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元嬰劍氣精純至極,男子避無可避,正要被刺個正著,空氣卻突然一陣漣漪泛起,竟有一人憑空出現,擋在男子身後。


    “轟——”


    不及看清,那人影已被劍氣湮滅為塵埃,而被他護住的男子卻隻被餘波觸及,僅僅受了輕傷。


    烏四急轉手腕,捏碎第二道玉符。


    然而,就在方才的短短間隙之中,那男子已經掙開周身桎梏,卻不守反攻,朝烏四打去無比迅疾的一擊。


    玉符發出劍氣需要稍許時間,可男子的攻擊已近到烏四身前!


    眼見烏四就要被擊中,秦錚的雙眸突然閃過一層暗波。可緊接著,他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居然直直摔倒下去。


    他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任何多餘的力量,隻能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發指眥裂地看著烏四麵無表情地被那道靈光淹沒。


    強烈的光芒讓秦錚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可下一秒,他就猛地睜大了雙眼——


    烏四依舊站在原地,毫發無損。


    “此地竟然有這等高手,不知閣下尊姓大名?”那男子挑眉問道。


    一名女子踏空而出。她身著劍指山高階道袍,身姿挺拔,氣勢傲然,手執一把尚未出鞘的長劍。正是她方才替烏四擋住了攻擊。


    “劍指山,杜若!”


    杜若話音未落,手中長劍一橫,就有一淩厲劍氣逼向男子,二人立時戰成一團。


    烏四微微一笑,報上名就開打一向是這位大師姐的作風。眼見沒自己的事了,他身形一動,眨眼間就來到秦錚身邊,將他扶起,二人迅速逃出了小院。


    “你剛才去叫人了?”秦錚問。


    他傷得著實不輕,烏四喂他服下丹藥,便將靈力導入他體內激發藥性,一點一點平複著方才重壓導致的傷口。


    烏四聽了他的問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這裏是劍指山駐地,還需要我去叫人?”


    “原來你是去布置蠱蟲了。”秦錚點點頭,好像意識到點什麽,又問:“你玉符中的劍氣,是杜師姐的?”


    “不是,我用的是掌門當年給的。”烏四瞧見秦錚漸漸變難看的臉色,又好心地補充道,“大師姐的還沒有用。”


    “老實說,這東西你有多少?”秦錚低聲問。


    烏四也壓低聲音回答:“不少。”


    秦錚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突然發現,自己不僅弱,還是個窮光蛋,窮也就罷了,還是個大笨蛋。


    “原來杜師姐早就知道了?”秦錚喃喃道,“我還以為今天必死無疑,想讓你先逃出去呢——不對,若是早知你有元嬰劍氣,我就跟你一起拚一把了。”


    “大師姐要布置陣法,防止這人逃跑。”烏四為杜若辯解了一句,忽而促狹一笑,臉上浮現出一種奇異的神采:“不過……大師姐對我一向很好。”


    秦錚悶悶地說:“她當然對你好啦,隻有我對你不好。”


    話說到這裏,秦錚哪裏有不明白的。杜若之所以要等到這時候才出手,除了布置什麽陣法,多半還存著考驗自己的心思。


    若是自己臨陣脫逃,性命雖然會被她出手保下,可跟烏四的事是斷然成不了了;自己現在這樣做,雖然能在杜若麵前留下點好印象,不過也會被認為實力不濟;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瀟灑地將來犯者滅掉,展現自己能保護烏四的超凡實力實力……可他哪有這種實力呢?


    “好了,莫要生氣,大師姐無論如何也不會見死不救。這次事發突然,估計她一會兒還會來向你賠罪,你大可以好好敲上她一筆。”烏四收回抵著秦錚後背的手,從乾坤袋裏取出幾枚靈石,在他身邊擺了個小型聚靈陣,一邊安慰道,“她也是一時情急,大約是掌門對她說了什麽,怕我被人騙了吧。”


    這樣的烏四秦錚也是第一回見。談起這位大師姐和掌門,烏四總會變得跟平時有些不同,往日裏拒人千裏的冰冷消融,能微微窺到一個活潑的影子。


    可明白歸明白,秦錚依然麵色不快。


    眨眼功夫,杜若和那名男子已經過了不少招,從地上打到了天上。秦錚能看到有一張金色的巨網,正朝著那男子一點點收緊。


    “唉……”他深深歎息著。


    烏四見狀,隻當是秦錚心結未結,一時也有些無所適從。他沒有情根,對情愛之事無法感同身受,可這不代表他不能推測別人的想法——杜若此舉,雖然是為他好,對秦錚卻著實苛刻了些,若是秦錚因此對杜若有所怨恨……


    秦錚並沒有注意到烏四緊皺的眉頭,隻顧著在心裏懊惱——自己當時怎麽就那麽蠢,沒有想通杜若不出現的原因呢?還傻乎乎地堅持不出聲,自己就應該趁此機會慷慨激昂地剖白一下對烏四的愛意啊!


    不過,他又轉念一想。杜若平時就是個不愛說話的,如果自己表現得太多話,讓她看不上眼怎麽辦?嗯,多說多錯,還是不說話的好,說不準能給她留下一點成熟堅毅的印象。


    烏四還在糾結如何組織語言說服秦錚,卻發現秦錚表情轉憂為喜,居然自己高興起來了。


    “……你,不生氣了?”烏四遲疑地問。


    “嗯?生氣什麽?”看到烏四的臉色,秦錚立馬明白自己的沉默讓對方誤會了,趕緊解釋道,“我怎麽會生氣?你體質特殊,我這麽個人突然出現,被懷疑居心不良也是很正常的。對了,掌門……掌門是不是知道你身懷天羨之體的事?”


    烏四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滯,半響才道:“很有可能。掌門說過我體質特殊,非有特殊機緣不得修煉。我曾以為他說的特殊機緣是涅槃丹,但如今想來,也可能是我一廂情願了。不過他說話向來雲山霧罩的,我多半也不明其意就是了。”


    秦錚聽得一頭汗。這位傳說中的高人、自己都未曾見過一麵的掌門,怎麽聽起來這麽不靠譜啊。不過還好,烏四親近的人也就這倆,過了杜若這一關,怎麽都成功一半了。


    兩人說話間,杜若那邊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高階修士相鬥,本可能經年累月都不分勝負,能在這麽短時間內結束,看來雙方實力差距懸殊。


    秦錚抬頭,正看到那名男子被金網縛住,自雲端跌落塵埃的一幕。


    “可惜了,隻是個分/身。”杜若落在他們身邊,輕輕蹙眉道。


    那名男子的眼眸已經黯淡下來,切斷了與本體的聯係。搜魂之術已不可用,恐怕隻能從他身上的東西來找出些線索了。


    “我看他的招式,倒不像尋常修士。”烏四道。


    聚靈陣中的秦錚雖然站不起來,但還是努力狗腿兮兮地附和說:“好眼力,我也覺得不像。”


    杜若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頗有些探究的意味。秦錚連忙正襟危坐,沉聲道:“他運轉靈力的方式有些生澀,可周身氣勢卻運用純熟,多半不是用靈力修煉的。”


    “魔修。”烏四歎息道。


    魔修,這個名字修界無人不知,可卻幾乎無人得見。修界與魔界有天塹鴻溝阻斷,更有海域隔絕,隻有極少時候才會有短暫通路打開。這些通路所在之處,魔息散逸,因而造就大批妖魔。黑海便是魔界入口之一,而鮫人一族正是另一個入口的守衛者。


    據傳,魔界沒有靈力,隻有魔力,隻有練成魔靈之體的人,靈力魔力可以互通,才能跨越通路,自由來往於兩界之間。


    “如果是真的,那人的來頭恐怕不小。”秦錚做出一副極有智慧的沉思狀,一邊說出自己的推測,“我之前就猜想,這次妖潮異動可能與魔界有關。若果真如此,他的分/身落在了我們手裏,接下來的妖潮一定會來得更快,實力也更強。”


    話音未落,熟悉的鈴鐺聲大作,秦錚神色複雜地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該誇自己明智,還是該罵自己烏鴉嘴。


    “你說得不錯。”杜若望向遠方,目力窮盡空間落在黑海邊緣,數以百萬計的妖魔如海如潮,正迅速向修士駐地湧來。


    山上山下已經全是靈光閃爍,各色陣法已被激發,各種法寶也是蓄勢待發。杜若雙眼充滿戰意,手握長劍,卻在臨行前回頭打量了一下依舊坐在聚靈陣中的傷員。


    “我知道那天晚上的事。”


    秦錚微微一震,他偷偷看一眼烏四,烏四毫無所覺,隻是擔憂地望著杜若。


    是杜若在對他傳音入密。秦錚張張嘴,又緊緊閉上。他現在的修為並不足以在烏四麵前不露破綻地傳音。


    “你的秘密很多,又心機深沉,對烏四來說不是最好的選擇。”


    秦錚先是一呆,又是一急。先不說自己怎麽就“心機深沉”了,要是杜若不同意,他該怎麽辦才好呢?


    “他雖然冷心冷情,卻極重承諾。你們若成為道侶,他必會將你納入羽翼之下,為你遮風擋雨,對你奉獻一切。”杜若道,“我不會阻止你們,但你若要與他兩情相悅,還要看你自己。”


    兩情相悅?莫非杜若有修複烏四情根的方法?!秦錚隻覺自己於黑暗中看到一絲亮光,不由目光熱切地注視著她。


    “若你修為到達元嬰期,可去向掌門求一份地圖。”


    秦錚一怔,待要不顧一切開口詢問,卻見杜若已然化光而去。這時,最後一句話方悠悠傳至秦錚耳邊:


    “好好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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