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聽過何達的話,殷赫沉默了瞬,而後悶悶地問道:“百裏嵐生性狡詐,並不是什麽善類,為何會有這麽多人替她說話?為她衷心?”


    “你沒見過娘娘,所以才會覺得莫名。”何達笑了笑,說道,“我命,憑我的一言兩語是說不動你的。但是我希望你能仔細思量,若你真與娘娘撕破臉,春風即便是死,也不會從了你的。說實在的,我何達走南闖北這麽多年,沒見過哪個主子會像娘娘一般,對奴才這麽好,也沒見過哪些奴才會像四個丫頭一樣,對娘娘盡職盡責。”


    “沒錯,你若是敢傷害娘娘,我定然找你報仇的!”春風瞪大了雙眸,神態認真地說著。


    深深呼吸了下,殷赫像是一頭困獸,想伸展四肢,為曾經的兄弟報仇雪恨,可是現實卻捆住他的手腳,讓他思前想後,無法暢然而為。


    “既然你們都幫著百裏嵐說話,那我便親自會一會她,看她到底有什麽魔力,讓你們為了她而肝腦塗地!”


    見殷赫的話有了鬆動,春風不由握著他的手,笑道:“隻要你見了娘娘,你肯定會改變主意的!”


    看著自己的手掌,殷赫感受到那柔膩中的溫度,不由讓自己的心也軟了下來,同時也對百裏嵐開始感到好奇,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讓男男女女都對她死心塌地。


    瞧殷赫總算不再劍拔弩張的了,何達笑著感歎道:“哎,我真想去瞧瞧那場麵,隻可惜沒那機會。春風,見到娘娘以後幫我為娘娘帶聲問候。”


    回身看著何達,春風笑道:“這個自然。娘娘聽到你的消息,肯定會很欣慰的。”


    與何達分別之後,殷赫與春風再次上路。不過這一次,春風的心情大好,一路上對殷赫總是笑語相向,還主動將那個做好的護腕拿出來,親自套在他的手腕上。


    看著模樣普通,但是卻承載暖意的護腕,殷赫也露出一絲笑容。他從小就在兵營裏長大,早就習慣了冰冷的摸爬滾打,保護自己的兄弟,保護國家子民。現在有個人來關心自己,這暖暖的感覺倒也不賴。


    而隨著不斷的接觸,春風發現這個男人雖然看著粗獷,其實心很細。自己什麽都沒說,但是他就知道自己不喜歡吃涼的東西,不喜歡下雨天。喜歡穿花式簡單的衣裳,樣式樸素的簪子。自己喜好鑽研醫術,便找來醫書給自己消磨時間。平日裏看何澈對夏雨各種死纏爛打,使得春風以為喜歡一個人,就是要表露在外,讓對方時時刻刻都能聽得到,看得到。可是從殷赫身上,春風發現另一種更為深沉的愛,那便是時刻讓你感受到他的溫暖。


    手中捧著一本剛翻看幾頁的醫書,春風抿著唇,神思不知道飄到了哪裏,眼神柔得能滴出水來。


    “啊,,”


    突然,外麵傳來陣慘叫聲,春風忙掀開布簾,看著橫躺在前麵的女子,吃驚地問道:“殷赫,你撞到人了嗎?”


    殷赫皺眉說道:“我的騎術怎麽可能撞到人。是這個女人突然跑出來攔在前麵,現在又暈倒了。真不知道她在搞什麽鬼。”


    “人都暈了還能搞什麽鬼啊!”春風神色焦急,跳下馬車前去查看。探手在女子鼻前,發現此人呼吸勻稱,春風這才放下心來。而後將女子翻過身來檢查一遍,除了手腕上有些擦傷,並沒有大礙。回身見殷赫還站在那,春風不由氣道,“傻站在那幹嘛,還不來將她抬上馬車!”


    “抬上馬車?你不會要帶著她上路吧?”


    “她因為你而受傷的,難道你忍心讓她就這樣躺在路邊嗎?”春風怒瞪著殷赫,如此說著,“就算她是個陌生人,看她受傷也要出手相救的吧。別愣在那裏了,快點!”


    “我在說一遍,這女人不是我撞傷的!”雖然口中衛自己反駁著,可是殷赫還是將那女人扔上馬車,像是被人誤會的小孩一般,透著深深的怨氣和不滿。


    瞧他這可愛的模樣,春風不由踮起腳尖,撫著他的頭發,安撫地說道:“好啦好啦,不是你的錯行了吧。可是這周圍荒無人煙,如果咱們都不管她的話,恐怕會有危險的。你之前也是除暴安良的將軍,難道會見死不救?”


    同樣的道理,春風換了種語氣說出來,就讓殷赫聽著舒服很多,對營救那女子也沒有那麽排斥。將春風扶上馬車,殷赫揚起馬鞭,說道:“她醒了以後,就讓她快些離開吧。”


    見殷赫讓步,春風摟著他的腰身,親昵地笑道:“這次表現得很好,沒有拒人千裏之外,值得獎勵。”說完,還在殷赫的臉頰上親了下。


    這樣快樂而熱情的春風不由讓殷赫吃驚,隻是一記香吻怎麽夠?殷赫握著春風的手還繼續,卻發現這個狡猾的丫頭已經縮回車廂內,隻能看到落下的布簾,來回晃動了。


    無奈地笑了下,殷赫駕車繼續行走,但是現在的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改變很多,就像春風說的那般,不再拒人千裏之外,雖然還是冷冰冰的,但最起碼能和善了不少。這樣的改變讓殷赫陌生,不過何達說的很對,現在已經是時過境遷,自己不再是將軍,不需要冷漠和冷煞武裝自己。莫不如像個普通人一般重新適應新的身份,新的生活。


    縮回車廂內的春風,臉頰紅彤彤的,暗想剛剛真是自己主動親了殷赫嗎?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大膽了?真是不可思議!但是羞怯歸羞怯,春風並不後悔,她就是想在殷赫的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這個男人就好像已經屬於自己,似乎不管對他做什麽都是可以的,包括撒嬌、指使、疼愛……還有香吻。


    旁邊昏迷的女子嚶嚀一聲,將春風從遐思中領回現實。探著女子的脈搏,春風發現這個人除了身子虛了點,並沒有什麽不妥。隻是虛弱如她,剛剛怎麽來的力氣跑到殷赫的馬下?


    就在春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女子緩緩睜開了雙眸,黑入小鹿般無辜地看著春風,聲音甜美入泉地問道:“我這是在哪裏?”


    “姑娘莫怕,你剛剛暈倒了,被我們救起。現在是在馬車上麵。”


    “馬車?”女子撫著頭慢慢坐直身子,看著四周並無他人,這才放下心來,聲音中帶著幾分哭腔地說道,“太好了,我終於擺脫那些人了!”


    聽女子說這話奇怪,春風想開口詢問。但是想到自己與她不過是萍水相逢,打探這些似乎不太好,便沒有多問。


    可是這女子卻並不這麽想,重獲安全之後,讓她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啜泣著與春風講起自己的遭遇。


    原來,這名女子名喚鴻雁,原本也是南詔國大戶人家的千金。後來因為國破家亡,隨父兄來到此處定居。但是鴻雁天生貌美,被此處的富戶看中,想娶回家做小。鴻雁家中自然是不同意的,雖然家族落寞,但自己教養出來的姑娘也不能給人為小。而這惹鬧了那富戶,雖然朗朗乾坤之下,也不敢將鴻雁的父兄如何,但是那富戶卻在暗中攪了鴻雁哥哥的生意和父親的工作,讓三個人的生活更加捉襟見肘。實在沒辦法,三個人隻得再次搬家,企圖脫離富戶的迫害。可是在過河的時候,那艘船卻走了水,慌亂之際,她與父兄失散,就連現在她也不知道父兄是生還是死。而剛剛,鴻雁被追趕她的富戶爪牙發現,慌不擇路之下,跑到了這裏,攬住馬車之後便昏了過去。


    聽了鴻雁的親身經曆,春風甚是憤慨,怒道:“沒想到當今之世還有如此可惡的人。你放心,這個人我記下了,來日定然會為你討回公道!”


    看著麵前和善的女子,鴻雁不由奇怪地問道:“你替我討公道?不知道姑娘是什麽人?”


    “我……嗬,也不是什麽人物,隻是我家主子對這些欺善霸惡之人也是厭惡得緊,知道的話就會出手教訓。總之,是不會讓你們這些善良百姓平白受辱的。”


    雖然不知春風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任何的安慰都能讓鴻雁心存感激。


    馬車慢慢停了下來,外麵傳來殷赫低沉的聲音,說道:“我們休息一下,吃些午飯再繼續趕路。”


    聽了這聲音,鴻雁突然凝了下,而後不敢置信地上前掀開布簾,看著外麵的男子,熱淚盈眶地喚道:“殷大哥!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我還以為此生我們再也不會重逢!!”


    聞聲,殷赫回身看著鴻雁,上下打量了一番,清冷地問道:“我們認識嗎?”


    “怎麽,你不認識我了?”鴻雁神情激動地握著殷赫的手,說道,“我是吳念玢之女,吳鴻雁啊!以前我們在皇宮見過麵的,我爹爹還請太後下旨,將我許配給你的!”


    春風愣了下,看了看殷赫,又看了看鴻雁,狐疑地問道,“你……被許配給殷赫?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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