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異帶著江奕奕給的答案離開了房間,房門開合間,江奕奕再度聽見了熟悉的笑聲——來自對麵的房間。


    江奕奕的目光在對麵緊閉的房門上停頓,忽而意識到一點,除去1-007之外,其他房間沒有任何動靜——這些房間自始至終都安靜的好似裏麵壓根沒有人一般。


    林異也聽見了那個奇怪的笑聲,他停下關門的動作,看向1-007,回頭瞥見江奕奕停頓在1-007的視線,反應了過來。


    “醫生對他感興趣嗎?”


    江奕奕雙手合十柱在下巴上,注視著對麵那間房間:“我很感興趣。”


    笑聲再度響起,模糊中隱約能聽出對方的癲狂。


    林異的視線在1-007緊閉的房門和江奕奕之間來回數次,“明白”了江奕奕的意思:“我會跟他們談談的。”


    江奕奕的視線從1-007落到了林異身上。


    他的驚訝尚未浮起,就得出了結論:林異那位“導師”或許真的是個厲害的大人物。


    林異大部分時候都十分內斂和低調——這是作為間諜的基本素養,一個間諜太過高調並不是好事。


    所以當他出乎異常的強硬時,隻能是因為他的本能確定他處於安全之中,這讓他做出一些以往他並不會做的事情——比如說主動提出要求。


    鑒於星獄的地點和環境沒有任何變化的前提下,隻有那位“導師”的出現,成為了唯一的變量,也是唯一的理由。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對林異影響頗深,甚至哪怕在這種時候,依舊可以輕易獲得林異信賴的存在。


    江奕奕隨手在未曾謀麵的對方身上標了個重點,才反過來驚訝另一件事。


    這個存在對林異的影響如此巨大,但林異依舊選擇了他?


    這個選擇本身就很有意思。


    有意思到足以讓人再度懷疑林異的忠誠。


    “醫生?”林異在江奕奕的打量下,有些遲疑:“你還有什麽事要讓我做嗎?”


    江奕奕回過神,他再重複一遍,他從不懷疑自己的判斷——不管這個判斷看上去十分離譜。


    所以哪怕林異在他和“導師”之間做出的選擇如此出人意料,甚至難以讓人信任,江奕奕也不會去質疑自己的判斷。


    “去看看簡思。”江奕奕隨手找了個借口,但話出口,他的注意力還真轉移到了這件事上:“轉告他,別忘記了我們的約定。”


    如果可以的話,江奕奕真的十分想試一試這個所謂的“存檔”功能。


    *


    這會是無比漫長的一個晚上,簡思生出了這個認知。


    他發現他之前所做的心理準備在現實麵前遠遠不夠,這裏充斥了奇形怪狀的各種瘋子,哪怕他們什麽都不做,光那些詭異的動靜和氛圍就足以讓正常人瀕臨崩潰,更何況,他們並不是什麽都沒做。


    相反,他們似乎對新來的很感興趣。


    這一點具體體現在,那些嘈雜的聲音愈發響亮。


    在這時,雖然一切都很詭異,充斥著不知從何而來的詭異感,但起碼簡思覺得自己的人身安全還是有保障的——那些瘋子總不能隔牆殺人吧?


    夜色漸深,那些稀奇古怪、詭異陰森的聲音好似此處始終未曾停下的bgm一般,片刻不息,甚至愈發活躍。


    簡思躺在床上,裝作自己什麽都沒聽到,嚐試著各種進入夢鄉的方式——收效甚微,相反,某種奇異的感覺,讓他始終保持著清醒。


    巡邏的獄警剛剛才結束一輪巡邏,下一輪巡邏應該是在……


    簡思腦海裏飛快閃過一連串處理後的信息,忽而聽到了些細微的動靜,就在不遠處——準確來說,是就在床邊。


    在一個群魔輪舞,混雜著奇異笑聲和無處不在的喃喃自語聲的環境裏,忽然聽到自己床邊發出了些聲音……


    這實在是一件十分考驗心理素質的事情。


    簡思喉結微動,伸手握住手邊軟塑膠材質的牙刷——這已經是這個房間裏最具威脅性的武器了。


    他緩慢側頭看向床邊。


    床邊空蕩蕩的,走廊朦朧的燈光,隱約照亮了此處——什麽都沒有。


    簡思緊握著牙刷,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因為那個聲音仍未停下,極為細碎的翻滾聲,像是極小的東西在某處不住動彈發出的摩擦聲。


    簡思坐起身。


    隨著他的動作,那些嬉笑聲突然變大了,竊竊私語聲愈發激烈,好似正在激烈的討論。


    明明唯有通過窗戶才能看到室內的場景,但那些因為他的動作而驟然變大的聲音,卻讓人恍然生出他們正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的錯覺。


    簡思沒貿然下床,他在微弱的光中謹慎觀察周圍,沒有異常,一切都跟熄燈前毫無兩樣。


    簡思朝對麵看了眼,發現瘋子不在床上。


    他下意識的再度環顧了一遍周圍,艱難的從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暗中找到了對方——瘋子安靜的站在門前,注視著緊閉的房門。


    不,他這個目不轉睛的模樣,與其說是注視著緊閉的房門,倒不如說,是注視著門後的某個人。


    門後有人?


    簡思下意識的冒出這個念頭,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他剛才觀察了獄警巡邏的頻率,也注意到了熄燈前獄警挨個核對人數且檢查門鎖的模樣——在這種程度的嚴防死守中,除非某個囚犯通過某種手段撬開了門,冒著被獄警逮到的風險,站在他們的門口嚇他們玩,不然門後不可能有人。


    或許這隻是瘋子的心血來潮——畢竟他是瘋子,試圖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對方,反而是一種不正常的行為。


    簡思收回目光,側耳認真聽近在咫尺的細碎翻滾聲,在嘈雜聲中艱難的確定聲音的來源,他的視線在床邊一寸寸的挪動,最後停在了床上——或者準確來說是床下。


    窸窣的聲音是從床下的某處傳出來的。


    難道是老鼠?


    簡思盯著床板看了幾秒,握緊牙刷,下意識的看了眼瘋子。


    瘋子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後,沒有要給他任何建議和提示的意思。


    倒是魔術師白天走之前的話突兀的飄過簡思的腦海“不要跟他們對話,不要跟他們對視,乖乖藏在被子裏,這樣能活久一點”。


    他看了眼被子,又看了眼發出窸窣聲音的床下,幾乎不需要猶豫就做出了決定。


    他並不介意在麵臨危險的時候,做一個更安全的選擇,但問題是,他沒有選擇。


    如果無法讓醫生側目,如果就此退縮,他相信,醫生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他。


    當然,客觀來說,被醫生殺死跟被其他存在殺死是同樣的結局,但對簡思來說,這兩者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他有個無比真切的認知,牢牢的刻在他的腦海裏,是他一切選擇和行為的出發點。


    絕對!絕對!不能再被醫生殺死。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他能做到一切。


    簡思握著牙刷,悄無聲息的朝床邊挪動,床下的動靜聽起來並不大,就算是老鼠,體積應該也不會很大。


    懷揣著這種想法,簡思沒急著下床,他足夠謹慎甚至過分謹慎的停頓在床邊,低頭朝床下飛快的瞥了眼,還沒看清床下全景,就迅速收回了眼。


    “嗖”的一聲,有什麽破空聲從他耳邊響起,又瞬間消失了。


    嬉笑聲、喃喃自語聲愈發響亮,混合成怪異的聲響,回蕩在囚牢內。


    簡思抬頭看了眼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的房間,並不知道死亡跟自己擦肩而過,再次謹慎的探出頭觀察床下。


    床下積了層灰,安安靜靜的,連方才的窸窣的聲音都不見了。


    簡思有些疑惑的落地,仔仔細細的看了眼床下。


    別說老鼠了,連蟲子都沒有,除去那層灰塵之外,幾乎可以稱的上過分幹淨。


    簡思摸不著頭腦的四處張望了一眼,在詭異的背景音中猶豫了幾秒,最終選擇了上床睡覺。


    他本以為他會像方才那般,難以入眠,甚至都做好了睜眼度過這一晚的準備,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睡的很好。


    好到一覺睡到了自然醒,然後對上了一張放大的臉。


    簡思條件反射的揮出緊握在手裏的牙刷,迅速往後一靠,遠離這張放大的臉,瞬間縮到床腳。


    林異輕易的捏住了他揮出的牙刷,他有些神奇的打量縮在床腳,不管怎麽看都能輕易被捏死的存在,回頭看了眼盯著門口看的瘋子——因為一夜沒睡加上注意力高度集中而顯得有些憔悴的模樣,跟眼前這家夥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家夥不僅還活著,甚至還活得很好……


    簡思從睡的迷迷糊糊的狀態中徹底清醒,分辨出眼前人是誰,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了下來。


    “你怎麽來了?”他示意壓住被子角的林異讓一讓,掀開被子,站到了地上,舒張了下筋骨。


    “醫生讓我來看看你。”


    簡思的動作一頓,險些閃到腰:“看我?”


    “醫生讓我轉告你。”林異看了眼瞬間乖巧的簡思,找不到對方身上值得醫生投注目光的任何理由——除去那張臉以外,但問題是醫生不是會被一張臉迷惑的人。


    “別忘了約定。”


    隨著林異這句話,冰冷的殺意隨之而來,將簡思拽回昨晚。


    他一激靈,下意識的朝床下看了眼,還是昨晚他借著微弱的光看到的那副模樣,厚重的灰遍布每個角落,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雜物,更不存在會發出窸窣聲的東西。


    簡思鬆了口氣,抬起頭,撞上了林異一言難盡的表情。


    “昨天晚上……”簡思思索了下如何形容昨晚詭異的經曆,最後停頓了兩秒,簡單明了道:“挺豐富多彩的。”


    “我看你睡的挺好。”林異還急著去跟另一個人見麵,並沒有久留的意思,確認了簡思依舊存活,且還活的很舒服,林異就打算走人了。


    “我也有點驚訝……”簡思沒察覺出林異準備離開的意圖,昨晚那個聲音讓他有些在意,探頭看了幾眼床下,還是沒發現異常,他幹脆直接趴到了地上,靠近觀察床底。


    林異準備走人的動作一頓,開始懷疑這一晚上,對方到底遭遇了什麽——難道這地方還有潛移默化把人變成瘋子的副作用?


    外麵那些奇怪的聲音響亮了幾分,讓人愈發煩躁。


    林異中斷了思考,看了眼附近房間裏形態各異的囚犯,煩躁感愈發加重。


    “我先走了,你自己……”對著這樣的環境,林異也很難說些什麽,他匆忙道:“好自為之。”然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這裏。


    隨著他朝外走去,兩旁的囚牢裏頓時迸發出更響亮的聲音,哄堂大笑聲,詭異的喃喃自語聲,撞擊聲,敲打聲,熱鬧不休——一個讓正常人極端不適的地方。


    門被林異關上了,盯著門看了一晚上的瘋子慢吞吞的回到了床上,盯著虛空發呆。


    簡思在床底發現了什麽。


    他幾乎半個身體縮進了床底,才窺見了那一小道,什麽東西滾過後留下的痕跡,那個痕跡十分淺淡,即使是在遍布灰塵的床底,也隻留下了淺淺的一道印子。


    那道印子有些奇特,像是什麽東西在地上一路翻滾,最後停在了這裏,然後……


    簡思艱難的變換角度,抬頭看向上方的床板,在床板對應的位置,找到了那個淺淺的痕跡。


    他在地上和床板間的痕跡中來回看了數遍,忽而反應過來,爬出床下,找到床板上對應的位置,將牙刷的頂部放在那一點上。


    他緩緩躺下,觸碰到了軟綿綿的刷頭——在心髒下方。


    簡思猛然坐起身,盯著放刷頭的地方看了幾秒,好似看到了不可名狀之物般,表情略顯猙獰。


    他盯著牙刷看了幾秒,猛然起身,朝窗戶走去。


    他從窗戶內望去,盯著門口看了幾秒,沒看出異常,又極為細致的在門口的地麵上一寸寸巡視,最終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


    在門口那層淺色的地磚上有半個幾乎看不清楚的鞋印,像是有人曾在這裏站了許久留下的印子。


    簡思喉結微動,終於確切的清楚了昨晚那些異常的真相。


    他與死亡擦肩而過,兩次——如果不是運氣好,瘋子發現了外麵那個家夥,而那個可能會奪走他性命的東西陰差陽錯的被攔在了床下的話,那就不隻是擦肩而過了。


    幸虧他運氣好。


    簡思深深的吸了口氣,將那些後怕和恐懼一並咽下,打起精神準備迎接下一個晚上。


    *


    林異對簡思的心理活動絲毫不知,他急匆匆的離開了那幢讓人極度不適的樓,徑直去找了魔術師。


    魔術師似乎很空——不是似乎,是確實很空。


    因為他目前唯一一項工作任務是:對江奕奕進行接觸、評估、分析以及報告,而他既然沒有去跟江奕奕接觸,那就隻好閑著沒事幹了。


    魔術師捧著茶杯,瞥見林異急匆匆趕來的模樣,換上浮誇的笑:“怎麽?得到醫生的許可了?”


    “醫生說,如果導師對他有任何問題的話,他很樂意親自解答。”林異一板一眼的轉達江奕奕的話。


    魔術師並不意外這個回答——當他從林異嘴裏得到對方需要征求醫生意見的回答時,他就知道自己會得到怎樣的答案。


    醫生不可能讓林異單獨跟導師交流有關他的信息的——這無疑是把主動權全盤讓出。


    “我會跟導師商量好,跟醫生見麵的時間的。”魔術師瞥了眼林異,沒從對方的表情和語氣裏得到有用的信息,遂開口問道:“我比較好奇的是,醫生對此是什麽反應?”


    林異知曉他問的是什麽——對林異跟曾經的導師見麵的反應。


    林異語氣平淡:“如果你覺得他該有什麽反應的話,那就未免太小看醫生了。”


    “對醫生抱有十分盲目的自信呢。”魔術師感慨道:“希望在醫生和那位導師見麵之後,你也能保持這樣的盲目自信。”


    林異清楚對方話裏的暗示,他足夠了解導師——超乎尋常的人格魅力,博覽群書,能言善辯,心胸寬廣,品德高尚,毫無疑問,他是一位值得尊重的領路人。


    如果對方跟醫生談話的話,很難說誰會說服誰,亦或是否會達成一致。


    但不管談話最終結果如何,林異的身份都很尷尬。


    林異對此心知肚明,不過這並不能影響他,畢竟死亡是他們這類人早已注定的最終歸宿——當一個人坦然的接受了死亡,很難有什麽事能讓他再度產生動搖。


    “這句話同樣送給你,”林異平靜道:“希望醫生和他見麵之後,你也能保持現在這種看好戲的態度。”


    魔術師苦著臉,長歎了口氣:“我這可不是看好戲,我明明是在為此感到深深的苦惱。”


    “醫生完全完全——”魔術師拖著長音,用極為浮誇的語調道:“沒有破綻呢。”


    林異對他浮誇的表演不感興趣,在自認這個話題已經結束後,立刻說起了另一個話題:“1-007裏住了什麽人?”


    魔術師浮誇的表情一頓,變回了嚴肅:“怎麽突然說起他?”他迅速找到了答案:“醫生對他感興趣?”


    林異更正他的話:“醫生對他很感興趣。”


    “應該是對他們吧。”魔術師嘀咕了一句,露出一貫的浮誇笑容:“難得醫生有對什麽感興趣的時候,不過這個恐怕不……”


    他停了話,看了眼從林異身後走進的人:“你怎麽來了?”


    林異側頭看了眼,微微側身,給對方讓路:“導師?”


    “我來看看我的學生。”戴著眼鏡的男人在林異身邊停下腳步,話語出口時帶著奇異的韻律,讓現場迅速安靜了下來:“你們在談什麽?”


    魔術師虛按了按不存在的帽子:“導師,星獄的事就不牢你插手了。”


    “那你們繼續。”對方脾氣極好,被當麵懟了一句,也不見絲毫動怒,而是平靜的退了一步,反而是林異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個表情……”魔術師悶笑了一聲:“真不愧是導師的好學生。”


    他停頓了下:“不過既然如此,你還能為了醫生拒絕那個提議……”


    魔術師看向不顯鋒芒的男人:“導師,你最了解你的學生,不如幫我分析下原因?”


    “他不會樂意從我嘴裏聽到這些的。”導師脾氣極好的打圓場:“林異脾氣倔,你別捉弄他了。”


    “好吧,既然是導師你的意思的話……”魔術師笑眯眯的轉回話題:“剛才我們說到哪來著?”他做作的回憶了下:“醫生對其他人感興趣?”


    “醫生難得有感興趣的東西,那我得跟上麵申請下。”魔術師語氣誠懇:“畢竟,醫生也算是個心理醫生嘛,說不定能對那些瘋子起奇效呢?”


    總感覺對方最初似乎並不是這麽想的?


    林異有些茫然,下意識的看了眼導師。


    導師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我想他的意思是,星獄對醫生沒有敵意,如果可能的話,他們更傾向於跟醫生合作。”


    他甚至還開了個玩笑:“你看,他們都把我請來,試圖更進一步的了解醫生了。”


    “相信我。”魔術師語氣認真了起來:“就醫生目前展示出來的能力以及危險性而言,我們根本沒有激怒對方的必要。”


    “醫生作為最有可能進化完全的新人類,我們更希望跟他合作。”魔術師歎了口氣:“畢竟,在研究人類進化方向這條路上,我們走了太久,久到甚至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才會陷入眼前的困境。”


    “魔術師不太會說話。”導師搖了搖頭:“林異,你需要作出自己的判斷,而不是被他牽著走。”


    林異敏銳的察覺出不對勁——從魔術師那段話裏。但他的疑惑在腦海裏轉悠了一圈,沒找到不對勁的來源。


    導師說的沒錯,他需要作出自己的判斷,而不是被魔術師的話牽著走。


    林異深吸了口氣,將那句話裏多餘的枝幹去除,留下魔術師真正想表達的東西:對醫生展露的善意。


    確實,不管怎麽想,對星獄來說,跟醫生合作是一件有利無害的事情。


    “那等你們確認好了這兩件事,再通知我。”


    林異謹慎的朝後退了一步,離開了這裏。


    他走後,現場沉默幾秒。


    導師輕捏了捏鼻梁,對在場的另一個人說了句話,語氣略有些遺憾。


    “你這些年一點都沒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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