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統禦主握有井的力量,也感覺到它流逝的同時,他了解了許多事情。他看到藏金術的力量,因此感到害怕。他知道許多泰瑞司人民會拒絕他的英雄身份,因為他與預言不是那麽吻合。他們會認為他是篡位者,殺死了他們選出來的英雄。事實上,也是如此。


    我想在接下來數年間,滅絕漸漸地扭曲他的想法,讓他對自己的族人做出可怕的事情。但我懷疑一開始,他做出的決定是出自於邏輯性而非情緒化的。他決定揭露迷霧之子的能力。


    他也可以讓鎔金術成為秘密,利用藏金術師作為他主要的戰士跟殺手,可是我認為他做出了睿智的選擇。藏金術師因為力量的特性偏向成為學者,搭配極佳的記憶力,在幾個世紀後,他們將會很難控製。事實上,即使統禦主已經努力鎮壓,他們仍然很難控製。而鎔金術不僅能提供驚人的新能力又無類似的缺點,甚至是一種他可以用來賄賂國王們支持他的神秘力量。 <h2>65</h2>


    依藍德站在一塊小岩石上看著他的軍隊。下方的克羅司打先鋒,在灰燼中踏出一條道路,讓人類士兵在第一波的克羅司攻擊結束後可以循路使用。


    依藍德等著,哈姆站在數階下。


    我穿白色。純潔的顏色。我試圖代表什麽是好的跟對的,為了我的人,依藍德心想。


    “克羅司應付那些防禦工事應該沒有問題。”哈姆靜靜說道,“它們可以跳到城牆上,也可以爬過那些斷裂的石橋。”


    依藍德點點頭。其實可能根本不需要人類士兵,光靠克羅司,依藍德就得到數量上的優勢,況且尤門的士兵可能從來沒有跟這些怪物對過陣。


    克羅司們感覺到即將到來的戰鬥。他可以體會到它們開始興奮,它們抗拒著他,想要攻擊。


    “哈姆。”他說道,低下頭,“這樣做對嗎?”


    哈姆聳聳肩。“這很合理,阿依。”他揉著下巴說道,“攻擊是我們救紋的唯一機會,而且這場圍城戰我們已經撐不下去了。”哈姆想了想,搖搖頭,語氣中出現他每次思考邏輯問題時的遲疑。“可是,以克羅司攻擊一個城市,的確很不道德。一旦它們開始肆虐,我不知道你是否還能控製它們。拯救紋這件事重要到甚至可以罔顧一名無辜孩童的性命嗎?我不知道。可是,也許將它們納入我們的帝國中,我們能拯救更多孩子……”


    我根本不該問哈姆的,依藍德心想。他向來沒辦法給個直截了當的答案。他望著田野,藍色的克羅司映襯全然的黑。靠著錫,他看到法德瑞斯城牆上的人,害怕地縮成一團。


    “不。”哈姆說道。


    依藍德低頭看著打手。


    “不。”哈姆重複,“我們不該攻擊。”


    “哈姆?”依藍德感到一股難以置信的笑意,“你居然做出了結論?”


    哈姆點點頭。“是的。”他沒有解釋,也沒有為自己的結論提供理由。


    依藍德抬起頭。紋會怎麽做?他的直覺是她會攻擊。可是,他記得許多年前她攻擊塞特之後,當他找到她時,她正縮在角落不停哭泣。


    不,他心想。不,她不會這麽做。就算是為了保護我也一樣。她學到了教訓。


    “哈姆。”他開口,連自己都沒料到自己會這麽做,“叫那些人撤退,拔營。我們回陸沙德。”


    哈姆轉過頭,滿臉訝異,仿佛沒想到依藍德會跟他有同樣的結論。“那紋呢?”


    “哈姆,我不會攻擊這座城市。”依藍德說道,“我不會征服這些人民,即使這樣做對他們會是好事。我們會找到別的方法來救紋。”


    哈姆微笑:“塞特會氣瘋。”


    依藍德聳聳肩:“他不良於行,能怎麽樣?咬我們嗎?來吧,別一直站在石頭上,我們得想辦法回去處理陸沙德。”


    “他們在撤兵了。”士兵說道。


    紋鬆了一口氣。滅絕站在一旁,雙手背在身後,表情難懂。沼澤如獸爪般的手按在尤門肩頭,兩人正望著窗戶。


    滅絕帶來一名審判者,她心想。他一定是厭倦我一直無法讓尤門說實話,所以找了一個他知道能讓聖務官乖乖說實話的人。


    “真奇怪。”滅絕終於說道。


    紋深吸一口氣,決定放手一搏。“你不明白嗎?”她低聲問道。


    滅絕轉向她。


    她微笑:“你真的不明白,對不對?”


    這次連沼澤都轉向她。


    “你以為我沒發現嗎?”紋問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以來都想要得到天金?你跟著我們一個又一個洞穴去搜尋,推著我的情緒,強迫我幫你找出天金?你的手法太明顯了。你的克羅司總是在我們發現下一個城市的位置之後才靠近城市。你會靠近來威脅我們,卻從來不會讓你的克羅司過早抵達。這事實,我們一直都知道。”


    “不可能。”滅絕低語。


    “不。”紋說道,“有可能。滅絕,天金是金屬。你看不見,有太多金屬在附近時,你的視線會模糊,對不對?金屬是你的力量,你用它來創造審判者,可是它對你而言就像光——會讓你目眩。你從來看不到我們真正找到天金的時候,你隻是在跟著我們設的騙局走而已。”


    沼澤放開尤門,然後衝過房間,抓著紋的手臂。


    “在哪裏?!”沼澤質問,舉起她,搖晃她。


    她大笑,讓沼澤分神,小心翼翼地摸向他的腰帶,可是沼澤搖晃她的方式太大力,她的手指摸不到瓶子。


    “孩子,你會告訴我天金在哪裏。”滅絕平靜地說道,“我不是解釋過,你鬥不過我的。也許你覺得自己很聰明,可是你並不了解。你甚至不知道天金是什麽。”


    紋搖搖頭:“你真的認為我會帶你去找到它?”


    沼澤再次用力,她不得不咬牙忍受。當他停止時,她的視線一片模糊,幾乎看不清楚尤門正在一旁皺著眉頭觀看著。“尤門。”她開口,“你的人民現在安全了,你終於能相信依藍德是好人了嗎?”


    沼澤將她拋向一旁。紋重重落地,翻滾身體。


    “啊,孩子。”滅絕跪在她身邊,“我必須要證明你無法抵抗我嗎?”


    “尤門!”沼澤轉身說道,“叫你的人準備。我要下令攻擊!”


    “什麽?”尤門說道,“大人,攻擊?”


    “是的。”沼澤說道,“我要你帶領所有士兵,攻擊依藍德·泛圖爾的陣線。”


    尤門臉色一白:“離開我們的城牆?攻擊一隊克羅司?”


    “這是我的命令。”沼澤說道。


    尤門靜靜地站在原處片刻。


    “尤門……”紋跪起,“你看不出來他正在操縱你嗎?”


    尤門沒有回應。他一臉煩惱。他怎麽會考慮要服從這種命令?


    “你看。”滅絕低聲說道,“見識到我的力量了嗎?看到他們連信仰都能被我玩弄了嗎?”


    “傳令下去。”尤門說道,背對紋,麵向他的隊長,“叫士兵攻擊,跟他們說,統禦主會保護他們。”


    “我倒沒想到會這樣。”哈姆跟依藍德並肩站在營地裏說道。


    依藍德緩緩點頭,看著一波人潮從法德瑞斯城的大門湧出。有些人在深深的灰燼中跌倒,有人則繼續前進,他們的攻擊減緩成緩慢爬行。


    “有些人沒加入。”依藍德指著城牆上方說道。哈姆沒有錫,看不到站在城牆上的人,但他相信依藍德的話。依藍德的人類士兵正忙著拔營,克羅司則仍然靜靜地站在原處,包圍著營地。


    “尤門在想什麽?”哈姆問道,“他要以寡擊眾?還是一隊克羅司?”


    就像我們在維泰敦攻擊克羅司營地那次一樣。這整件事讓依藍德非常不安。


    “退兵。”依藍德說道。


    “什麽?”哈姆問道。


    “我說下令退兵!”依藍德說道,“放棄陣形,叫士兵退後!”


    在他無聲的命令下,克羅司開始朝城市的反方向奔跑。尤門的士兵們仍然在灰燼中跋涉,可是依藍德的克羅司能為他的士兵開道,他們的速度會更快。


    “這是我看過最奇怪的退兵了。”哈姆說道,卻仍然去下達命令。


    我受夠了,依藍德煩怒地想。該是搞清楚那城裏到底在玩什麽把戲的時候了。


    尤門正在流淚。他流著細小、安靜的眼淚,直挺挺地站著,沒有看窗外。


    他擔心他命令自己的人去送死,紋心想。她走到他身邊,因為剛剛撞上地板而略微跛腳。沼澤站在一旁看著窗戶,滅絕好奇地端詳著她。


    “尤門。”她開口。


    尤門轉向她。“這是試煉。”他說道,“審判者是統禦主最神聖的祭司。我會服從他的命令,而統禦主會保護我的手下跟我的城市,到時你就會明白了。”


    紋咬緊牙關,然後轉身,強迫自己走到沼澤身邊。她望向窗外,訝異地看到依藍德的軍隊正在從尤門的士兵麵前撤退。尤門的軍隊也不是追得很賣力,顯然樂於見到武力更雄厚的敵人在他們麵前逃走。太陽終於要下山了。


    沼澤似乎不覺得依藍德的撤兵很有意思。光是這點就足以讓紋露出微笑——但因為這,沼澤又抓住她。


    “你以為你贏了嗎?”沼澤問道,彎下腰,深淺不一的尖刺就暴露在紋麵前。


    紋朝他的腰帶伸手。再近一點……


    “你宣稱你在耍我,孩子。”滅絕來到她身邊,“可是被耍的人是你。服侍你們的克羅司,力量來自於我。你以為要不是為了我的利益,我會允許你們控製它們嗎?”


    紋感到全身一陣冰涼。


    不要……


    依藍德感覺到一陣可怕的撕裂感,像是內髒突然被人強力扯出那般。他驚喘一聲,釋放鋼推,從滿是灰燼的空中落下,歪歪倒倒地落在法德瑞斯城外的岩石平台上。


    搞什麽鬼?他心想,站起身,扶著疼痛不止的頭。


    然後,他意會過來。他再也感覺不到克羅司了。遠方,巨大的藍色怪物停止逃跑。在依藍德驚恐的注視下,他看到它們轉身。


    開始朝他的人衝去。


    沼澤抓住她。“血金術是他的力量,紋!”他說道,“統禦主不知不覺中使用了血金術!那個笨蛋!他每創造一個克羅司或審判者,就為自己多增添一名敵人!滅絕很有耐心地等待,知道當他終於掙脫時,會有一整支大軍等著他!”


    尤門站在另外一扇窗前,輕喘一聲,看著下方。“你真的救了我的人!”聖務官說道,“克羅司轉而攻擊自己的軍隊了!”


    “它們接下來就要殺你的人,尤門。”紋隻覺頭暈目眩,“然後,它們會毀掉你的城市。”


    “結束了。”滅絕悄聲說道,“一切都該來到終結。天金在哪裏?那是最後一塊欠缺的拚圖。”


    沼澤搖晃她。她終於夠到他的腰帶,探入手指。經過她哥哥教導,在街上討了小半輩子生活所訓練出來的手指。


    小偷的手指。


    “你騙不了我的,紋。”滅絕說道,“我是神。”


    沼澤舉起一隻手,放開她的手臂,握起拳頭,作勢要揍她。他的動作充滿力量,顯然體內燃燒著白鑞。他跟所有審判者一樣都是鎔金術師,習慣在身上帶金屬。紋一翻手,吞下她從他腰帶中偷到的一瓶金屬液體。


    沼澤全身一僵,滅絕陷入沉默。


    紋微笑。


    白鑞在她腹中燃燒,讓她整個人為之一振。沼澤想要揮完他的巴掌,但她脫離他的鉗握,再用力一扯仍然被他抓住的另一支胳膊,他失了重心。沼澤勉強一抓,但當他轉身麵對紋的時候,發現她手中握著她的耳針。


    然後,她以硬鋁加強的鋼推,將耳針直接刺入他的額頭。金屬不大,但刺入時卻激起一小柱的鮮血,直穿過他的頭顱,從另一邊穿出。


    沼澤倒地,紋被她的推力往後彈,重重撞上牆壁,士兵四散大喊,舉高武器。尤門轉向她,一臉訝異。


    “尤門!”她說道,“快把你的人叫回來!快點守城!”滅絕在混亂中消失,也許他去控製克羅司了。


    尤門似乎無法下定決心:“我……不。我不會失去信仰。我必須堅強。”


    紋一咬牙,站起身。他幾乎跟依藍德有的時候一樣氣人,她心想,爬過沼澤的身體,探入他的腰帶,拉出第二瓶也是最後一瓶金屬液體,吞下,補充因硬鋁而耗盡的金屬。


    然後,她跳到窗台上,迷霧在她身後盤繞,太陽仍然掛在空中,但是迷霧越來越早出現了。在外麵,她可以看到依藍德的軍隊被肆虐的克羅司襲擊,尤門的士兵沒有進攻,可是卻又阻止依藍德的軍隊繼續撤退。她原本要跳下去加入戰鬥,卻先注意到一件事。


    一小群克羅司。總共有一千名,數量少到被依藍德跟尤門的軍隊忽略,就連滅絕似乎都沒理會它們。它們就站在灰燼中,身體一部分被掩埋,宛如一批無聲的岩石。


    紋的克羅司。是依藍德給她的克羅司,以人類為首。紋露出狡猾的笑容,命令它們上前。


    去攻擊尤門的人。


    “我就跟你說過,尤門。那些克羅司才不在乎人類是哪一邊的——它們見誰殺誰。”她說道,從窗台跳下,回到房間。“統禦主死後,審判者都發瘋了。你沒聽到剛才這一個是怎麽說的嗎?”


    尤門陷入深思。


    “他剛才甚至承認統禦主死了,尤門。”紋氣急敗壞地說道,“你這麽虔誠令人佩服,可是有時候你必須知道什麽時候該放棄,繼續前進!”


    其中一名士兵隊長大喊,尤門轉身看著窗外,咒罵一聲。


    紋立刻有某種感覺,有東西在拉她的克羅司,它們被拉走時,她喊叫出聲。但離間已經成功。尤門一臉困擾。他親眼看到克羅司攻擊他的士兵。他望入紋的雙眼,沉默片刻。“退回城中!”他終於大喊,轉向他的傳令兵,“下令讓泛圖爾的士兵一起進來避難!”


    紋鬆了一口氣。然後,有東西抓住她的腿。她震驚地低頭,看到沼澤跪了起來。她已經刺穿他的腦袋,但顯然審判者驚人的愈合能力甚至能應付這種情況。


    “笨蛋。”沼澤站起身說道,“就算尤門反叛我,我還是可以殺了他,然後他的士兵就會服從我。他讓他們相信統禦主,而我所繼承的權力可以延續這個信念。”


    紋深吸一口氣,以硬鋁加強的安撫攻擊沼澤。如果這在克羅司跟坎得拉身上能奏效,對付審判者有何不可?


    沼澤腳下一軟。紋的推力維持了短短一段時間,但她感覺到某種東西。一道牆,就像是她第一次試圖要控製坦迅,還有第一次掌控一群克羅司時一樣。


    她再推,以所有的力量用力推。力量猛然送出,她幾乎要控製住沼澤,可是還不夠。他意識中的牆太堅硬,而她隻有一瓶的金屬量。牆將她推後。她挫敗地大喊出聲。


    沼澤伸出手,低聲咆哮,抓住她的脖子。她驚喘出聲,眼睛大睜,看到沼澤的身體逐漸膨脹。越來越強,像是……


    藏金術師,她意會過來。我麻煩大了。


    房間裏的人紛紛大喊,但她聽不到他們的聲音。沼澤的手如今又大又厚,抓著她的喉嚨勒住她。驟燒的白鑞保住她的性命。她回想起多年前,當她被另一名審判者抓住,站在統禦主寶座前的那天。


    在那天,是沼澤救了她。諷刺的是,她如今正被他掐住,而她仍在掙紮。


    還、沒、有。


    迷霧開始在她身旁盤旋。


    沼澤一驚,繼續抓住她。


    紋汲取迷霧。


    又發生了。她不知道是如何或為何發生,但就是發生了。她將迷霧吸入身體,如同多年前殺死統禦主時那天。她吸入迷霧,利用迷霧增強,得到驚人的鎔金術力量。


    靠著這股力量,她用力推沼澤的情緒。


    他體內的牆崩裂,然後炸開。紋一瞬間感覺到一陣暈眩。她透過沼澤的眼睛看到一切——甚至覺得自己了解他。他對破壞的喜愛還有對自己的憎恨。透過他,她瞥到某個東西。某個令人憎恨、充滿毀滅性的東西,隱藏在文明的外表下。


    滅絕跟迷霧是不一樣的。


    沼澤大喊出聲,拋下她。她奇特的力量消失。不重要了,因為沼澤已跳窗逃走,鋼推自己穿過迷霧。紋咳嗽,站起身。


    我辦到了。我又從迷霧取得了力量。可是為什麽是現在?為什麽在嚐試這麽久以後,現在又發生了?


    她現在無暇思考——克羅司正瘋狂攻擊。她轉向不解的尤門。“繼續往城市撤退!”她說,“我要去幫忙。”


    依藍德絕望地戰鬥著,砍倒一隻又一隻克羅司。即使是他,這樣的戰鬥仍然非常困難且危險。這些克羅司無法再被控製,無論他如何推或拉,甚至無法讓任何一隻歸順於他的力量。


    所以,隻剩下戰鬥,但他的人沒有做好上戰場的準備——因為他強迫他們盡快拔營。


    一隻克羅司揮砍,劍離依藍德的頭近在毫厘。他咒罵一聲,拋下錢幣鋼推自己往空中飛去,越過戰鬥中的士兵們回到營地。他們好不容易撤回原本的根據地,現在有一座小山可以防守,不需要在灰燼中戰鬥。他的一群射幣,隻有十人,站在原地,朝克羅司的主力發射一波又一波的錢幣,弓箭手也同樣展開箭雨攻擊。主力部隊有扯手在後麵拉引克羅司的武器,讓它們失去重心,以供普通人攻擊。打手以兩到三人一組在外圍不斷移動,加強陣形薄弱之處以及充當後備援軍。


    即使如此,他們仍然陷入嚴重的危機之中。依藍德的軍隊麵對這麽多的克羅司,處境不比法德瑞斯的要好多少。依藍德落在撤離了一半人的軍營中央,氣喘籲籲,全身都是克羅司的鮮血。人們在不遠處戰鬥,發出呐喊,在依藍德的鎔金術師們幫助下守住軍營的邊緣。克羅司的主力仍然被圍在北區,可是依藍德不能將他的人繼續往後撤,以免遭受尤門的弓箭手射擊。


    依藍德試圖暫時喘口氣,仆人端著一杯水跑向他。塞特坐在不遠處,進行戰場調度指揮。依藍德拋開空杯,走向坐在小桌邊的將軍旁。桌上有一張附近區域的地圖,卻沒有任何標記。克羅司離他們近到隻有幾碼,根本不需要畫出戰場模擬圖。


    “我從來都不喜歡這種東西在軍隊裏。”塞特說道,自己也喝了一杯水。一名仆人帶著外科醫生走過來,後者掏出繃帶,開始為依藍德的手臂包紮,此時他才注意到自己流血了。


    “好吧,至少我們是戰死,不是餓死!”塞特對他說道。


    依藍德哼了哼,再次抓起劍。天快黑了,要不了多久就會——


    一個身影落在塞特麵前的桌上。“依藍德!”紋說道,“往城裏撤退,尤門會讓你們進去。”


    依藍德一驚。“紋!”然後他驚喜地笑問:“你怎麽去了這麽久?”


    “我被一個審判者跟一個邪神拖住了。”她說道,“現在快點。我去看看能不能讓這些克羅司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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