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溫熱的觸感讓羅一慕雙目放大,瞳孔收縮,她抓著簡令的肩膀,壓在她身上不敢亂動,連呼吸也屏住了,心髒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震耳欲聾,窗外巡邏保安的手電筒在教室掃了一圈,聽到她們這邊的響動,燈光直直朝她們這邊照過來,隻差二十公分就能打在羅一慕和簡令的身上,將她們此刻唇齒絞纏的模樣全部收入眼底。


    在這種緊要關頭,羅一慕全身注意力都在窗外的保安,祈禱他什麽時候能走去下一間教室,然而就在此刻,簡令卻伸出了舌頭,在她唇縫裏輕輕舔了一下!


    輕慢試探的觸感,比用掌心能感受到的更加柔軟,還帶著一點香甜的味道,羅一慕狠狠皺了下眉頭,心跳停了一拍。她感覺出簡令的嘴唇輕輕拉扯,似是扯開了一個笑,放開了攥緊她的衣領,雙手像蛇一樣纏上了她的脖子,原本試探的舔吻變得肆意妄為,一下下攻擊她抿緊的唇,試圖撬開她的牙齒溜進去。


    羅一慕警告性的在簡令後腰上擰了一下,簡令半邊身子頓時在她手中一軟,喉嚨裏發出一聲壓抑忍耐的嗚咽,傳入羅一慕耳中隻剩一聲軟綿綿的“嗯”,聽得她眼眸幽深,喉嚨又幹又澀。


    羅一慕心跳得好像要撞破胸腔,她的前半生正經了三十多年,從未做過這樣出格的事,她雖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可讓人發現總是難堪,尤其是這件事如果傳出去,“津嶺大學女教授與不知名女人教室激吻”,這樣的醜聞傳出去,對羅一慕來說沒什麽,再不濟她可以回美國,總有退路,可簡令不行,簡令的親人、朋友,還有她賴以為生的小網吧,她的根在這裏,這事如果被保安看到勢必會傳出去,一旦傳出去,簡令以後的生活就算毀了。


    她還這麽年輕,可以膽大妄為不考慮後果,羅一慕不行。


    羅一慕沒有義務對簡令的人生負責,這個年輕女人的後半輩子毀就毀了,一點也不關她的事,可羅一慕卻莫名其妙地替她揪起一顆心,生怕她會受影響。


    偏偏這個年輕女人完全不知這件事的嚴重性,舌頭一下接一下地撩撥她。


    被人發現的恐懼和刺激讓羅一慕腎上腺素飆升,她的血管好像都要爆開,激動地抱著簡令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燈光快打在羅一慕身上的時候,保安放在褲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遼闊豪邁的草原歌曲響徹整個夜晚,羅一慕從未覺得一首歌竟然會如此動聽,女歌手粗狂豪放的歌聲從劣質手機擴音器中傳出來,比頂級交響樂團在維也納□□演奏出來的《第一鋼琴協奏曲》更加令人陶醉。


    “喂?”保安轉過身去接電話,關了手電筒。


    羅一慕全身肌肉驀然放鬆,長舒一口氣,簡令趁此時機,一舉向她的唇發起進攻,舌尖終於在她唇上鑽開一道縫鑽了進去,頂開她的牙關,攫住她的舌頭纏綿不休。


    羅一慕口腔內溫度灼灼,她的大腦嗡地一聲,什麽都聽不見了,隻有簡令繞著她舌頭作亂的動作,比淺嚐輒止的滋味更加香甜綿軟,羅一慕雙目泛紅,抱著簡令,惡狠狠地卷住簡令,變被動為主動,在她舌尖咬了一下,便感覺簡令在她身下癱軟成一團。


    保安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羅一慕和簡令在黑暗中分開,彼此抵著胸,激烈地喘息,柔軟處也隨喘息動作相互擠壓,簡令的手臂還像沒骨頭似的掛在羅一慕的胳膊上,意猶未盡地又把她勾下來,在她嘴邊親了親,喟歎,“這會兒讓我去死我也願意了。”


    羅一慕拉開她的手,重新坐直,平靜了呼吸,才冷下臉來,“簡小姐別誤會,一時衝動不代表什麽。”


    簡令所有甜蜜幸福的表情僵在臉上,也從冷硬的椅子裏坐起身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她半眯起眼,語氣危險地問。


    “字麵意思。”羅一慕舌頭在口腔內舔了一圈,她口中還有簡令留下的微甜,她眼睛裏晦暗不明地閃動,說出來的話卻一點情麵都不留,“這不過是一次荷爾蒙失控下的意外,不代表任何東西。”


    她頓了頓,又說:“我說過我討厭你,這一點從未改變。”


    這話放在以前,簡令還會相信,並且可能會難過,可經曆過在羅家的那次偶遇,她親眼看到羅一慕怎樣奮不顧身地救她,已經心知羅一慕說謊,隻為羅一慕到現在仍然死鴨子嘴硬的口是心非而感到好笑,她在黑暗中輕笑一聲,攀上羅一慕的臂膀,樹懶一樣掛在她身上,慵懶地附和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已經說過兩遍,不用重複我也知道你討厭我。”


    羅一慕嘴角抽了抽,一時不知該拿這個厚臉皮的女人怎麽辦。


    “慕慕,你知不知道,你每說一次討厭我,我的心就像被人拿刀紮了一下。”簡令在羅一慕耳邊吐氣如蘭,“可我一抱你一親你,不論被你紮的傷口有多深,碰到你的那一刻就全好了,比什麽靈丹妙藥都有效。”


    後半句話是花言巧語,羅一慕隻聽到簡令說她的心被人拿刀紮。


    羅一慕垂下眼不言語。她以為簡令是個沒心沒肺的混子,沒想到簡令也有心,那顆心已經被羅一慕的話語紮了兩刀。


    羅一慕有點後悔,決心以後不再說討厭她的話。


    即使不想和她在一起也沒必要傷她,言語的狠毒比真實的傷口更疼痛百倍,羅一慕於心不忍。


    “走吧。”羅一慕在黑暗中摸索著起身,“時間不早了。”


    她在暗處行動不便,手扶著桌沿一點一點慢慢摸,簡令緊隨其後站起身,自然地牽起她的左手,帶著她往前走。


    “以後我做你的手電筒。”簡令說。


    羅一慕心口一窒。


    簡令對羅一慕說過很多甜言蜜語,她是說情話的高手,那些膩死人的情話已經融進她的血液裏,不用思索張口就來,打動羅一慕的卻甚少。羅一慕已經三十五了,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好話誰都願意聽,簡令那些張口就來的情話對羅一慕的作用不是沒有,可微乎其微,除了偶爾的一兩次心動,其餘時候都隻當做耳旁風,聽過就算了。


    這一次,簡令沒有故意說些油膩膩的情話,她隻是看著黑暗中羅一慕摸索前行的背影那麽孤獨,鼻頭一酸,衝動之下就牽起了她的手,說要當她的手電筒,直愣愣又可笑的比喻,像個什麽都不懂的毛頭小子,卻讓羅一慕的心前所未有的悸動。


    羅一慕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了太久,她遠離別人,於是別人也就遠離她,平生隻得一個好友,大部分時間都是孤身一人,從未有一個人像簡令這般在黑暗裏牽她的手,說要當她的手電筒,讓她的黑夜不那麽孤獨。


    她太冷硬,三十五年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靠近她,她也從未覺得孤單是什麽壞事,隻有簡令不怕死,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仍不放棄,硬生生闖進她的世界裏,從此讓孤獨變得如此難以忍受。


    羅一慕眼眶微熱,轉過臉,不想讓簡令發現。


    其實簡令看見了。


    她們已經從教室走到走廊,月光皎潔,比教室裏亮堂多了,簡令很容易就能發現羅一慕的細微情緒,她拉著羅一慕的手,羅一慕沒有掙開,就代表她的心已經開始軟化。


    簡令靠近羅一慕一些,假裝什麽都不知道,悄悄向羅一慕身邊靠了靠,羅一慕也沒有拒絕。


    看來高冷的女教授也不像想象中的那麽難追到手,簡令得意地想,之前是她的方法不對,所以才走了彎路。


    甚至教授比她想象的還心軟一點,得來全不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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