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來的太過突然,按住他眼睛的手太緊,緊到皮膚都隱隱作痛,司煬抬起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抽了麵前人一巴掌。


    “放開!”他難得聲音尖銳,尾音都帶著一股子撕裂感。


    而那人也強悍,明顯被打破了唇角,卻還遊刃有餘的用身體製住司煬。


    胸膛相貼,熟悉卻又陌生的氣息瞬間充斥司煬的鼻息。他控製不住的想要幹嘔。可還沒彎下腰去,就被強行固定住,並且被迫將身體展得更開。


    “咳……”司煬再也壓抑不住,嗆咳出聲。喉嚨裏的血氣也一股一股的往上湧。


    可那人卻抽出了司煬的領帶,快速的把他的眼睛蒙住了。


    “!”領帶材質很厚,和手不同。無邊的黑暗籠罩之後,司煬緊繃了一天的情緒瞬間崩潰了。


    他拚命的掙紮,可這個殼子太虛了,這些掙紮也沒有任何效用。


    喻錚居高臨下的看著,看著司煬慘白到幾乎可以用慘烈來形容的臉色,還有他在掙紮扭打間被粗糙牆壁磨傷的手腕,陡然生出一種報複的快感。


    高高在上的司煬,圈子裏連那些老爺子們都不敢小覷的喻家大少,狼心狗肺奪他家產害他父母死不瞑目的罪魁禍首,現在就被他控製在這裏。至於這人時而刻薄,時而尖銳,時而用甜言蜜語偽裝謊言的嘴,也一樣隻能無力呻丨吟。


    真的是,太可憐了。


    喻錚忍不住笑,他手上用力,把司煬兩隻手腕都禁錮在牆上,然後低頭湊在他的耳邊輕聲問他,“都這麽久了,司煬哥是還在和我生氣嗎?”


    喻錚的嗓音格外溫柔,可他盯著司煬的眼神卻充滿了暴戾的興致。


    就在送葬的時候,他發現了司煬一個致命的弱點,以至於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證實。而現在他終於證實了之後,也終於獲得了至高無上的快感。


    果然沒錯。司煬這個人就是怕黑的。甚至明知道這種黑暗來自人為,他都怕的不行。


    喻錚低低的笑,每一聲壓抑的都是刻骨的仇恨,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司煬挫骨揚灰。


    係統也在司煬的腦內拚命喊他,“宿主大大!”


    卻沒有得到回應。


    “宿主!”


    “宿主!”


    “司煬!”


    係統聲音格外尖銳,可司煬分明聽見了,卻控製不住自己。


    他七歲初回老宅的時候被旁支的人設計綁架。黑漆漆的木頭箱子裏,司煬在裏麵過了三天。沒有餓死渴死,卻差點因為氧氣不夠窒息死亡。


    他忘不了每喘一口氣就離死亡更進一步的絕望,更忘不了餓狠了、渴瘋了出現幻覺後狠狠咬開自己手腕喝自己的血求生的慘烈。


    而從那一天起,黑暗恐懼症也就早就刻入他的靈魂裏。哪怕穿越,也一樣如影隨形。


    唯一好的一點,就是現實世界裏司煬自己的身體經過嚴苛的矯正,最起碼可以偽裝表象。可這個世界不行。


    精神一垮,所有一切都會暴露。不僅是黑暗恐懼症,還有他的病。


    低低的嗚咽一聲,司煬的身體開始不停的顫抖,而精神也逐漸開始粉碎瓦解。


    這一瞬間,什麽時間空間的感知他全部都失去了。隻有不斷下沉的恐懼,像是腥濕的海藻,纏繞在脖子上。一點一點奪走肺裏最後一絲氧氣。


    司煬臉色慘白,幾乎透明。無法反抗的樣子竟然莫名引起人的淩丨辱欲。


    “放開……”這是司煬說的第二句話,可卻虛弱的幾乎聽不見。


    黑色的領帶上,漸漸有了濕潤的痕跡。喻錚摸了摸,語氣越發溫柔,“哥哥,你在害怕什麽?”


    “放手!”


    “我會放的,不過不是現在。”喻錚笑著,可壓住司煬的身體卻變得更緊,緊到兩人之間沒有一絲縫隙。


    司煬幾乎無法移動。


    喻錚也自然不會就這麽輕易放過他。


    “你不是怕髒嗎?”他的聲音越發不懷好意,“你看,我碰了你,你又出了這麽多冷汗,我幫你把衣服脫掉好不好?”


    想到司煬兩次當麵扔掉外套的羞辱,喻錚稍微移開了上半身對司煬的壓製,接著,司煬的外套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他脫了下來。


    “嘖!我這麽體貼,哥哥真該謝謝我。”喻錚格外愉悅。


    他低頭看了看司煬,襯衫領口的兩個扣子,因為他抽領帶的時候被暴力拽掉。從喻錚現在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藏在裏麵的優美的鎖骨。


    “果然是美人。”這話就是直白的侮辱了。喻錚的手摸上了司煬的腰帶,“你說,我要是把這個抽出來,綁住你的手會怎麽樣?”


    司煬依然在掙紮。


    可喻錚卻輕而易舉的就鎮壓了,“二樓人挺多的,哥哥你小點聲,萬一被人發現了可怎麽辦呢?”


    他嘴裏說著,手裏卻不停,不經意間,從司煬的口袋裏摸到一個小盒子。


    喻錚單手打開,裏麵隻有一個耳釘。


    司煬沒有耳洞,可他最近打了一個。所以這是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喻錚拿出耳釘,盒子落在厚厚的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走廊裏燈光昏暗,喻錚大致看了一眼。是鑽石。


    “所以這麽普通的鑽石就是我的成人禮,哥哥你如此不走心,就不怕外麵人傳閑話說你按捺不住了嗎?”


    “滾!”司煬這一聲幾乎是咬著牙罵出來的。


    喻錚卻再次壓住他,惡狠狠地在他耳邊道,“可惜和我不配,倒是和你合適。”


    喻錚拿起耳釘在司煬耳垂上比劃。


    “你……要做什麽?”


    “不做什麽,我是個沒什麽審美的人,多好的東西在我身上也顯不出好壞。不如哥哥先帶上幫我看看吧!”


    “!”


    喻錚手指陡然用力,尖銳的耳釘瞬間穿過司煬耳垂。殷紅的血流了出來。


    司煬身體猛地彈了一下,後腦磕在牆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喻錚再次把人壓住,湊過去,像是在仔細打量。他有種衝動,很想就現在把司煬囚禁起來。用他作為人質,逼迫他交出喻家大權。


    可就是這麽湊巧,耳垂的劇痛終於讓司煬崩潰的精神稍微聚集,他再次對係統下命令。


    “電擊!”


    係統:“……”


    可即便不願,係統也沒有猶豫,直接開啟。


    這次的電擊強度比之前都要大,分明是針對靈魂的,卻讓司煬連身體都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喻錚因為他不尋常的反應愣了一秒。可緊接著,司煬突如其來的爆發力就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喻錚踉蹌的後退,剛站穩就想在衝過來重新把人壓製住,可司煬已經扯開綁住眼睛的領帶,一把掐住了喻錚的脖子,用了巧勁兒把他按在了地上。


    盯著喻錚的臉,司煬難得收起笑意麵無表情,可他掐著喻錚脖子的手卻在不斷收緊。


    窒息感頓時傳來。喻錚被迫仰頭,張開嘴,想要呼吸更多的空氣。可這樣的姿勢卻隻能把自己最脆弱的脖子完全暴露在司煬麵前。


    “司煬,你是真的……忍不住要殺了我是嗎?”喻錚抬手握住司煬的手腕想要把他的手拉走。


    司煬卻反手掙紮開,按住喻錚的肩膀,竟然直接卸了他一條胳膊。


    劇烈的疼痛讓喻錚悶哼出聲。手臂脫臼,他徹底沒法反抗。而司煬的手也再次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係統:“宿主!宿主大大!!!!”


    係統快瘋了,他感知得到,司煬是真的失控,想要弄死喻錚。他不停的喊著司煬,試圖讓他冷靜。


    或許是係統驚恐的聲音太過尖銳,司煬失控的神經終於破開,他猛地鬆手,放開了喻錚。


    “大少!大少!您沒事吧!”走廊盡頭,樓下剛聽見聲音的老管家和秘書同時過來,看見這一幕第一反應就是把司煬扶起來。


    司煬沒有說話,站起來之後,隻是略喘了幾聲,就恢複了平靜。如果不是他眼尾還殘留著水汽,還有過於淩亂的衣著,誰也想不到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秘書不敢多看,趕緊把地上外套撿起來披在他身上。


    喻錚卻無所謂的自己從地上坐起來,“還是這麽狗腿啊!”


    司煬這一下掐的狠,喻錚的嗓音格外嘶啞。可他還是忍不住想笑。嗆咳還沒止住,就已經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


    “小少爺,您太過分了。”老管家看不過去,開口說了喻錚一句。他當然知道喻錚苦,可司煬的身體已經熬不住了,怎麽能禁得起他這麽折騰?


    喻錚卻尖銳的反問,“我過分?您這話是不是說得太扯淡了點?”


    “養你的是喻家,給你工作的是我父母。你掙得每一分錢,都刻著我喻家的名,出門別人對你高看的每一眼,都是因為我喻家的百年聲望。”


    “你現在卻說我過分,你的良心在哪呢?”


    “今兒遷墳,您跪在我爸媽墳前掉的眼淚,也是假的吧!”


    “……”老管家啞口無言。


    司煬卻並不打算在和喻錚說話,他快忍不住了,必須先回去吃藥。


    可喻錚卻並不放過他,追上攔住他的去路。


    “司煬啊司煬,今兒我生日,你為了喻家勞苦功高,我也送你個禮物怎麽樣?”


    老管家和秘書心裏同時一突。


    喻錚卻已經把懷裏藏著的東西拿出來放在三人麵前。


    “這次就差點弄死我,我怕我活不到下次生日。”喻錚把手裏文件卷起來的頁腳仔細壓平,鄭重其事的把放在司煬手裏。


    “我最親愛的哥哥,這是我,也是喻家最後的財產了,還請你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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