著他,隻一眼宋遇星就想逃開,他忍住了:“你早上聞到了嗎?我的信息素味道聞著是怎樣的?我自己聞不太真。”


    裴刻很專注的看著宋遇星,啞著聲音說:“現在不聞了宋宋。”


    宋遇星腦子比剛剛又清明了一些,正想問是不是因為契合度太低,裴刻聞不聞都沒什麽影響,心下正不高興,聽到裴刻又說:“醫生說你生殖腔還沒發育好,怕受不了。”


    室內一片安靜,裴刻見宋遇星不說話,怕他哪裏不舒服,就在他腺體的位置按了按:“還是不好受嗎?”


    宋遇星給他一個微笑:“你腦子裏的黃色廢料能不能少一點。”


    還有,能不能嚴肅點。


    笑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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