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真的不好玩。


    黎總既不逼他學習、也不催他上進了,感覺完全接受了消極散漫的人設。人生平靜如鹹魚一般。


    “紀鍇。”


    “嗯?”


    “親我一下再走。”


    “好好好。”


    “以後,每天都親一個再走。”


    “行行行,啊嗚。”


    黎未都暈暈乎乎,被結結實實啃了幾口,感覺好像從小在那個冰冷的家、在疏離陌生的父母那裏所缺失的愛,都被不斷傾注信任和愛意融化得暖暖柔柔的。


    視線移動,看向小棉墊裏睡得正香的果毛毛。


    那小家夥也是一樣吧——對著溫柔的人時收起了渾身的刺,軟成柔順的一團。


    ……


    紀鍇出門沒多久,黎未都也起來洗漱穿衣了。


    怎麽辦呢?x大校慶,最後陳副總打電話來求代出席,無法推辭。


    “黎總您放心,要不了一個小時,最多40分鍾。優秀青年科研工作者代表致辭之後,您上去講兩句,剩下就不耽誤您時間了。”


    李副校長也很無奈。這位黎總什麽情況,居然口口聲聲急著要去逛街?喜好好獨特,怎麽跟院裏麵那些新招進來的年輕小姑娘一樣?


    黎未都:“40分鍾也挺久的,能不能讓我第一個上?”


    “黎總,黎總,您就坐一會兒,開幕之後您前麵就一位。哎那邊的學生助理,給黎總倒杯茶!”


    聞著清茶香,黎未都心不在焉,聽著主持人盛讚了一堆學校百年曆史和著名校友套話。


    “那麽接下來,就請我們法學院的優秀學者、多項國家社科基金課題負責人紀鍇副教授,為我們校慶開幕致辭。”


    黎未都一愣。


    同名同姓?唉,聽到這名字就開心,看樣子今天得多捐幾百萬了。


    他抬起眼,看到燈光下的禮堂講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上台。


    很高,長腿和腰身很誘惑,周身帶著書卷氣息的儒雅俊逸,頭發梳得很有型,袖口也扣得嚴整,垂眸輕咳一聲拉過話筒的成熟穩重模樣,和今早出門時的笑嘻嘻的開朗完全不一樣。


    黎未都:“……”


    “……”


    “……”


    但是!他為什麽會在上麵啊?什麽情況!?


    “李校長,上麵那個人……”


    “哦,黎總說法學院的紀教授啊?他怎麽啦?”


    “……”黎未都憋了半天,“我認得他。”


    “哈哈哈這樣啊,你們都是高學曆、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認識也很正常嘛。”


    “……”


    黎未都的嘉賓席位,就在校長和副校長身邊。


    算是禮堂最前排正中央的位置,與某人直線距離不超過五米。


    隻可惜,台上的那位青年學者正以神態自若、流暢瀟灑的姿態努力回想假大空的演講稿內容,偶爾向台下一瞥,也隻是掠過茫茫人海,完美錯過某人火辣辣盯過來的魚目死光。


    心慌意亂。修長白皙的手指,無意識玩弄起麵前的紙杯。


    無色的薄唇被茶水狠狠燙了一下,仍舊毫無真實感。


    黎未都恍惚想起打發時間看的那些超級英雄電影——你的男朋友蒙個臉轉身就去拯救世界了,而你全程被蒙在鼓裏,還以為他就是你熟悉的那個溫暖、善良但一事無成的小青年。


    直到劇情發展到某一天,在某個完全沒有一絲絲防備的情況下,麵具忽然掉了。


    於是空氣一片安靜。電影裏的角色通常會各種掩口震驚、不信,各種熱淚盈眶,演技常常讓黎未都覺得浮誇出戲,總覺得,也不至於吧……


    不。


    至於,太至於了!


    簡直是空降核打擊,世界觀被炸的一片片碎渣崩塌。


    都聽了好幾分鍾的致辭了還在自問真的不是在做夢嗎?是不是該醒了?


    因為……台上那個風度翩翩、帶點學者氣息的男人到底是誰,是誰?


    臉很熟,身材和聲音也……問題是盡管如此,我家還是沒有這種會被人稱為“青年才俊”、西裝穿到袖扣都扣嚴實了的嚴謹學者啊!


    你是誰?你把我拖鞋小背心、喜歡垃圾食品路邊攤的熊寶寶藏哪兒去了?把我那隻每天霸氣露肉的熊寶寶還給我!


    這麽想著,無數細節的拚圖碎片,卻開始慢慢整合起來。


    一整個夏天無所事事,天天一副遊手好閑的樣子東走西逛的。嗬,嗬嗬……大學老師的暑假,可不就是沒事幹麽?


    再想想以前還是純潔的男男關係的時候,晚上夜聊的康德、隨口引用的汪曾祺、提到他去過的日本、波蘭、北美、埃及。越想,黎未都越覺得自己簡直奇特——這到底怎麽能那麽久在眼皮子底下視而不見的?


    還擔心他失業,還擔心他吃青春飯以後沒人養!


    “校長,我想請問這位紀老師……在你們這兒幹多久了?”


    抱著最後一絲基本希望。嗯,也許是搬磚的同時讀書奮起、打破命運……


    “紀老師是博士生留校的嘛。哦,就是你旁邊那位法學院王院長的得意門生,跳級又連讀,二十五歲就博士畢業了。”


    黎未都:“……”


    旁邊李副校長和法學院副院長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


    咳,黎總看紀教授這眼神,全程一言難盡啊。真的可以說是特別熱烈了,可你說像是對咱紀副教授一見鍾情吧,這熱烈的同時好像又有點隱隱的凶殘——傳說中的相愛相殺。


    紀教授講完了,旁邊嘩嘩鼓掌,黎總突然“刷”站了起來。


    “我來。”


    喵喵喵?站在台下正等著結束獻花的禮儀少女敢怒不敢言,白打扮這麽漂亮還盤了頭發,給男神老師美美獻花的機會就這麽被橫刀奪走了?


    不過,仔細看,搶她花這位倒是也是個大帥哥啊。


    單眼皮眼尾上挑,簡直極品中的極品。皮膚還那麽白,但看著又不像是會敷麵膜的那一類。莫不是天生的?一個月省出生活費大幾百塊買化妝品,比不上人家原生態?


    黎未都臉上淡定。心裏可一點都不淡定。


    紀鍇講了大概十分鍾,低沉的聲音,有種沙啞的溫柔,打在身上酥酥麻麻地誘人。經過禮堂音響的公放之後,更是一下一下戳心跳戳血管。


    那麽性感的聲音,讓全禮堂的人都聽光了!


    簡直想馬上把人從台上拽下來,押進車裏當場扒光小黑車模式!


    忍!掛起邪魅冷笑,捧花上台。


    紀鍇:“……”趣誦小書.qusoshu


    我是眼花了,還是這位鮮花研究生長相身材真心像我家那個……


    “紀、教、授。”聲音也像。


    “稿子背得不錯。”


    紀鍇保持微笑,偷偷吞了一口口水。


    “昨晚喊你早點上床,你說你要看書叫我先睡,就背這稿子呢吧?”


    “……”


    “逗我挺好玩的是吧?我要沒發現,你還能再玩挺久的,是吧?”


    紀鍇:這……咳咳,未都,你聽我解釋。


    黎未都:我不聽我不聽!


    ……


    ……


    李副校長和法學院副院長麵麵相覷。這黎總之前不是說要去逛街嗎?咋都一個小時過去了,突然又不走了?


    全程坐在觀眾席第一排,表情詭異地狂戳手機。


    黎少爺:戚揚!紀鍇是老師你知道嗎?!!


    騎羊羊:哦,鍇哥又教你啥新姿勢了?


    黎少爺:我說職業!他是大學老師!


    騎羊羊:哦。


    黎少爺:你你你為什麽那麽淡定?他在大學裏教、書!不是搬磚!


    騎羊羊:我從來就沒覺得他是搬磚的啊,看那氣質就不像吧。小報上“小民工”之類的,明顯隻是在惡搞呀。


    黎未都:……


    騎羊羊:衛軒說他像在企事業單位裏上班的。原來是大學老師啊,教體育的嗎?


    黎少爺:……


    從戚揚這邊退出來,又戳進“吃藥幹架華東洪興幫”群,實在是沒臉在群裏問,於是私聊了正在活躍水的左研律師。


    黎少爺:紀鍇是大學教授???


    左研:咦,你現在才發現?不是,他逗你一下逗了半年?


    黎未都:……你們都知道他的職業!


    左研:當然了。


    瞪著手機,黎總繼續風中淩亂了一會兒。想了想,又著問了左律師一個極其傻缺的問題。


    “朱淩知道他其實不是搬磚的嗎?”


    左研:……


    左研:……


    左研:你說呢?


    所以,全天下隻有他一個很傻很天真?!


    ……


    “其實你也別那麽激動。”紀鍇那天回家特別乖。各種搶著幹家務,在黎未都沙發旁邊的小茶幾腿上狗腿地擦擦擦。


    “不是未都,你仔細回想一下,我從來就沒說過我是搬磚的。”


    黎未都:“不對,你說過!”


    “真沒有,我隻是全程沒否認過而已。說是那個小報莫名其妙給我安了一個搬磚工的職業。”


    黎總不服:“不對!我記得很清楚,很早以前我以為你沒工作,說要是找不到可以來我們公司上班的時候,你跟我說過你要去搬磚,你親口說的!”


    紀鍇:“現在社會上普遍意義上的‘掙錢’,都叫‘搬磚’的。”


    “胡說,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說法!”


    “因為你不處於搬磚階層,所以你不知……嗚。”


    卡通小抹布掉在地上。


    又來了!


    黎未都的種族天賦,那種經常比直接艸一頓還讓人軟成一灘春水的親吻。而且今天上的還不是溫柔版,是直接把人按牆上的強製版本!


    “紀老師~”急促的喘息聲,帶著**的溫度,“說謊的孩子是應該被懲罰的吧?”


    ……真的。戚揚害人,gv害人。


    黎總能年紀輕輕把個公司開那麽大,學習能力可見毋庸置疑。自打開始看片,花式撩撥的手法,吹得耳廓一片酥麻的熱氣,還有這種賤兮兮的台詞,都爐火純青。


    被技巧性地摸了幾把,三月正是貓兒發春的季節,作為高等動物的人類也沒好到哪兒去,很快腿就夾不住了。


    黎未都一條大長腿抵過來,曖昧的當口卻突然臨時打住了,頗有些惡趣味變態變態的樣子,上下打量著眼前已經被撩撥得暈暈乎乎、美味可口的人。


    “你穿白天那身……很好看。”


    “……”


    “換給我看看吧?”


    紀鍇欲哭無淚。這是什麽操作!之後不是都反正要脫麽?還、還換毛線換!


    “快去換上,乖。”簡直殘忍,把人引得性趣盎然之後又放置y,不聽他的,他就不碰你。


    “當年我在大學裏掛過幾科,主要是因為忙公司的事情,無暇顧及。”


    “那個時候吧,覺得大學老師有的挺不通情理的,五十幾分都不讓我過。我這人吧,報複心也挺重的,一直都在想,什麽時候落在我手裏……”


    “啪”。哆哆嗦嗦乖乖換回西裝革履,屁股居然被打了!


    紀教授馬偕尼羅式崩潰。剛才發生了什麽?我在哪?咱倆接下來要幹啥?然後下一秒,就被按倒在了沙發上。


    (這是真的不能寫的分割線)


    (這是真的不能寫的分割線)(這是真的不能寫的分割線)(這是真的不能寫的分割線)(這是真的不能寫的分割線)(這是真的不能寫的分割線)(這是真的不能寫的分割線)(這是真的不能寫的分割線)(這是真的不能寫的分割線)(這是真的不能寫的分割線)(這是真的不能寫的分割線)(這是真的不能寫的分割線)(這是真的不能寫的分割線)


    第二天下午腰酸背痛地醒來,已經不是整個人都軟了,簡直整個人都廢了。


    滿屋子一片狼藉。杯盞滿地。


    紀老師覺得不行,再這樣下去溫馨的家都快成某種(嗶——)場合了,以後還怎麽有眼在這繼續過日子?


    比如去書房看書,會想到啊~這玻璃門,用過;


    去衛生間洗澡;會想到啊~浴缸盥洗台,用過;


    在開放式廚房做菜,這砧板,用過。


    黎未都點點頭:“嗯,那下次去你辦公室。”


    紀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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