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吃,吃完我送你去劇組。”慕容盡歡早就讓助理把陸雲淺的身份查了個幹淨。


    其實也就是打聽到他的名字和是附近劇組的十八線小演員而已……真以為他一個吩咐下去底下人就能瞬間把人家庭住址電話號碼從小到大經曆都扒出來嗎?


    醒醒,他是正經生意公司,不是人口普查組織。


    陸雲淺剛醒,還有些迷糊:“現在幾點了?”


    慕容盡歡:“還早呢,六點半。”


    陸雲淺頓時整個人就精神了。


    “六點半!”陸雲淺掀開被窩就急匆匆穿衣服,“糟了,要遲到了!”從酒店趕到地鐵站再到劇組要兩個小時呢!


    慕容盡歡忙叫住他:“你不吃早飯了?”


    “不吃了不吃了,擠地鐵都來不及了。”陸雲淺正在往腳上套襪子。


    “擠什麽地鐵?說了我送你。”慕容盡歡劈頭蓋臉一頓數落,“早飯怎麽能不吃?不吃早飯長不高,你都這麽瘦還敢不吃早飯……”


    陸雲淺忙著穿另一隻襪子:“不行的,我從您車上下來,別人都會以為我被包養了。”


    這些有錢人的座駕,都是幾百上千萬的豪車,他不敢坐,真的。


    慕容盡歡:“多大點事兒。我再去買輛三十萬的大眾全款付了唄,現場提車,送你上門,4s店就在樓下。”


    陸雲淺:你們城裏人真會玩。


    為了避免慕總真的破費當場提車,陸雲淺妥協了:“不用麻煩了,就這樣也挺,挺好。”


    保姆車很寬敞,容納薑珩沈浮白小張小林司機五人綽綽有餘。沈浮白經紀人李曼和薑珩經紀人文姐都不在。經紀人很忙,一般不會一直跟著藝人的行程——那是助理該幹的活。


    司機坐駕駛位,小張小林很自覺地一起坐第二排,把後方位置留給那兩位。


    沈浮白彎身鑽進去,坐在最裏麵。薑珩也跟著跨上來,坐到沈浮白身邊。


    兩人都是一米八往上的個子,坐在一塊兒難免會有身體上的觸碰。沈浮白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對方那雙大長腿,又想碰,又不敢碰。


    薑珩喉結滾動,目不斜視,偶然間瞥到沈浮白七分褲下露出的一截白生生的小腿,就觸電般收回視線,正襟危坐。


    兩個人雙腿並攏,坐姿很乖,像幼兒園小朋友。


    反倒是前頭小張小林兩個直男無所畏懼,勾肩搭背在那兒玩遊戲。


    玩的正酣時車經過一個紅綠燈口,猛然一個急刹車。小張小林猝不及防地隨著慣性身體向前傾,額頭撞到前麵椅背上,手指胡亂一點,手機屏幕滅了。


    “哎呀!輸了!”重新打開手機的兩人懊惱地盯著屏幕。小張對司機道:“張叔,下次突然刹車能不能提前知會一聲……”


    張叔沒有答話,目光呆滯地盯著後視鏡。


    小張和小林察覺不對,一回頭,也呆了。


    粉色衛衣的青年伏在黑衣男人膝上,一手撐在椅背上要爬起來,一手攬住男人的肩膀。


    薑珩全身僵硬,肌肉緊繃,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堪堪扶住青年的腰。


    這個畫麵……怎麽說?有點上頭。


    剛才的情況是這樣的。司機一刹車,沈浮白就也隨著慣性要往前撞,薑珩眼疾手快地伸手護住他的額頭,將人往自己這邊一拉,沈浮白就倒他懷裏了,臉貼的位置還賊尷尬。


    都是情急中的下意識反應,過後兩個人都有點懵。


    尤其是看到小張小林都回頭盯著自己,沈浮白臉一紅,都快埋在薑珩懷裏不肯起來了。


    幸虧理智還在,沈浮白及時起身,神色無異:“謝謝啊,剛才撞到你了,你手沒事吧?”


    薑珩把被撞得發紅的手收起來:“沒事。”


    小張小林默默轉回頭。


    雖然明知是場意外,他們還是覺得那兩人剛才的樣子好像摟摟抱抱,黏糊到不肯分開……


    “張叔,下次開慢點。”薑珩很鎮定,如果忽略他飄紅的臉的話。


    張叔應聲:“知道了。”


    沈浮白低下頭,臉微微發燙,在心裏稱讚了司機一句幹得漂亮。


    他剛才好像撞到了珩珩的……那,那啥?


    好他媽大……還很硬。


    呸呸呸,想什麽呢,他說的是腹肌,腹肌。想不到珩珩被衣物掩蓋的清瘦身體下擁有如此厚實的肌肉與偉岸的胸膛,一看就是健身房常鍛煉的,手感一級棒。


    沈浮白也是擁有人魚線的小妖精,舞者的一身爆發力絕對超過普通男人,隻是他鍛煉不出八塊腹肌……行吧,他也不怎麽鍛煉。


    絕不是因為他吃太多。


    到了劇組就是化妝換衣服。上午沈浮白和薑珩的戲份分開拍攝,下午才有一場對手戲。


    演員拍攝時的順序與劇本寫的時間先不一定一致。有時候會先拍後期劇情,再回過頭來補拍前麵劇情。所以一名演員上午演黑化女下午又變回清純小白花的情況是時有發生的。兩種狀態要靠演員自己調整切換。


    按照徐導的原計劃,今天是開機第二天,他想讓薑珩和沈浮白兩主演各自拍上半天個人戲。一名拍攝的時候另一名從旁觀摩,這樣有助於兩位演員快速熟悉起來,拍對手戲的時候就能更流暢。


    但在看到昨天薑珩和沈浮白在化妝間的那一段臨場發揮後,徐導改了主意。他決定把這段對手戲提前到今天下午拍攝。


    他很想知道,這兩個年輕人臨場發揮尚且遊刃有餘,正式拍攝時又會擦出怎樣的火花?


    沈浮白下車後與薑珩分開,去了各自的化妝間。他上午戲份不多,主要是拍薑珩的。演戲這方麵薑珩終歸經驗比他豐富太多,徐導有意讓沈浮白多看看薑珩的現場發揮,從中獲益。


    《棠梨花》兩名主角的前後期差距都很大。楚禦要從鮮衣怒馬、灑脫不羈的少爺變成殺伐果斷、城府深沉的軍官。虞棠則要從最初身世淒苦的小可憐成長為風華絕代的名伶,又要柔中帶剛,演出柔腸百轉裏那一份肝膽相照的意氣。


    這跨度極大的兩種狀態,他們都要在一天之內完成切換。上午他們是少爺和小可憐,下午就得是大將軍和名伶。


    難嗎?挺難的。


    沈浮白卻並不覺得緊張。


    他望著鏡子裏被打扮得灰撲撲的臉,甚至有點躍躍欲試的興奮。


    不僅是因為能和薑珩對戲,表演本就是他天生熱愛的東西。在這方麵,他擁有與生俱來的天賦。


    薑珩是他的偶像,他一直以他為榜樣。他很期待和薑珩一起同台飆戲,在每個眼神、肢體與思想對上的默契中享受極致的愉悅。


    那是他追求的表演藝術。


    那是他真正喜歡的事物。


    沈浮白這次的妝造沒有花多長時間,比起昨天繁瑣的戲裝,他今天先拍攝的隻是被賣入梨園的前幾年在園子裏吃苦的戲碼。隻需要穿身破破爛爛的衣服,把臉抹得髒兮兮的就行了。


    沈浮白這次演的是少年落魄的虞棠。被賣入梨園時的童年虞棠他沒法演,年齡擺在那兒,童年戲份要由另一個小演員來完成。那名小演員還在上學,現在還沒進組。


    虞棠也是熬了些年頭後才夠格登台的,後來被楚禦捧了,才算真正的一飛衝天。沈浮白上午要演的,就是虞棠煎熬的那幾年。


    薑珩造型也很簡單。留洋歸來的少爺一身白西裝,容貌溫雅,卻自有一股新銳青年的傲氣。他有在洋人國耳濡目染的風趣又具備大家族裏養出來的貴氣,眉眼間俱是張揚自信,與虞棠這樣窮苦人家的孩子仿佛置身於兩個時代。


    兩人做好造型出來,西裝革履的薑珩與衣衫襤褸的沈浮白一碰上,倒真將沈浮白比成個小可憐了。


    “唉,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啊。”沈浮白開玩笑道,“少爺,要不要打發我這乞丐二錢銅板?”


    沈浮白這身還真跟乞丐裝沒差。虞棠在棠梨班前幾年過得很苦,一張過於豔麗的臉反叫他遭了嫉妒,經常被指使去幹各種活計。地位卑賤如草莽,自然不能指望穿得有多好看。


    可虞棠的美貌是無可掩蓋的,沈浮白亦然。再糟心的打扮,他一穿也是我見猶憐,反叫人疼惜,隻恨明珠蒙塵,世人有眼不識金鑲玉。


    真是印證了好看的人披麻袋都好看。


    薑珩輕笑,端的是貴族少爺的風趣:“二錢銅板怎麽夠,我鑄一座金屋藏你也是使得的。”


    這兩句都不是劇本裏的台詞,隻是一個開玩笑,另一個也以玩笑回答。


    沈浮白突然就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


    他總不能說“好啊那你快帶我回家吧”。


    可他就是這麽想的。


    正在這時,一輛騷氣的紅色法拉利跑車疾馳而來,惹得劇組工作人員紛紛側目。


    “誰呀?這麽大場麵。於笑笑?”沈浮白轉首。


    於笑笑是演楚禦相親對象章小姐的女星,在這部雙男主劇裏算是個女一……或者反派,畢竟她為難過虞棠不少次。


    “她還在另一個劇組軋戲,下周才能進組。”薑珩道。


    薑珩不太讚同軋戲這種行為,演一部劇就要好好演,他接一部片子後都是推掉其他所有資源的。但別人的選擇他也不會幹涉。


    不是所有人都活的那麽容易,能偷得浮生半日閑誰想當勞模。


    “哦?那是哪位?”沈浮白好奇了。


    車內。


    陸雲淺:“……我不是說不要開進來嗎?”


    他現在都不敢下車了。那麽多人盯著他從一輛法拉利上下來,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慕容盡歡有理有據:“他們看到了,就不會欺負你了。”


    陸雲淺深吸一口氣:“隻是會背後用唾沫星子淹死我。”


    他又不是什麽大明星,他隻是一個十八線龍套,搞這麽高調鬧哪樣!會給劇組所有人留下不好印象的吧……


    慕容盡歡:“你要是實在擔心,就說我是你爸,我送我兒子總行了吧。這樣別人就會當你是玩票的富二代,不會欺負你也不會鄙視你啦。”


    陸雲淺:你在說什麽呢狗兒子?昨晚誰哭著叫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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