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正是前來查探疑似穿越者的於馳舟與秦崢。其實陳奕書也來了,但由於他的演技實在不過關,就被兩人勒令呆在客棧不許出來。


    這兩天,他們在流雲城內四處打探消息,發現這位溫小姐發放丹藥的方式很有意思。因為丹藥有限,所以他們會讓需要丹藥的人先去領一個號碼,再公開從透明琉璃球內抽出銀球,號碼對得上的人就能得到一枚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


    這個方法公正而公開,原本是沒什麽好說的,可是三人再一細查,卻發現每次獲得丹藥的大都是一方豪強。雖然也有普通人家獲得丹藥,可是從幾率來看,不得不讓人起疑。


    八風虎背後的人正是這次丹藥發放最有力的競爭者,他們為了驗證這一點,還特意去領了號碼。秦崢想著自己既然是氣運之子,幸運值一向高到逆天,如果抽號碼抽不到自己,肯定就說明有人暗箱操作。


    ——當然,這個想法一點都不科學,更多隻是這家夥的一廂情願罷了。


    真正的計劃是製造混亂,將追蹤符紙放入八風虎手中,用以查看丹藥的去向。


    “等號碼出現之後,盯緊這幾個人的動向。”秦崢小聲道。


    於馳舟搓了搓手:“想不到我竟然也有能主演刑偵片的一天……你呢?”


    秦崢自信一笑:“我?自然是去探探這位溫小姐的底細了!”


    說話間,台上的號碼已經被搖了出來,秦崢對對號碼,發現自己一個都對不上。他細心觀察周圍的人,大多都是難掩失落,想要再仔細瞧瞧八風虎是否露出什麽痕跡的時候,卻因為那家夥長相過於猙獰而放棄了。


    沒辦法,他實在沒法從那張臉上看出點別的東西來。


    人群又聚集了一會兒方才散去,於馳舟給他打了個手勢,悄然跟上八風虎一行人。而秦崢待他們走遠後,便發動了隱身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街角。


    溫家大院地處城東,秦崢已經摸進去過兩次,然而別說溫小姐了,就連煉丹剩下的藥渣都沒找到,因此他斷定溫家小姐還有另一處住所。


    現在,他尾隨在方才負責開獎的丫鬟身後,便是想要尋找真正的煉丹之地。


    那名丫鬟戒心十足,不但頻頻向後張望,還經常突然轉向,走的路也是七拐八繞,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已經被發現了。


    秦崢踏著自信的步伐,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在經過漫長的繞彎之後,終於來到了目的。


    出乎他的意料,溫小姐的秘密基地既不在偏僻而隱秘的小巷,也沒有藏在城外荒郊,而是在城內最繁華的地段,一個看起來就很少兒不宜的場所裏。


    秦崢算了算自己現在還是個未成年,於是內心掙紮了二分之一秒,就懷著激動、忐忑、好奇與興奮的心情,偷偷摸摸地鑽進了這煙花之地的大門。


    此時日頭正高,這裏還沒有開始正式營業,但也有三三兩兩的客人,迎來送往的失足婦女。


    秦崢一邊好奇地打量著,一邊小心地與那丫鬟保持著安全距離,以防她突然在視線中消失。


    然而她的腳步卻並未停下。穿過廳堂,繞過回廊,秦崢跟著她來到青樓深處。卻見眼前一亮,竟是別有洞天。


    這是一座獨立的小院,環境頗為清幽。丫鬟上前敲響院門,裏麵就出來一個跟她打扮差不多的姑娘,謹慎地張望了一圈:“沒人跟著吧?”


    “放心,都甩掉了。”


    秦崢就站在離她們不到半米的地方,聞言還露出一個賤兮兮的壞笑——


    “外麵不請自來的客人,可否願意光臨寒舍?”


    一個聲音從院內傳來,笑容凝固了。


    秦崢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剛剛跟到人門口就被發現了。


    更沒有想到的是,溫小姐竟是坐在一把木質輪椅上出現在自己麵前:“小女子不良於行,失禮於貴客,還望見諒。”


    她雖然坐著,可氣勢卻絲毫不弱,雙目銳利明亮,頓時打消了秦崢許多不堪的猜想。


    “溫小姐。”秦崢灑然一笑,幹脆道明來意,“我是為金線草的事情而來的。”


    “叫我如慧就好。”


    溫如慧讓那兩名婢女退下奉茶,自己敲了敲輪椅的扶手,從中便彈出一個暗格。她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將暗格中的東西取出。便見一道但不可聞的煙霧出現,籠罩在兩人身前。


    秦崢下意識就要避開,可溫如慧已經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輕輕搖頭。


    那兩名丫鬟回來,按部就班倒水奉茶,卻是侍立於兩人的對麵,仿佛在那塊空地上坐著什麽人一樣。


    “這種幻煙隻能撐過一刻鍾。”溫如慧小聲而迅速地說,“聲音和動作都不能太大,在她們眼中,我們現在正在喝茶談天。”


    “你……”秦崢有些驚訝。


    溫如慧神色黯然道:“我已被他們囚禁多日,今日若不是貴客來訪,恐怕一條命便要交代在這裏了。”


    “你知道我是誰?”秦崢疑惑發問。


    溫如慧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是秦崢,這個世界的主角秦崢。”


    與此同時,另外兩個奇怪的訪客也來到了流雲城。


    再次回到這個地方,烏四有一刹那的恍惚。他在這裏出生,雖然現在衣冠楚楚,卻依然抹不掉自己曾經多麽落魄狼狽的事實。


    他還記得自己在乞丐窩長大,不會走的時候就到處爬,隻渴望誰能大發善心賞自己一口飯吃。大概是五六歲的時候,第一次得到一隻完整的饅頭。他拚命地往嘴裏塞,結果一大口噎在嗓子眼,差點背過氣去。還是另一個小乞兒使勁敲打他的後背,才讓他將饅頭和著淚水一起咽下了肚。


    流雲城在很長時間裏,在他的記憶中都是一雙雙腿。他每天都需要小心而精確地繞過所有跟腿有關的東西——人腿、牛腿、馬腿、車輪,這些東西一個不經意間就會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好在他總是足夠敏捷。


    這些事已經比前世還要遙遠,烏四總是避免去回憶,然而當他一邁進城門,記憶的潮水依然打得他措手不及。


    城牆腳下,依然是流浪兒的聚集地。


    “喂,你說那個人在做什麽?”


    烏四的衣角被人拽了一下,他低下頭,正好看到一張精致無比的小臉。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他冷聲道,“不許生事。”


    “這又不是在胡鬧。”洛鯉不滿地嘟囔道,“我明明都在三日之內學會幻身之術了,你都答應會帶我四處逛逛的。”


    烏四不禁頭疼。當時洛鯉吵著要去找家人,他覺得洛鯉絕對無法完成要求,才用這個條件來搪塞他。可沒想到這小家夥認真起來的時候簡直可怕,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完美掌握了偽裝與幻形的法術。


    不過,雖然帶是帶出來了,烏四並不打算真的將他帶去南海。他已經留下後手,等完成“帶他四處逛逛”這個條件之後,洛鯉就必須乖乖回到劍指山上的盆裏。畢竟,他當初隻是答應帶洛鯉下山,卻沒有說明要將他帶到哪去。


    洛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自由隻有寶貴的一天,還在興致勃勃地拉著烏四的衣服:“你不是跟我說人類都是站著走的嗎?那個人憑什麽就可以在地上爬啊?”


    烏四看了一眼:“因為他的腿斷了。”


    洛鯉又仔細地看了看,沒有看明白:“哪裏斷了,這不是很正常嘛?我平時都是這樣睡覺的,這樣把尾巴縮起來很舒服。”


    “這個姿勢人類隻有腿斷了才能做到。”烏四做了一個簡單的類比,“就像你們的尾巴折了,會舒服嗎?”


    洛鯉打了個寒顫,同情地看著他,又問:“他的前麵為什麽放著一隻碗——這個是碗吧?”


    海底沒有碗碟,洛鯉也是上了岸才知道這些的。就像他現在住著的桶,不過他堅持認為那是他的木屋,而不是一種用來盛水的容器。


    “那是用來乞討的。”


    烏四剛說完就後悔了,因為小鮫人立馬開始詢問什麽是乞討,什麽是錢幣。


    費了半天功夫,終於解釋得差不多。洛鯉大致明白了那個人和那隻碗之間的關係,小臉上不無同情:“真可惜我沒有錢,不然我一定會給他很多很多,讓他不用再趴在那裏了。”


    烏四沒有告訴他,他的一滴眼淚就已經是價值連城。他更沒有告訴他,這幾日積攢下來的珍珠已經可以確保整座城的乞兒一輩子衣食無憂。


    就像他自己,自從離開之後,就再沒有想著回來。


    成為修士,就意味著告別凡間的一切。過於強大的力量使他們能輕易左右人世間的所有事情,即便懷揣善意而來,也無法保證不會造成世界的破壞與傾斜。


    這是烏四踏上修仙路學到的第一課,他當時付出的代價幾乎可以算是慘痛。


    不再回憶過去,烏四摸出幾個銅板遞給洛鯉,看著他開開心心地跑過去將銅板放到那隻碗裏,跟那人說了幾句話。


    這隻鮫人身量嬌小,化形出來看著也就四五歲,再加上初學走路,很不穩當。烏四等了一陣子,他才搖搖擺擺地又走回他的身邊。


    “那個人很高興的樣子。”洛鯉興奮地問,“你給了我很多錢嗎?”


    烏四心不在焉道:“不算多,但已經夠了。”


    洛鯉聽完點點頭,若有所思:“他還問我從哪裏來,讓我在城內小心些。”


    “哦?”烏四的注意力被吸引了,“他是怎麽說的?”


    “他說城內有外地人突然失蹤了,可是沒有多少人注意。”洛鯉點評道,“真奇怪,他們不會循著那些人的氣息去找找嗎?”


    “你能查探到鮫人的氣息?”烏四突然問。


    洛鯉不解地看著他:“當然可以,你們不行嗎?”


    烏四沉吟片刻,這件事倒是他們考慮不周。鮫人定然有一套自己的信息係統,如今有這條漏網之魚在,尋找其他鮫人的下落估計還要借助他的力量。


    不過洛鯉的魚身安全也是一定要保證的,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向山門求助,將鮫人安全護送到南海,這樣才能……


    烏四看了一眼依舊懵懂無知的小鮫人。


    人對幼小的生物總是很難狠心,同胞全數失蹤的噩耗正在前方等著他,是不是應該將時間再推後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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