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細看過,都不知道竟然這樣鮮嫩,唇形這麽好看,飽滿。


    身邊的工作人員紛紛都扭過頭去,他順著看過去,就看見宋琛從大廳裏走出來。


    依舊是尋常的樣子,雙手插在褲兜裏,一身正裝,三七分的斜背頭,精英紳士的裝扮,清瘦頎長的身軀,帶著喪喪的又淩厲的氣勢。


    宋琛看到趙近東的時候也愣了一下。


    他並沒有打算要見趙近東,交代了播放事宜他就打算撤退了。


    工作人員全都暗戳戳地看著這對夫夫,外表看起來登對的要死,奈何臉色也是難看的要死。


    宋琛當做沒看見他,就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剛走過去沒有兩步遠,趙近東長臂一伸,就將他撈了回來。


    “沒看見?”趙近東問,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去看宋琛的嘴唇。


    宋琛的唇色鮮潤,很幹淨。


    “我不是來找你的。”宋琛說。


    “那有看見我麽?”趙近東問。


    宋琛嘴角一提,說:“趙總好。”


    趙近東嘴唇動了動,又鬆開了他。宋琛仰頭看著外頭的大屏幕,大屏幕上看,他那身墨綠長袍看起來更好看些,便問:“拍的怎麽樣?”


    他很想知道趙近東的評價。


    他說完了卻不見趙近東回答他,扭頭一看,趙近東卻已經走遠了。


    我曹。


    好冷豔傲嬌。


    宋琛從大廳出來,拿著手機拍了個視頻,發到了自己的朋友圈。


    趙近東坐在辦公室裏刷手機,越刷臉色越難看。


    陌生人的評論他看不到,但趙家四子的評論他可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趙新之:“小琛,是你麽?”


    趙寶濤:“我琛最帥。”


    趙起:“哇。”口水表情包。


    宋琛的回複也很操蛋。


    回複趙新之的是:“大哥不認識我啦?”


    回複趙寶濤的是:“帥不過三哥。”


    回複趙起的是個麽麽噠的表情包。


    趙近東冷著臉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扔,就聽見外頭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


    秘書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今天宋琛來了,老板從樓下上來以後臉色就比較奇怪,她還是夾起尾巴比較好。


    “趙總,這是文昌區酒店發過來的這季度財務報表。”秘書用盡可能溫柔安靜的聲音說。


    趙近東冷著臉接過來,看了一會,卻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撂:“把他們總經理叫過來。”


    秘書點點頭,踩著高跟鞋立馬小步快走出了辦公室。


    興雲商業地產集團是國內五星級酒店建設最多的公司,總數目達到80家之多,單a城就有兩家,文昌區的這一家是前年投入運營的,但是今年的營業額遠低於預期,又被媒體曝出過衛生問題,趙近東把總經理叫過來痛罵了半個小時。


    總經理灰頭土臉地出來,心裏直罵娘。


    早就聽說趙近東不近人情,共事了半年,他原來還想著也沒有傳聞的脾氣那麽差,如今看果不其然。


    趙近東的辦事風格嚴謹淩厲,他大哥趙新之悶葫蘆一樣,卻也是個鐵手腕,和他們的老子趙雲剛正好反過來,趙雲剛一向寬宏,對誰都是和氣生財。


    那邊管興雲金融的趙新之也發了脾氣,他是很寡言的人,莫名其妙突然就發了脾氣,嚇得他的秘書小王都不敢說話,隻偷偷給趙太太打了一個電話。


    小王是陳嫂的小姑子,多少算托了關係進去的,所以對趙太太很是恭敬,趙太太關心大兒子,時常跟她聯係。


    掛了電話以後,趙太太扶著額頭說:“老大又莫名其妙發脾氣,這都第幾回了。”


    也不知道是心裏有愧還是怎樣,每次趙新之莫名其妙發脾氣,她都懷疑是當初沒能和宋琛結婚落下的心結。好像就是這一兩年,趙新之在工作上才突然變得這麽凶悍的。


    “要我說太太就是想多了,”陳嫂安慰她說:“先生要退了,那一批開朝元老可還都在位呢,新之他們年輕,接手了公司以後,不拿出點厲害的手段,那些老家夥怎麽可能會服。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先生和他們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這兩年交接的時候才能安穩度過去。”


    “我就是怕老大心裏有疙瘩。”趙太太說,“他原先不這樣啊,原先話雖然不多,但多溫和的一個人。”


    “現在也溫和呀,隻是在公司裏發脾氣,到了家裏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


    趙太太說:“楊家給回複了麽,曇花宴他們家來麽?”


    “楊總和先生關係那麽好,肯定會來的。他們家不也有意思要給他們家女兒相看麽?”


    趙太太歎了一口氣,說:“雖然說現在這社會講究自由戀愛,但咱們這樣的人家,孩子結婚還是多靠相親。這年頭找個門當戶對的閨女不容易啊,希望老大能看對眼。”


    三個兒子,她還是最關心老大。


    老三太風流,性格一看就不靠譜,老四還跟小孩一樣不懂事呢。


    趙新之的年紀也到了,快三十了,該提結婚的事了,談個戀愛也好啊。


    天色將近傍晚,趙新之打了電話,說晚上回來吃飯。


    趙太太立馬起來親自下廚,去做趙新之喜歡吃的菜。


    一輛車開進趙氏莊園裏,趙新之坐在車裏,又看了一遍宋琛發的朋友圈。


    朋友圈的視頻隻有十秒,但驚鴻一瞥,還是看到了宋琛那張臉。


    和平日裏鮮活的宋琛又不一樣,藝術處理以後,美貌度飆升,有一種衝擊人心的好看。雖然是半水墨的,但那眉眼一看就是宋琛的。


    宋琛的眉眼生的非常好,尤其眉毛,張揚又清秀。


    他將手機塞到兜裏,扭頭打開了車窗,打開的瞬間,一片落葉恰巧就飄落進來。他彎腰將那片樹葉撿起來,伸手要撂出去,就看見了宋琛。


    “停車。”他立即喊道。


    車子停在了路邊,趙新之下了車,扣上西裝的扣子,便朝宋琛走了過去。


    宋琛都還沒好好逛逛趙氏莊園。


    這幾天天一冷,樹葉黃了好多,也落了好多,看起來非常漂亮。莊園裏除了樹也有很多花,多是野花,雖然小,但都是一片一片的。他蹲著采了一把野菊,剛用梗捆起來,就察覺有人走了過來,扭頭一看,是趙新之。


    “大哥。”


    趙新之說:“怎麽一個人在這溜達?”


    “出來轉轉。”


    “你朋友圈發的那個視頻是怎麽回事?”


    宋琛就笑了,說:“我跟孟時搞著玩的,拍了個短片,你覺得怎麽樣?”


    “就十秒,不過癮,有完整版的麽?”


    “總共也就半分鍾的視頻。”宋琛說:“我郵箱裏有原版的,等會回去我播給你看。”


    趙新之就在旁邊蹲了下來,說:“這片野菊花開的倒好。”


    他就幫著宋琛又采了一束。


    趙近東坐車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趙新之和宋琛並肩在莊園裏散步,宋琛的手裏還拿著兩束金燦燦的花。


    宋琛從小會看眼色,趙家四兄弟裏,唯獨敢欺負他。在其他三個麵前,他都是春和日麗的嬌弟一個。


    司機王珺猶豫著要不要停車,便通過後視鏡看了趙近東一眼,卻見趙近東冷著一張臉,便沒敢停。趙新之一隻手攏了宋琛一把,倆人看著趙近東目不斜視地坐在車裏,從他們身邊過去。


    宋琛根據自己對《離婚》這篇文的了解,知道趙近東肯定要暴怒。


    趙近東對宋琛和趙家其他三子的任何來往,真的都深惡痛絕,對他來說,這就是在給他戴綠帽子。


    掛著兄弟的幌子給他明目張膽地戴綠帽子。


    也不能怪趙近東誤會,因為原作的宋琛就是個小作逼,他就是愛故意當著趙近東的麵和其他三個兄弟親近,對自己老公冷冰冰的,對其他男人又是另外一個樣子,還愛搞一些曖昧的動作……這樣既可以惡心趙近東,又可以釣著其他男人,一舉兩得。


    他覺得他有必要澄清一下,不管趙近東信不信。


    趙太太剛做好兩個菜,就見趙近東回來了。她本來要給趙近東打個招呼的,結果趙近東看都沒看她就上去了。趙太太心裏正不樂意,就看見趙新之和宋琛遠遠地走了過來。


    趙太太有點後悔為趙新之做這一桌子的菜。


    趙新之要進門的時候還笑了起來,隔著門都聽見他爽朗的笑聲了,哪裏像在公司發過脾氣的樣子。


    小王在電話裏可是告訴她說,“趙總文件摔了一地。”


    趙太太心裏鬱悶,都不大樂意看到他們倆走在一起的樣子,直接進廚房去了。王媽說:“還得燉一會,我都看著火呢。”


    趙太太沒說話,拿筷子紮了一下燉鍋裏的老母雞。


    王媽從她兒子那裏現宰的老母雞,說是人參雞。


    人參磨碎了摻雜了大米喂養的雞,說是如今國內炒的很熱,一隻雞要1500,一個人參雞蛋都要150,實打實的稀罕金貴。


    她本來想給趙新之補補的,如今卻想著還是不要給他吃了,補多了一身火氣沒地方撒,隻怕纏宋琛會纏的更緊。


    趙太太到底沒忍住,跟著他們上樓了。到了趙新之房間,她就把房門一關:“怎麽跟小琛一塊回來的?”


    趙新之回頭看了一眼,脫了外套說:“園子裏碰見了。”


    “老二都不高興了。”趙太太說,“你明知道老二最煩小琛跟你們幾個太過親密,你作為大哥,能不能避點嫌?”


    “怎麽避,躲著走?”


    趙太太就沒說話。


    “都是從小一塊長大的,跟親兄弟也沒什麽區別,我不可能因為老二那點小肚雞腸,就和小琛生分了。我們又沒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也沒說過對不起他的話,現在我們半個月未必能見一次,還想怎麽樣?那這個家我還要不要回來了?回來了見了小琛不說話?”


    趙太太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趙新之說:“還想讓我怎麽樣。”


    “你也不要怪別人多想,”趙太太說,“家裏誰不知道你以前對小琛最熱絡……你要想得清淨,過兩天家裏辦曇花宴,你楊叔叔的閨女也要來,你就跟她好好聊一聊。都快三十的人了,對象都沒有一個,別人心裏會怎麽想?”


    “會怎麽想?”


    “會想你心裏還惦著小琛!”


    “我心裏是惦著他。”趙新之說,“管得了我的嘴,管得了我的人,難道還要管著我的心麽?”


    “你……”


    趙新之煩躁地扯開了領帶:“工作上已經夠心煩的了,回到家我就想清淨清淨,媽你要沒別的事就出去吧。”


    趙太太說:“說到底,你就是怨我。當初小琛沒能跟你結婚,隻是因為我不同意麽?我是不想你和他結婚,可小琛自己也沒想要跟你在一塊,不然我攔得住?他都睡到老二的床上去了,他……”


    “那是他為了搞老二故意的,他們倆壓根就什麽都沒發生。”


    “我不跟你扯這些了,”趙太太說:“婚都結了,他現在和老二才是一對,你不要想岔了,家裏的臉麵都不要了。”


    “我看見老二對他那個樣子我就難受,我看見他這段婚姻這麽煎熬我就不舒服。他要是過的幸福也就算了,他跟老二現在這樣算什麽?我別的都不盼,我隻盼望他們倆早點離了,小琛能得解脫,大家都得解脫。”


    “他們離了你想幹什麽?你要?”


    趙新之沒說話,但態度說明一切。趙太太氣的想揍人:“你別做夢了。”


    她說完就氣衝衝地從趙新之房間裏出來了,踩著高跟鞋當當當下了樓,一個沒踩穩,差點摔倒,氣得她一甩腳,高跟鞋就直接被她甩大廳裏去了。


    趙雲剛正好回來,後退了一步說:“這是要幹什麽,練功呢?”


    趙太太說:“把鞋給我拿回來。”


    “你說說你,在自己家,又不出門,你穿什麽高跟鞋,你不嫌累得慌?”


    他說著就撿起地上的高跟鞋過去了,趙太太扶著他穿上,說:“我累,心更累!”


    氣死她啦。


    趙太太牢騷已成常態,趙雲剛壓根都沒往心裏去,便上樓去了。


    宋琛早就上了樓,進到臥室以後,見趙近東正在脫衣服,外套扔在一邊,伸手扯開了領帶,也扔在一邊,卷著袖口看過來。


    趙近東191的身高,看著清勁,脫了西裝外套才能看見他身材結實寬闊,他穿黑色西裝褲和白襯衫的時候,有一種無法言明的性感。宋琛將手裏的野菊花放到多寶格上,說:“沒看見?”


    趙近東知道他在學自己今天在興雲大廈的大廳裏說的話。


    “看見了,”他冷冷地說:“不敢打擾你們。”


    “大哥也是剛回來,院子裏碰到的。“


    “你不用跟我解釋。”趙近東說,“選誰都是你的自由。”


    “你放心,一天跟你不離婚,我都不會找別人。”


    趙近東停頓了一會,說:“你最好說到做到。”


    “那你也最好一樣。”


    “我一向規矩。”趙近東說。


    “我也一向規矩,你愛信不信。”


    想解釋的既然都已經解釋了,宋琛便打算出去了。他和趙近東真的沒辦法單獨相處,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趙近東卻伸出一條胳膊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那你昨天晚上又是在幹什麽,那叫規矩?”


    他忍了一天,終究還是忍不了自己被強吻這件事。


    宋琛聽他當麵說這個,心裏也害臊,隻語氣強硬,說:“是你先壓的我。”


    他抬起頭來,看向趙近東:“你知道我愛你,還誘惑我,怎麽能怪我。”


    這麽近的距離,麵對著這麽生動的一張臉,這鮮嫩瑩潤的嘴唇,吐著“我愛你”三個字,也實在詭異的很。


    以前從不肯承認,如今張口就來。可這三個字,終究讓他覺得暢快。


    趙近東覺得自己終究是被誘惑了,有摧殘這個人的**。


    他就伸出手來,捏住了宋琛的下巴,宋琛擰了一下頭,他就加了力氣,逼迫他直視,手指上移,又捏住了他的下嘴唇。


    嘴唇被捏的變了形,露出裏頭潔白整齊的牙齒,和若隱若現的舌頭。


    其實仔細想一想,如果將這個人掌控在手心裏,這家裏其他那三個,該有多妒忌。


    他們心心念念的人,終究要被他幹的叫天不應。


    趙近東忽然浮出一種矛盾的情緒來,他以前隻是單純地厭惡宋琛,碰一下他都覺得惡心,如今卻想欺辱他,想淩虐一個人,是不是在憎惡之外,也有別的?


    宋琛忽然緊張,又羞恥,用力別過頭去,從趙近東手裏掙脫開去,扭頭就朝外麵走,拉開臥室門的瞬間,臥室門又被趙近東一把按住,“砰”地一聲關上了。宋琛猛地轉過身來,卻被趙近東一把按在了門後,後背重重地撞在門上,趙近東重新捏住他的下巴,語氣也帶了戾氣,就是不鬆手:“你躲什麽?你不是說,這就是你想要的,嗯?”


    宋琛被他捏著下巴,說話都有些不清楚:“你……你隻是嘲弄我,你不是什麽都能忍受,除了碰我。”


    “人都是會變的。”趙近東盯著他的嘴唇說,“想親嘴麽?”


    宋琛耳朵都紅了,心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啦。他猛地往前伸了一下頭,要去親趙近東的嘴唇,趙近東卻閃了一下,躲開了,嘴角浮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來,看他。


    宋琛心裏忽然升騰起一股氣來,仰起頭,“嗯哼”了兩聲。


    臉色通紅,但眼睛挑釁犀利,叫的撩人。


    那聲音從趙近東的耳朵裏鑽進去,卻像是燙到了他的魂靈,隻感覺一瞬間,他就硬了。


    他觸電一般猛地鬆開了他,宋琛靠在門後,長眉入鬢,麵色潮紅,那鮮嫩的嘴唇張開,囂張又挑釁。


    宋琛從對方的反應看出來,自己剛才的叫、床聲還可以。


    雖然羞恥,但收到這麽大效果還真是出乎意料,叫人興奮。


    不過他第一次幹這種事,也是真的夠羞恥了,渾身都是麻的,全身的血都在往腦門湧一樣。他覺得他越來越像宋琛了,都不用去想,或許他骨子裏就有這股勁,隻是藏在了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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