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就聽不懂呢,我哪裏被娘娘荼毒了,我是心甘情願……”


    “不必多說,你的情況我都已經了解。現在便動身前往都城,將你後續的事情處理好,我便找她好好算算賬!”


    這事情怎麽越說越離譜呢?難道是自己表達的有問題??


    春風有些挫敗地捂著額頭,暗想為何和這個男人說話永遠都是在兩條線上,毫無交匯之處。但是有一點他說的很對,現在隻能動身回都城了,讓何澈找他哥哥何潤,打聽打聽無華公子在哪裏,或許自己還能有機會去往無華公子處支援。哎,希望一切還都來得及,不然的話,自己當真是虧欠師姐的了。


    帶著幾分惆悵,二人趕往都城。隻是與春風的心心念念不同,越靠近都城,殷赫的神色便越嚴峻,本就冰冷的雙目更顯冷峻,讓周身無人敢靠近。加之殷赫高大的身材,更是沒有人敢上前搭訕。但是有些人,也不知道是天生膽大,還是缺少危機意識,麵對這麽大的安全隱患愣是視而不見,拍著春風的肩膀,笑得**而多情。


    “這不是春風嘛,哈哈哈,,”


    看著坐在旁邊的男人,搭在春風肩膀上的手,殷赫雙目陰冷,恨不能飛出刀子來,將這隻手立刻砍掉!


    “何達!?你怎麽會在這裏?”瞧見老熟人,春風自然喜不自禁,熱絡地與何達聊著天,絲毫沒注意到,殷赫逐漸陰沉的麵色。


    “哈,我與夥計來這邊走生意,沒想到會遇到你。哎呀,幾位姐姐身子可好?娘娘可還金安?”


    “都好都好,倒是你,怎麽比上次看著瘦了好多。”


    “哎,成日在外麵走生意,哪裏有不瘦的道理。”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頸,何達也不知道怎麽了,今天天氣挺暖和的啊,為何這脖子總感覺到陰風陣陣呢。


    春風笑眯眯地看著何達,暗想時間過的可真快啊,那個時候娘娘還在外麵躲避風頭,安身立命之餘辦的小生意,沒想到今日被何達接管得有聲有色,若是娘娘知道自己碰到了何達,也會頗有感慨吧。


    “咳咳,,”殷赫見這兩個人竟然誰都沒注意到自己,憤怒之餘咳嗽兩聲,而後目光飄向窗外,混若無事一般。


    這才發現身邊還有個人存在的何達,笑看著殷赫問道:“這位兄台是?”


    “他是我在宮外的一個朋友!”生怕殷赫說出什麽大逆不道之話,春風忙急急說道。


    隻可惜,殷赫似乎對這個稱號不太滿意,皺了皺眉,補充道:“我是她男人。”


    “噗,,”何達一個沒忍住,就將剛剛喝入口的茶水都噴了出來。他上下打量著殷赫,奇怪地說道:“春風,你找了個南詔人做相公?我看他不像是普通人呐。”


    “你怎麽知道他是南詔人?”


    得意地擦著嘴角,何達說道:“嘿嘿,因為九州之上,隻有南詔人還會喜歡在手腕上綁這樣的手鏈。而按照手鏈上結扣的繁複程度就可以看出此人的身份地位。唔……我看他,怎麽著也是原南詔的權勢貴族吧。”


    “沒想到,你看人的本事還是那麽厲害。”春風讚歎地說道,“改日你也教教我吧,你都不知道我被這家夥騙得有多慘,若是能早些知道的話,也沒有後麵這些麻煩事了。”


    “哈,這簡單,我……噯噯,你做什麽?”何達話還沒說完,就被殷赫拽著後衣領,扔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你做什麽,他是我朋友!”春風怒容滿麵地看著殷赫,十分不滿他專橫的行徑。


    緩緩抬起頭,殷赫麵無表情地看著春風,問道:“你很後悔與我相識嗎?”


    “我……”


    “哼,若不是我的出現,你現在早就跌落山底,被野獸分食幹淨,哪裏還有力氣說這些?如果我在樹林裏救隻小獸,它也會對我有感激之情,可你非但沒有任何感謝,反而後悔與我相識?春風,這便是百裏嵐教給你的‘重情重義’?這還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被殷赫吼了這一番,春風有些目瞪口呆。她不過是與朋友多聊幾句,這家夥幹嘛說的如此嚴重,弄得自己像是背信棄義了一般。眼神四顧,發現坐在這裏吃飯的人都在看著自己,似乎還指指點點的,這讓春風更加手足無措。


    何達站在一邊,也聽得差不多了,便搓著手,笑嗬嗬地出來打圓場。“都消消氣,消消氣,也不是什麽大事,何必弄得這麽僵呢。咱們還是先坐下說吧,和和氣氣的,讓別人看笑話,總是不好。”說著,何達一手按著殷赫,另一手剛要放在春風的肩膀上,就見殷赫一個眼神飛射過來,讓何達一個機靈,立刻將手放在身後,笑道,“老兄,你別這樣看我,我對春風一點別的意思都沒有。之前我與春風夏雨她們並肩奮鬥,情同手足,我也希望看她們找個好歸宿。而且我家裏還有個河東獅,我哪裏還敢有別的心思呀。”


    聽了何達的話,春風滿麵好奇地問道:“怎麽,你娶妻啦?”


    何達笑開了眉眼,說道:“嗯,今年還給我添了個大胖小子呢。為了他們娘倆,我也要多多賺錢啊。”


    瞧這二人說話的模樣,也不像有隱情的樣子,而且被人指指點點也的確不舒服,殷赫便又坐了下來,隻是麵色依舊不怎麽好看。


    目光重新落在殷赫身上,何達笑問道:“不知道這位兄台是做什麽的?”


    “山中打獵。”


    “嗯,看你這身形和你剛剛的手勁便知道,肯定餓不著我們春風。”殷赫笑眯眯地又問道,“那你家中可還有父母兄弟姐妹?”


    “我是個孤兒,孤身一人在此。”


    “哦,那你……”


    “何達!”春風見這沒骨氣的家夥,被殷赫一嚇,竟然倒戈相向,意在撮合自己和殷赫了,當下不由氣道,“你若是再胡說八道,我就將你趕出去!”


    “姑娘家麵子薄,肯定不好意思問這些,我是你哥哥,肯定要問個清楚才行啊。”何達揮了揮手,與殷赫笑道,“嘿嘿,咱們別理她,接著說。”


    何達這一接著說,直接將殷赫裏裏外外都問了一遍,而得出的結論就是,這男人根正苗紅,是個可以托付終身之人。隻可惜,不管殷赫再怎麽優秀,他們還是要得到一個人的首肯才行。


    拍著桌麵,何達心滿意足地說道:“嗯,殷公子的確是不可多得之良人呐,春風,你眼光真不錯,想必娘娘瞧見了,也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


    “哼,若是真讓他見了娘娘,事情可指不定怎麽發展呢!”春風冷哼了一聲,滿麵不屑。


    “這話怎麽說?”


    “這家夥與娘娘有仇,此番進京,也是要報仇去的。你覺得,娘娘還會讓我跟著他嗎?”


    聽了春風這話,何達立刻變了臉色,皺眉看著殷赫,搖頭歎道:“你這人怎麽如此糊塗呢?娘娘乃是少有的好皇後,你為何要找娘娘的麻煩?”


    “因為她欠我多條人命!”殷赫也沉下麵容,仰頭喝盡杯中之酒,聲音冰冷地說道。


    聽了殷赫的話,加之他之前的說辭與他周身體現的氣度,何達似乎明白了什麽。舉起酒壺為殷赫倒下一杯酒,何達歎氣說道:“看來你也是個苦命之人啊。這樣吧,我給你說個故事聽吧。一個年輕人,長得其貌不揚,生長在一個小村子裏,靠天為生,以地為家,每日最大的願望就是吃頓飽飯,並以為此生就會如此渾渾噩噩過去。後來朝廷下了一紙召文,便將他們賴以生存的家鄉變成了練武場。”


    “為了能活下去,年輕人隻得遠走他鄉。後來,年輕人雖然找了一份工,但是日子依舊過得很辛苦,還不時遭受白眼兒,被人辱罵。連年的征戰,讓朝廷總是來搜刮民糧以充軍資,年輕人還不容易攢下的半袋米麵,也都被他們搶走了,過年的時候,淒淒慘慘,身邊的人無不唉聲歎氣。直到一位奇女子的到來,將年輕人的生活全部改變了。那名女子膽大心細,手腕狠辣,聰慧無雙,甚至能將生意做得有聲有色,令男人都自歎不如。”


    “這名年輕人有幸,去了那女子的鋪子工作,自那之後,生活有了大大改觀。有衙門來欺負,女老板就以牙還牙,讓對方自食苦果。同行欺壓,便置之死地而後生,搞得對方叫苦不迭。自己賺了錢,女老板從不貪心,分給夥計的分成十分優厚,讓跟隨她的人越來越多,同時也越來越忠心。但是你別看年輕人的日子越過越好,這不代表其他人也有了好日子。因為朝廷昏庸,克扣越來越嚴重,讓百姓民不聊生,承載不住。或許從外表看,整個國家的百姓還是生活得幸福美滿,無風無浪,但是已經有一股力量在蠶食國表,讓國家外空中虛。滅亡,隻是早晚的事。”


    “說白了,有無外力攻打並不重要,因為國家已經羸弱不堪,即便沒有這股力量,也會有其他人來反抗。你身居高位,整日所想,是如何保護國家不被外敵欺辱,對國情似乎並不了解。事情說到這,其實你們也能看得出,我便是那個年輕人,與殷公子一樣,我也是南詔人。”


    “作為普通百姓,我們並不在乎誰做皇帝,隻想過上不用擔驚受怕,能吃飽穿暖的日子。或許你覺得我不愛國,但是國家帶給我們的是什麽呢?無盡頭的搜刮民脂民膏,不為百姓生存考量,就像土匪一樣!這樣的國家讓我們這些百姓如何去愛戴,去尊崇?位不同,所看所想便不同,你莫要因為己之私欲便全盤否定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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