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陣白光閃過,俞音再次睜開眼睛,聞到了海水鹹腥的氣息,濕潤的海風拂過麵頰,他睜開眼睛,看到了天藍色的海水和無垠的蒼穹,他站在上古妖族鯤的寬廣的後背上,漫無目的地在海麵上漂浮,他嚐試著和這個時候的北逍說話,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看來他逐漸潛入了北逍記憶的深處。


    明明隻是停留在回憶之中,眼前的景色卻那麽的真實,遠處的天空明亮而刺目,俞音微微眯起雙眼,驚詫地看到那天空中閃爍著的十個太陽。


    十個太陽,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為什麽他在北逍的記憶裏,會看見這樣的場景?


    明明是他從未見過的景象,他卻覺得異常熟悉,就好像他曾真真切切地看到過這樣的場景。


    他還未從驚異的情緒中回過神來,九道光從不知名的方向飛去,九聲嘶鳴從半空中傳來,九個太陽中飛出翅膀燃燒著的飛鳥,向著大地的四麵八方墜落,其中一隻三足金烏,周身燃燒著火焰,烈焰劃過蒼穹,金烏向著海麵上鯤的方向墜落,火焰穿過俞音的身體,整片海水都在燃燒,鯤的身體在火焰中逐漸縮小,最後變成了一顆蛋的形狀,墜落向海水的深處。


    火焰填滿了整個世界,俞音睜開眼睛,再次看到了北逍淺金色的眼睛。


    記憶追溯,結束了,他回到了現實之中。


    隨即,俞音感到腰間一軟,四肢百骸間,傳來一種酸麻的感覺,接著就是一種脫力感,身體好像不受自己的控製,意識世界裏的感覺竟然被帶回了現實,記憶追溯的副作用著實厲害,北逍神色自如,似乎早有預料,伸手扶了俞音一把,不扶還好,他這一動作,俞音視線往下一落,立刻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俞音倒抽了一口冷氣,迅速挪開了視線,然而他此時的神情,卻一絲不漏地被北逍收入眼中。


    北逍很坦然,大大方方地表示自己可以給俞音看個夠,甚至看著俞音微微發紅的耳尖,翹起了唇角。


    “你……在我的記憶裏,看見了什麽?”俞音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嗓音有些啞,是那種帶著不明意味的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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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北逍看他的眼神立刻多了點不明的意味。


    “我看到了你。”


    “隻有我?”俞音不解,好歹他是混過兩個世界的人,回憶不該那麽單調,記憶追溯的副作用裏,他透過北逍的記憶,看見了上古時期近乎傳奇的場景,也不知道北逍在他的記憶裏,看到了什麽。


    北逍點頭:“隻有你。”


    他看見無數的光影中,他的俞音穿著異世的衣服,在沒有他的歲月裏穿行,與不同的人說笑著,從幼童一路走向少年,異世的周圍是快速穿行的金屬怪物,四周是拔地而起的方盒子,理解的不能理解的事物,都不那麽重要。


    唯一重要是,他看見了那段時光。


    他曾經以為徹底失去的,以及所有求而不得的,在記憶追溯的末端,都短暫地圓滿了一回。


    北逍的目光裏,沒有任何其他的情緒,明明白白寫著俞音二字,將心底的**寫得明明白白,俞音迎上那目光,忽然覺得自己是把意識世界裏的副作用給帶到了現實。


    越是這樣想,目光就越是控製不住。


    再看北逍,“得逞”兩個字都要寫在頭頂上了。


    俞音扭過頭去:“我……想先去洗漱……”


    一對上這樣的北逍,他就沒轍,總覺得自己的下半輩子已經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記憶追溯的過程像是過了很久,現實中卻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依舊是一片深重的夜色,俞音感覺到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粘在身上,連額角的發絲也沾了汗水,有些不太舒服。


    “好。”北逍應聲,理所當然地去扯俞音的衣帶,“我幫你。”


    俞音:“……”


    他本能地想拒絕,可兩個人剛剛才經曆過記憶追溯,他現在推開北逍,是不是會顯得自己比較渣。


    事實證明,這種時候,俞音想多了,現在的他,還因為記憶追溯的副作用而四肢發軟,而北逍也沒打算給他拒絕的機會。


    在俞音糾結的時間裏,北逍成功解完了他的衣帶,把人打橫抱起,繞過屏風,屏風後早已準備好了一個大木桶,衣物被剝落在木桶邊,俞音這才發現,這木桶裏放了很多新鮮的花瓣,空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還點了熏香。


    俞音剛想說他自己下去就好,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接下來迎接他的就是水花四濺。


    在還在他思考的時候,北逍直接把他高高抱起來,扔進了桶裏。俞音一時間來不及反應,還嗆了一口水,然後,所有的旖旎和羞赧都不見了。


    好久沒見北逍瘋了,這麽給他扔下來,給俞音的感覺,又像是回到了他剛剛回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北逍!”俞音拍著木桶邊緣,怒道,“你想淹死我直說!”


    北逍離開的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他沒有回頭再看俞音,不多時,俞音聽見了屋門關閉的聲音。


    俞音看著北逍離開的地方,愣了半晌,大腦似懂非懂,剛剛平靜下來的身體又開始焦躁起來,思緒混亂成一片。


    紀飛雨在嘉定郊外田莊的大門外吹了半宿的冷風。


    他在田莊的大門口站了多久,那看田莊的妖修就和他嘮嗑互懟了多久,鴿子芸芸蹲在紀飛雨的頭頂上,偷偷去啄那條紅色的緞帶,紀飛雨並未察覺。


    站在紀飛雨身後的兩個劍閣弟子瑟瑟發抖,要知道他們閣主的這條發帶,是旁人動也動不得的。


    無數人私下裏談論過紀飛雨的審美,議論過他頭上那條紅色的發帶,卻從來沒人敢當麵去問。


    紀飛雨一手抱著鴿子,一手按著寂寥劍,凶巴巴道:“你到底幫我叫人了嗎?你怎麽回事啊,快給我把俞音叫出來,叫個人有這麽難嗎。”


    妖修擦汗:“叫了叫了。”一個時辰以前就叫過了,尊主不出來,他也沒辦法不是嗎。


    “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紀飛雨不耐,“看到我手中的寂寥劍了嗎?”


    “知道知道,看到了看到了。”妖修頻頻點頭。


    “你就敷衍我吧,算了。”紀飛雨等了很久也沒見到有人出來,終於把鴿子芸芸從頭上摘下來,威脅道,“看到這個鴿子沒,你告訴俞音,再不出來,我燉了都不還他了,這鴿子你們尊主養了不少年,味道應該很鮮美吧。”


    妖修:“……”


    “你敢?”鴿子芸芸歪頭瞥了一眼紀飛雨。


    紀飛雨堂堂一個劍閣閣主,哪裏能容忍自己被鴿子挑釁,立刻回懟道:“我怎麽不敢,我給你切片,一半燉湯,一半爆炒,你看怎麽樣?”


    “不怎麽樣。”芸芸奶聲奶氣地重複道,“紀蟈蟈,你敢?”


    “你叫我什麽?”紀飛雨手一抖,鴿子落在了地上。


    “你找死啊?”鴿子芸芸蹲在地上,翅膀撲騰起地上的灰塵,大搖大擺地站在紀飛雨的鞋尖上指責道。


    紀飛雨愣了半晌,一把抱起鴿子,非常寶貝地揣進了懷裏,突然不想還給俞音了。


    “你來做什麽?”妖修的身後,俞音站在月色下,淡淡地看著門外的紀飛雨。


    紀飛雨揣著鴿子,抬眼看見俞音身後那大妖,大妖淺金色的眼睛裏隻有俞音一人的身影。


    紀飛雨原本是來還鴿子的,另外還想順便告訴俞音一件小事,如今鴿子不想還了,那麽小事隻能當大事講了。


    紀飛雨走進院內,才發現俞音身上帶著剛沐浴後的清新氣息,頭發還是半濕的,衣服也換了嶄新的一身,紀飛雨有些詫異地抬眼瞧了瞧俞音,又看了看俞音身邊的北逍,不太明白這兩個人為什麽要深更半夜沐浴。


    想了想,紀飛雨得到了一個令自己驚恐的答案,這答案有點淩駕於他的認知,他頓時有點不自在地看了俞音一眼,手裏的鴿子被他捏疼了,低頭就是一啄。


    紀飛雨手背一疼,回過神來,摸了兩把鴿子的頭,開口道:“那會兒我聽見你和那棋先生提到百裏尋,你為什麽會打聽百裏尋,關於這個人,我知道一些事情,是我在劍閣的卷宗上看到過的,可以告訴你。”


    俞音有些意外,他和紀飛雨互相不待見很久了,最近兩人竟然有了好轉的趨勢,雖然目前依舊是非敵非友的狀態。


    不過關於百裏尋的事情,俞音的確想知道,在這種想知道的情緒下,他幾乎是以一種歡迎的態度把紀飛雨迎進了廳堂內,忽略了身後北逍忽然產生的敵意。


    北逍暗紅色的靈力纏上俞音的發梢,幫他弄幹沐浴後半濕的頭發,還在俞音的頸間徘徊了很久。


    “你說吧。”夜色已經深了,剛沐浴後的俞音有些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示意紀飛雨可以開始說了。


    紀飛雨原本坐在俞音的對麵,整理了一下思緒,正要開口,隻見北逍揮了揮手,兩隻鴿子同時從天空中落下來,並排擋在桌子的中央,隔開了紀飛雨和俞音。


    俞音:“……”不知道為什麽,他這個時候,非常想念蘇以彤那個能變成檸檬黃色的凝魂燈。


    接下來,紀飛雨的語速飛快,似乎巴不得要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離開這對狗男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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